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帶兵,軍規比一般的起義軍要嚴苛許多,所以大家從未發生過奸淫婦女,殺燒搶劫的事情。不


    過這並不代表將士們士兵的內心就會純潔像是白紙一樣,事實上將腦袋別在腰上的大頭兵,滿嘴口花花可厲害的很。


    “對了,沐英兄弟,你與縣男身邊的侍女宛娘熟嗎?”“


    宛娘?”朱沐英聞言愣了愣,很是好奇道:“你怎麽打聽起來宛娘來了?”


    “別問那麽多,你就說熟不熟?”傅子介冷峻的小臉竟然莫名的浮起了一抹紅色。


    朱沐英將火銃仍在一邊兒,眼睛上下打量了傅子介半天,見這小子不像是打趣,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倒是天天跟縣男在一塊兒,可是宛娘人家是女眷,說熟……你說吧,到底什麽事兒?”


    “我聽說宛娘沒有夫君,前一陣子主家有意將她許配給常茂,可是宛娘看不上常茂,還將常茂掛在杆子上,這事兒兄弟們都聽說了。”沐


    英無奈的搖搖頭,這軍中有什麽小道消息傳得倒是挺快。“


    怎麽?你小子也有想法?”朱沐英感覺甚是好笑的看著傅子介。


    別看宛娘在外麵不受歡迎,但是在這群信奉娶媳婦要娶屁股大,腰粗的大頭兵團體裏,像是宛娘這種戰鬥值彪悍的娘子,那可是受歡迎的很。對


    此,朱振也從未表示過反對,畢竟宛娘也需要個歸宿。而兄弟們若是能夠讓宛娘滿意,這也算是一樁良緣。不


    過這件事情,朱振也隻是默認,卻從來沒有開過口,畢竟他一個統帥,天天操心這事兒,傳出去也不好聽。


    朱沐英聳聳肩,潑了盆冷水道:“你快死了這條心吧。常茂雖然不著調,但是本事也不在你之下,而且身份又何等尊貴,就算是一般的名門之後,也願意與他結親。可是宛娘依然沒看上他,你要是敢去示愛,估計下場差不多。”話


    音落下,附近的兄弟們也起哄,“老大,宛娘可是大家的,你要是想搶走,可就過分了。你問過咱們營裏一千多弟兄沒有。”


    “說好了,公平競爭的,老大你可不許走後門!”


    周圍的弟兄嘿嘿壞笑,其實真心覺得配的上的宛娘的沒有幾個,但是卻沒有人嘲笑此事,畢竟在強者為尊的世界裏,宛娘是值得他們尊重的。


    隻不過是他們看老大吃癟的樣子很開心。


    傅子介對自己的本事倒也清楚,想起常茂的下場,不由的苦笑著搖搖頭,再次低頭陷入了沉思。


    記得這段時間,自己追隨主家學到了不少東西,那些兵法大家的本領自己沒見過,但是主家的兵法確實讓自己耳目一新,佩服的很。他


    不認為主家讓自己下三合山是毫無目的的。


    琢磨來,琢磨去,他攤開地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自己所在的位置,似乎……傅子介恍然大悟,盱眙。


    麵對這個結論,傅子介有些想不通。畢


    竟一窩蜂手下的都是騎兵,去打一座城池,在他看來有些腦殘。


    “一窩蜂不會真的想不開吧?”


    傅子介沉吟不已。


    他倒是希望如此,畢竟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夠充分的在主家麵前展示自己,讓那些立下了戰功的弟兄們,看看自己跟自己的弟兄也不是泥捏的。


    否則這段時間的訓練沒有成果,著實讓人憋得慌。常


    茂見傅子介對著地圖發呆,壞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葫蘆穀,又點了點盱眙縣城,壞笑道:“如果老大真的是有意將我們布置在此地,我這輩子就服他一個人了。”


    傅子介點點頭,“我倒是真希望這是老大故意布置的。”遺


    憾的是,負責警戒的斥候,每一次迴來,都沒有帶迴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他


    跟弟兄們折騰了好幾日,無數的巨石被搬到了山穀兩端,然後就剩下跟弟兄們鍛煉體能。甚至他想過在葫蘆口建築堤壩,蓄水來個水淹七軍,可是附近的湖澤水流並不湍急,引水是個浩大的攻城不好布置。最


    後顯得蛋疼的傅子介與朱沐英按照從常茂那裏搶來的兵書,製造的大量的投石機和弩車。


    不過看著數量越來越多的投石機和弩車,漸漸的,傅子介都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畢


    竟這段時日,不少盱眙的富商開始搬遷,再等上些時日,到時候就算是一窩蜂真的來了,也沒有什麽價值了,那麽一窩蜂來此地劫掠的可能性就會更低了。


    不過今日似乎有些特殊,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出現了。根


    據探馬稟告,有一支一千多人的步卒大搖大擺的朝著盱眙而去。傅


    子介與朱沐英觀察之後,得出一個結論,就這點兒老弱病殘就算是盱眙沒有人防守,他們自己也爬不上去。


    朱沐英跟傅子介的意見相同,那就是不搭理他們,看看後麵還有沒有大魚。


    又過了一日,看著空手而歸的斥候,傅子介和朱沐英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莫


    非這最近的一切都是空想,都是想多了?


    就在這時,一匹戰馬的馬蹄聲急速傳來,看著斥候不顧一切的在峽穀裏奔馳,傅子介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為了隱蔽,傅子介嚴格限製斥候騎馬。


    這個斥候明顯是不遵從自己的命令,自己一定要好生處罰他一番。


    朱沐英卻驀然站了起來,猛地上前幾步,攙扶起氣喘籲籲的斥候,道:“是不是有軍情?”傅


    子介也恍然清醒過來,神態緊張的看著斥候。斥


    候連忙喊道:“來了,咱們有仗打了,兩千多騎兵,浩浩蕩蕩的騎兵。”“


    真的來了!咱們有仗打了!”傅子介身邊的親衛激動道。


    朱沐英頗為謹慎道:“你們可瞧仔細了,是一窩蜂的騎兵嗎?莫不是北元的騎兵?”“


    不會有騎兵,北元的騎兵可沒有他們那麽窮,鎧甲都配備不整齊,兵刃也都是五花八門的。再說,他們領頭的那書生,咱們有畫冊,是一窩蜂的軍師,王三良。”“


    太好了。”傅子介聞言興奮的攥著拳頭,壓低聲音對湊過來的軍官說道:“兄弟們,咱們終於能證明自己了,都給老子精神起來。”


    “吼吼!”附


    近的將士們都壓低了聲音,發出了一陣陣低沉的嘶吼。閑了那麽長的時間,終於可以大幹一場了。“


    準備點燃火藥,炸崩塌穀口。”隨


    著一聲令下,靈活的斥候披著厚厚的請草皮,悄無聲息的消失了蹤跡。


    其實的將士則紛紛隱匿身形,趴在一塊塊滾石後麵。


    天色,有些陰沉,似乎有雨。對


    於王三良來說,既有讀書人的傷春悲秋,又有擔心下雨耽擱騎兵趕路而帶來的麻煩。


    王三良騎在一匹毛驢之上,慢悠悠的在隊伍前頭領路,目視著前方的峽穀。


    平心而論,王三良是懂的兵法的,他知道在葫蘆穀走是犯了兵家大忌的,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如果大軍大搖大擺的走大路,很容易被有心人發現,到時候盱眙的富商全都跑光了,倒是就算是拿下盱眙,也搶不到什麽財物。


    而沒有了價值的盱眙,朱振就算是背負罵名,也未必願意救援了。況


    且朱振的大軍都駐紮在軍山,他也沒有辦法伏擊自己。所


    以王三良最後選擇了葫蘆穀,離著盱眙縣越近他越謹慎的隱藏自己的蹤跡。他堅信就算是有伏兵,也應該伏擊九頭鱉,而不是藏匿在他後麵的自己。隻


    要能夠拿下盱眙,不論主公能否殲滅朱振,接下來的日子,一窩蜂的隊伍都非常好過。


    而且有了充足資源支撐的一窩蜂,畢竟在泗州之地,聲名鵲起,他似乎已經看到了一窩蜂成為一方霸主,而自己以軍師揚名的姿態。


    “此戰必勝!”


    王三良在心裏暗暗祈禱。這


    時,一名首領來到身邊,問道:“軍師,咱們是不是先歇息一陣,出了葫蘆穀,就有可能與盱眙各地的民團遭遇了,讓兄弟們恢複恢複體力,遇到麻煩也好解決。”王


    三良點點頭道:“如此也好。”


    見到王三良的隊伍忽然停了,傅子介和朱沐英皆撇嘴冷笑,“既然犯了兵家大忌,還不速速通過,竟然敢在峽穀裏休息,真的是不要命了。”


    朱沐英示意的看了傅子介一眼,傅子介點點頭,一揮手裏的令旗。


    早就準備待命的斥候點燃了埋藏在葫蘆口葫蘆嘴的引線,沒過多久,隻聽轟的一聲巨響,巨石滾落,地動山搖。傅


    子介第二道令旗晃動。將


    士們紛紛按動翹杆,一塊塊巨拋射出弧線,飛翔了峽穀。


    而一輛輛弩車也被推出,將一根根手臂粗的箭支放上了上去,對準了峽穀的騎兵。


    傅子介第三道令旗晃動。峽


    穀兩端數百將士紛紛拉動貢獻,一時間箭如雨下。


    “火器營的弟兄們,隨我走,建功立業的時刻到了。”


    在常茂的率領下,三百火銃手迅速結合,下了峽穀。


    聽到峽穀的一陣巨響,傅子介以為地震,趕忙吩咐將士們去寬闊的地方躲避。眾


    人尚未來得及反應,就見無數巨石從高空中被拋射而下,而緊隨其後的則是如同暴雨一般的弩箭。王


    三良腦海裏忽然浮現了玉翠嬌美的容顏。“


    別了,我的娘子,我對不起你。”王


    三良心思思忖著。


    這一刻,王三良想的可不是他的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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