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如其名,抬頭便見碧青的薄雲層層疊繞,盤旋於碧雲城之上,宛若通天漩渦,極為壯觀。


    也正是眼前這番奇景,為原本籍籍無名的碧雲城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但在土生土長的蔚秋眼中,有著‘碧雲仙境’這一美名的碧雲城也不過如此,那些個似真似假的傳聞,全是用來忽悠外鄉人的。


    就好比眼前這間典當鋪……


    蔚秋看著木牌上的小字,嘴角不禁抽了抽。


    “不論典當何物,謝絕反悔,若反悔,贖金需多加五百兩。”


    “……”


    無語了片刻,她終於忍不住狠狠踢了一下掉色嚴重的牆角,罵道:“真是天底下的老板一般黑!五百兩?怎麽不去搶呢!?”


    本想暫時典當了師父留下的納戒,迴頭掙了銀子再贖迴來,奈何這典當鋪的老板心肝黑得很,開了這等天價的贖金,就算將她賣了也湊不齊五百兩啊!


    更氣人的是,這偌大的碧雲城就這麽一家典當鋪,若是要去別處,以自己現在這副窮困潦倒的模樣,怕是得餓死在半路上。


    可自己渾身上下,就隻剩下這麽一件值錢的寶貝了。


    雖然裏麵空無一物。


    蔚秋猶豫地摸了摸手上的納戒,正左右為難,忽然聽見鋪子裏傳來的哀求聲:“甄老板,您就行行好,迴頭我就讓府上的下人把銀兩給您送來。”


    話音剛落,便見那名姓甄的典當鋪老板將人轟到門口:“我說隨大公子,不是我甄某不信你的為人,而是……這碧雲城上上下下,誰不知道你有個偏心的爹啊?”


    也不知哪句話戳中了痛點,少年呆了呆,剛要說‘我還有點積蓄’,便看見甄老板一臉不耐煩轉身關上了門。


    口中還念叨著:“沒娘還不知道上進些,能怨誰啊……”


    整個碧雲城,誰人不知這隨大公子的後娘是個厲害角色,將隨家主迷得神魂顛倒。


    這也就罷了,偏偏人家肚子爭氣,給隨家主生了個好兒子,處處都比他兄長強那麽一截,更是叫那被美色迷住的隨家主將血脈親情忘得一幹二淨。


    這十六年來,隻要有隨二公子的地方,就一定沒有隨大公子的容身之地。


    但最難的還是在府中的日子,兩人同在一個屋簷下,難免會碰麵搭個話什麽的,表麵上和和氣氣,誰知道背地裏都揣著怎樣的心思?


    其中的辛酸和難處,恐怕隻有隨大公子本人最清楚。


    又吃了次閉門羹的少年顯然沒有就此放棄,隔著一道門,衝裏頭的甄老板大喊:“甄老板,您先別急著轉手,我手頭上還有點積蓄,這就迴府取來!”


    聲音傳到鋪子裏,引來甄老板的一聲嗤笑。


    積蓄?


    他一個死了娘又不受寵的世家公子,沒被他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整死就不錯了,哪兒有本事攢積蓄?


    這話啊,也就騙騙三歲小孩,可騙不了他甄有錢。


    甄老板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敲打右手邊鑲了金的算盤,卻不知今兒個隨府上剛出了件大事,天大的喜事!


    眾所周知,這隨大公子和他弟弟的資質皆是上品靈根,本是旗鼓相當,可偏偏修為總是差那麽一點。


    就因為這一點點修為,平日裏可沒少受旁人的白眼和奚落,但就在今日,這位隨大公子竟然在自個兒的生辰宴上頓悟了!


    比隨二公子還早突破至金丹境初期不說,還令剛誇獎完隨二公子聰敏過人的幾位長老顏麵掃地,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到底是差了一個境界,雖然築基圓滿和金丹初期隻有小半個周期的距離,但若是境界擺在那兒,那可就不止半個周期那麽簡單了。


    說白了,比的就是悟性。


    這還是隨二公子第一次被他那位大哥比下去,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隻知道今後的日子,怕是不會再同以往那般稱心如意了。


    不過人家隨大公子可沒心思琢磨日後的事情,生辰宴一結束就直奔甄氏典當鋪,連親爹補償的銀兩都沒來得及過目,這才有了眼下這般窘境。


    少年又急又悔,滿腦子都是他屋裏頭的那幾百兩銀子,摸了摸幹癟得過分的袖子,恨鐵不成鋼地‘哎’了一聲便毫無征兆地轉過身。


    “哎呦!”


    “哎呦!”


    兩人齊齊痛唿了一聲,皆是被撞出了三尺外。


    蔚秋猝不及防地踉蹌了幾步,恰巧撞在了身後的柱子上,摔相倒是不難看,隻是眼冒金星了好一陣子才緩過神來,卻發現手中的納戒早已不翼而飛。


    她瞪著指尖好一會兒,才慌亂地四下張望,最終將目光落在那摔得四腳朝天的少年跟前。


    ——師父的遺物就躺在那小子的鞋底下。


    見少年哎呦呦地準備收腳起身,蔚秋急忙大喊:


    “別動!”


    中氣十足的嗓門,嚇得少年竟是一動也不敢動,睜著黑溜溜的眼珠子,除了瞪著她還是瞪著。


    蔚秋哪兒管他這會兒僵持著動作累到腳都快抽了,見他不動了,便連忙上前將納戒從他腳底下掏了出來,很是寶貝地吹了兩下。


    “幸好沒壞,不然就當不了幾個錢了。”


    當?


    少年眼前一亮,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迫切地問:“這位道友,你也是來當東西的嗎?”


    蔚秋狐疑地打量著他,還沒來得及問一句‘怎麽’,這小子就自來熟地將腰上的玉牌塞進她手裏,然後又順水推舟地將納戒奪走,口中還神神叨叨些什麽:“實不相瞞,我是隨府的大公子,姓隨名意。眼下急需用錢,既然道友也是來典當舊物的,那不如先借我一用,待我贖迴家母的玉佩,便立即迴府取銀錢還……”


    話還未說完,手裏便忽然一空。


    隨意下意識低頭一看,隻見原本揣在手心裏的納戒不知何時跑到了蔚秋的手中,而那膈得手疼的玉牌也被清清白白地退了迴來。


    “誰跟你是道友?少跟我胡亂套近乎,本姑娘可不吃這一套。”少女鐵麵無情地翻了個白眼,抬腳越過他身側,似是準備進鋪子典當舊物。


    不是……


    這不太對啊,說好的按套路出牌呢?


    隨意在原地傻愣了一會兒,忽然想起還躺在甄老板百寶箱裏的玉佩,急忙掉頭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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