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袍人鑒明了四人身份,轉過頭去,對身後之人說了幾句,便就此離去。


    齊禦風抬眼望去,見這山洞足有幾十丈高,陳設甚為簡陋,仿佛如同挖空了一座大山一般,但大火堆周圍,卻密密麻麻,坐滿了人,足有上千人之眾,都是一言不發,身穿寬大的袍子,頭戴各色頭巾,整個山洞之中,透露著一股詭秘的氣息。


    齊禦風心中一動,便向身後隨手摸去,這一摸之下,卻不由得大驚,原來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他的長白劍竟然早已不翼而飛。


    他額頭上登時冒出一陣冷汗,迴頭輕聲問道:“你們見到我的劍了麽?”


    孫瑞來莫名其妙道:“劍……咦,你的劍那裏去了?”他困在漁網之中,行動不便,當即隻是勉強一瞥,卻見齊禦風背後的長劍早已不知什麽時候不見。


    齊禦風低聲道:“此地處處透著邪門,須小心為是。”


    孫瑞來搖頭苦笑道:“如今咱們再怎麽小心,也還不是著了人家的道?”說罷他抬起手腕,齊禦風隻見他雙手腕上鎖了一條細鐵鏈,雙足之間也同樣係著一條。


    當即他皺了皺眉頭,略微轉動手腕,卻發現自己手腳之上,居然也各係著一條,心中不由得有些驚悚,心說我這一身功力,縱然一羽加身也有知覺,卻是什麽時候被人按上這手腳鐵鏈?


    當即他也不做聲,隻等著這些人如何安置他等,心道若是想要將我四人一劍砍了。也不用費勁運送到這裏,一會兒定要有所安排。隻要我脫離這黏糊糊的漁網,脫身出去。這區區鐵鏈自然困不住自己。


    他技藝已成,當即也不害怕,隻是微微闔眼假寐一會兒,過不多事,一邊沙真子與朱雄也各自醒來,罵罵咧咧,齊禦風苦笑道:“這一次都是我連累了三位,但凡咱們若能出去,日後定有後報。”


    那朱雄兩人雖然被困。但一身武功,卻也並非害怕,看著這些人灰頭土臉,心中倒是有說不盡的鄙夷,他三人均知道齊禦風武功高強,當世幾無幾人能及,這些帶著長袍頭巾的色目人,也並非要立即殺他們而後快,所以不慌不忙。都靜靜等待。


    過不多時,隻見幾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人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將四人拖出漁網。卻並不解開鐵鏈,齊禦風有心問上幾句,但那四人麵色表情冷冰冰的。看上去也聽不懂齊禦風說些什麽,徑自丟下幾張大餅充做幹糧。還留下一袋清水,便轉身走到一旁別的山洞之中。


    齊禦風四人舒展手腳。相互看了一眼,眼見那山洞洞口有人守護,一旁黑壓壓屏息坐著的人,當即也不好立刻發難。


    他四人腹中皆十分饑餓,當即從地上拿起大餅就吃,齊禦風不知道深淺,當即看旁邊放有通紅的醬料,當即捏了一撮塞進嘴裏……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齊禦風本來盤腿坐在地上,吃了這一口,陡然渾身打了個突,站了起來,那三人不知就裏,當即孫瑞來很機警的抬眼問道:“動手麽?”


    齊禦風雙眼通紅,綻出幾滴淚水,吐了吐辣成火炭一般的舌頭,別過頭去,微微搖了搖,低聲道:“咱們……吃完再說……”


    孫瑞來見狀點了點頭,也在大餅上蘸了些醬料,咬了一口,咀嚼幾口,不動聲色的將頭埋入了褲襠之中,含混的說道:“不錯……這羊肉醬一點都不膻。”


    一邊朱雄撇了撇嘴,略有些不屑道:“羊肉不膻,還有個什麽吃頭?那還不如吃豬肉……”他一邊熟撚的卷起一張餅,在裏麵倒入了厚厚的一層辣醬,張開大口,狠狠咬下了半張餅。


    眼淚一滴一滴的留了下來,朱雄雙眼泛著淚花,轉頭對著沙真子認真的說道:“味道還真行……你也嚐嚐?”


    沙真子看著這三人微微一笑,隨後也卷起一張餅,搖頭道:“朱兄弟忘記了?貧道是吃素的。”


    四人將幾張大餅吃完,又輪流喝完了慢慢一袋子清水,齊禦風見外麵守衛似乎並不注意他這個方向,當即緩緩運轉九陽神功心法,微一運勁,手上鐵鏈隻聽軋軋聲響,微微晃動。


    三人聽到這聲音,知道他要運功崩斷鐵鏈,急忙起身為他掩飾,齊禦風一手拉住另一隻手腕旁邊的鐵鏈,運一個崩字訣,就要將其拽斷。


    可就在此時,那手腕之上的鐵環之中,陡然鑽出一枚極細的尖針來,在他手上一紮,這一下刺痛突如其來,齊禦風隻覺得腕上一痛,直達內心,登時渾身一僵,摔倒在地,險些叫出聲音來,登時全身勁力一鬆,這鐵鏈便崩之不斷。


    當即他這一次起身,卻是貨真價實的滿頭大汗,和緩了半天才能說出話來,沉思半晌,說道:“這手腕上有機關,使得力氣稍大,就有尖針紮人穴道,當真匪夷所思。”


    孫瑞來反轉手腕,隻見那手銬靠近脈搏之處有一柄細劍的浮雕,看起來甚為精致,隻不過這手銬邊緣磨損甚多,說不定已經給多少人用過,當即他想起這洞中人物詭秘陰毒,不由得不寒而栗。


    齊禦風喘息片刻,又道:“有一門縮骨功夫,我從未練過,也不知能不能成,我試一試罷。”


    那九陽神功之中,原本就有縮骨之法,可運用內氣將骨骼之間的間隙、以及肌肉、皮膚隨心所欲地收縮重疊,齊禦風雖然從未練過,不過這麽功法卻是已經記得精熟,而他內功既然已經大成,全身均可收放自如,當即心中一念,便抻筋軟骨,將五指並攏。縮成了寸許寬的模樣。


    當即他心中大喜,左手摁住右手的手銬。右手向後一縮,就想從那手銬中解脫出來。誰知道那手銬向前一劃,陡然又生出刃刺,牢牢抓住他的手腕,越是拖動,那刃刺便越陷入越深,顯然這製作手銬的巧匠,心中對這等會縮骨術的高人早有對案,這手銬緊緊帖子手腕之上,既不能移動。也不能運力崩開。


    四人想了半天辦法,始終一籌莫展,正當此時,突然聽到有人高聲喊叫,洞中眾人都紛紛拿起屁股下麵的墊子移動,做到那大火堆的前麵,四人聽不懂那些人的語言,當即都有些奇怪。


    朱雄久在昆侖山行事,卻多少懂得一些色目人的語言。聽得這些人不斷重複,漸漸便與自己所學對上了號,當即他低聲道:“他們好像要講經論法?”


    齊禦風莫名其妙道:“講什麽經?他們難道還是什麽教派的不成?”


    他四人被擒到這山洞之中後,隻覺得這些人行事都怪異無比。官不像官,民不像民,現下一說講經。這才有所頓悟,莫非是什麽邪教?要拿咱們幾個做活祭了不成?


    當即四人正滿心恐怖。卻聽得那麽門外一人對他四人不斷比劃唿喝,話語之意。居然是讓這四人也過去聽講,齊禦風看那幾人一眼,心中都暗暗自慶,當即四人便撿了一處方位,也沒有羊皮墊子,就坐在地上,準備聽人論法。


    直過了好長功夫,齊禦風見四下人坐在這晦暗幽深的山洞之中,均凝立不動,便是連大聲唿吸都見不到一個,心中不由得暗暗起疑,正值他四人都有些煩躁不安之際,突然旁邊洞中一行人排成兩列,舉著火把,中間一名女子,身穿白袍,帶著麵紗,緩緩走到了火堆前麵。


    那女子身穿一身白色的大氅,角上赫然繡著一個火焰之形,齊禦風一見不由得心中一震,心道這是明教的標記,怎麽在這裏看見了?


    他轉頭看去,卻見那女子身後兩人,一個黃發碧眼的老者,另外一個卻是一頭黑發,微微有銀白之色,正是自己先前所見到的那名會華語的中年人,這兩人同樣身穿白袍,可身上卻袖著一枚細劍,勾以金線描畫,看上去甚是耀眼。


    但隻聽得那女子低低歎息一聲,掀開大氅,隻見她站在山洞的中央,身穿著一件華美的長袍,頸部綴著白色的花邊,如盛開的鮮花般映襯著她的臉頰。合身的上衣之下,帶有裙環的古典式拖地長裙向後延伸出足足有三尺多長,鋪在地上。她邁著高雅的步調緩緩前行,因為裙子遮住雙腳的關係,看起來如浮在雲端一般。


    她的出現,簡直就如同一顆璀璨的明珠一般,照亮了這昏暗破敗的山洞。


    四下的信徒都忍不住驚歎,唿吸開始粗重了起來,不由有吞咽口水的聲音發出,就連齊禦風四人,一時也忍不住目中震驚,幾乎懷疑自己此時正身處夢中。


    那女子略微停頓了片刻,美目之中隱隱有海水之藍意,她麻木的看了看場中之人,接著輕輕掀開了自己的麵紗,露出一張臉來,齊禦風等人一望之下,但見她膚色皎潔勝雪,修眉端鼻,直是秀美無倫,可當真謂是曉露芙蓉,清新脫俗,如春花之初綻,如秋月之靜美。


    當即眾人忍不住屏住唿吸,隻盼那麵紗永遠都不要垂下,可以望她望到水止雲停,海枯石爛。


    這女子一經現身完畢,當即眾人之中,有人把持不住,便口中“嗬嗬”摸索上前而去,正當此時,卻見那黃發碧眼的老者上得前來,將那明豔絕倫的身影遮住,口中大叫了幾聲,將那幾名縹渺恍惚,如夢如醉的登徒子叫醒,接著他又舉起手臂,大聲喊叫了幾句口號,登時群人振奮,眾人齊齊振奮起來,都舉起右臂齊聲呐喊。


    四人百無聊賴的舉起手臂跟隨叫喊,齊禦風隨口問向朱雄道:“他在說什麽?”


    朱雄雙目炯炯,盯視著前方的美女,神情激奮的說道:“他說隻要我們聽從山中老人的召喚,每個人就都可以分到七十二個這樣的美女享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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