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的大門前,黃冠道人正在那裏急的跳腳,看見上官曦迴來,黃冠道人直接就過來擰她的耳朵。


    上官曦不躲也不避,隻是心疼的望著薛公子的房間,眼裏卻有著滔天的恨意。


    黃冠道人看見上官曦的臉色不對,猶豫了一下道,“喂,你怎麽了?”


    不就是出去一趟嗎?怎麽迴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師父,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上官曦盯著黃冠道人的眼睛,極其認真的問道。


    黃冠道人顯然沒想到上官曦會這麽問,他左瞧瞧,右瞧瞧,最後看見上官曦依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隻好吞吞吐吐道,“為師……為師隻是算出薛公子和夜蓉的事,似乎跟那位太子有關,所以才不讓你插手,徒弟,那個太子不是常人,你根本鬥不過他的。”


    “不是常人是什麽意思?”上官曦皺著眉毛問道,難不成那天子是妖魔鬼怪變得?


    “為師算過那太子的生辰八字,他乃煞星轉世,想要取他的性命,可不是那般容易的。”


    上官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望著薛公子的房間,良久才道,“師父,薛公子還有多少時日?”


    黃冠道人歎了口氣道,“二十八天!”


    “那咱們再陪他二十八天如何,我保證不會去插手他的事情,隻是陪他二十八天行不行?”


    黃冠道人正準備說不行,上官曦已經繼續開口道,“師父,我還欠薛公子一份人情,若是不還給他,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可……”


    “我保證,保證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事。”上官曦舉起手,就差點發誓了。


    黃官道人皺著眉毛看了上官曦許久,終於道,“看來是天意呀,你和薛公子還有那名叫夜蓉的女子,終究還是牽扯在了一起。”


    黃冠道人說完就朝著薛府走去,一張滿是滄桑的臉上此刻卻掛滿了無奈和擔憂。


    上官曦跟著黃冠道人這麽些年,自然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可她向來不是一個怕事的主,又豈會因為這些就躲得遠遠的?


    薛老爺看見黃冠道人和上官曦又迴來了,簡直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一邊讓廚房準備上好的酒菜,一邊將黃冠道人請到上座。


    酒過三巡後,黃冠道人終於開了口道,“薛老爺若是想讓薛公子剩下的日子過得好些,需讓薛公子暫時遠離京城。”


    薛老爺一愣,然後極是小心的問了一句,“師父可能告訴在下這是為何?”


    黃冠道人放下手中的筷子,這才道,“其實令公子並非撞上了什麽邪物,他是得了瘋魔之症,病症發作時,便如中邪一般,至於令公子口中的夜蓉,恐怕隻是令公子的一個心結。”


    “瘋魔之症?可月兒好好的,為什麽會得了那瘋魔之症呢?”薛老爺臉色蒼白的問道。


    上官曦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筷子,一張臉白的如紙一般,若是薛老爺知道薛公子受了那等屈辱,定會找太子拚命吧!


    可他隻是一個兵部侍郎,又豈會是太子的對手?


    黃冠道人猶豫了一下道,“這個你就不要問了,你就聽老夫所言,讓薛公子遠離京城,或許他剩下的這些時日還可以活的好一些。”


    “師父,那在下是否可以問一句,月兒他……”


    “他隻有數月可活!”


    薛老爺的腦袋‘嗡’的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


    黃冠道人眼疾手快的將他接住,又掐了掐他的人中,良久後,薛老爺終於悠悠的醒過來。


    他臉色蒼白的看著黃冠道人道,“師父,坊間傳聞,說你能改了閻王的生死簿,求師父救救薛兒!”


    薛老爺說著就要給黃冠道人跪下,黃冠道人慌忙將他摁住道,“你莫要這樣,若是以前,老夫確實能拚著性命救下薛公子,可前些日子,老夫能救人性命的東西已經給了這個丫頭的情郎了,如今,老夫也束手無策。”


    薛老爺的臉色一片灰白,一雙眼睛有些絕望的盯著外麵燦爛的陽光,許久才道,“薛兒出生不久,他娘就不在了,在下怕薛兒受了委屈,所以再也沒有續弦,往日裏什麽事都由著薛兒,生怕他會比別的孩子少了些什麽,薛兒長大之後,性子雖然跋扈,不過卻很善良,在下本以為,在下死後可以安心的見他娘親了,沒想到……是在下沒用!”


    黃冠道人歎了口氣道,“薛老爺可知這世間因果輪迴?薛公子今生的遭遇或許和他前生有關,人各有命,薛老爺不必自責。”


    上官曦站在那裏,沒有說話,她不太相信什麽前世今生,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個太子千刀萬剮了。


    薛老爺無奈的看了黃冠道人一眼,緩緩道,“在下今天下午就將月兒移到京郊的別院,還煩請師父照應。”


    “好說!”


    用過午膳後,上官曦和幾個下人扶著薛公子緩緩的朝著馬車內走去。


    到了大門口時,上官曦一眼就看見正在大門外張望的華儀郡主,她似乎沒有料到薛公子會突然從裏麵走出來,所以竟然和薛公子碰了個正著,一時愣在那裏。


    那薛公子此時正瑟瑟的發著抖,看見華儀郡主,他怔了怔,隨即就麵無表情的盯著華儀郡主,仿佛在想著什麽。


    “你們……這是要去哪?”華儀郡主看著薛公子旁邊的上官曦,有些不安的問道。


    “薛公子的身體日漸不好,薛老爺讓把他移到京郊的別院靜養。”


    華儀郡主‘哦’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怯怯的望著薛公子,可那薛公子卻仿佛不認識她一般。


    眼看著時候不早了,華儀郡主隻得讓開,眼睜睜的看著載著薛公子的馬車疾馳而去。


    薛老爺的別院雖然沒有正經的薛府那麽大,不過卻也十分的優雅,應著四季的花草,常年不敗的綠竹,一條小溪緩緩的圍著整個院子流過,雀鳥嘰嘰咋咋的在樹上叫著,倒是一個養病的好地方。


    將薛公子安排妥當之後,上官曦就去找黃冠道人了。


    黃冠道人一看見上官曦進來就皺著眉毛道,“丫頭,你不會也是來讓老夫救那薛公子的吧!不是老夫不救,是那薛公子,老夫著實救不了了。”


    “師父,我找你來,是有別的事情問你。”上官曦看著黃冠道人滿頭的白發,不好意思的說道。


    她師父為了救夜子寒,已經折損了數十年的壽命,她著實沒有理由再逼他救薛公子。


    而且以她師父的性子,若是能救了那薛公子,他必定早已出手。


    “不是這事是什麽事?”黃冠道人挑著眉,疑惑的問道。


    上官曦朝著他討好的笑了笑,這才道,“師父,你以前給我的那本書呢,現在我想看了。”


    “你願意學習那些法術和功夫了?”黃冠道人有些驚喜的說道。


    他以前曾經給了上官曦一本記載著他所有功夫和法術的書,可這死丫頭那時候玩心太重,以至於將那本書踹在懷裏,皮都掉了,也沒有看過一眼。


    黃冠道人為此沒有少打她板子,可她每次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後來黃冠道人見她實在沒有心思學,於是就將書收了迴去。


    “師父,那本書還在嗎?”上官曦猶豫的問道,已經過著這麽多年了,也不知道那本書師父丟了沒。


    “在在。”黃冠道人說完就急忙將那本書從懷裏掏出來準備遞給上官曦,突然,他神色一變道,“喂,死丫頭,你現在要這本書,不會是想給薛公子報仇吧?”


    上官曦扯著嘴角,笑的極是燦爛,“師父說笑了,那太子乃是煞星轉世,身邊又有那麽多人護著,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找他報仇呀!”


    “哼!算你識趣,你要是敢去招惹太子,看為師不把你的兩條腿打斷。”黃冠道人將那本書遞給上官曦,陰著臉說道。


    上官曦朝著他十分討好的笑了笑,然後拿著那本書走了。


    當天晚上,整個別院就轟隆隆直響,一會這兒著火,一會那兒冒煙,嚇得別院裏的那些下人個個都鑽在被子裏不敢出來,心裏默默的想著這天打五雷轟到底是衝著誰來的。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上官曦才將院子裏的一切都收拾好,然後迴屋睡覺去了。


    睡醒已經是日上三竿,上官曦揉著睡眼惺惺的眼睛,正準備出門讓玉蟬打些水來,突然看見門口直愣愣的站著一個人。


    那個人叉著腰站在那裏,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上官曦一怔,驚喜道,“薛公子,你醒了?”


    薛公子拿著一根手指抵著上官曦的腦袋,防止她靠近自己,然後咬牙切齒道,“說,是不是你把我家的院子弄成這般模樣的?”


    上官曦努力睜開眼睛一看,這才發現院子裏的那些花花草草個個都東倒西歪,似乎是被她昨夜練的那些法術給傷著了。


    薛公子看見上官曦笑的十分尷尬,就知道這事十有八九跟她脫不了關係,他十分鄙視的看了上官曦一眼,高高的抬著下巴道,“今天你若是不把這些花花草草給本公子弄好了,本公子就把這些花草全部都送到二皇子的府上去,讓他賠給本公子!”


    上官曦眨了眨眼睛,對醒了的這個薛公子著實有些無語。


    不過二皇子是萬萬不能驚動的,於是上官曦隻好拖著渾身酸痛的身子開始整理那些花草。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突然從大門口一閃而過。


    上官曦正準備行動,薛公子已經淩空一躍,就擋在了那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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