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是你的人?!”我一愣而後迅速坐起。


    沒想到司釀宮中竟然有這麽多他的人,龍骨,仙鶴,那麽柳穿心也是他的人嗎?


    “呦呦呦~看你激動的,你不是說恨他嗎?怎麽此刻關心成這個樣子?”


    耳後一熱,我也不知道剛才是為什麽,隻是一聽到他有危險就下意識地吼出了那句。


    這算什麽?我為什麽會這樣?我是恨他的,對!就是恨他!他騙了我,我對他隻有恨!


    雖然心裏這麽想著,可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在心底蕩漾開來。我真的恨他嗎?如果我恨他那我還愛他嗎?


    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麽。


    “別再想了,此時此刻就是好時機,快!過來,與本座一起逃出去。”


    我別過臉去,冷聲道:“我不會和你合作的,你真當我是不擇手段的人嗎?今時今日我淪落到這般田地也有你的功勞,放你出去後患無窮,反正我永遠不會死,在這裏耗著也無所謂,報仇的事……還來得及。”


    “哈哈哈……”他笑得散了形狀而後又恢複,“來得及?你真當你是永生的嗎?是,你的神識是永生的,可是你可曾知道你身體裏的毒?你忘了你的腿?忘了你的傷?果然,愛都是卑微的,卑微到讓你忘了自己是被誰害成這樣的。你說這是本座的功勞?笑話!本座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你別忘了,是誰將你帶上司釀宮喂你吃□□的!這些都與本座無關吧?”


    是啊,他說得確實是實情。我身體裏還有毒呢,現在張仙人與族長都死了,我的腿又開始疼上了,這毒是什麽毒我不知道,誰都不知道,恐怕也隻有白蒼才知道。他那所謂的解藥確實就是□□,這點無可厚非,但是……


    “就算我的*死了,我的神識也可以永生,像木槿一樣,大不了我們就在這裏飄蕩好了。”我一臉無所畏懼。


    “笑話!你也敢與木槿相比?恐怕你已經瘋到了一定程度了,不,這不是你瘋了。是你的毒發了,你忘了本座可沒忘。本座心善,提醒你就好,木槿之所以能夠永生是因為方離那小子將她的*保存完好。而你,你的*恐怕撐不了多少時日了。”


    我這才迴想起來,對,他說得對。確實是這樣,我竟然還以為自己也可以和木槿一樣。


    看來是我錯了,張仙人死了,他的藥也斷了。我體內的毒也早就壓製不住了……


    我仰頭望了望頭頂,四下漆黑一片,唯有地上破碎成兩半的怨靈珠還在發著幽怨的光。


    “看來你愛得還是不夠深,所以現在才恨得沒有那麽深。不過……這你也隻能騙騙你自己而已,你可知水靈為何能接近你?因為你身上的怨氣太重,水靈本就是怨氣聚集而成。看你怨氣這麽重,怕是早已病入膏肓,可惜啊,也不知道是該恭喜你的呢還是該替你悲哀。”他陰陽怪氣地說。


    我渾身不自在,反複看了看自己,我身上的怨氣這麽重嗎?我怎麽不知道?算了,我不知道的事多了,我向來都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不過,經他這麽一說,我倒是感覺心裏癢癢的。


    “看看看,本座說什麽來著。水靈,去扶過來,讓她先見見本座的誠意。”說著,冰劍向我飄來,它周身也是黑氣縈繞,待它靠近我時,它身上的黑氣竟然向我身上飄來,碰到我身體的瞬間消失不見。這是被我身體吸收了嗎?


    我張牙舞爪地掙紮著,可是滿地黃沙我也動彈不得,隻得任由冰劍將我拖拽過去。


    不等我反抗,一股溫熱的氣流向我打來,我眼睜睜看著一團一團的黑氣向我襲來並融進我的身體裏。


    我揮舞著手虛空打在自己的身上,“我不要我不要,拿走拿走。”


    “別客氣啊,你我都是一條船上的,何必分什麽彼此,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他鬼魅一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冰劍在向我靠攏,它看起來溫順了許多。我忽然明白過來,他這是在將怨氣轉到我的身上,如果他與我合為一體,那我會成了什麽?


    魔!


    這個字電光火石間擊中我!


    “不!”我一把抄過冰劍砍向橋梁一般的黑氣,可是這黑氣怎麽砍都砍不斷。冰劍在手心中嗡鳴顫抖,它是這個人的劍,不是我的,怎麽會聽我的話呢……


    左腿的感覺在恢複,似乎不那麽疼了。我動了動左腿,果然能提上力氣了。


    “怎麽樣?沒騙你吧,本座雖然被困在這裏,但魔力一絲沒減呢。你白白得到這麽強大的力量都是你的機遇啊。待本座出去殺了方離與那天帝老兒,本座就自散魂魄,這所有的一切就留給你去報仇。怎麽樣?夠劃算吧?”


    “你是魔!這世上的魔不都是早就消亡了嗎?”我驚叫道,同時拚命揮舞著冰劍意圖砍碎這團黑氣。


    “誰說魔都消亡了?這都是那些狗屁神仙騙你們的。人心已入魔,修仙又如何?沒想到還真有人信啊,魔的消亡不是他們說說而已。這世上隻要有*就會有魔。”


    我還在拚命地砍他,眼見著他越來越小,而我左腿已經完全恢複了。右腿的知覺開始在恢複,既然他是從我的雙腿注入,我寧可砍了這雙腿也不要他成為我!”我狠了狠心,不顧冰劍顫抖得幾乎要脫手就一劍砍了下來。


    溫熱的鮮血噴濺到臉上,右腿被砍斷一半,本就虛弱的我竟不能一劍砍下。


    “哈哈哈……”他笑得更兇了,“你還真是傻,砍了腿又能如何?你身上隻要有傷就會有本座,難不成你敢殺了你自己?”


    此刻,我想的是他是魔他是魔,如果他真的利用我逃出去,定會引起一方大亂,如果非要選擇的話,那我與白蒼的恩怨,隻有……


    想到這兒,不甘心迅速湧上來。我隻有這一世,若是我死了,哪裏會有什麽來生?可是……我不能助他逃出去!


    不光是冰劍在抖,我也在抖。我真的甘心就這麽死了嗎?!


    無數的過往在眼前迴放,我真的很不甘心!我愛過的,恨過的,傷心也好,痛苦也罷,樣樣都值得我留戀。


    “不敢吧,別再掙紮了,待我們融為一體,共同出去攪他個天翻地覆!”


    “不!”我最後大喊一聲,反手一轉,冰劍劍尖向內猛地刺下。


    忽然,一股氣流陡然打中我的手。冰劍脫手,原地打了兩個轉,而後隻聽得一聲脆響,冰劍斷為兩半,斜著倒下。


    此時,天忽然亮了,平地黃沙再次吹起,雖不猛烈卻也遮住了視線。


    我抬起頭,竟見此時身形巨大的木槿包著那團黑氣。黑氣左衝右突意圖衝出木槿的束縛卻都失敗。


    木槿的身體是半透明的,我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我們真的長得好像。


    “族長散盡了魂魄召我前來,還好我趕來的及時,否則今日必將釀成大禍。”


    原來是木槿救了我,我動了動雙腿,雙腿都有知覺也能提起力氣。這說明了什麽?


    木槿說道:“你莫要害怕,他是控製不了你的,你還是離去吧。這無妄之天隻要有你在一日,他就一日不得安分。既然我殺不死他,隻有將他永生困在這裏。”


    “可是你,你該怎麽辦?你不走嗎?”我將後半句生生咽了下去,一開始我以為木槿與方離是互相相愛的,可現在來看,並不是我想的那樣。


    “走吧,也替我轉告方離。我真的不愛他,讓他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再替我轉告白蒼,我不恨他,讓他不必自責了。”木槿說完,又閃迴去與黑氣相鬥。


    “這與白蒼有什麽幹係?你為什麽不親自告訴他?”


    “沒有機會了……”話音未落,我就感覺到身體在變輕,隨即金光一閃,我什麽都看不見。


    一直在降落,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重重地摔在地上。


    耳畔響起木槿的話:


    “你身上怨氣太重,放下怨恨好好活著吧。”


    我睜開眼,環顧四周知道我這是迴來了。我真的迴來了……


    可是“放下”二字說得容易,我又怎麽會做到呢?我又怎麽肯做到呢?


    一個鬼魅的聲音像是在耳邊也像是在心底響起:“別聽她的,按照你的本心去做。”


    我點點頭,麵上經不住笑了起來。笑得開心以至於笑得聲音越來越大,我許是很久沒有放聲大笑了吧。


    忽地藍光一閃,完整的冰劍飛迴我的手中。我上下打量著它,卻笑得更加癲狂。


    “木槿,你沒想到吧,本座早將怨氣與水靈互換了。你困住水靈又能如何?水靈隻不過是本座的傀儡,現在本座逃了出來。就等著好戲開場了。”這話雖然是我說的,但是卻不是我的聲音,我的聲音沙啞,這聲音陰陽怪氣明顯是那團黑氣的聲音。


    眼前視線開闊起來,我清晰地看到木槿倒在地上,素白的周身千瘡百孔。那團黑氣漸漸消散,黃沙一吹,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明白了,原來他早就和我融為一體,方才做戲一番隻是為了騙過木槿的阻攔。這麽一想,我心中竟然沒有恨意,反倒是很高興。


    “接下來去哪?”我像是在問自己。


    “當然是去報仇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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