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爺,你認識夜蓉?”黃冠道人在一旁摸著白花花的胡子道。


    薛老爺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他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道,“那夜蓉,整個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三年前,京城的麗春園裏突然多了一名極其貌美的女子,那女子的皮膚白的如同牛奶一般,一雙大大的翦眸,常常這樣半垂著,仿佛斂盡了世間的春花和秋月,帶著無盡的美好。


    她第一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是在京城舉辦的花魁大賽上,西夏的民風開放,所以即使舉辦花魁大賽,也是隻京城最繁華的地段,然後男女老少一起擠在台下,一起欣賞台上的花魁或歌或舞。


    當夜蓉出現在台上的時候,大家就知道今年的花魁非她莫屬了。


    這西夏也算是盛產美女的地方了,不過大家卻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能美成夜蓉那般模樣的,她跳的是一曲綠腰舞,每每她揮動水袖,款款扭動腰肢時,身上都恍若無骨,再加上驚為天人的臉蛋,頓時讓所有台上台下的女子都黯然失色。


    薛老爺說這些話時,上官曦和薛公子已經被他們帶迴了薛府。


    後來上官曦才知道,這薛老爺知道薛公子和她被刑部抓了之後,跑到皇上的禦書房了,差點把皇上的禦書房給哭榻了,再加上薛公子病發,皇上無奈,隻好答應將他們放出來。


    “那後來呢?”此時的上官曦正坐在薛老爺對麵的椅子上,睜著大眼睛問道。


    “後來聽說太子似乎看上了那位夜蓉姑娘。”說到這,薛老爺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臉色沉重的繼續道,“幾個月前,不知為何,這夜蓉姑娘突然被人一絲不掛的掛在了一棵大樹上,仵作檢驗之後,說她是被人糟蹋致死!”


    上官曦正端著一盞精致的茶碗準備喝茶,一聽此話,茶杯‘咣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就連黃冠道人也目瞪口呆的看著薛老爺沉重的麵孔。良久也說不出話來。


    當天晚上,上官曦就揣著自己的銀票,帶著同樣穿了男裝的玉蟬一起去了麗春園。


    麗春園在京城最繁華的那條街上,門外三個大紅的燈籠寫著麗春園三個字,隔著老遠就能看見。


    上官曦和玉蟬走到麗春園的門口時,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那裏拉客,她們嬌滴滴的揮著手中的絲帕,然後將過路的男子一窩蜂的湧進麗春園裏。


    當然,玉蟬和上官曦也不例外。


    一進麗春園,一個二十幾歲模樣的女子就扭著腰肢走過來,她嬌笑道,“呦!公子好生麵生呀!莫非是第一次來我們麗春園?”


    上官曦扯了個笑容,沉著聲道,“我們昨日剛剛來了京城,聽說這麗春園裏的姑娘長得極為貌美,所以便前來看看!”


    “公子可算是來對了,我們這裏的姑娘別的不說,若說貌美,這整個京城的園子,也沒有哪個園子裏的姑娘敢跟我們麗春園的姑娘相比,公子樓上請!”


    上官曦笑了笑,隨著那老鴇上了樓。


    樓上全是小小的雅間,上官曦和玉蟬每每路過哪個房間時,都能聽見裏麵傳來的呻。吟聲,驚得玉蟬麵紅耳赤,拿著一雙大眼睛直瞪上官曦。


    上官曦則是一副早就習慣的模樣,想當初她還沒有玉蟬大的時候,就曾瞞著師父偷偷的來過這花樓,所以早就見怪不怪了。


    老鴇將她們領到一個雅間前,然後輕輕推開房門道,“公子裏麵請,奴家這就去找幾個貌美的姑娘進來服侍公子。”


    “好!”


    老鴇走後,玉蟬瞪著上官曦道,“公子,你怎麽來了這種地方?”


    今天晚上,上官曦用完晚膳後,突然神秘兮兮的對玉蟬說要帶她來一個好地方,結果就帶她來到了這裏。


    “你不覺得這裏是個好地方嗎?你看這裏的女子,長得多好看呀!”上官曦瞪著大眼睛,臉不紅氣不喘道。


    玉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心裏想著,小姐下次若再說帶她去個好地方,她一定要問清楚這個好地方是什麽地方。


    門輕輕的推開了,一個女子抱著一把琵琶走進來,看見上官曦,那女子盈盈福身道,“公子!”


    上官曦急忙把人家扶起來,玉蟬看見她竟然還賤賤的朝著人家笑了笑。


    “姑娘請坐!”


    那姑娘含羞一笑,坐在上官曦旁邊怯怯道,“不知公子可願聽奴家彈奏一曲?”


    玉蟬瞅著那女子盯著她家小姐雙眼直放光的樣子,很想提醒她,你再怎麽雙眼放光,她家小姐也不能把你帶迴府中做妾。


    卻不料上官曦竟然沉著聲說了一句,“好!”


    悠揚迴轉的琵琶聲響起,仿佛一個女子在戚戚低語,上官曦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外麵繁華奢靡的一切,似乎看見那個叫做夜蓉的女子拖著長長的裙擺從她麵前緩緩走過,臉上是說不出的悲戚。


    一曲完畢,那公子含情帶俏的看著上官曦,卻發現她正盯著窗戶發呆,似乎在想著什麽。


    “公子,公子?”


    上官曦一愣,這才發現那女子正幽幽的盯著她看,玉蟬則是一副看笑話的嘴臉。


    上官曦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放在她麵前道,“姑娘,其實在下這次來,是為了打聽一件事的!”


    那女子驚訝的看著銀票上的麵額,驚訝的問道,“不知公子想要打聽什麽事?”


    “夜蓉!”


    那女子一聽,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她盯著上官曦的麵孔道,“公子聽奴家一句勸,這事公子還是不要打聽了,否則……否則公子定會落的跟夜蓉一樣的下場。”


    上官曦猶豫了一下,還沒有來的及說話,那女子又繼續道,“公子若是不相信奴家,奴家……奴家可以對天發誓,奴家絕不是在嚇唬公子。”


    上官曦看著那女子緊張的樣子,隻好道,“那你能不能講一些夜蓉的故事給在下聽。”


    那女子看見上官曦執意如此,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夜蓉……其實是罪臣之女,被官府賣到麗春園,終身為妓。”


    上官曦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的緊了緊,就聽見那女子繼續道,“奴家第一次見到夜蓉時,還以為她是仙子下凡,那夜蓉長的,真的是極美。”


    “夜蓉平日裏不愛說話,心事重重的的樣子,不過她性子卻很善良,公子可知夜蓉救了多少女子,”


    上官曦一愣,“多少?”


    “三十二個!”


    上官曦沒有說話,一雙眼睛依然盯著外麵歌舞升平,繁花似錦的一切。


    “喜歡夜蓉的皇親貴胄很多,不過卻沒有人敢給她贖身,那些男子大都為了夜蓉一擲千金,甚至為了能和夜蓉共度春宵,不惜將家產全部奉上,可夜蓉早已立下規矩,此生隻賣藝,不賣身,除非遇上了讓她傾心的男子,否則,她隻能用一死來保全自己的清白。”


    上官曦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卻不知該說什麽。


    “夜蓉用她存下的體己錢悄悄的買下了許多被賣往青樓的女子,又買下了一個繡坊,讓那些女子以刺繡為生,公子可曾聽過京城中的芙蓉繡坊?”


    上官曦點了點頭,這個她倒是聽薛府的下人提過,他們說那裏的繡品極好,價格也公道,在京中已經小有名氣,隻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那裏的繡娘竟然全部都穿著白衣,頭上簪著白色的絹花,似乎在為什麽人守孝,可是無論別人怎麽問,她們都不說她們是在為何人守孝。


    原來……


    “那個繡坊裏的女子都是夜蓉救下的,隻可惜……”


    那女子說到這不說了,眼圈已經微微泛紅,就連剛才還一直看笑話的玉蟬此刻也莫名的安靜下來,臉上隱隱有些沉重。


    “其實夜蓉姑娘也有喜歡的人,那人似乎答應了夜蓉什麽,那些日子夜蓉十分的開心,性子也比往日活潑一些。”


    “那日,我們麗春園接待了一個客人,那人長得十分肥壯,不過性子卻有些古怪,他喜歡……喜歡將姑娘綁在床上打,有個姑娘被他打的險些喪命。那客人走時,夜蓉就在樓梯上站著,奴家親眼看見夜蓉將腳輕輕一伸,那客人就從樓上直接滾到了樓下。”


    “夜蓉看見後,忙從樓上跑下去問那客人是否受了傷,不過奴家看見她的腳就那樣踩在那個客人的手上,使勁的碾呀碾的。”那女子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似乎替那客人疼的慌。


    “夜蓉……如今在哪?”聽得一臉茫然的玉蟬突然開口問道,似乎也被那個叫夜蓉的女子勾起了興趣。


    “夜蓉……死了!”那女子低著頭,輕聲說道。


    玉蟬臉色一白,良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後來呢?”


    “後來,夜蓉喜歡的那個男子許久都沒有來,夜蓉也越來越沉默,再後來,太子就來了。”


    “太子似乎很喜歡夜蓉,不過夜蓉對他卻一直不冷不熱的,再後來有一天,夜蓉在房間內突然就不見了,等我們找見她的時候,她已經……”


    那女子說到這說不下去了,一雙眼睛已經微微有些泛紅。


    玉蟬懵頭懵腦的問道,“那夜蓉怎麽死的?”


    “被人糟蹋致死。”


    玉蟬手中的東西‘啪’的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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