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岑岑先招唿陸大伯一家去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然後去給他們泡茶。


    這期間那個男青年始終在打遊戲,進來之後一屁股坐到沙發邊上,頭都沒有抬一下。


    陸岑岑把茶端過來,客客氣氣地說:“大伯,大伯母,請喝茶。”


    “誒。”


    陸大伯伸出手接過茶杯,他看著這鑲嵌了金邊的茶杯,手微微有些抖,喝了一口又趕緊把茶杯放下,低著頭,似乎在糾結。


    陸岑岑坐在對麵,打量她的大伯和大伯母,兩個人穿著都挺普通的,是工薪階層消費得起的品牌,衣服都是兩三百塊的,質量好但是談不上多好看。


    陸岑岑自己也穿這個牌子的衣服。


    陸大伯中等身材,長相憨厚,大伯母也是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今天還塗口紅了,不曉得是不是為了來見她特意塗的。


    那位男青年穿著稍微貴一些的運動品牌,身量高瘦,手裏握著的是剛發售不久的手機。


    他一直沒有抬頭,陸岑岑也不知道他長得怎麽樣。


    陸大伯糾結許久,總算開了口:“岑岑啊,其實今天來,除了把你爸媽的東西還給你之外,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個忙。”


    陸岑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不過還是禮貌地笑了笑,問:“什麽事?大伯您先說,能幫的話我盡量。”


    陸大伯轉臉看了一下正在打遊戲的兒子,臉色一黑,一把把他手裏的手機抓了過來,罵道:“狗曰賤角子!瞧你那死樣!一天天就知道打遊戲,在你堂妹麵前你能不能有個人樣?你娘的……”


    陸大伯母抬手重重地打了一下大伯的胳膊,瞪他:“好端端的罵我做什麽?還在岑岑麵前,你們父子倆能不能老實點?”


    陸大伯被批評一句,一臉氣怒地閉了嘴。


    陸大伯母臉上緩和些,對那邊生悶氣的兒子說:“帥帥啊,過來這兒坐,坐你堂妹麵前。”


    陸岑岑聽見這名字,有些驚訝地問:“堂哥叫陸帥?”


    陸大伯母狐疑地看了陸岑岑一眼,雖然這麽多年沒有聯係,但兩家之前也算來往密切的,都住一條街上,陸岑岑不至於連堂哥叫什麽都給忘了吧?


    心裏罵了陸岑岑一句沒良心,有錢了就把窮親戚給忘了。


    又抬起笑解釋說:“是啊,叫陸帥,就比你大兩歲,你爸媽沒發財的時候,你們全家和我們家都住在h市,一條弄堂裏麵,你和你堂哥一起上小學的時候,你被人家欺負,都是帥帥護著你的,有一次還為了你被人家給打得頭破血流呢,你該不會都忘了吧?”


    這是故意要賣她人情?


    陸岑岑還就不收。


    她笑笑說:“我還真給忘了。”


    陸大伯母臉色一僵。


    陸岑岑又解釋說:“我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嘛,肯定很多事都不記得了。”


    陸大伯母尷尬地笑了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給陸帥使了個眼色。


    那位堂哥也不說話。


    陸岑岑也看向那位堂哥。說起來還真是巧,她自己的堂哥也叫陸帥,不過小時候可沒有保護過她,從來都是欺負她,搶她零花錢的,所以她一直很討厭那位堂哥。


    原主的這位堂哥,給她的感覺也好不到哪裏去。


    她第一次對這個世界簡單直白的起名產生了懷疑,這陸帥嘴角一圈青色胡渣,頭發不知道幾天沒洗,特別油。


    五官倒還不錯,但長什麽樣其實都是次要的,人弄得這麽邋遢,怎麽可能會帥。


    氣氛沉默了一會兒,陸大伯沉下心,開了口:“岑岑,是來……其實是想跟你借點兒錢的。我們想給你堂哥買套房子,因為他歲數到了快結婚的時候了,咱們老家h市的規矩不曉得你知道不,結婚一定得男家有房的,不然沒有女的願意,所以……”


    陸岑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問她借錢了,況且她現在也確實沒有錢。


    她微微一笑,說:“不好意思啊大伯,我沒錢,就這房子還是我前幾天打官司剛要迴來的。你們要不信可以出去打聽一下。”


    陸大伯抓抓腦袋,低下頭,不曉得怎麽接口。


    他偷偷望一眼陸大伯母,陸大伯母連忙接話說:“岑岑啊,其實我們也不是要借你很多錢,你開的那輛車估計一個月都得不少消耗吧?你怎麽會沒錢呢……我們其實就想借個一百萬,這也不多吧。”


    陸岑岑笑了笑,沒迴答,看向一眼不發的陸帥,問:“堂哥比我大兩歲,按道理應該畢業也有一兩年了吧?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陸帥沒開口,他媽連忙碰了他一下,皺著眉說:“堂妹問你話呢,你啞巴啦?”


    陸帥這才不情願地開口,說:“自由職業。遊戲代練。”


    陸大伯聽見這話,重重地歎了口氣,和陸岑岑抱怨:“畢業兩年了,什麽也不做,就在家打遊戲,還跟我們說他那是正經工作,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就是不管用。”


    陸大伯母抬起手又給了他胳膊一下,兇斥道:“你在岑岑麵前說這些幹什麽?”


    她看出陸岑岑不想借錢給他家,要是被陸岑岑知道,她兒子還沒工作,以後不一定能還得起,那不就更不願意借了嗎?


    陸岑岑笑了笑,對陸帥說:“遊戲行業挺好的,我現在也在做遊戲,和你工作差不多,我是做測試的。”


    陸帥剛剛一直板著一張臉,現在一聽她這麽說,臉色有了些好轉,看了陸岑岑一眼,點點頭說:“不錯,測試和我一樣,也是打遊戲賺錢的。”


    陸大伯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陸岑岑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反感。


    兩個年輕人還都愛打遊戲,說不定聊起來有話題,一高興就把錢借給他們了呢。


    陸岑岑接著問陸帥:“你一個月能賺多少錢?”


    陸帥抓抓油乎乎的頭發,說:“有時候活多,能拿八九千,活少的話就一兩千吧。”


    他覺得自己這個收入還算可以,因為留在家鄉不出去的同學,很多都還沒有這個收入。


    他不自在地在沙發上動了動,主動問陸岑岑:“你收入多少?”


    “我一個月……一萬。”陸岑岑故意說得少了一些,但也不能再少了,已經遠遠低於j城的平均工資,再少就沒人信了。


    陸大伯母眼中劃過一絲不快,又立馬笑了起來,說:“哎喲,你工資這麽高啊?你一個小姑娘過,又沒什麽地方花錢的,一定攢下來不少錢吧?”


    陸岑岑搖頭:“不啊,我爸媽留給我的這棟別墅,一個月得交三萬的物業費呢,我自己都隻能去辦高利貸,說出來怕嚇到你們……你們剛剛有沒有注意到緊緊跟著我車後麵的那輛黑車?車上有兩個黑衣黑褲的,就是來追我債的。”


    “物業費得三萬?”陸大伯母抬高聲音,“那你爸媽留給你的財產,還剩多少啦?”


    陸岑岑眼神一沉,怪不得兩個長輩跑來問她一個小輩借錢,原來是衝著原主爸媽的財產而來的。


    陸岑岑就實話實說:“都沒了,我之前談了個對象,把我的錢全敗光了。”


    陸大伯母聲音又拔高了一度:“那麽多錢,幾千個萬,全都敗光了?”


    陸岑岑點點頭,目光在大伯一家人臉上掃一圈,聲音一啞,捂著臉裝哭,一邊裝一邊說:“哎,當時大伯還有大伯母要是來找我多好,那家人騙我的財產,軟禁我,把我欺負的沒有人樣兒。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又不敢反抗他們,前幾天找到機會,才報警把他們抓起來的。要不然現在我這個房子都沒了。”


    其實陸岑岑對著一家三口談不上討厭,就是不熟而已。


    要是他們說的忙,自己力所能及的話,倒真不介意去幫一幫。


    但借錢這種事他們是想都不要想,她自己身上現在就幾百塊錢,還是自己開出租掙迴來的。


    而且……仔細想想,當初原主的爸媽,在自己彌留之際,寧願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苟家人,都不願意托付給這陸大伯……估計他們家和原主爸媽關係並不是很好。


    所以現在還是把他們趕走比較好。


    陸大伯一家三口沉默了好久。


    陸大伯母忽然又開口了,說:“岑岑啊,既然你現在過得這麽困難的話,你這房子還是賣掉比較好。”


    陸岑岑點頭,揉揉眼睛,和他們說:“在賣的。不過畢竟不是普通商品房,估計我這別墅不是那麽好賣。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賣掉,也不知道賣掉的錢夠不夠我還債。”


    陸大伯母笑了一聲:“是啊,你這大別墅,肯定不好賣,除了富豪誰願意買這房子住?不過你那個車應該好賣一點吧?”


    又暗示她要去買車了,這家人為了借錢還真是拚。


    陸岑岑搖搖頭說:“哎,也不好賣啊,那是跑車,普通人誰開跑車?肯定都開四個座的適合家庭的,富豪誰又買二手?所以也賣不出去啊。”


    她不欲多聊,直接擺明態度說:“大伯,大伯母,我真的沒錢借給你們,我自己也過得挺難的。”


    陸大伯母撇撇嘴,剛剛一直都是好臉色,現在也不裝了,直接拉下了臉。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就迴酒店去吧。”陸大伯起身,把手裏的箱子遞給陸岑岑,說,“岑岑,這是你爸媽留在老家的,應該是給你的東西,你看看吧,”


    陸岑岑伸手接過,微笑著說:“謝謝大伯,大伯、大伯母、堂哥你們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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