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遠毫不在意安娜對自己的態度,他是想清楚了,隻有臉皮厚了,才能把安娜追到手,所以安娜讓他一碗飯就滾蛋,他就屁顛屁顛的跑去廚房幫忙,壓根就不搭理麵前的安娜。


    安娜氣得咬牙切齒,偏偏拿他又沒辦法。


    丁蘭雖然埋怨安娜瞞著她跟潘敏濤分手的事情,但是再顧城遠麵前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等顧城遠吃過飯之後,丁蘭拉著安娜走到了院子裏的葡萄藤架下,衝著安娜問道,「安娜,我問你,你跟潘敏濤分手,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


    「媽,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安娜驚訝的看著麵前的丁蘭,尷尬的說道,「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關係罷了,再說我跟潘敏濤分手的那會我還不認識他呢。」


    「真的?」這做人吶,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分手是很正常的事情,隻要她自己的女兒沒有做對不起人家的事情,那就皆大歡喜。


    「當然是真的。」安娜安慰著麵前的丁蘭,「媽,爸的事情,我之前沒跟你說。你不會怪我吧?」


    「算了。」丁蘭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跟你爸兩個人也是不想我傷心,不過娜娜,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可別再瞞著我了。」


    「好。」安娜微微點頭,「進去吧,扔下他一個人在裏麵也不太好。」


    「既然你跟那個潘敏濤都已經分手了,那這個小顧……」丁蘭打起了顧城遠的主意,人長的又精神。又懂禮貌,從宜城追到這裏,多半是對安娜有意思的。


    「媽,你別胡鬧了。」安娜尷尬的看了一眼在屋子裏休息的顧城遠,「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數,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阿姨。」顧城遠看兩人進門,站起了身子,「我還是頭一次來這裏,上次聽安娜說家裏有茶田。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不用。」丁蘭笑著說道,「你是客人,哪能讓你幹這些?」


    「沒事兒,我總不能白吃您的東西,再說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的。」顧城遠以為採茶葉是很簡單的工作,殊不知要是不熟練的人,就算是采上一整天也不夠做一斤茶葉的。


    更何況採茶葉風吹日曬,重複的動作很容易心生厭惡,顧城遠這樣的大少爺,安娜也不好意思讓他幹這些。


    「算了吧,你還是在家歇著,休息一會就趕緊走吧。」安娜白了一眼顧城遠,說道。


    她大概猜到肯定是林出岫說了什麽,顧城遠才會有自己家裏的地址,對於顧城遠來的目的她也能猜到幾分,但還是那句話,她並不想迴應,所以一個勁的趕他走。


    顧城遠還沒說話。一旁的丁蘭看不下去了,「你胡說些什麽,人家才剛來,你急著趕人家走做什麽?」


    「媽,我……」安娜無奈的看著麵前的丁蘭,丁蘭完全不管安娜的訴求,衝著旁邊的顧城遠說道,「小顧,正好這段時間山裏的筍都透出來了,你要是樂意的話就讓安娜帶你去挖點筍,晚上阿姨給你做鹹肉煨筍好嗎?」


    「好啊。」顧城遠興奮不已,「那咱們趕緊出發吧。」


    丁蘭給安娜和顧城遠一人塞了一個竹籃和小鋤頭,安娜老大不樂意的帶著顧城遠上山去了。


    安娜是從小在山裏長大的,所以走起山路來是駕輕就熟,顧城遠就慘了,來的時候穿的就是皮鞋,走起崎嶇的山路來很快就開始腳疼,又怕安娜笑話自己,遂一直強忍著不說話。


    顧城遠的性格是安靜不下來的,安娜半天沒有聽到顧城遠的聲音,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見他眉頭緊鎖,再看看他腳下的皮鞋,忍不住說了一句,「穿著皮鞋還來爬山,你這不是在逞強嗎?」


    「我沒事。」顧城遠笑了笑,衝著安娜說道,「你隻管走你的,我跟著你就是。」


    「哼!」安娜冷哼了一聲,但還是放慢了腳下的步子。


    山裏麵的竹林都是有分配的,安娜帶著顧城遠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自家的竹林,放下手裏的竹籃,安娜衝著顧城遠說道,「吶,你看好了,這塊竹林就是我家的。你要看到筍就可以挖了。」


    話音剛落,顧城遠就瞥見腳邊有一根竹筍,有些興奮的放下手裏的籃子,揮著鋤頭挖了起來。


    因為不得其法,顧城遠刨了半天,最後筍被挖了個稀巴爛,惹得安娜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疼,「想不到顧總您這麽大的一個老闆,竟然也有你做不到的事情。」


    「這mba也沒教我怎麽挖筍啊。」顧城遠無奈的說道。


    笑夠了。安娜才結果了顧城遠手中的鋤頭,說道,「看著,我示範給你看一遍。」


    「挖筍呢,也是有技巧的。」安娜找了一棵筍,衝著顧城遠繼續說道,「挖筍的時候要注意看土,泥土出現鬆軟,微微隆起的現象時。下麵就很有可能有新筍,像這樣沒有冒頭或者剛剛冒頭的筍是最鮮嫩的,大約冒出土地兩到三公分,再多的話吃起來就會又老又硬,所以要找到這樣的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找到筍之後,先用鋤頭把筍周圍的泥土刨開直到看見春筍的根部,這裏要特別注意,不鞥傷到老筍/新筍和竹鞭,最後對準跟不用鋤頭鋤斷根部,將筍連根挖起。」安娜的話音剛落,手裏的筍也被拔了起來,在顧城遠的麵前炫耀,「看,這樣的筍煮起來又鮮又嫩,口感非常好。」


    顧城遠笑著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麵。」


    「怎樣的一麵?」安娜把筍放迴籃子裏,衝著麵前的顧城遠問道。


    「這麽……居家的一麵。」顧城遠笑道,安娜白了一眼麵前的顧城遠。說道,「我不知道的一麵還多著呢。」


    「對了……」安娜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提醒身邊的顧城遠,「挖筍的時候不要傷害到筍本身,免得水分流失影響口感,也不能傷到竹鞭和成年的竹子,影響到成年竹子的長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安娜頓了頓,繼續說道。「把筍挖出來之後,一定要把土再填迴去,防止竹鞭受到影響,確保第二年還能再生。」


    「行行行,我知道了。」安娜示範了一次,顧城遠就摸到了訣竅,像是開了掛一樣,不一會兒就把兩個籃子都填滿了,連安娜都目瞪口呆。


    「那……咱們現在迴去嗎?」顧城遠大概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完成任務,衝著麵前的安娜問道。


    「先不著急。」安娜難得迴一趟家,「來都來了,我去給我媽摘點金銀花,你要是累的話你就先迴去,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那怎麽行。」顧城遠蹙眉,「我跟你一塊去。」


    安娜倒是沒組織顧城遠,把兩個竹籃直接放在了竹林裏,顧城遠見狀詫異的問道,「就這樣放這裏?」


    「不然呢?」安娜看了一眼顧城遠,「這荒郊野嶺的,誰來拿?」


    「再說這採金銀花的地方離這裏還有一段路,拎著這兩個這麽重的籃子過去一會還得拎迴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做嘛。」顧城遠覺得安娜說的也有道理,遂跟在了安娜的身後。


    金銀花跟茅草長在了一起,顧城遠小心翼翼的把茅草用鐮刀揮開,這才跟安娜一起摘起了金銀花。


    雖然顧城遠什麽話都沒說,但安娜的心頭卻泛起一絲甜意。


    這樣不經意的關心才更讓人心動吧。


    「差不多了。」安娜看了一眼塑膠袋裏的金銀花,「咱們迴去吧。」


    「好。」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山路也變得越發的難走,之前來的時候路邊久滿是荊棘,隻是天色尚早還能看得清楚,這天色一暗下來,顧城遠的手臂還是被劃傷,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沒事吧?」安娜微微皺眉,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顧城遠的手臂,已經有血絲絲的滲出,顧城遠隨手擦掉血跡。安慰安娜道,「沒事,趕緊迴去吧,別讓阿姨等太久。」


    顧城遠是什麽人,在宜城打個噴嚏都能抖三抖的人,偏偏跟著自己來荒郊野嶺受罪,安娜實在是有些於心不忍,遂拿了竹筍之後,帶著顧城遠走了另外一條路。


    雖然比之前來的路稍微遠了點,但勝在風景宜人,一路蟬鳴蛙叫,別有一番滋味。


    「小心。」安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明明走了無數次的路,可還是踩空了,顧城遠想叫住安娜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安娜踩空的地方是一個斜坡,好在都是泥土而非石子,否則擦傷也夠安娜受的了。


    顧城遠忙扔下手裏的竹籃,衝到了安娜的身邊。問道,「沒事吧?」


    安娜微微搖頭,倔強的咬著牙不哼一聲,但她額頭細細密密的汗珠子出賣了她。


    顧城遠知道安娜疼的厲害,掀開長褲,腳踝處已經迅速的腫成了饅頭,安娜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你怎麽樣,沒事吧?」


    顧城遠衝著麵前的安娜問道。「試試看能不能站起來?」


    安娜在顧城遠的攙扶下試圖想站起來,但不到一秒鍾就癱了下去,好在顧城遠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你放開我。」安娜這才意識到男女授受不清,想讓顧城遠放開自己,但顧城遠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安娜的抗議一般,瞪了一眼麵前的安娜,說道,「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逞強。」


    「我真沒事,你放開我,我自己能走……」安娜的話還沒說話,顧城遠一把抱起了安娜,「別動,山路這麽難走,玩意摔下去了,到時候我們兩可真的得在這裏過夜了。」


    「可你的手還在流血……」安娜微微皺眉,她有些擔心顧城遠手上的傷勢。


    「這麽一點點小傷,不礙事的。」顧城遠滿不在意的說道。「你能不能摟著我一點,我擔心你隨時都會摔下去。」


    安娜在顧城遠的懷裏無所適從,這會聽到顧城遠的話,忍不住臉上一紅,這才扭扭捏捏的摟上了顧城遠的脖子,將自己通紅的雙臉埋在顧城遠的胸口,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明明挺冷靜的一個人,在顧城遠的麵前卻總是出洋相。真是叫人無奈。


    「到了。」顧城遠好不容易才把安娜抱迴了家,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顧城遠跟安娜開起了玩笑,「是不是我的懷抱太舒服,你到家了也不肯下來?」


    「流氓。」安娜白了一眼麵前的顧城遠,紅著臉下了地。


    丁蘭早就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看到安娜貝顧城遠抱迴來,急忙迎了上來,「這是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媽,我沒事。就是扭了一下。」安娜安慰麵前的丁蘭,「休息休息就好了。」


    安娜轉過頭看顧城遠,見顧城遠轉身就走,忙叫住了他,「你去哪?」


    「我去把那兩個竹籃拿迴來。」顧城遠頭也不迴的說道,那裏麵有他們辛苦了一下午的成果,絕不能浪費掉。


    「你說說你,從小就赤著腳漫山遍野的跑,怎麽長大了反而受了傷。我看那小顧都比你強多了。」丁蘭扶著安娜在沙發上坐下,忍不住埋怨道,「這麽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知道照顧自己。」


    「媽,我這不是一不留神就摔了嘛,您別擔心。」安娜笑著跟丁蘭撒嬌,「這麽一點小傷,休息休息就好了。」


    「對了媽。」安娜突然想起顧城遠手上的傷,微微有些擔憂。「他也受了傷,咱家還有止血藥嗎?」


    「止血藥好像是有,還是你很久之前帶迴來的……」丁蘭微微皺眉。


    「那個怕是不能用了。」安娜微微皺眉,這傷口也得消毒止血,否則容易發炎。


    「你先在這坐著,我去後院挖兩棵藥草,那東西的止血效果可比止血藥好多了。」丁蘭衝著安娜說道,挖了藥草迴來,顧城遠也拎著菜籃子迴來了。


    「怎麽樣?好點了嗎?」顧城遠看了一眼安娜掛在茶幾上的腳。依舊腫的不行。


    去廚房找了冰塊替安娜敷了一會,這才衝著安娜說道,「我幫你按摩一下,你忍著點,可能會有點疼。」


    「你別……」安娜想製止顧城遠,卻已經來不及了,隻能任由顧城遠抓著自己的腳踝按摩,忍不住叫道,「輕點,你輕點,你這是在報復我……」


    「我才不像你這麽小心眼。」顧城遠一邊替安娜按摩,一邊衝著麵前的安娜說道,「一聲不吭的就跑迴了老家,要是我沒有追過來,你是不是打算躲我一輩子?」


    「我不過就是迴來看看我媽,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安娜的話越說越小聲。


    其實迴老家看丁蘭氏一部分原因,更多的確實就像是顧城遠說的那樣,是為了躲他。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顧城遠。索性就躲開了,隻是她沒想到顧城遠竟然會追過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顧城遠越想越生氣,手下的力道也慢慢加重,直到安娜按耐不住叫出聲來才放輕了動作,「你說說你,為什麽不跟我解釋清楚?」


    「沒什麽好解釋的。」安娜撇了撇嘴,衝著顧城遠說道,「反正我自己心裏清楚我到底為什麽這樣做就行了。」


    「安娜,藥草來了。」兩人的對話被丁蘭打破。丁蘭割了藥草又碾碎之後端著石臼就過來了,安娜接過丁蘭手裏的石臼和毛巾,先是小心翼翼的幫顧城遠把手上的傷口擦幹淨了,然後拿藥草抹上,最後拿自己的手帕替顧城遠包紮好,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


    「笑什麽?」顧城遠看了一眼手上被綁成蝴蝶結的手帕,問道。


    「你看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兩個傷員互相照顧,真是醉了。」安娜無奈的說道,「挖個筍也能兩個人都受了傷迴來,說出去怕是沒人信。」


    「這有什麽的。」顧城遠笑了笑,「你在這休息一會,我去廚房看看阿姨那邊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顧城遠站起身來去了廚房,丁蘭見顧城遠進來忙趕他出去,「你這孩子,受了傷還來廚房幹什麽,趕緊去客廳坐著,陪安娜說說話,飯馬上就好了。」


    「阿姨,我沒事。」顧城遠無奈,「我就是一點劃傷,不礙事的,我可以給你打打下手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能行。」丁蘭把顧城遠推出了廚房,看到顧城遠坐迴自己身邊,安娜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去會是現在這個結果。」


    顧城遠坐在沙發上有些坐立不安,好在丁蘭很快就把飯菜做好了,顧城遠先是去廚房幫她端菜,然後才把安娜抱到了桌子邊上。


    「小顧,你中午來得及,阿姨也沒給你做什麽好吃的,你嚐嚐這個,要是喜歡的話迴頭阿姨再給你做。」丁蘭晚上做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最新鮮的食材,平時在城市裏是很難吃到的,顧城遠狼吞虎咽的樣子讓安娜忍不住皺眉,倒了一杯水遞給顧城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阿姨,你做飯真的很好吃。」顧城遠一邊吃一邊誇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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