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曦學著夜子寒的樣子斜了那老頭子一眼,漫不經心道,“我家王爺的王府中不但有百年的女兒紅,還有赫赫有名的鶴頂紅,你若是不喜歡喝那女兒紅,莫非是喜歡那鶴頂紅嗎?”


    “哼!你少嚇唬我,老頭子我活了這麽一把年紀了,可不是被嚇大的。”那老頭子蹦起來指著上官曦說道。


    上官曦沒理他,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等她走後,那老頭子的目光才緩緩的落在了夜子寒身上,可讓他鬱悶的是,那夜子寒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連個餘光也沒有給他,隻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老頭子瞅了他一眼,又瞅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道,“喂,你就沒有話跟老夫說嗎?”


    以往那些病人見了他,哪個不是痛哭流涕的求著他救他,這個人倒好,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


    夜子寒抬起頭來,斜斜的睨了那個老頭子一眼,聲音聽起來閑閑的,


    “本王從來不喜歡強迫別人,不過本王若是死了,自有辦法給你按一個弑殺親王的罪,到時候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


    那老頭子一聽,就蹦了起來,“喂!老夫什麽時候殺你了?你怎麽和那個死丫頭一個德行,都喜歡嚇唬人。”


    夜子寒的唇角勾起一個冷笑,清俊的麵孔依然儒雅的如同一個翩翩貴公子,絲毫看不出這樣的他會是一個整日在戰場上廝殺的將軍。


    他漫不經心的掃了那老頭子一眼,卻不再說話,臉上的表情篤定的讓那老頭子越看越心慌。


    “那個,你說你是夜王?就是那個夜子寒?”他雖然喜歡隱居,不過好歹也是江國人,對夜子寒這個名字還是有些耳聞的。


    “你聽過本王?”


    “老夫我好歹是江國人,對朝中之事還是知道一些的。”


    不過坊間傳聞,那夜子寒乃是一位所向披靡的將軍,且性子古怪,幾年前更是親自帶兵誅殺了謀逆的太子,立五皇子為帝。


    可這個人怎麽看都像是一位清貴的公子,與傳說中的那人著實有些不太相符。


    就在白胡子老頭瞪著夜子寒胡思亂想的時候,夜子寒已經悠悠開口道,“你既是江國人,那你可知你現在已經殺了五千個江國人?”


    白胡子老頭一愣,氣的幾乎吐血,“老夫什麽時候殺了五千個江國人了?”


    他被那個臭丫頭拖到這裏後,連門也沒有出過,什麽時候殺人了,還……還五千?


    夜子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陰著臉道,“淩風。”


    門打開了,淩風從外麵走進來,“王爺有何吩咐?”


    “帶他去乾州看一看?”


    “是,王爺。”


    白胡子老頭眉毛一擰,正準備說句不去,已經被淩風揪著衣領出了門外,然後扔在了一匹馬上。


    過了片刻之後,兩人就到了乾州的地盤,隔著遠遠的距離,依然能感覺到乾州死一般的寂靜。


    淩風揪著那白胡子老頭悄悄的爬到一座山上,然後從山頂俯視著整個乾州城。


    這幾日,那位東蜀國的公主為了激夜子寒出來求她,不惜和東蜀國太子兵分兩路,一路攻打望城,一路進攻乾州,這望城有冷逸守著,他們自然是沒有攻下,可乾州是淩風帶兵守著,再加上他們的兵力隻有那東蜀國的一半,所以淩風在死守了三日之後,最終還是被他們攻破。


    淩風受了傷之後逃迴望城,乾州也同時失守。


    這東蜀國的公主雖然是一介女流,但性子卻十分的殘暴,她攻下乾州之後,縱容士兵燒殺淫掠,無惡不作,整個乾州如同一個人間地獄。


    此時的乾州城靜悄悄的,街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許多多的屍體,那些屍體中有老人,有小孩,也有正值壯年的男女,不過那些女子大多一絲不掛,男子則被人開膛破肚,死狀慘烈。


    這白胡子老頭活了一把年紀,也算見多識廣了,可依然被這樣的場麵嚇了一跳。


    “這……這是怎麽迴事?”


    淩風雖然站在門外,不過對夜子寒的話卻聽的一清二楚,於是他學著他的腔調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什……什麽?老夫什麽時候殺這些人了?”白胡子老頭氣的胡子亂顫道。


    他隻不過是不想給那個夜王解毒而已,什麽時候殺了這些人了?


    淩風麵無表情道,“你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會死嗎?”


    “反正不是因為老夫。”白胡子老頭氣唿唿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們大江國的夜王被東蜀國的人下了毒。”淩風說到這,還陰嗖嗖的看了白胡子老頭一眼,繼續道,“且無人醫治,若是夜王在此,豈容他們東蜀國的人如此囂張?”


    白胡子老頭被那句無人醫治說的一愣一愣的,還沒有來的及說話,淩風已經繼續道,“老先生闖蕩江湖多年,可聽過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句話?你現在便是那位伯仁,這乾州所有的人都是因你而死。”


    “喂喂喂,老夫也不過認識夜王半日,可這些人已經死了多日,跟老夫有什麽關係?”


    “這滿乾州的人又豈止是五千,王爺說你殺了五千人,那是因為在這半日之內,東蜀國的人大約殺了我們大江國五千個無辜的百姓。”


    白胡子老頭的嘴角抽了抽,良久才有些心虛道,“那……那也不是老夫殺的。”


    淩風看了他一眼沒有理他。


    等他們再次迴到望城已經是半個時辰後,上官曦正托著腮坐在桌子前等他們,在她麵前放著兩壇子酒和幾個下酒菜。


    看見白胡子老頭進來,上官曦忙站起來道,“老爺爺,這兩壇酒一壇是百年的女兒紅,一壇是加了鶴頂紅的黃酒,你選一壇吧!”


    白胡子老頭十分傲嬌的‘哼’了一聲道,“老夫還是給你們的夜王解毒吧!否則待會,老夫又殺了五千人。”


    上官曦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你願意給王爺解毒了?”


    白胡子老頭冷冷的‘哼’了一聲,沒有理他,自顧自的坐到夜子寒床邊,開始給他把脈,半晌後,他將手拿下來,然後對著上官曦吼道,“你這個死丫頭,連個筆墨紙硯都不知道準備嗎?”


    唬的上官曦連忙就去找筆墨紙硯了。


    等她將筆墨紙硯放在那老頭子麵前時,那老頭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這才在紙上不情不願的寫了幾個草藥的名字道,“把這些草藥找齊了煎給他喝,連喝七日,身上的毒就解了,還有一事,不要怪老夫沒有提醒你,這七日之內,他切切不可外出,隻能躺在床上靜養,否則出了事可別再來找老夫了。”


    “嗯嗯,知道了,老爺爺你喝酒嗎?這些酒可是我在這裏找到的最好的酒了,你若是想喝,我就給拿個碗去。”上官曦將那藥方遞給淩風,高興的問道。


    白胡子老頭眼角都沒抬道,“還是算了吧!萬一老夫選了那壇帶著鶴頂紅的,豈不是連老命也沒了?”


    上官曦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一臉討好道,“那個鶴頂紅其實……其實是我誆你的,這兩壇酒裏根本什麽也沒有,你就放心喝吧!”


    “你說的……是真的?”白胡子老頭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上官曦。


    上官曦為了讓他相信,拿起那兩壇酒就一壇喝了一口,“你看,我沒騙你吧!”


    白胡子老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終於歎了口氣,然後緩緩的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道,“看在你沒有給老夫下毒的份上,老夫也告訴你一件事!其實你這死丫頭也中毒了,好在你中毒不深,吃了這個藥丸後再睡上一覺,毒便解了,若是你今日敢在這兩壇酒裏給老夫下毒,等老夫走後,你毒性蔓延至五髒六腑,就乖乖的等死吧!”


    上官曦聽完白胡子老頭的話後,驚得小臉煞白煞白的,這老頭子也……也太壞了吧!幸虧她沒有給他下毒,否則豈不是連小命也沒了?


    夜子寒看著上官曦嚇的煞白的小臉,嘴角含了一絲戲謔道,“怎麽?你剛才不是還要和本王來世做夫妻的嗎?現在知道害怕了?”


    這個女人的膽子可不是一般般的肥,竟然敢在那個時候親他!


    上官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扯著嘴角道,“我……我剛才就是隨便說說的。”


    上官曦的話音剛落,夜子寒的臉就逐漸陰了下來。


    上官曦看見情況不對,忙從那老頭子的手裏奪過藥丸,然後朝著門外走去。


    這幾天為了夜子寒的事情,她已經許久都沒有安安穩穩的睡上一覺了,待會吃了藥之後,她定要睡他個一天一夜,好好的把以前缺下的覺全部都補迴來。


    上官曦這一覺果然睡了一天一夜,這期間玉蟬怕她睡出個毛病來,幾次都在她的鼻子上摸了又摸,生怕她這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天越來越熱了,整個大地都如同被烤焦了一般彌漫著炙熱的氣息。


    城樓上,冷逸麵無表情的看著不遠處的東蜀國太子和公主,絕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那位東蜀國的太子看著冷逸的麵孔略略有些頭疼,這位二皇子明明長得跟個女人似的,還經常咳的一副隨時都要掛掉的模樣,可偏偏他們在他手上占不到一絲的便宜,有時候他都懷疑,這位二皇子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


    “喂,夜子寒呢,讓他出來!”公主一馬當先,然後對著城樓上的冷逸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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