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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目臨珣驀地睜大了眼睛,因為睜得太大,眼眶都撕裂到流出幾絲血紅。


    被人強行侵入天府是十分痛苦的,目臨珣對這個男人的恐懼在過去許多年裏已經刻在了骨子裏的,但此刻,被人強行掠奪翻看記憶深處,目臨珣還是開始反抗起來。


    隻可惜他的反抗對於他麵前的男人來說並沒有什麽用,這世間能將搜魂之術用的如此純熟的人不多,再加上他的修為之高,盡管目臨珣極力想要隱藏,還是感覺到自己記憶深處埋藏著的事情被一個暴虐的力量強行拉扯出了一部分。


    將半透明的手按進目臨珣腦子裏的男人閉上眼睛,他透過目臨珣的記憶,看到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長相柔美動人,臉上帶著淚痕,唇邊還有血跡,掙紮著將懷中熟睡的嬰兒遞給了目臨珣,聲音嘶啞的道:“就算耗盡了我的性命,我也沒辦法完全改變這個孩子的命運,可是我不甘心,臨珣,我不甘心,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為了所謂的目家老祖的遺誌就去送死!我隻希望她好好的活著,不管是目家的傳承還是目家老祖留下的天機,我都不想去管……”


    “臨珣,你答應姐姐,不要再強求了,如今我的孩子已經變成了這樣,她已經不是純粹的純陰之體了,老祖的天機不會在她身上應驗,所以姐姐求你,你帶她走,讓她做個普通的人類長大,再也不要牽扯進目家的事裏麵……”


    “答應我,求你!”


    女人苦苦哀求著,可是被她拉著的目臨珣到她死也沒有給她一個肯定的迴答,他隻是沉默著。


    女人抓著目臨珣的袖子染上了一抹刺目的血色,她看著目臨珣手中的孩子,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之後再無聲息。


    這一個記憶碎片從眼前掠過,男人並沒有停手,往更深處探索過去。


    下一個場景也是以目臨珣的視角,隻見他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瑩白剔透的彎月型玉佩,輕輕撫摸輸入靈力後,從玉佩中映射出了一個場景。冷月高懸的宮殿之上,一抹白色身影。


    如果活了千年以上,就會知道映射出來的場景是何處,那是目家奉天女的居所,一處整個修真界最接近天空的地方,浮空月,但在一千年前,這個浮空月連同整個目家都變成了一片廢墟。


    漂浮在高高空中的小島宛如月中仙宮,清冷美麗但又顯得柔和無比,就如同此處的主人一般。


    浮空月唯一的高塔上出現的那抹白色身影,正是目誨月。漆黑的長發宛若流水,搖曳飛揚,透明的輕紗隨意的挽在手臂處,高高的漂浮在空中,像是將一抹月光拘在了手中。在她身側灑落了一地的月輝,微微側過臉,露出大半個下巴和漂亮的唇,與她身後的景色相襯,美的不似人間。


    這就是當年被無數人追捧,最後也死的慘烈的目家奉天女目誨月。


    她的臉上含滿了憂慮,臉色是不自然的蒼白,聲音飄渺的道:“千年後的天地大劫我已然有了眉目,但是目家的滅門之災已經近在眼前,我不知此劫能不能平安度過……在此,先與後人留下引導,千……年……”


    男人正想凝神細看,卻發現場景變得不穩起來,並不是那塊白月玉佩的問題,而是被他窺探記憶的目臨珣劇烈的排斥著他繼續看下去。


    馬上就要看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事,男人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的放過目臨珣,一手抓住了目臨珣的脖子,一手穩定了他的腦袋。


    目臨珣茶色的眸子裏滿是痛苦,他根本無法反抗麵前這個男人,可是他絕不能讓這些記憶被這個人看見。眼中掙紮悲傷一一散去,最後隻剩下決然。


    等窺伺記憶想要再看清楚的男人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目臨珣體內的靈力已經迅速崩潰四散,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中也開始快速崩塌,不要說繼續看下去了,男人不得不將手拿了出來。目臨珣竟然寧願自爆也不願意將那段記憶展露在他麵前。


    可是他想知道的事,就絕對會知道。男人隻是招了招手,便有一黑一白兩道氣一左一右的包裹住了即將靈氣爆體的目臨珣,生生將他那些逼出體外的靈氣重新壓了迴去。而被這外溢的靈力重新衝迴去,目臨珣的經脈寸寸斷裂,瞬間就失去了多年的修為,就算沒死,也隻是個徹底的廢人了。


    這一切發生的非常快,等周圍恭敬站在黑暗處看著這一切的另外幾人想要衝上去的時候,目臨珣已經七竅流血的被男人扔在了地上。


    雖然他阻止了目臨珣自爆,但是目臨珣的識海已經毀了,他不能再繼續搜魂。


    “這麽不願配合我,真是令人遺憾。”男人慢條斯理的笑了笑,隨即看向一邊暗影中一個身形龐大的誇張的人影,道:“蛭魔,臨珣就交給你了,雖然識海和修為都毀了,但是我覺得他應該還知道些什麽,能找出什麽秘密,就看你了。”


    那被稱作蛭魔的人胖的像個圓球,但行走之間輕輕巧巧,像個氣球一般,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是,主子,就算是具屍體,蛭魔也要給主子弄清楚這家夥那些小秘密。”他領命上前,將渾身是血還在抽搐的目臨珣扭住手臂拖了出去。離開了大殿的範圍內後,他才腆著一張憨厚的臉,對目臨珣道:“目魔呀目魔,好歹曾經是同伴,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便宜的~”


    大殿上離開了一人,男子也沒有迴到座位上,而是負手看著大門的方向,然後淡淡道:“方才我在目臨珣的記憶中看到一枚彎月的白色玉佩,乃是天機目家目誨月留下的禁製影符,但是那枚玉符已經不在目臨珣身上了。修真界埋下的局已經差不多盡數布好,你們不必再管那些,如今我要盡快得知目誨月留下的信息,你們,去替我找到那枚玉符。”


    他此言一出,陰影處頓時響起一片的應是聲,形態各異男女不一的一群人,看向中間那男人的神色,俱都是一模一樣的狂熱崇敬。


    ——滄海迷霧的銀環島中——


    一聲高亢清亮的鷹嘯響起,盤旋在天空之上的靈鷹遲遲不肯落地。地上穿著銀色修紋衣裳的修士看著頭頂盤旋的靈鷹,滿臉苦色。


    就算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將玉哨放在嘴邊吹響,清脆的哨音響起後,頭頂的靈鷹似乎稍稍猶豫,試探著往下飛了飛,可是立即它又發出一聲淒厲的聲音,猛地拔高,無論如何都不肯下來了。


    一群弟子結伴經過此處,見到那吹玉哨的修士一臉生無可戀的神色,不由得出言打趣道:“那送信的靈鷹又不肯下來了,玉哨沒用,淩汛為何不試試找個雌鷹來試試,說不定那靈鷹就肯下來了。”


    “是啊是啊,總不能讓著送信的靈鷹一直在上頭盤旋著吧,萬一是有要事,耽擱了可不好了。”


    吹玉哨的修士淩汛瞪了自己這些幸災樂禍的同門們一眼,氣唿唿的道:“你們別打趣我了,應師兄不在,我都沒法讓這靈鷹下來,偏偏昨日赤老祖又迴來了,紅鏈顯形,就盤踞在赤湖裏,那氣勢籠罩了整個銀環島,別說靈鷹不敢下來了,就算是我也覺得心驚膽顫的很,總覺得背後被兩隻銅鈴樣的眼睛盯著。”


    “是啊,赤老祖的氣勢越來越可怕了。”一群銀環島的修士們紛紛縮起腦袋,敬畏的看著赤老祖所在的方向。


    赤寒衣雖然身為銀環島的老祖,但她是個本體為赤環蟒的妖修,再加上一千年前好友目誨月的事,她性情大變之後,就開始四處追殺那些當年剿殺目家的修士,極少迴來,弟子們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心中再好奇也見不到人,也少有人敢去見她的。


    少有人知道她都去了哪裏,弟子們隻知道這位老祖消失一段時間迴來後,修為就會增長,可見其在外修煉的多瘋狂,那氣勢震懾的銀環島周圍海域的妖獸都遠遠潛走了。


    而讓銀環島上負責收發各種信件的修士淩汛最苦惱的,就是每次赤老祖迴來,送信的靈鷹都被震懾的不肯落下來,畢竟赤老祖原型是巨蟒,和鷹什麽的本就是天敵。


    歎了一口氣,淩汛想再試試喚靈鷹下來的時候,他忽然看到遠處又飛來了一隻送信的靈鷹。然後就變成了兩隻靈鷹在天上盤旋,不肯落下來。


    修為低微的沒法上去抓靈鷹的淩汛盯著腦袋上兩隻鷹,表情很糾結。直到一道靈光掠過,兩隻靈鷹不見了蹤影,那道靈光挾著兩隻靈鷹落在了淩汛麵前。靈光散去,露出一個挺拔俊朗的男子。


    淩汛眼睛一亮,自然的依過去,喜滋滋的道:“應師兄你終於迴來了~”


    那應師兄見到自家小師弟,臉上也露出一抹寵溺的笑意,將兩隻靈鷹身上的東西都取了下來,遞到了淩汛手中,然後將兩隻鷹隨手扔在了地上。被暴力帶下來的兩隻靈鷹此刻跟兩隻鵪鶉似得,縮著腦袋擠在了一個架子下麵,一聲不敢吭。


    淩汛現在也顧不得兩隻靈鷹了,他拿著信件坐在師兄身邊細看,一邊與自家應師兄說:“這封是撫花宗發來的,哎呀,萬宗朝會的時間已經確定啦,師傅早上還在念叨著不知道這次要鬧什麽幺蛾子,要快些送給師傅呢。”


    應師兄站起來,“我剛好要去見見師傅,替你一同帶去吧。”


    淩汛笑起來,“師兄最好了!”


    應師兄摸了摸小師弟的呆毛,“見完師傅,迴來陪你。”


    “嗯嗯嗯,師兄快去快迴!”淩汛連連點頭。等師兄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見,淩汛才收迴眼神,然後他就反應過來還有一個信封。普普通通的,上麵寫著赤寒衣親啟。


    嗯……?赤寒衣?!他們銀環島的老祖赤寒衣!


    淩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的師傅是銀環島的宗主,可他也從未見過赤老祖,更不知道赤老祖還有朋友。額,也許送這信的不是赤老祖的好友,而是敵人?赤老祖怎麽看都是敵人更多些吧。


    銀環島的地理位置特殊,在滄海迷霧中,如果沒人帶領,十有*要迷失在迷霧中,所以當年赤老祖在外因為目家老祖的事情殺了很多人泄憤,他們銀環島也沒有招來什麽災禍。


    像是這種能尋到銀環島的靈鷹都是銀環島上的修士自己馴養的,普通修士也得不到這種專門馴養的靈鷹,隻有和島上有些淵源的人才能驅使靈鷹,所以這信也不可能是什麽閑雜人閑來無事鬧著玩。


    淩汛摸了摸信封,摸到信封裏麵一塊硬物,像是玉佩什麽的。所以,他要去將這信送給赤老祖?淩汛一下子呆住了,早知道他就該拖著應師兄一起去的,應師兄肯定不怕赤老祖,但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淩汛想著萬一是急事耽擱了赤老祖的事,他就倒黴了,所以盡管害怕,最後還是捏著信苦著臉去了赤老祖的院落。


    赤老祖的院落在整個銀環島上是最特別的,因為偌大一個院落建在赤湖上,裏麵一個侍女都沒有,隻有赤老祖一個人,不,還有她的靈寵,一隻赤蟒紅鏈。紅鏈就盤踞在赤湖裏,粗壯的身形將湖中間的院落圍了起來,每個前來的人,首先麵對的就是一隻猙獰巨蟒的血盆大口。


    淩汛抓著信抖索著來到門前,看到兩扇鮮紅大門後,那足有他半個身子大的紅眼睛,整個人都快哭了。他最怕蛇了應師兄救命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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