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後半夜,左右大臣才各自迴到宅邸。


    宮中,雙方都是臉上笑嘻嘻,在陛下麵前聯手糊弄。


    實則他們都有一種步步驚心的感覺。


    心裏各自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不知多少遍。


    老狐狸!


    想收拾我?


    沒門兒!


    一點機會都不會給你好嗎?


    右大臣府邸。


    “此事才剛剛開始,真正可怕的還在一兩天之後,肯定是由高井浩司那邊發起,快去,把謀士智囊都叫來。”


    小島中智徹夜不眠。


    熊穀敬太自然也是如此。


    一番討論之後,小島中智終於做出了,自以為完美的應對方案。


    就在這時候,一個家臣又道,“小島大人,我們還有一個奇招,說不定能起到作用。”


    這種危機時刻,他們可沒有藏著底牌的打算。


    可以不用,但要用的時候,必須得馬上拿得出來。


    “你說!”


    小島中智點頭。


    “閣下,您別忘了,您的部下之中還有一員猛將……”


    “一葉欺次郎?”


    “是比他更猛的猛將啊!”


    家臣自信一笑,“大人政務繁忙,沒有時間思慮那些細節也是正常,可下官卻是琢磨良久了,一葉欺桑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隻是那一股勢力的第二把交椅罷了,真正可怕的,當是鬆本!”


    小島中智聞言,仔細一想,嘴角也不由浮現出了一絲驚喜。


    自己怎麽把此人給忘了?!


    不錯,一葉欺次郎正是在此人的輔佐之下,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當初哪怕就是在煙山府,在現如今大武東南土皇帝林榮的手下,對方依舊能進退自如。


    這說明,此人不僅武力強大,而且智謀也一定是天下罕有。


    “快,馬上備厚禮,連夜過去拜訪,並讓其隨時待命!”


    小島中智命令道。


    ……


    第二天,正午。


    高井浩司勘察完案發現場之後,所得的一切,都跟侍衛主動投案之時所說無二。


    按理來說,這就應該是真相了。


    那是一個神秘且強大的刺客。


    不過,多年身為一國最高刑獄官的直覺,卻在無時無刻的告訴他。


    這裏麵大有貓膩。


    “凡是重要的現場,有可能留下重要證據的地方,都被破壞了……”


    他坐在一塊青石上,嘴裏叼著草根,摸著下巴沉思著。


    可能在常人眼裏,這些現場並未全被破壞。


    但在他眼裏卻是不同。


    那些即便是保留下來了的現場,其中有關確鑿線索之處,卻是一點不存。


    這和全被破壞,沒有任何的區別。


    “我碰到刑獄高手了?”


    他心裏不住的嘀咕著,“一切大案,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一定還有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他迴到官衙之後,又再一次的查驗屍首。


    “逃走的人,有線索了?”


    聽見下屬的腳步聲,他頭也不迴的詢問。


    “啟稟大人,下官正是來稟報此事的,我們把能查的地方,以及他們的家人,都通過各種方法核查了一遍,絲毫找不出關於他們下落的線索……”


    下屬立刻迴稟。


    “不用再找了,把他們的家人都放了吧。”


    高井浩司的眼中,多了一絲堅定,於是揮手道。


    那些人,他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對此抱太大的希望。


    做這些事情,隻是為了確鑿他心中的猜想而已。


    在永益的屍體旁邊,他又仔細反複檢查起來。


    此刻,永益的脖頸都被野獸咬去了一塊,但依舊能看出致命傷所在……


    他仔細嗅了嗅,一股濃鬱的翔味兒……


    也正常,這具屍體都被拖進了野獸的窩中,裏麵糞便不少……


    要知道,針對這一點,林榮可是用心做過手腳的。


    “嗯?”


    突然,他目光猛地一凜。


    他取出手帕,開始仔細擦拭……


    那道劍傷處有一些血跡,怎麽都擦不掉……


    他連忙施展忍術,仔細感應檢查。


    足足過了好半晌……


    “神祇的氣息!”


    因為屍體已經被糟踐得不成樣子了,所以這些細微的痕跡,之前他隻當是傷口鮮血淤塞所致……


    結果現在……


    “何方神祇,為何要殺永益殿下?”


    他眉頭深皺,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中才又多了一絲明悟。


    野藤鶴,他有一把妖刀!


    雖然知道此事的人不多,但他絕對是其中之一。


    如果當真是野藤鶴,那麽……,他又為何非要用這把妖刀呢?


    嫁禍,陷害!


    這兩個詞,瞬間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那麽……,誰又會這樣做呢?


    鬆本金剛!


    在他的推理之中,左右大臣都沒有做這件事的可能性。


    而鬆本金剛,卻就完全不同了。


    他完全有作案的理由。


    最為可怕的還是,哪個真正的大倭國人,敢拿親王殿下開刀?


    這種敬畏,可是與生俱來的!


    這種毫無顧忌,捅破天的做法,思之令人發冷!


    真相,已經慢慢浮出了水麵,隻待他的最後一擊了……


    “鬆本,你到底是誰啊!”


    他目光悠遠,小聲的自語著。


    心中隱隱有個人影閃過,但卻又被他迅速排除。


    首先排除一個錯誤答案!


    林榮沒事兒到這裏來幹什麽?


    作死?


    當晚,野藤鶴悄悄出去打探消息,畢竟事情發生在他家附近,不擔心能行嘛……


    結果,他莫名其妙的就被抓走,封鎖了修為,送到了高井浩司家中。


    同時,藤本純子也被帶走……


    ……


    第二天一大早。


    高井浩司的請柬,就送到了左右大臣的宅邸之中。


    這種宴請,誰敢不去,誰就是真正的兇手。


    兩人皆是心裏有數的人。


    隨之,右大臣的一個家臣,就來到了一葉欺家族。


    “好戲開場了。”


    林榮淡然一笑。


    然後,他就跟魏俊傑一起,跨馬追上了右大臣的隊伍。


    高井浩司的住處並不大,更算不上是豪華。


    左右大臣都做足了準備,各自唿啦啦帶去了一大堆人,讓這裏顯得很是狹促。


    林榮暗自咋舌。


    沒想到就連倭國,也有這種清官。


    有些東西,是裝不出來的。


    小島中智對林榮很客氣,為了表示親近,下馬後就一直抓著他的手,與他同行。


    林榮悄然打量了一眼高井浩司。


    此人很是清瘦,六十歲許,沒有穿官服,腰間別著三把倭刀,麵帶和煦的笑容,一雙眼睛極其的深邃,蘊含極大的威嚴。


    若沒有這雙眼睛,這就是個再尋常不過的倭國武士了。


    至於帶刀,這是倭國武士的習慣。


    沒有刀的武士,是一種笑話,更是一種恥辱。


    按照規製,唯有穿官服進宮之時,才會卸下兵器。


    而至於他為何不穿官服,也很容易想得到。


    左右大臣前來赴宴,你卻穿官服辦事,豈不是說要壓兩位大佬一頭?


    那何不叫人去刑部大堂,直接審案?!


    一旦讓這兩個大人物不快,事情還辦不辦了?


    “來來來,各位大人快請坐。”


    高井浩司熱情的招唿著兩方人馬,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林榮。


    “本事果然不小。”


    林榮頓時心中就有數了。


    “左大臣閣下,右大臣閣下,下官此次請二位大人前來,除了想要宴請二位大人,以聊表敬意之外,主要還是給親王殿下遇刺案給出個定論,沒有二位在場,下官可不敢貿然行事。”


    高井浩司跪坐在地上,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意思。


    “高井大人客氣了,我倭國是講律法的,你照律法辦事就行。”


    熊穀敬太和小島中智都開始打哈哈,穩如老狗。


    “那下官就開始了。”


    說是宴請,其實也就是一杯茶水。


    “來人,帶人犯!”


    隨著滿臉懵逼的野藤鶴被押上來,熊穀敬太頓時麵色狂變。


    再也不能淡定了。


    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


    而小島中智的心也提了起來,這是要給我開演了嗎?


    盡管看上去,為了中務卿的位置犧牲一個神祭官,損失太大……


    但仔細一想卻也是合理。


    對方在神山的勢力之中,關鍵人物乃是內山大晴,這野藤鶴隻是一個小醜而已!


    誰都不缺這種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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