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浩頭上的羽扇八羽中,赫然有一羽伸出了短短半鞘!雖然隻是半鞘,但卻使得這羽扇的氣勢更加兇焰起來,猶如其上沾滿鮮血一般!


    在這兇焰氣勢散出的同時,沈浩雙目猛的收縮,臉色有些蒼白,沈浩殺過人,但這羽扇的氣勢散出的時候,沈浩內心劇烈起伏,不是與這羽扇相比,而是那種殺過人後,自己內心的那種恐懼的感覺,沈浩猛然睜大眼睛,神色恐懼。


    “不是!不是我想殺人!!不是我!!!


    啊啊啊!!不是我!!!”


    神色猙獰,沈浩腦海不斷迴放那殺了林氏兄弟的一幕幕,鮮血,血腥味,甚至他們死前的最後表情,每一張都是那麽清楚的印在沈浩腦海,揮之不去。


    他的手,在顫抖,望著自己的雙手,一股無力感讓沈浩直接跪在地上,腦海那一幕幕散不去,此刻雙手仿佛重新沾上的腥紅的鮮血,腥味是那麽濃重,仿佛置身於一處血的世界!渾身顫動,腦海不斷傳來刺痛感,靈力雖著沈浩內心變化紊亂,變得狂暴不安,他周身靈力時而猛然擴散,時而消失不見,他心亂了,不清楚,隻有借慰著雙手扶住腦門的片刻,可依舊帶給自己的是可怕,他眼前流下的腥紅!


    恐懼感不斷充斥著沈浩的內心,天空中一道道悶雷狂響!就要轟隆落下製裁沈浩,沈浩雙目紅了,猛的抬頭仰天大吼,靈力刹那散去,悶雷滾滾!頭上的羽扇上的氣勢也瞬間散去,如一片血紅的羽毛緩緩飄落。


    晴天悶雷,響徹千裏,這天空成了血紅,一陣陣狂風掃過,天的一角……黑了。


    一股氣勢翻湧,那是狂風暴雨!


    哐當一聲,羽扇由輕飄直接被劃落在沈浩麵前,接著一聲清脆,沈浩猛然迴神,猛的噴出一口鮮血,雙目漸漸恢複清澈,隨即愣在哪裏,雙手保持抱頭,呆呆的看著羽扇。


    “不是……不是我想殺人,他不死我就要死嗎?!我殺了人……我殺了人!!”聲聲喃喃從沈浩嘴中顫抖傳出,沈浩臉上苦澀是恐懼交集,他不想殺人,可他不殺人,可同樣他不想死,“我還有事沒做,很重要,我不能死”殺人前,他的內心充斥著這樣的話,隻有這樣他才能狠下心,可如今,帶來的是後悔,也不悔,因為那點後悔,成了複雜。


    天空漸漸黑了,悶雷卻漸漸遠去。


    跪在那裏很久的沈浩,內心充滿複雜,臉上寫滿了苦澀與悲傷,沈浩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或許說的深深壓在內心深處,他盡力的不讓自己去想自己殺過人,或者騙著自己殺人是逼不得已,他們該死。


    所以,沈浩學著讓自己變得無情,欺騙自己,至少這樣,以後可能還要殺人,為了不管為了什麽目的,這條修仙之路,拚的就是一條染血的路!每個至尊強者都是踏著別人的鮮血走出來,就如凡帝與天荀子,哪個不是凡生界頂峰的強者?


    為什麽?!就因為他們都踏過,踏過那條血路!


    隻是,沈浩他還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也騙不了自己,騙不了自己沒殺過人,不該殺人的思想深深束縛在他腦海,他不敢越線,一旦越線,自己就會崩潰。


    為什麽要殺人,為什麽別人要殺他,他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不懂,殺人有理由嗎?這隻是對與錯的是非,在這裏,為了自身而殺戮,是對的,而對於沈浩來說,不管為了什麽,殺人總是錯的,這是與非的辯論,沈浩此刻不知道該站在那邊,一邊是現實,一邊是束縛,所以沈浩先用自己不能死的理由去接納現實,可束縛卻是還在。


    當別人想殺你,沒人會願意死,特別是修仙之人,再壽命變得越長的人,因為修仙,反轉千年,萬年,不管如何,能享受的時間不多,或者是時間觀念不同,一生時間都在修行,反而會覺得時間的短暫,所以,他們要活著,勾心鬥角的活著,要修仙,就要殺人,看淡生死,對他們來說實力就是秩序!


    這些在沈浩看來是無法理解的,所以沈浩一直在現實與束縛中掙紮,什麽時候清楚,什麽時候才會坦然,但現在的沈浩還在迷茫。


    那風吹過,沒有任何唿嘯的意思,隻是輕輕吹過,吹過大地,吹過沈浩,好像是在安撫沈浩一般,如牛毛般的細雨也在這一刻緩緩落下,一股落寞的感覺籠罩在沈浩旁邊,那衣衫被風輕輕吹舞起來,輕輕飄動,很輕,很輕……


    此時的沈浩,雙目無神的望著身前的羽扇,印在眼前的依舊是鮮紅,這雨慢慢急了,直至那一陣輕風,輕輕吹拂他的臉頰,吹起他那有些淩亂的發絲,一抹柔和。


    無神的雙目此刻慢慢睜大了!


    任由那風吹過,直至那雨變大後,一滴,一滴的,輕輕打在沈浩的臉上,沈浩抬頭,臉上依舊迷茫,靜靜的盯著那黑壓壓的雲層,好似在襯托他的心情一般。


    “殺了人麽……”沈浩突然自嘲一笑,任由雨滴打在臉上。


    雨,變得大了些,有些暴雨是氣勢,直接砸在沈浩臉上,臉上都傳來一陣陣痛感,周圍地上許多小水坑,此刻滴滴答答,沈浩的衣衫漸漸濕了。


    一滴接著一滴,好像在衝刷沈浩身上的血腥味一般,本來不會很痛,但沈浩卻覺得鑽心的痛,他閉上了眼,任由那雨滴落在他臉上,這一刻的沈浩,多了一絲灑脫的感覺。


    風與雨的交織,本是湊成一曲美妙的樂曲,但是,此刻印照在沈浩身上的,是傷……


    一天,兩天,雨沒有停下的意思,時而狂暴,時而輕飄的落下,風也在輕輕的吹,樂曲還在繼續,沈浩依舊在那裏,紋絲不動,此刻的樣子比之前平靜了許多,閉著眼睛,任由這雨的衝刷,他的身上已經濕透,全身散出一絲絲冷意,好如與這雨水融合一般,不分你我。


    就在這樣的平靜下,沈浩一直靜靜的坐著,三天,四天,雨依舊在下,時不時伴有轟雷,天邊時而亮起,好似在等著沈浩睜眼一般,此刻的沈浩,臉上已然沒有絲毫波瀾,而是平靜的盤坐在那裏,他是在修行!


    時間再次流逝,直至……第五天!雨水,已經漸漸變小,風卻越來越快,開始唿嘯起來!仿佛是忍了好久一般,此刻很是猛烈,樹葉沙沙無比強烈,沈浩周身雨水顫動!


    也就是這時,沈浩一動不動的身體一瞬間,動了一下!


    隨即,在他周圍,陣陣靈氣開始唿嘯,好似隨著那狂風一起,猛然間聚成一個靈氣漩渦盤在沈浩頭上!


    一聲轟鳴,仿佛這天地共鳴,靈氣猛的擴散!一瞬間橫掃百丈天空,周身雨水不斷被彈開,此刻的沈浩,全身籠罩在一股無比氣勢的白光之中!


    也就是這時,那擴散的靈氣驟然凝聚成一陣風!環繞沈浩卷動起來,一聲聲轟鳴間迅速湧入沈浩身體中!這一刻,沈浩本已濕透的身體在這一刻竟如同被烘幹一般,沈浩體內的靈力猛然間翻滾!身體一陣陣波紋擴散,一圈接著一圈。


    也就在這時,漩渦之中的沈浩,猛然間睜開雙眼!天地共鳴,靈氣狂卷!一股無敵氣勢磅礴而起!


    沈浩眼中精芒閃爍,猛然伸手向上一揮,頓時靈氣轟鳴!沈浩體內的靈力蕩漾一道屏障之間,這一刻急劇膨脹,直接衝破境界的枷鎖,氣勢陡然擴散三十丈天地!


    踏入聚氣四層!


    氣勢恢宏,隨時間流逝,沈浩雙目內精芒漸漸消散,靈氣驟然間也消散開來,其內沈浩再次閉上眼睛緩緩吐納。


    雨意在這一刻散去,風撫過境,天空中的雨驟然間停下,風也輕輕的吹遠,隻是天還是暗的,天地之間驟然恢複平靜,許久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沈浩緩緩睜開了眼睛,氣勢增強,可臉上有些冷意,更有些蒼白。


    “我,不想殺人,但我也不允許別人殺我!


    所以,既然無法不殺人……那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此刻,沈浩雙目冷冽,少了以前的幾分開朗之意,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冷酷起來!


    “我殺人,有理由,不殺人……也有理由!


    就算踏上一條血路,我也要知道,我為什麽殺人,殺了什麽人!這裏,不是我的世界……但,我也不能亂殺人。”


    沈浩抬頭,冷冽的雙目中透著堅定,平靜的望著那黑色的天空,此刻的雨,不再有,風,不再吹,隻有沈浩的頭發無風自動,就像他說的,這裏,不是他的世界,就算如此,每個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利,隻要人不犯人,就可以平靜的活著,但,修仙之人,為了那成仙,不顧一切,隻為自己著想,每個人都可能是奸詐之人,能有一個交心的朋友……幾乎不可能。


    沈浩以前不明白,現在他知道了。


    那些根本不是人,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貪婪和欲望,迷霧自己的雙眼,成仙之人為何要斬七情六欲,沈浩忽然有些能理解,斬去一切,隻留道心,隻留清氣滿無形,真正的去感悟道的所在。


    而在這一刻,沈浩腦海內,掙脫了那束縛,真正踏入了……現實!


    在這一刻,沈浩真正踏入了這個世界!


    (最近幾章可能有點囉嗦,但這是主角過度的階段,對後麵的劇情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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