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師父病了,我想迴太傅府看看他,你以前給我的出宮令牌呢?”上官曦瞪著大眼問道。


    夜子寒抬了抬眉,麵無表情道,“埋了!”


    上官曦,“……”


    “朕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師父就是被你氣病的,若是他再看見你,病情還不得加重?你若是非要跟我去,那我便不去了!”上官曦板著臉,一本正經的說道。


    夜子寒看見上官曦這次是來真的,於是便重新拿起桌子上的奏折道,“什麽時候迴來?”


    上官曦猶豫的看著夜子寒的表情道,“去去就來!”


    夜子寒斜了她一眼,這才從腰間解下一塊令牌放在了桌子上,上官曦一看,忙高興的拿起令牌就走了。


    夜子寒看著她歡快的背影,眉毛皺的越發的厲害,這個女人迴太傅府似乎比在宮中更加的高興……


    太傅府外,一個下人正探頭探腦的站在那裏,看見皇宮裏的馬車,管家急忙上前迎接,那個下人則悄悄的躲在角落裏觀察著馬車裏的動靜。


    簾子掀開了,露出上官曦清俊的小臉,那個下人等了等,發現除了玉蟬和兩個宮女沒有別的人之後,這才高興的跑了迴去。


    房間裏的床上,黃冠道人正躺在床上直哼哼,他蓋著厚厚的棉被,額頭上還塌了一塊毛巾,一雙眼睛卻咕嚕咕嚕的轉著。


    “前輩,是小姐一個人迴來了。”那個下人進來高興的說道。


    黃冠道人一聽,一把將額頭上的毛巾拽了,又把身上厚厚的棉被掀開,興奮的坐起來問道,“真的?”


    “真的,小人看的清清楚楚的!”


    那個下人的話音剛落,黃冠道人就穿上鞋朝著門外走去。


    雪紛紛揚揚的下著,庭院中,上官曦和玉蟬正打著一把二十四骨的油紙傘緩緩走過來,在她們的身後跟著兩個個俊俏的宮女。


    黃冠道人眯了眯眼睛,第一次發現以前一直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假小子,如今竟也有了幾分皇家女子的風範,就連容貌也更加清麗了一些。


    “師父,外麵這麽冷,你怎麽站在這裏!”上官曦站住,皺著眉問道。


    黃冠道人笑了笑,一臉興奮的說道,“徒弟,太傅那老家夥今日去看守藏書閣了,你陪師父喝酒怎麽樣?”


    上官曦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黃冠道人突然上前聞了聞她道,“喂!你是不是陪夜子寒那個家夥喝酒了?”


    上官曦哭笑不得的看著黃冠道人,然後提著裙角上了台階道,“我今天出宮前陪宮裏的一位貴人喝了幾杯,那位貴人和我長得可真像,如果我們換一下衣服,恐怕連師父都認不出來!”


    黃冠道人眼睛一瞪,差點蹦起來,“你說什麽?夜子寒那小子竟然還在宮裏藏了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貴人?”


    兩個宮女聽見他直唿皇上名諱,忙尷尬的低下頭,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


    “那位貴人是我在西夏的時候,朝中的大臣送進宮去的,不過玉蟬已經打聽過了,說皇上從來沒有在她的宮裏過過夜!”


    黃冠道人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上官曦看著他的表情,突然想起了夕瑤,想起她無限淒涼的說道,我從小就被父母賣入了歌舞坊,這些年從不知被人捧在手心裏的滋味是什麽,姐姐,你知道嗎?


    心略略有些疼著,上官曦歎息了一口,帶著玉蟬她們朝房間走去。


    “徒弟,你有沒有帶點什麽東西出來給師父!”黃冠道人在一旁搓著手問道。


    自從昨日吃了上官曦從皇宮裏帶的鹵煮鹹鴨和臘肉之外,他越發覺得這太傅府的廚子手藝稀鬆了一些。


    上官曦笑了笑,拿過玉蟬隨身帶著的那個包裹打開,黃冠道人湊過去一看,裏麵竟然是一個食盒,盒子裏放著玲琅滿目的菜品,有的還冒著熱氣。


    黃冠道人直接就身後拽了一塊雞腿,嗯!果真好吃,這樣好的菜若是不搭配些酒著實可惜了,“快,拿壇酒來!”


    “是。”


    上官曦將其餘的菜肴放在桌子上,玉蟬則去拿了兩個大碗。


    黃冠道人給自己倒了滿滿當當的一碗酒,又給上官曦倒了一碗,這才抱怨道,“你爹真是太無趣了,讓他陪老夫喝酒,他竟然兩碗就醉了,害的老夫每日都是自己跟自己喝酒,著實無趣!”


    上官曦看著黃冠道人滿頭的白發和又蒼老了幾分的麵孔道,“那我今日陪師父好好的喝一次怎麽樣?”


    黃冠道人一聽,兩隻眼睛頓時亮晶晶的,“好,今日老夫就和你好好的喝一次,咱們爺倆不醉不歸怎麽樣?”


    “還,不醉不歸!”


    “不過咱們說好,今日你可不準迴去,若是夜子寒那家夥問起來,你就說我病入膏肓,所以你不能迴宮!那家夥讓老夫看守藏書閣,老夫就讓他獨守空房!”


    上官曦被他這句獨守空房說的頗有些不好意思,她尷尬的咳嗽了咳嗽,然後夾起一筷子菜放在黃冠道人的碗裏道,“師父,吃菜,吃菜!”


    黃冠道人也不客氣,夾起那些菜吃了一口之後,直接拿起麵前的酒就和上官曦碰了一下,兩人一起‘咕咚咕咚’的就喝下了,看的一旁的下人頓時瞪大了眼睛。


    坊間傳聞賢德皇後好酒,可他們從未見過他家小姐在太傅府喝過酒,以至於一直以為那就是個傳聞,如今看來,竟然是真的。


    “滿上!”黃冠道人高興的說道。


    上官曦忙站起來給他們兩個滿上。


    黃冠道人有些得意的看著上官曦的麵孔,臉上的皺紋笑的跟朵菊花似的。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四處流浪,唯一高興的事情就是收了這麽一個傻徒弟,雖然她沒什麽大優點,但是就是合他心意,若是下輩子……


    “徒弟,下輩子咱們還當師徒怎麽樣,這樣你下輩子就還能陪老夫喝酒了!”


    上官曦皺了皺眉毛,望著黃冠道人越發蒼老的麵孔有些不高興道,“這輩子的時間還長著呢,師父為什麽要說下輩子,師父,你說是你厲害,還是閻王那小子厲害!”


    “當然是老夫厲害了,你放心!老夫這輩子怎麽也會看一眼老夫的徒孫,才會去見那閻王小子。”黃冠道人夾了一口菜放在嘴裏,大大咧咧的說道。


    上官曦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恐怕她師父這個願望要落空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子嗣了?”黃冠道人邊嚼著一口菜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第一個反應就是去看黃冠道人的手,“師父,你是不是又在算我的心思!”


    她師父的本事別人不知道,她還是知道的。


    黃官道人斜了她一眼,十分不屑道,“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還用老夫算?”


    上官曦不可思議的看著黃冠道人,著實不知道那樣的心思是怎樣寫在臉上的。


    “你放心,老夫早就給你算過,你雖然中了陰毒,子嗣不易,不過你這孩子心善,積了陰福,所以命運有所改變,命中會有一子!”


    上官曦一臉驚喜的看著黃冠道人,就差點高興的搖一搖他了,“師父,你說的是真的?這個也可以改變?”


    黃冠道人有些鄙視的看著她,他對於他含辛茹苦就教了這麽一個傻徒弟,著實有些無語,“當然可以,不過這樣的際遇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有的人即使今生做了許多的善事,命運也無法改變,最多也隻是下輩子投個好胎而已!”


    上官曦一愣,“為什麽?”


    “這個老夫也不知道,隻能說人各有命吧!”黃冠道人皺了皺眉毛說道,這種事情著實深奧了一些,所以他想了一輩子都沒有想通!


    “那冷逸呢?他的命運會不會有所改變!”上官曦著急的問道。


    黃冠道人猶豫了一下,緩緩的搖了搖頭。


    “師父,為什麽?”


    黃冠道人歎息了一口,這才道,“老夫也曾仔細的研究過冷逸那小子的命,後來發現那小子上輩子是個殺人如麻的君王。”


    黃冠道人說到這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上官曦一眼,上官曦愣了愣,“跟我……有關係?”


    否則她師父無緣無故的看她幹什麽。


    “似乎是為了一個女子!”


    上官曦怔了怔,然後看著外麵飄飄揚揚的雪花,想起冷逸那張豔如桃李的麵孔,想起他叫她上官姑娘時的表情,心莫名的有些難受,“師父,咱們不提這些不高興的事情了,來,咱們喝酒!”


    “來,喝酒!”


    兩人碰完就端起來一起‘咕嚕咕嚕’的喝了,就連兩個酒碗也幾乎是同時落地。


    黃冠道人‘哈哈哈’一笑道,“真是痛快!來,再喝!”


    “再喝!”


    玉蟬看著兩人如牛飲般的喝完,一雙秀眉皺成了一堆,再這樣下去,恐怕她家小姐不用多久就醉了吧!


    “師父,你嚐嚐這個菜……”


    “嗯嗯,好喝,丫頭咱們再來一碗!”


    “再來一碗!”


    天漸漸的黑了,如柳絮般的雪花依然紛紛洋洋的下著,夜子寒迴到鳳儀宮時,鳳儀宮內已經點上了琉璃燈。


    昏暗的燈光下,床上有一個女子的輪廓。


    夜子寒微微挑了挑眉,這個女人上午臨走時那個去去就來的表情明顯的是誆他的,他還想著去太傅府把她就揪迴來,沒想到她竟然自己就迴來了。


    “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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