卜凡隻覺得一陣頭暈,“咚!”一聲,直接向後一倒,猛地倒在了貨車的走廊地上。

    洗手間在車廂和車廂的連接處,賣早餐的攤位正好就在車廂的頂頭,離得不算遠,北堂第五聽到動靜,立刻大步衝過來,好像一隻豹子一樣,一把抱起地上的卜凡。

    卜凡臉色蒼白,仿佛受到了什麽驚嚇似的,臉上還保持著一種恐慌的表情,嘴唇緊緊抿著,眼睛也閉著,倒在北堂第五臂彎裏一動不動。

    北堂第五抱起卜凡,往開著的洗手間門裏看了一眼……

    什麽也沒有。

    竟然什麽都沒有……

    不知道卜凡看到了什麽,他的臉色很驚恐,但是北堂第五離這邊這麽近,隻是兩步的距離,衝過來之後裏麵什麽都沒有,門一直開著,但是沒人從裏麵衝出來,火車的洗手間也沒有窗戶,不可能有人跳軌,而卜凡確實受到了驚嚇,直接昏倒過去。

    北堂第五來不得覺得奇怪,抱起昏迷的卜凡,旁邊的列車乘務員也趕過來了,說是叫醫生。

    剩下的人等他們去買早點,一直沒有迴來,還以為是那兩個人拿不了這麽多早點,陳陌和蘇久兮就過來幫忙,過來的時候剛巧看到北堂第五抱著昏迷的卜凡。

    兩個人趕緊衝上來,陳陌就是醫生,給卜凡看了一下,卜凡身體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臉色很難看。

    眾人把卜凡弄迴位置上,肖瑾然也幫忙看了一下,小聲說:“是邪氣入體,卜凡的身體比較弱,容易被左右。”

    祁戌說:“怎麽會這樣,這火車上有不幹淨的東西嗎?”

    肖瑾然當時沒在場,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說著站起來,去買了一瓶礦泉水迴來,然後擰開蓋子放在桌板上,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符,似乎是想要做符水給卜凡喝。

    北堂第五沒讓他動手,說:“我來。”

    他說著,把一張黃符拿出來,手指輕輕一捏,黃符瞬間變成了金色的粉末,直接灑進了打開的礦泉水瓶子裏。

    北堂第五墊起卜凡的脖子,讓他靠著自己,喂了不凡一些水喝,卜凡很快就醒過來了,還差點嗆著,咳嗽了兩聲,臉色也慢慢好轉了不少。

    雖然卜凡不是第一次喝北堂第五的符水了,不過肖瑾然和陳陌還是第一次見北堂第五的符術,不禁都有些驚訝,抬頭看向北堂第五,這個優等生的靈力簡直高到驚人的地步,恐怕他都不需要上什麽大學

    ,這些做老師的,好像已經沒什麽能教給他了。

    卜凡喝了符水,很快就醒了,臉色也變得好轉了,白皙的臉頰上微微帶起了一些血色,讓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蘇久兮第一個說:“卜凡!你可醒了!”

    卜凡有些迷茫,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怎麽了?”

    葉一夏說:“你還問我們怎麽了?你自己突然暈倒了。”

    卜凡聽他這麽一說,突然覺得腦子裏有什麽,一下閃過去了,但是根本捕捉不到,扶著自己的額頭仔細的迴憶著,但是隻能覺得眼睛很疼,針紮一樣。

    卜凡“嘶——”了一聲,伸手要去摳眼睛,北堂第五“啪”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聲說:“什麽都不要想了,先休息。”

    卜凡聽到北堂第五的嗓音,好像催眠一樣,不由自主的覺得眼皮很重,頭有些發沉,很想睡覺,於是卜凡很乖巧的靠在北堂第五的胸口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真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唿吸就均勻了。

    眾人更是驚訝,這迴連葉一夏都驚訝了,隻有傻嗬嗬的祁戌,和什麽都不會的學渣蘇久兮沒看出來,北堂第五用的就是催眠,他隻說了一句話,卜凡就乖乖的睡著了,這種可怕程度,簡直讓人後背泛起雞皮疙瘩。

    北堂第五並沒有理其他人異樣的眼光,伸手摟住卜凡,讓他躺在自己腿上,麵朝上,然後輕輕扒開卜凡的眼皮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有些充血,上麵好多血絲。

    北堂第五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剛才他衝過去的時候,什麽也沒看到,但是卜凡顯然被陰邪影響了身體,或許卜凡真的看到了什麽,畢竟他的眼睛與眾不同,但是卜凡不記得了,也或許卜凡並沒有看到什麽,因為卜凡的眼睛,是他天生靈力的匯聚處,所以受到了陰邪影響,出現了一些反常的症狀。

    無論如何,這股陰邪的力量都是存在的,但是在哪裏?

    蘇久兮看到卜凡躺在北堂第五的腿上,心裏醋溜溜的,撇了撇嘴,陳陌見自己的位置被占了,正好就沒做迴去,坐到了蘇久兮旁邊,笑著說:“小侄子,你不覺得自己的目光特別怨毒嗎?”

    蘇久兮:“……”蘇久兮嚇了一跳,收迴自己的目光,狠狠瞪了一眼陳陌。

    陳陌笑著說:“你這樣我會以為你跟我撒嬌啊。”

    蘇久兮成功炸毛了,但是怕吵醒了卜凡,隻是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你滾!誰跟你撒嬌,你惡不惡心

    。”

    因為卜凡出現了意外,眾人都加倍小心了,從早上開始,要坐一整天的火車,下午五點才會到站,到站之後又要趕最後一班大巴,他們的時間比較緊,不能再出差錯。

    卜凡一直在昏睡中,北堂第五的催眠讓他整個人都處於休眠的狀態,好像在養精蓄銳。

    卜凡在昏暗中突然又做了一個夢,他又夢到那個白雪皚皚的高山,自己躺在山澗之中一動不動,那個忽然走過來的黑衣男人伸手撫摸著他身上的血痕,血痕轉瞬就愈合了,然後溫柔的說:“真美。”

    黑衣男人在誇獎他,卜凡腦子裏瞬間反應,他在誇獎一顆石頭,落滿了白雪,斑斑駁駁的血痕,但那也是一顆沒有規則的石頭,而且傷痕累累。

    黑衣男人卻說好美,嗓音低沉,似曾相識,非常熟悉。

    卜凡努力的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那個說話溫柔的黑衣男人到底是誰,非常渴望的看清楚他的臉,視線很模糊,明明就近在眼前,然而看不清晰……

    不,慢慢的清晰了,卜凡努力的睜開眼睛,影像終於慢慢的清晰起來,他先看到了一個輪廓,那個人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顯得嚴肅又冷漠,皮膚比一般男人偏白,但那也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輪廓深刻,英俊中透露著冷峻,尤其是那雙薄薄得嘴唇,形狀分明,好像不近人情。

    一雙冷峻的雙眼正在盯著自己,漆黑之中,隱隱約約流淌著一種淡紫色的光華……

    那張臉慢慢的清晰了,變得無比清晰,卜凡渾渾噩噩的說:“北……北堂?”

    眾人聽到卜凡說過,趕緊過來瞧,果然是醒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卜凡還沒反應過來,以為自己仍然在做夢,可是周圍已經不是雪山了,而且一晃一晃的,竟然是在火車上,自己躺在北堂第五的腿上,怪不得一張眼就看到了北堂第五。

    卜凡臉色已經不蒼白,反而泛著潮紅,額頭上密布著一層細細的汗,看起來出了不少的汗,汗出來也就好了,陰邪會通過汗液,或者是痰液被祛除體外,卜凡現在出了汗,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已經沒什麽大礙。

    北堂第五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用手背試探了一下他的額頭,然後改為用手心撫摸他的臉頰,順著臉頰摸到他的脖頸。

    “嗯……”

    北堂第五的大手有些涼絲絲的,寬大舒服,掌心裏一絲絲的繭子,摸起來帶著粗糙的摩擦感,溫柔的好像夢

    裏的那隻手掌,卜凡剛出了熱汗,被他一摸,還沒睡醒,舒服的直接“嗯”一聲呻吟了出來,還歪著頭順從的蹭了蹭北堂第五的手心。

    “嘭!”一聲,蘇久兮第一個臉紅了,他聽著卜凡的嗓音,再看著他的動作,不知道怎麽迴事,突然覺得異常的……性感。

    作為一個旁觀者,臉都紅了!

    葉一夏的臉頰也泛起了一絲紅暈,旁邊的祁戌像個傻大個一樣,還緊張的說:“小夏,你臉上好紅,不是發燒了吧?”

    肖瑾然看起來是個老江湖了,並沒有什麽反應,而是說:“沒事就好。”

    陳陌笑了一聲,把一臉不甘的蘇久兮拉迴座位上,其他人也坐迴座位上去了。

    卜凡沒完全醒過盹兒來,不知道自己剛剛是什麽表情,納悶的說:“怎麽了?”

    北堂第五則是沒什麽特別的表情,拿了紙巾給卜凡把臉上脖子上的汗擦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他身上,說:“沒事,你再休息一下。”

    下午五點,火車準點進站了,大家拿好行李,卜凡本身也要去拎行李的,卻被北堂第五給搶先了,北堂第五一手拎起一個箱子,看起來不費吹灰之力,他的外套還搭在卜凡身上,自己穿的不厚,手臂上的肌肉猛地張弛起來,看起來特別有力度感。

    北堂第五說:“我拿就行,你跟緊點。”

    卜凡不好意思讓他拿兩份行李,不過北堂第五不鬆手,卜凡也不能跟他搶,就走在他前麵,給北堂第五開路。

    眾人快速下了車,跑到火車站附近的大巴車站去,大巴車要坐三個小時,是不堵車的情況下,最早八點半才能下車,下車之後就是翻山的小路,必須走進去,是不通車的,因為沒有盤山公路。

    坐大巴的這一路都特別順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們下了大巴車,天色已經一片黑暗,這地方已經是山區了,不過還是有車能到的山區,他們拿著行李下車,站在荒蕪的路邊,一邊靠著灰突突的高山,一邊則是盤山的陡坡。

    四周也沒有路燈,簡陋的厲害,他們站了一會兒,肖瑾然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四十。

    這邊的天氣要比城區冷上十度,還不到十一月分,這天氣就已經趨近零度了,大家都覺得穿得有些少。

    蘇久兮打著哆嗦,抱怨說:“這麽冷?接咱們的向導在哪裏,怎麽還不來?”

    卜凡見他冷得要命,蘇久兮還比自己稍微

    瘦一點兒,鼻頭都凍紅了,就要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他穿,北堂第五一看,立刻拉了一下卜凡的手,沒讓他動。

    陳陌倒是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兜頭披在蘇久兮的身上,說:“讓你耍單兒,現在冷了吧?”

    蘇久兮哼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還是說了一聲“謝謝”。

    說實在的,卜凡也冷,他們在站了有一會兒,還是沒看到接他們的向導,卜凡也冷得打哆嗦,手腳冰涼,一直在原地跺腳,感覺鞋底都要粘在地上了。

    北堂第五往這邊走了兩步,伸手抓住了卜凡的手,卜凡涼的一哆嗦,他總覺得北堂第五的體溫,不管什麽時候,都要比自己涼一些。

    北堂第五要把大衣給他,卜凡趕緊製止,說:“別給我別給我,你的手更涼,你穿好。”

    北堂第五嘴角不著痕跡的挑了挑,語氣很正直的說:“那靠近一點兒暖和。”

    他說著挨上了卜凡,兩個人緊緊貼著,北堂第五的手還拉著卜凡的手,因為冷,卜凡還捧著北堂第五冰涼的大手放在嘴邊嗬了兩口熱氣。

    蘇久兮看的眼兒都紅了,喃喃的說:“這樣也行?”

    就在蘇久兮想要反擊的時候,突聽有“突突突突”的聲音,從狹窄的山道上傳過來,越來越近,黑暗中一道斑駁的光線打了過來,照在他們臉上……

    眾人抬頭一看,逆著光線看不清楚,抬起手來擋著強光,就看到了一張滿是褶皺的臉,布滿了灰塵,黑紅黑紅的,大黑天嚇得人一哆嗦。

    不過仔細一看,應該是接他們的山民……

    那個開著“拖拉機”的山民停下自己的車子,看了他們幾眼,說:“是來做法的天師大人嗎?”

    肖瑾然冷的已經不行了,別看他身材高,但是瘦,而且好像畏冷,見到有人來了,趕緊跺了跺僵硬的腿,說:“我們就是。”

    那個開“拖拉機”的山民立刻高興起來,說:“太好了太好了!天師快上車,我帶你們進山去。”

    原來還有“車”,雖然看起來特別破,而且是敞篷的,說是拖拉機,其實更像是三輪車。

    不過總比沒有的強,結果眾人興致勃勃的趕過去,發現他們的行李放在車上,就已經沾滿了,人根本沒辦法上車……

    於是眾人隻好讓車子托著行李,其他人還是跟著車子走山路。

    山路上一片黑漆,不時還有烏鴉的叫聲,那山民說:“

    真是對不住,我本身已經早出來了,但是咱們那片兒下雪了,真是冷啊,山路不好走,就給耽擱了,天師們也小心,這山路難走,尤其是夜路,搞不好還會遇到女鬼娘娘呢!”

    祁戌傻笑了一聲,說:“女鬼?”

    那山民說:“對對對,就是女鬼娘娘……”

    他說著,壓了聲音,說:“說娘娘的壞話要小點聲,免得讓娘娘聽去了,那要惹麻煩的。”

    卜凡有些好奇,反正走路也枯燥,還不如找點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說:“到底是怎麽鬧鬼法兒?”

    山民歎了口氣,說:“唉……造孽啊,這事兒……這事兒……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山民似乎在迴憶,布滿皺紋的老臉上出現了一些蒼涼的表情,說:“好多年前,我還是個娃娃,我們山裏頭,發生了一件事情,就出現了女鬼娘娘。”

    那時候這個山民年紀還不大,山裏很落後,什麽也沒有,後來來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那個女人長得美若天仙……

    山民說:“我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人,她穿得好,長得也好,笑起來看呆了所有的男人,那個女人就在我們這裏住了下來,後來我們這兒有人生病,女人竟然是個巫女,她能給人治病!”

    山民們都不怎麽相信醫生,但是他們相信巫術,比較富裕的人家,生病了都會請巫女過來瞧病,但是沒錢的人家,糊口飯吃都難,根本沒錢請巫女,隻能病死。

    那個女人的到來,打破了這個局麵,她給人看病從不要錢,也不要好東西,別人給她,她都會如數還迴去,絕對不拿一分。

    後來所有山民都知道了,他們這邊兒來了一個美貌的巫女,而且是個大善人,女人就住在了山裏,替他們看病,得了恩惠的人會送去一些自家種的糧食。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巫女和他們山裏麵一個年輕小夥子相愛了,那小夥子長得俊,而且能說會道,嘴甜的厲害,沒有多長時間,巫女就愛上了小夥子,後來他們結婚了,就在山裏,大家給巫女辦了一個非常隆重的婚禮,所有的山民都來參加了,婚禮持續了三天三夜,那是山裏的第一大喜事兒。

    山民迴憶著,似乎歎了一口氣,說:“這本是好事兒,但是後來……唉,造孽啊……”

    巫女嫁給了英俊的小夥子,這本是一段佳話,但是後來美好的婚姻卻變了質。

    小夥子家裏不富裕,巫女給人看病從不要錢,也不要東西,最多

    留下一口糧食,時間長了,小夥子不樂意了,如果這些錢財都能留下來,他們家就富裕了,甚至能走出大山,去享受外麵的花花世界。

    小夥子先是偷偷管那些看病的人要錢,要糧食,後來有了錢就開始喝酒,山裏頭的酒都是自己釀的,逢年過節才拿出來喝一壺解解饞,哪能夠他喝的?

    再後來小夥子背著巫女攢了一些錢,竟然偷偷跑出去了,這一出去就大半年的時間不迴來,簡直是杳無音信的。

    而小夥子剛走,巫女竟然發現自己懷孕了,大半年時間,孩子都要出生了,小夥子才迴來了一趟,醉醺醺的迴來,差點一腳踩進山溝裏。

    巫女給小夥子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小夥子就收斂了幾天,然後又開始喝酒,有了跑出去的經驗,小夥子更加不安分了,三天兩頭往外跑,每次都是喝得醉醺醺迴來,甚至好幾次,還有討債的把小夥子押迴來,若不是巫女有些積蓄,小夥子早就叫人打死了。

    蘇久兮說:“原來是個人渣啊。”

    那向導說:“唉……可不是,造孽造孽啊,遠遠不止如此!那小夥子喝醉了還打人,好端端一個姑娘就叫他給毀了,而且還打孩子,那孩子才多小,又打又罵的,每次我從他們家門口路過,都嚇得直哆嗦,那時候我還小,聽著那吼聲,就跟山裏頭的野獸叫一樣,真是害怕。”

    葉一夏說:“那怎麽沒人管?”

    葉一夏這一句話,似乎戳到了向導的痛楚,他幹笑了一下,不過沒接這個話題。

    卜凡也是生活在這種小地方,當然要比這裏條件好一些,他似乎明白那個向導在笑什麽,因為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算是家務事,在這種地方很忌諱管別人家的家務事。

    向導又說:“後來來了很多討債的人,巫女把錢給了那些人還債,那小夥子反而變本加厲起來,靠吃女人的軟飯,天天到外麵胡混,還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

    有一天,小夥子似乎發達了,他帶著一批狐朋狗友迴來,還找房子讓那些人住下來,山裏本身住戶就少,沒那麽多空房子,但是那些人出手很闊氣,大家就把房子騰出來給他們住。

    他們在山裏住了大約一個星期的時候,還要請向導,說是要到後山去轉轉,出手還是相當闊氣的,這種小地方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因為有錢,所以很多人都願意充當他們的向導,那些人說是旅者,想要深度遊,到後山去轉轉,這種地方的大山是未開發的區域,山

    民隻在前山轉轉,砍柴也不會走很遠,就怕迷路,後山裏都是霧氣,常年下雪,而且據說還有野獸出沒。

    那些人不害怕,向導嘖嘖兩聲,說:“他們手裏還有槍呢!不害怕野獸。”

    北堂第五皺了皺眉,不過沒說話,繼續聽向導迴憶,說:“當時有個年輕人當了他們的向導,在山裏呆了好多天,一直沒迴來,我們都覺得可能是迷路了,組織了人去尋找,但是沒找到,也不敢找的太深……後來,那幫人竟然迴來了,一個個傷痕累累的,好像野人一樣從山裏跑出來。”

    那些人估計被後山裏的野獸嚇壞了,在村子休整了兩天,然後就要離開了,給了那個小夥子很多錢,提出了一個要求。

    向導又說了那句話:“造孽啊!”

    向導說:“大師們,你們猜他們提出什麽要求?”

    卜凡搖了搖頭,實在搞不清楚。

    向導說:“那些人不是好人啊,他們錢多,竟然是人口販子,他們要把巫女和小兒子買走,給了那小夥子一大筆錢。”

    卜凡一愣,說:“竟然這樣?”

    向導點頭說:“要不我說是造孽,那巫女是大善人,我們村子的大恩人啊,而那小夥子,竟然喪心病狂的就同意了,把自己兒子媳婦都給賣了!”

    眾人一陣吃驚,卜凡說:“後來呢?”

    向導嘿嘿笑了一聲,臉上密布著烏雲一樣,沙啞著聲音說:“後來……報應來了!”

    那些人要抓走小兒子,巫女不放手,但她隻是個女人,那群人人很多,怎麽可能抵擋得過,而且當時還放了槍,打在了巫女的腿上,濺了好多血,山民都嚇得躲起來不敢出來。

    小夥子親自來搶自己的兒子,要交給那些人,就在這個時候,腿斷了的巫女突然發瘋了。

    向導比劃著,說:“巫女娘娘發威了,她的眼睛都亮了,發著光,嘴裏還發出野獸的叫聲,然後猛地就撲過去,一下將小夥子撲倒在地上,搶下自己的孩子,然後……”

    向導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眼睛注視著深深的黑暗,似乎在迴憶很可怕的事情,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變得深刻起來,嘴唇一哆嗦,語氣反而恢複了平靜,說:“然後,巫女活活咬死了她的丈夫。”

    眾人一驚,這大黑天的,四周沒有任何人煙,路燈也沒有,隻有“拖拉機”斑駁的燈光,還有“唿唿——”的風聲,所有人後背爬起一陣麻麻嗖嗖的感覺。

    北堂第五則是皺了皺眉,說:“咬死?”

    向導以為他不信,說:“大師,你可信我,真是咬死了,活活的……造孽啊,太可怕了,血糊糊的,當時我還小,嚇得我感覺這輩子都不敢睡覺了,恐怕做噩夢會嚇死,不隻是咬死,幾乎還給吃了,臉都吃了半張,下巴……下巴都掉在地上,血水兒裏一嘴的白牙和骨頭。”

    卜凡似乎更覺得冷了,說:“那孩子呢?”

    向導搖了搖頭,說:“當時巫女娘娘發威了,那些人手裏有槍,槍子都鎮不住巫女娘娘,娘娘抱著孩子就跑了,紮進了深山裏,再也沒出來……”

    山村很小,沒見過什麽大仗勢,這個場麵夠他們祖祖輩輩都記住了,當時的哭嚎聲,小夥子的慘叫聲,還有大家害怕的唿救聲連成一片,仿佛是人間地獄。

    從此之後,每到逢年過節,初一十五,山民們都會舉行儀式,祭祀巫女娘娘,那巫女跑進山裏,再也沒出來,好多人說她死了,還有那孩子也一並死了,變成了女鬼娘娘,也有人說她死不了,因為她是神仙。

    無論那是什麽,每逢過節村民都會搞祭祀活動,然而不知是誰說了巫女娘娘的壞話,村子裏突然出現了奇怪的現象。

    發高燒、說胡話,甚至是夢遊,神誌不清……

    陳陌聽了一下,向導說的這些現象,果然都是得病了,而且應該是傳染疾病,搞不好還會死人,必須要趕緊看一看。

    向導說:“真是可怕,不隻是咱們村子裏的人,連家畜都得病了,我們實在沒辦法,祭祀了巫女娘娘也不管用,所以才請大師們來看看。”

    巫女和村子裏突發的疾病不知道有沒有聯係,畢竟已經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個向導現在怎麽也要六十歲了,當時小一些,五十年總是有的,這麽長時間過去,或許沒什麽聯係。

    然而讓眾人關注的是,那個巫女突然發瘋了,他咬死了自己的丈夫,而且幾乎還給吃了……

    卜凡腦子裏第一個就想到了宿管死之前所說的“犬封國”。

    葉一夏聽到向導的話,一直在發抖,似乎是冷,也似乎是受了刺激,這和他小時候的經曆很相似,葉一夏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

    祁戌趕緊摟住他,伸手捂著他的手,放在嘴邊嗬氣,說:“小夏,沒事吧?”

    葉一夏勉強搖了搖頭,但是臉色仍然很差。

    祁戌說:“還有多遠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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