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處宅子在京城外麵的一個小村莊裏,那個帶著夜子寒敲開那處宅子的大門時,就看見一個大腹便便的女子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夜子寒三步兩步走到那個女子麵前,陽光下,那個女子緩緩的迴過頭來,清秀的小臉,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雖然和上官曦十分的相似,卻不是上官曦。


    夜子寒緊握的手突然鬆開,他冷冷的睨著麵前的這個女子,然後轉身,離開……


    曦兒現在已經懷了七個月的身孕,肚子比現在這個夫人的肚子還大些,不知道他們到底把她抓到了什麽地方。


    皇宮裏的晚上依然如以前一般十裏宮燈,繁花萬種,說不出的美麗。


    不過這樣的美麗在夜子寒眼裏毫無用處,他記得他原先之所以想當皇上,隻是為了能救出太傅,為了能過安穩的日子,可沒想到是即使他當了皇帝,依然有許多人想要要他們的性命,看來隻要在這皇權之中,就注定無法和常人一般,過上安定的日子。


    “皇上,今夜你想吃些什麽?”王公公在一旁低著聲說道。


    “朕不餓,今夜不用讓禦膳房準備朕的晚膳!”


    王公公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你要保重龍體呀!”


    “起來吧!那就給朕上一個銅鍋吧!”


    王公公一聽,忙高興的站起來道,“是,皇上!”


    鳳儀宮裏,所有的宮女都在默默的收拾著東西,看見夜子寒進來,幾個宮女忙齊齊行禮。


    “你們下去吧!”


    “是!”


    鳳儀宮依然保持著上官曦離開的模樣,桌子旁邊的藤椅還微微的搖晃著,如同上官曦依然坐在藤椅上,慢慢的晃著藤椅,嘴裏還無比愜意的吃著糕點。


    夜子寒將手搭在藤椅上,心裏卻如同被什麽東西揪著一般,那孩子是曦兒好不容易才懷上的,萬一……


    “皇上,你說有沒有害了喜的婦人是被撐死的?”隱隱約約間,夜子寒又看見上官曦撐著腦袋十分委屈的說道。


    “皇上……”一個聲音真切的響起。


    夜子寒連忙迴頭,卻看見是王公公躬著腰站在門外,“皇上,晚膳好了!”


    “端進來!”


    “是!”


    片刻之後,一個宮女就端著熱騰騰的銅鍋走進來,在她的身後還跟著三個宮女,這些宮女的手上則端著各式各樣的菜和一壇子酒。


    她們將這些東西依次放下之後,這才輕輕向著夜子寒行了個禮,依次退出了門外。


    夜子寒將那些肉和蔬菜放在銅鍋裏煮了煮,然後撈出來慢騰騰的吃著。


    以前那個女人最愛吃的就是這個東西了,他曾經一度懷疑這樣的東西到底有什麽好吃的,不過後來吃著,吃著,就覺出這個東西的好來了。


    隻是那個女人現在也不知道在吃什麽,或者有沒有飯吃!


    “王公公,京兆尹和李大人可有進宮來找朕?”


    夜子寒用絲帕擦了擦嘴巴,望著在門口守著的王公公問道。


    “迴皇上的話,李大人和京兆尹沒有進宮,不過奴才倒是聽說李大人今兒從京郊外迴來之後,就一直在京城中那些荒廢的宅子中轉來轉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夜子寒沒有說話,隻是怔怔的望著他旁邊的藤椅,這雲家在江國橫行多年,手下的門生更是如一張密集的蜘蛛網一般,橫行交錯在大江的每個地方,讓人防不勝防,不但朝中,恐怕就是江湖中和那些商人之中亦有受過他恩惠之人,想要徹底清除幹淨,著實難了一些。


    這李大人恐怕是去查詢那些刺客的下落了,他定是以為這些刺客也如原先一般藏在哪個荒廢的房子裏的地洞裏。


    “你可知如今這李大人在什麽地方?”


    王公公想了想道,“應該已經迴到了家中吧!”


    “宣他進宮!”


    “是,皇上!”


    不到半個時辰,李大人就火急火燎的出現在了禦書房內。


    “微臣見過皇上!”


    夜子寒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李大人自知理虧,所以跪著也沒敢動彈,自從他當了這兵部尚書之後,京城已經發生了兩起刺殺的事情,這次更厲害,竟然連皇上的貴妃也被人劫走了,皇上沒要了他的腦袋,已經是開恩了。


    “你查的怎麽樣了?”就在李大人胡思亂想的時候,夜子寒悠悠的開口道。


    “迴皇上的話,那些刺客十分的狡猾,微臣沒有找見他們的藏身之所,那些被抓的刺客隻知道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是雲相和一個看不出年紀的老者,其餘的什麽也不知道。”


    夜子寒皺了皺眉毛,看不出年紀的老者……


    “不過劇那些刺客交代,雲相這次前來大江似乎是易了容。”


    夜子寒眼睛一亮,“可有他們的畫像?”


    “有!”李大人說完就急忙從袖子裏拿出兩張卷著的畫像。


    夜子寒將那兩張畫像展開,出現在他麵前的竟然是兩個完全不熟悉的人,這樣的雲相即使站在他麵前,恐怕他也認不出來吧!


    沒想到這東蜀國倒是奇人異事頗多,竟然還有人懂得易容術的。


    “微臣今日已經秘密在京城的大小街頭全部都搜了一遍,可並沒有看見畫像中的兩個人。不過微臣倒是得到了一條線索!”李大人神秘兮兮的說道。


    “什麽線索?”


    “有家酒樓的老板說,畫像中的這兩個人曾經和一個人去他們酒樓吃過飯,那個人皇上也認得!”


    夜子寒微微皺了皺眉毛,“誰?”


    “大理寺少卿!微臣已經派人將他的府邸秘密的圍了起來,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微臣定將他抓捕歸案!”


    夜子寒沒有說話,眼光頗有意味的掃了李大人一眼,驚得李大人連忙低下了腦袋,心裏尋思著這皇上莫不是惦記上他的腦袋了吧!


    “你跟著朕多少年了?”夜子寒捏著手上的茶盞,突然轉了話題道。


    “迴皇上的話,皇上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微臣就跟著皇上,如今已經十年了。”


    “那你說說那些劫匪綁走朕的貴妃是何目的?”


    李大人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問他這麽簡單的問題。


    “那些劫匪綁走貴妃娘娘恐怕隻是為了以此來要挾皇上!所以貴妃娘娘目前應該是安全的。”


    夜子寒聽到這句話,手中的動作突然一緩,他抬起頭來盯著李大人道,“既然如此,那些劫匪為什麽還沒有給朕傳來消息?”


    “想來他們是故意讓皇上著急的,皇上,臣判定,不出三日,那些劫匪定會派人送來消息,皇上不必捉急!”


    夜子寒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轉著手中的茶盞,臉上的表情看看不出喜怒。


    李大人則依然跪在地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這皇上大晚上的把他召進宮裏,難道是為了讓他看著他發呆嗎?


    “你起來吧!”不知過了多久,夜子寒終於開口道。


    可李大人跪在冰冷的地上這麽久,跪的老腰都疼了,以至於起來時還踉蹌了一下,差點又撲在了夜子寒的書桌上。


    夜子寒就像沒有看見般,依然握著手中的茶盞發呆。


    李大人知道他們這位皇上是位癡情的主,想來是在擔心貴妃娘娘了,所以也不敢出聲打擾,隻能站在那裏陪著他默默的發呆。


    這一呆就是半個時辰,就在李大人站的都想叫娘的時候,皇上終於開口了,他撇了李大人一眼,閑閑道,“天色不早了,你先迴去吧,明日朕會再召見你了!”


    李大人向著夜子寒行了一個禮,這才退了出來。心裏卻不停的叫苦,現在已經快子時了,皇上若是再盤問他幾句,恐怕他就能直接跟著皇上上早朝了。


    當天晚上,禦書房的蠟燭一直從子時亮到了清晨,王公公在外麵幾次想提醒皇上入睡,可每每看著他陰沉的臉,到了嘴邊的話都硬生生的咽迴了肚子裏。


    第二天清晨,禦林軍果然在皇宮的城牆上發現了一封信。


    夜子寒打開那封信,隻看了一眼,就將那封信拿火石燒成了灰燼。


    王公公和李大人看著皇上異常的舉動,猶豫了許久還是問道,“皇上,信上說什麽?”


    夜子寒迴答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巳時。”


    李大人不死心道,“皇上莫非想獨自去應付那些劫匪。”


    王公公一聽此話,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皇上萬萬不可呀,皇上的安危就是整個大江的安危,皇上切不可獨自冒險呀!”


    夜子寒沒有說話,隻是獨自朝著外麵走去,王公公一怔,頓時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倒是李大人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斟酌了又斟酌,這才道,“皇上,用不用微臣提前布置布置!”


    “不用!”


    李大人皺了皺眉毛,又道,“禦林軍中倒是有幾個好手,皇上能否用的著?”


    夜子寒穩穩答,“不用!”


    李大人沒轍,隻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是萬萬不會讓皇上獨自去冒險的,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就踏著微臣的屍體去吧!”


    “你害怕朕會折在那些劫匪的手裏?”夜子寒挑眉,聲音聽起來依然漫不經心。


    李大人嚇的臉色一白道,“臣不敢!”


    “那些劫匪讓朕今日酉時在虎頭山和他們相見,還說不許帶一人,否則就殺了貴妃。”


    李大人一聽,嚇得整個人都怔了一下,“什麽,虎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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