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一聲不響地離開,倒也給雲翔惹來了一些麻煩,讓他花費了不少唇舌,方才向玄奘與匆匆趕來的殷鬆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所謂逝者已矣,有些已經過去的事情,也就讓它一同逝去吧,至於殷嬌是否有罪,還是留給地府來審判吧,人間的聖僧之母,還是保留一個慈愛貞烈的名聲為好。


    這個突發事件讓原本不大的縣城熱鬧了一宿,卻是嚇得那永信知縣差點棄官而逃,所幸誰也沒顧上去為難他,讓他心中也是暗自慶幸。第二天一早,太宗派來的禦駕也準時達到,玄奘心中悲愴,便帶著殷嬌的屍身上了車,一路返迴長安而去。


    太宗皇帝聽得玄奘將事情的始末一一稟告,也是感慨良久,當即下旨厚葬殷嬌,並為陳光蕊夫婦建祠立碑,算是成全了一段千古佳話。


    如此一來,玄奘的身世之事也終於告一段落,一切終於可以迴到正軌了。


    依照禮製,家中老母身死,玄奘需守孝三年方可遠行。不過,取經事關重大,地府中還有無數冤魂等著拯救,太宗可等不了這麽長的時間。於是,他便當即下旨,全長安城的百姓代為守孝三月,以成全玄奘的孝道,明年開春之後,玄奘便需離開長安城,前往西天拜佛求經。


    靈山城,大雷音寺中。


    佛祖端坐於蓮台之上,手中捧著一本名錄,正在聚精會神地觀瞧,阿難、迦葉、智慧勝佛坐於下首,望海菩薩則靜立於佛台之前,整個大殿中肅然一片,並無半點聲息。


    許久之後,佛祖緩緩收起了手中的名錄,隨手遞給了智慧勝佛,道:“望海,這便是經你篩查之後的人選了嗎?”


    望海行禮道:“正是,經弟子這一年來多方查證,尚有這二十餘人可堪大用,具體選擇哪些,還請佛祖定奪。”


    佛祖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智慧勝佛,道:“智慧勝佛,你以為如何?”


    智慧勝佛隨手翻閱著那本名錄,皺眉道:“望海菩薩,我看這名錄中之人,大多都是寂寂無名之輩,修為也是良莠不齊,卻不知為何?”


    望海道:“正是如此,智慧勝佛有所不知,那些三界中有了些名望之人,大多背景複雜,或與道門摻雜不清,或與東天頗有淵源,更有甚者,與我西天還素有仇怨,貧僧怕他們居心叵測,是以並未呈送上來。”


    佛祖點頭道:“原來如此,望海心思細膩,果然不負本座所托。那不知這些人中,你認為哪個最為合適?”


    望海沉吟了半晌,道:“啟稟佛祖,弟子心中的確有個最合適的人選,此人喚作豬剛鬣,住在福陵山雲棧洞之中。他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帥,隻是因為犯了天條,被打落凡塵,成了豬妖,此人若能為我佛所用,當是我西天的一樁幸事。”


    “哦?一樁幸事?”佛祖頓時來了興趣,忙道:“此話怎講?”


    望海道:“據弟子所知,這豬剛鬣身為天蓬元帥,雖然修為算不得極強,卻最擅墾殖之術,天庭中的蟠桃園、靈藥園、天河府,都是此人一手經營而來,若是此人能入我西天,定然能為我佛也種出萬畝靈藥。”


    “竟有此事?”這一下,連佛祖也有些坐不住了,忙道:“這樣的人才,天庭又怎會輕易放過?”


    望海道:“啟稟佛祖,此事弟子還專門查過,當年那天蓬元帥觸犯了天條,被玉帝打落凡間,本意隻是小懲大誡,待得風頭過後,便可返迴天庭,官複原職,隻不過,這其中出了些岔子,返迴之事也是遙遙無期了。”


    佛祖奇道:“什麽出了岔子?”


    望海道:“那天蓬元帥當年在天庭之時,本是嫉妖如仇之輩,隻是他投胎之時錯投了豬胎,吃了不少苦頭方才修煉成妖,自此卻是心境大變。玉帝好意派人來下界尋他,結果他狂性大發,將來人殘殺致死,惹得天庭非議不小。”


    佛祖疑惑道:“犯下這等大罪,難道玉帝便沒有懲治於他?”


    望海搖頭道:“玉帝念他曾立下不少功勞,便將事情壓了下去,隻是斷了再入仙籙的指望罷了。”


    佛祖沉吟道:“此妖既然如此兇殘,又怎肯投入我佛門?”


    望海道:“啟稟佛祖,此妖其實並非兇頑之輩,弟子早已查出,他殘殺玉帝使者實則另有隱情,若是加以調教,定可成我西天的棟梁之才。”


    佛祖又道:“那若是本座錄用此人,玉帝是否會有所不滿?”


    望海道:“佛祖多慮了,玉帝對此人頗有情義,若是西天肯收留於他,玉帝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有所不滿?”


    佛祖欣然道:“如此說來,此人的確是個合適的人選,本座自會仔細斟酌。除了這豬剛鬣,可還有其他人選?”


    望海道:“取經事關重大,弟子見識有限,其餘人選,弟子再無想法。”


    佛祖聽得這話,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倒是更加欣賞望海的分寸感了。說實話,如果對方真的連續推薦好幾人,也難免讓他生出些疑心,遠不如眼下這般恰到好處。


    這時,一旁的智慧勝佛忽然開口道:“佛祖,弟子也推薦一人,旁人可以沒有,唯獨此人卻是非留不可。”


    佛祖忙道:“你要推薦何人?”


    智慧勝佛指著手中的名錄道:“正是這流沙河水妖。”


    “是他?”佛祖對此人也有些印象,皺眉道:“我記得此人乃是天庭中的卷簾大將,同樣犯了天條,神魂逃到下界奪舍了水妖而成,這等人物,我們中又如何敢輕易收留?”


    智慧勝佛道:“啟稟佛祖,前幾日裏,赤腳大仙曾派人傳信與弟子,向弟子力薦此人。”


    佛祖頓時目光一凝,道:“那赤腳大仙乃是玉帝的近衛統領,深受玉帝寵信,甚至不在太白金星之下,他怎會與你通信?”


    智慧勝佛道:“這卷簾大將本就是赤腳大仙的親信,隻是受人陷害,才會落得如此下場,懇請佛祖收留此人。”


    一旁的望海插口道:“那卷簾大將是赤腳大仙的人,赤腳大仙卻是玉帝的親信,豈不是說,此時很可能便是玉帝授意的?”


    智慧勝佛點頭道:“望海菩薩所言極是,這取經一事本就需要玉帝鼎力相助,他派人參與其中監視也是在所難免,所以,若是不將此人留下,隻怕玉帝便會生出些疑心啊。”


    他這樣一說,所有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佛祖點頭道:“不錯,若是將玉帝的人拒之門外,恐怕取經之事難有善果,這流沙河水妖,怕是不收留也不行了,望海,你即刻便去尋找此人,請他加入取經之事便是。”


    望海忙道:“謹遵佛祖法旨。”


    佛祖道:“如此說來,眼下已然有了兩個合適的人選,至於其他人選......”


    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得大殿外傳來一聲輕笑道:“佛祖,不如讓雲某也來推薦些人選,如何啊?”


    眾人聞言一愣,連忙循聲看去,隻見一道人影已是大步而入,卻正是雲翔無疑。


    這般硬闖大雷音寺的行徑,實則極為無禮,隻是佛祖雙目微閉,似是恍若未見,智慧勝佛則是一臉苦笑,搖頭不已,隻有望海菩薩臉色一沉,難看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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