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小廝已迎了上來,兩人雖衣著不顯,但身上氣度卻雍容不凡,倒也不敢小覷,微微低首笑著開口:“不知兩位客人是否有預定?咱們這今日上好的包廂都被人預定走了。”

    林威遠臉上露出幾分歉意,孟飛笑著搖頭,道:“你我前來品酒,包廂如何,倒是其次。”

    “大人說的是,卻是我太過拘泥了。”林威遠轉身,向那小廝道:“隨意安排包廂便是,但各種美酒不可缺少,有多少種類,各上兩壇再說。”

    小廝暗暗咂舌,他們這裏的酒水可不比外麵,每一壇的價格都標注極高,且種類繁多,若當真是每種都要兩壇,單是這酒資便不是一筆小數目。

    心知兩位客人出身不凡,語態不覺越發恭謹了一些,行禮開口:“兩位客人請隨我來。”

    小廝引路,將兩人帶入二樓一處角落包廂,古青色的裝飾,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木香味,雖然稍微偏僻,開窗角度光線與景色都算一般,但憑這份裝飾,倒也算不俗。

    孟飛與林威遠先後落座。

    “兩位客人不知可需要什麽下酒的小菜?”

    孟飛不言,林威遠臉上露出淡淡緬懷之色,道:“這個時辰,你家主人應該正在店中,就請她為我們做一桌菜色吧。你便說,多年前的一名故人,來吃她欠下的一桌慶功宴,她自然就知道了。”他不欲多言,揮了揮手。

    小廝心中震動,卻越發恭謹,低首應是一聲,轉身快步退走。

    林威遠手上靈光微閃,取出一隻酒壇,伸手拍開頓時有騰騰寒氣從中升起,以兩隻白玉杯分別倒滿:“歸返故都後,一直俗務纏身,未曾拜見過大人,如今酒菜未至,便以冰寒酒先敬大人一杯。”

    “好!”

    孟飛點了點頭,伸手拿起酒杯,與林威遠輕碰,兩人一飲而盡。

    林威遠放下手中酒杯,似是在品味中酒中冰寒之氣,目光略顯渙散,包廂內竟突然安靜下去。

    直至他驚醒,才發現孟飛臉色平靜安坐一旁,臉上不覺露出幾分歉意:“下官一時疏忽走神,當自罰三杯賠罪,還請大人務要見怪。”

    語落幹脆利落直接飲下三杯,臉色卻稍顯落寞。

    孟飛心中搖頭,略微沉吟,道:“本王與林大人亦算是舊交了,共經追殺一事,說共患難當不為過,眼下你既是尋我飲酒,想必心中是將我當做朋友的,如此的話,不妨說說,今日究竟所為何事,竟讓你如此失態。”

    林威遠神色不對,他早已看了出來,隻是見他一直強自支撐才未曾多言,如今見他表露,方才開口詢問。

    林威遠目光落在孟飛身上,見他神態懇切,心中不覺微暖,低首飲酒遮掩過去,低歎一聲:“承蒙大人不棄,既將林威遠看做朋友,自然是下官的榮幸。”

    “林兄言錯了,你我既是朋友,就應平等相交,不知林兄以為如何?”

    “孟兄說的是,林某再罰一杯。”

    孟飛沒有阻攔,任他再飲一杯,林威遠放下白玉杯,略微沉默後苦笑一聲,緩緩開口:“想必孟兄應當知曉,我與蕭家蕭霖結怨一事,這件事情或許當從這裏說起。”

    林威遠緩緩開口,麵容苦澀之意越發嚴重,語態卻頗為平緩,將此間之事完整道來。

    “在我心中,其實一直有一個女子,我對她仰慕至極,直至今日被封為禦林軍統領,地位大漲後才正式向師尊提出請求,想與她結為道侶。

    卻不想,她這些年來,竟是一直都在利用我,以達到她不可告人地目的。”林威遠連連搖頭:“今日經師尊提點我方知道,這些年來苦苦追求等待的,竟是這樣一個結果。

    捫心自問,我林威遠不算一心胸狹隘之輩,但這件事我卻無法放下,或許,在很久之前,她懷有企圖親近我的時候,我與她之間便再無可能。”

    言及此處,他苦笑搖頭:“讓孟兄見笑了,林某向來自認是灑脫之人,如今陷入自身情網中,不想也這般不堪,竟喋喋不休了許久。”

    孟飛搖頭,除非可太上忘情,消弭根源,否則情之一字,即便他們上修大道之輩,又有幾人可以看透。

    至少,他是看不透的。

    沒有多言,孟飛舉杯與林威遠對飲,他不知如何安慰,而林威遠所需要的也並非是安慰,隻是一個傾訴或者是發泄的機會,若他想通了便是想通了。

    想不通,也無人可以幫他。

    兩人安靜飲酒,片刻後林威遠搖了搖頭,似要暫且擺脫心中的酸澀,道:“半月後萬國朝貢大典後,不知孟兄有何打算?”

    孟飛想著自己之前所言,微微沉默,道:“使團使命完結後,我應當會暫且留在華夏天朝,待到修為踏足永恆境後,再歸返軒轅國。”

    林威遠心中微震,眼眸微微瞪大,見孟飛神態平靜,心中不覺微微有些感動。

    此事已經涉及孟飛自身隱秘,如今竟能直接告訴他,可見心中確實將他當做朋友。

    既是朋友了,也就不必有太過激的反應,所以他微微點頭。

    但很快便陷入孟飛話中另一重意思所造成的震撼中,眉頭有些艱難皺在一起:“孟兄,你準備分疆裂土,建造皇朝了?”

    孟飛既然已經開口,便不會繼續隱瞞,微微點頭承認了此事。

    林威遠揚首飲了一杯,他早已猜到孟飛並非池中物,卻也未曾想過,短短時間內,他便已經走到了準備開創皇朝的地步。

    他進入禦林軍,受封統領位,看似不凡,但與他相比,差距卻是極大啊!

    好在這點他早已體驗多次,很快便恢複過來,皺眉思慮了片刻,緩緩開口:“孟兄現在的修為,必已引得藍氏家族之主忌憚,選擇暫且留在華夏天朝不歸軒轅國,不失為極妙的一步棋,但如今留下,隻怕日後你再想脫身離去,亦不是一件易事啊。”

    孟飛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僵,林威遠此言中已經透露出了很多的信息,他顯然知曉了某種他尚未察覺到的事情,借此機會來提點他。

    留在華夏天朝,不易離去,誰讓他無法輕易離開?

    他眉頭緊皺,很快心中便有了答案。

    華夏大帝!

    林威遠知曉他的力量,一旦晉升不死神靈永恆境,他的實力就會出現飛躍性的提升,而到了那時,還能將他攔下的,便隻有華夏天朝的主人,高高在上的華夏大帝陛下!

    至此事情已經明了,華夏大帝想要招攬他,或者說想要讓他留在華夏天朝,成為華夏天朝之臣,為他俯首效力。

    但這件事,恰是孟飛所不能接受的。

    他需要創建屬於自己的國度,才能一步步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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