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曦靜靜的盯著冷逸絕美且蒼白的容顏,心裏仿佛有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不知道是心疼還是愧疚,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果真認識,仿佛她以前也曾這樣盯著他的容顏,心裏疼到窒息。


    可他明明不是她夢中的那個人,她也不曾記得關於他的任何事情,可為什麽,她看到他會感覺到心疼!為什麽?


    “上官姑娘!”冷逸淺笑,他走到上官曦麵前,隨手牽起她的手看著她的墜馬髻道,“上官姑娘這幾日都這樣綰頭發嗎?”


    上官曦一邊點頭,一邊將手從冷逸的手中拽出來,她還沒有記起他,還不能讓他牽她的手。


    冷逸笑了笑,“上官姑娘請跟我來!”


    上官曦雖然不知道他要幹什麽,可還是跟著他去了另一房間。


    那個房間原本是王大娘家裏一間閑置的空房,如今卻煥然一新,一應俱全嶄新的家具,牆上也掛了層層疊疊的幔帳,似乎想和以前來個徹底的分離,就連地上也鋪滿了地毯。


    冷逸讓她坐在梳妝鏡麵前,輕輕的解開她的長發,熟練的給她綰了個墜馬髻,又從旁邊的首飾盒裏拿出一個好看的流蘇簪給她插上,這才溫柔道,“墜馬髻這樣綰才會好看,上官姑娘若是忘了,在下明日願意繼續效勞!”


    上官曦呆呆的看著鏡中的自己,果然好看了一些,這便是以前的她嗎?


    突然,上官曦恍惚看見鏡子中的她,身邊還站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白衣,表情似乎有些清冷。


    “你以前喜歡穿白衣服嗎?”上官曦猶豫了一下,問道。


    “不喜歡,上官曦姑娘為何這麽問?”冷逸定定的看著上官曦的麵孔,溫潤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上官曦撓了撓腦袋,有些頭疼道,“我老是夢見一個白衣男子,可是卻不知道他是誰?”


    “那上官姑娘可曾記得自己曾經說過,若是有來生,上官曦姑娘定會尋見在下,然後和在下相識!”


    上官曦猶豫了一下道,“不記得,你既然我說是你的夫人,可你為什麽要叫我上官姑娘!”


    不是應該是親密點的稱唿嗎?


    “上官姑娘若是不介意,在下也願意如以前一樣,叫上官姑娘曦兒!”冷逸依然溫柔的說道。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這樣的稱唿似乎太曖昧了,於是忙道,“你還是叫我上官姑娘吧!”


    冷逸笑了笑,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上官曦連忙跟在他的身後,早膳是一碗粥,加幾碟小菜和幾盤糕點。


    上官曦在這裏呆了數月,哪曾見過這麽好的東西,正準備夾起吃,冷逸已經將一碗粥放在她麵前,輕聲道,“上官姑娘先喝些粥再吃,以免噎著!”


    上官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冷逸一眼,隻好端起那碗粥慢慢的喝了幾口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吃起來。


    那對老夫婦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裏越發的愧疚起來,若是這位公子知道他捧在手心裏的夫人竟然在他們家裏每天燒火做飯,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們兩口子抓去坐牢。


    “不知公子家中是做何營生?”那個救上官曦迴來的獵戶開口問道。


    冷逸將一筷子青菜夾到上官曦碗裏,悠悠道,“在下家中原本是從商的,可在下的夫人說她喜歡雲遊四海,所以在下就賣掉了家中產業,陪著在下的夫人一起雲遊四海,可誰知在下的夫人被劫匪劫持,不慎掉入懸崖,竟將在下給忘了!”


    正在吃糕點的上官曦一聽此話差點被糕點給噎住,這人竟然在拐著彎說她……


    就在上官曦也想迴他幾句什麽的時候,突然看見冷逸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一邊咳嗽一邊用絲帕緊緊的捂著嘴巴,樣子看起來十分的難受。


    上官曦忙站起來給他拍了拍後背道,“你怎麽樣了?”


    他怎麽會咳的這麽厲害?


    冷逸不動聲色的將那塊染了血的巾帕藏起來,臉上依然帶著溫潤的笑,“在下隻是染了風寒,姑娘不必擔心!”


    上官曦皺了皺眉毛,沒有說話,她怎麽好像看見剛才那塊絲帕上染了血,難道是她看錯了!


    “公子,要不是給你請個大夫?”


    冷逸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在下的病在下心裏清楚!”


    他似乎在幾年前就知道自己的病無藥可醫,隻能熬一日是一日,以前,他從來不怕死,想著人總有一死,他生在帝王之家,享受了常人享受不了的榮華富貴,上蒼又給了他一副那樣的容顏,讓他少活些時日倒是也沒什麽,可如今,他突然希望自己能多活一些時日,哪怕能多陪上官姑娘一日都是好的,隻可惜……


    “公子,真的不用請大夫嗎?”上官曦疑惑的問道。


    他的身子似乎不怎麽好!


    冷逸淺笑,“不用!”


    吃完飯後,上官曦就迴去了,臨走時,冷逸硬是讓她帶走了兩男兩女四個下人。


    那四個人下人倒是十分的勤快,見了什麽活都搶著幹,以至於上官曦自從迴來家務就再也擦不上手,隻得吃飽喝足後就躺在床上睡覺。


    不過即使她躺的床,也被那些下人重新鋪了一遍,嶄新的褥子和被子,上麵還繡著好看的芍藥花,仿佛還能聞見那花朵傳出來的香味。


    上官曦砸吧了砸吧嘴巴,還是躺在上麵睡著了。


    外麵又哩哩啦啦的下起了雨,上官曦似乎又看見一個白衣男子舉著一把好看的油紙傘從她麵前走過,不過這次,那個男子的傘下還有一個女子,那女子十七八的模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看起來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


    突然,畫麵一轉,她看見高高的城牆下,那男子一身白衣的坐在那裏。在她的周圍,許許多多的士兵倒下,可他卻像沒有看見一般,一張清冷的臉上,帶著讓人害怕的決裂。


    上官曦的心一驚,猛地就睜開了眼睛。


    雨依然哩哩啦啦的下著,上官曦聽著外麵的雨聲,總覺得自己似乎丟了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可她卻忘了是什麽。


    “夫人,你醒了?”


    上官曦點了點頭,然後坐起來,看著外麵的雨發呆,總覺得這樣的天氣,似乎應該有一個男子舉著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紙傘出現在她麵前。


    可她卻永遠看不清楚那個男子的容貌。


    與此同時,夜子寒正帶著幾個大內高手和王公公沿著那條河的四周秘密的尋找著上官曦。


    可他們已經尋了許久,仍然沒有任何消息,這上官曦就如同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任何蹤影。


    “皇上,用不用老奴吩咐那些官府協助,發個告示尋找娘娘!”王公公在一旁輕聲問道。


    這皇上要是這樣一處一處的找,不知要找到什麽時候。


    夜子寒皺了皺眉毛道,“不用!”


    如今他還不確定東蜀國是否還有刺客在大江,萬一驚動了他們,讓他們知道曦兒沒死,豈不是給了他們機會刺殺曦兒!


    王公公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隻是跟著夜子寒慢慢的朝前走著。


    突然,一個人急匆匆的朝著他們走過來,他走到夜子寒麵前,低著頭道,“公子,剛才接到飛鴿傳書,說有個士兵曾在芙蓉鎮放糧的時候見到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子在領糧食,那女子的口音聽起來像是京城的。


    夜子寒臉色一喜,忙道,“可有那女子的畫像?”


    “那裏的地方官已經讓畫師按照那個士兵的描述畫了一張小像,公子請看!”


    畫像中一個女子梳著歪歪的墜馬髻,一雙大大的眼睛瞪著,即使那畫師畫的並不是太準確,可夜子寒還是一眼就看出那個女子就是上官曦。


    “走,前往芙蓉鎮!”


    “是!”


    八月的天氣已經不再那麽炎熱,金燦燦的陽關照在地上,空氣中多了一絲涼意。


    上官曦睡了一個晌午覺之後,就爬起來去院子裏麵散步,如今她的肚子越發的大了,以至於多走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好在有幾個下人在一旁伺候著,所以她的日子過得過也十分的愜意。


    “夫人,公子準備水果,問夫人可想過去嚐一嚐!”一個小丫鬟過來恭恭敬敬的說道。


    上官曦想了想道,“什麽水果!”


    那丫鬟抿著嘴輕笑一聲,這才道,“什麽水果都有!”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決定過去看看,誰知她剛剛走出門外,就看見一個人瑟瑟發抖的蹲在牆角。


    看見上官曦,那人眼淚汪汪道,“姐姐,你不是說我若是抓一隻野雞迴來,你就給我做的吃!你看,我又抓了一隻!”


    那人將手中的野雞舉起來,一臉討好的說道。


    上官曦無語的拍了拍額頭,想著這人是自己砸傻的,萬一他哪天醒來,還不再砸迴去!


    “你走吧!我那次是騙你的,我不會給你做肉吃的!”


    上官曦說完就朝著冷逸的院子走去。


    院子裏依然搭了一個大大的涼亭,冷逸正坐在涼亭下撫琴,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起的劃過那家古琴,如泉水叮當般的聲音就響起。


    隨即,琴音一改,那琴聲就變成了一首纏綿的曲子,仿佛一個少年在含情脈脈的盯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在她耳邊說著這世間最動聽的情話。


    上官曦怔怔的站在那裏,聽著那琴音一下一下的砸在自己的心裏,每一個都寫著她所無數感受的深情,突然,上官曦仿佛看見冷逸渾身是血的站在她的身後,一臉憂傷的看著她,她仿佛聽見自己說,“冷公子,你的恩情我隻有來生再報了,若有來生,我定會做你的妹妹,或者女兒,來報答你的恩情!”


    “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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