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翔沉吟了半晌,疑惑道:“兄長的意思是,天庭每年會將一些修為過高的妖族坐騎誅滅?可是,小弟知道好幾人,修為決計不低,卻都安然無事啊?”


    “有些修為本來就足夠高深了,主家又是地位尊崇,自然不會有事,比如三清、四禦之流的坐騎,安然無事也不足為奇。”悟空搖頭繼續道:“剛到天庭之時,老孫也結交了幾個妖族好友,可就這麽消失了好幾人,其中還有一個的主家乃是土德星君,堂堂二品大員,卻也無法幸免。


    賢弟,老孫當年反出天庭,世人皆道老孫是因為官小,可老孫又不是傻子,隻看那官署的門麵,還有所管理之權,難道還看不出這實在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嗎?老孫是實在看不慣天庭對我妖族的作為啊!”


    雲翔頓時恍然大悟,又問道:“那以兄長當年的脾性,為何不將此事傳揚出去?”


    悟空道:“你怎知我沒有傳揚?隻是知道此事之人,也都三緘其口,而知道此事的妖族,卻也都消失了,其中還包括了當年張果老的那頭蠢驢,吵吵鬧鬧地要去查證此事,最終卻也落得個神秘失蹤的下場。對了,你不是說過,張果老又收了一頭驢妖當坐騎,而且還是你的至交,隻是他恐怕並不知道自己先輩的下場了。”


    不錯,據傳張果老得道之時便有一頭毛驢坐騎的,可呂方的出現,卻明明顯得晚了許多,這麽說來,隻怕還真是因為前一任坐騎身死,才會有了呂方的機會。


    隻是,這樣一來,形勢就顯得更加嚴峻了許多,連上洞八仙都無法護住自己的坐騎,自己熟識之人裏,可沒有這個級別的大佬。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忽然想起了一事,忙問道:“兄長,你是說,我的仙籙根簿隻有兩本,一本在馬老星君的手中,另一本在弼馬溫?”


    悟空點頭道:“應當是如此,我倒也不曾聽過還有第三本的,畢竟隻是坐騎罷了,也不可能有太多人關注此事。”


    雲翔此時方才鬆了口大氣,道:“如此說來,倒也不必太過擔心了,馬老星君對我一向親善,決計不會透露此事,而如今的弼馬溫,乃是我在凡間的同鄉,與我頗有些交情,理應會幫我遮掩些許才對。”


    悟空聽了這話,想了想,方才點頭道:“原來你與弼馬溫還有這一重的關係,看來倒真是有些運道了。不過,你還是莫要有絲毫的懈怠,迴去後立刻去弼馬溫見一見你那個同鄉,探明他的心意才是。”


    雲翔忙點頭道:“兄長所言極是,小弟自會盡快迴去見他。”


    酒足飯飽之後,雲翔便也不多耽擱,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間,就辭別了悟空匆匆離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先是花了三天處理了一些哈迷國、五莊觀的雜事,又花了兩天迴雙叉寨探望了一下鳳凰,然後便辭別了眾人,匆匆返迴天庭去了。這一次下界歲祭,他一共隻用了六天的時間,也算是創造了他個人歲祭時間的最短記錄了。


    這麽著急趕迴來,當然是為了盡快見上金秀一麵,無論如何,悟空所說之事關乎自己的生死,讓他已然有了些極不踏實的感覺。


    金秀見到雲翔,也顯得極為奇怪,道:“雲翔,你的歲祭才過了不到一半,怎的這麽早就迴來了?”


    雲翔也不多囉嗦,拉著金秀進了一間靜室,便直接問起了悟空所說之事。


    金秀皺著眉頭聽完雲翔的話,沉默了許久,方才點頭道:“不錯,你所言半字不差,這本就是弼馬溫最大的隱秘,我也曾受嚴令不得外傳,因此未敢與你細說。我也曾勸你莫要多提高修為,隻是你向來不肯聽從罷了,這兩三年中,你的修為突飛猛進,已是到了極其危險的境地,我也有些擔心,原本便打算盡快找個機會再提醒你一番的,隻是沒想到,你竟然自己打探到了這等隱秘之事,倒也不用我多費口舌了。”


    雲翔沉吟道:“金兄,那依你之見,我眼下又該如何是好呢?”


    金秀道:“你也莫要太過焦急,這幾年七月份呈報給玉帝的名單之中,我已偷偷將你的修為改低了許多,應該不會惹來別人的注意,但你自己也需要多多小心,莫要被人看出了端倪,否則便是連我也無可奈何了。”


    雲翔聞言頓時大喜過望,連忙起身拜謝道:“既然如此,還要多謝金兄護持了,如此救命大恩,雲某沒齒不忘。”


    金秀笑著擺擺手道:“你我同出苗疆,又是舊識,我又怎會忍心看你死於非命?更何況,如今鳳凰逃出了地獄,在凡間生活,還要仰仗你的護持,我也不可斷了她的生計才是。”


    雲翔點了點頭,再次連聲稱謝,方才放下心來。


    其實,他一早便已發現,金秀對於鳳凰應該是有些情意的,隻是當年他癡迷於煉蠱之術,並未將兒女私情看得太重,所以在苗疆才未能與鳳凰結緣。


    不過,如今他已經成仙,上了天庭,對於煉蠱之事自然不再放在心上,所以憶及當年的歲月,才會想起昔年的那一番情意罷了。


    事實上,因為天庭的生活太過平靜,大多數神仙都會時常迴憶起自己在凡間的歲月,從而表現得極為念舊,這一點,連太陰星君這樣的二品大員都不能免俗,更何況是才上了天庭幾十年的金秀了。


    而金秀這番情意,在得知了雲翔從地獄中救出了鳳凰之後,表現得極為明顯,每次歲祭迴來,他都會拉著雲翔問及不少鳳凰的近況,其中的關懷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隻可惜,想必他自己也非常清楚,既然選擇了入天庭為官,情愛之事也隻能拋在一旁了,隻是聽一聽鳳凰的近況,便足以讓他欣慰了,這種事情,誰也幫不上什麽忙。相比之下,他這個七品天官,其實還遠遠比不上自己這個坐騎自由自在,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與金秀一番詳談之後,雲翔隻覺得如釋重負,便辭別了弼馬溫,趕迴納晦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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