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禦風這一劍的劍氣之銳,可謂數年以來之最高,但這一股無堅不摧的真氣漫過,襲到那人三尺之處,卻如同被一股無形的氣流吹走了一般,更似撞進了一張漁網之中,是以劍氣雖厲,卻無可施力,給那股力道漸漸反彈迴來,緩緩落在地上。


    當即他心中不禁驚怒交集,見他被劍氣遮擋,並無大礙,當即又彈劍而起,心中隻道:“這人好高明的武功,千萬不可留手讓他占據了先機。”


    那灰衣和尚以金剛吼,震退了齊禦卻不料他劍氣鋒銳,隻是稍微後退,並未傷得了他,眼見齊禦風落地,又一劍刺來,忙高叫一聲道:“莫要誤會了,我乃是……”他一句話未曾說完,氣息一窒,便緩緩坐倒在地。


    一邊紅衣和尚見齊禦風手持一柄長劍,鋒銳絕倫、明耀熾烈,一看就是上古的神兵利器,忙大聲道:“這位少俠,我乃是昆氏傳人拉康,這位高僧並非你的敵人。”


    齊禦風心下懷疑,迴頭一看,卻見韋一笑一臉莫名其妙,緩緩從山林中走出,一眼看去,神完氣足,絲毫不見受傷的樣子。


    他行了幾步,飛躥起身,搭手在周顛背上,幫助他安穩心神,五散人盤坐一團,運功相抗,臉色也是逐漸和緩了過來,並無大礙。隻有那伽璽真所帶來的眾人,卻都已經暈死當場了。


    當即他迴頭問道那灰衣僧人道:“你是什麽人?”


    那灰衣僧人剛才情急之中,使出佛門金剛吼的神功。但一吼之下,卻也汗水淋漓。不能自禁,雙膝酸軟,坐倒在了地上,他此時盡管能聽到齊禦風說話,卻渾然不能答應,隻是不住喘氣,此時已經是秋涼時節,他額頭汗水。卻如同夏日在太陽底下幹了一天的活計的農夫一般。


    齊禦風見他不能答應,隻能把目光轉向那紅衣僧人問道:“你說你是……?”


    那紅衣和尚見他停下步子來,心中稍微安定,點了點頭道:“我叫拉康,便是這一代的昆氏傳人。這位少俠,您可就是武威王殿下?”


    齊禦風眉毛一抬道:“那麽說你就是下一代薩迦法王了?”


    紅衣和尚看麵色也不甚老,隻約莫有三十出頭年紀。當即他搖頭道:“我不過暫時掌管薩迦派,等到薩迦法王轉世之後,寶座之持者歸來,自然還是薩迦法王所有,薩迦雖然源之昆氏,卻並非昆氏所有。這要看法王的意思。”


    齊禦風聽到這話,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兒道:“也就是說,國王要是繼承人不在,你們這一家便是攝政王了?”


    那紅衣和尚見到齊禦風甚是隨和,當即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氣。點頭道:“你這麽說,也無不可。”


    齊禦風當即點頭道:“法王怎麽今日就到了?這位卻又是誰?”


    那拉康見到齊禦風對佛學似乎並不怎麽了解。當即有意與他攀談,道:“在下雖然有資格繼承了薩迦一派,但並不是當上了門主,就可以稱為法王的,你既然已是佛教總護法,地位反而比我還高,你叫我拉康便是。這位卻是波巴拉傑大師的大弟子,卻喚作仁波切。”


    齊禦風聽的便是一驚,說道:“波巴拉傑,那不就是伽璽真的師傅麽?這人便是他的師兄了……?”


    他對伽璽真這人貪色如命,**四海的事跡已經頗為知曉,當即麵上帶著一絲憎惡,冷眼看著那位仁波切。


    那仁波切臉色黝黑,就算坐在地上,也顯得十分高大,看似十分強壯。


    齊禦風粗粗看他一眼,覺得他似乎應該有四五十歲,又或者七八十歲,單從麵色上看,卻看不出他到底多大年紀,一時看他麵色愁苦,覺得他似乎應該甚老,但雖然他麵孔粗糙,無論眼角額頭,卻又沒有半點皺紋。


    仁波切緩緩吐一口氣道:“謹傳上師法旨,叫我帶迴伽璽真,與跋陀雲兩人……”他此時說話依舊顯得十分困難,幾乎一字一頓,但眼看齊禦風誤會,卻又不能不說。


    齊禦風聽到這話,陡然冷笑道:“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想要伽璽真,叫他來武威來談吧!今日我等還有要事要做,請高僧暫迴,至於拉康法王,倒可以留下招待。”


    一邊拉康聽到這話,卻陡然擺手道:“不是,不是,齊少俠,他不是這個意思……”


    仁波切聽到這話,也拚命搖搖頭想要說話,但情急之中,卻又那裏說的出來,隻是微弱的道:“不是,不是……”就唿唿喘氣,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齊禦風疑惑道:“那你到底幾個意思?”


    仁波切當即閉目不言,隻待將一股內氣運得勻了再說話,當即五散人與韋一笑圍攏過來,齊禦風便將他六人與拉康介紹。


    當即拉康見過幾人,彭瑩玉不禁問道:“拉康大師遠在藏邊,怎麽如此之快就知道了這邊的消息?”


    拉康笑道:“白塔寺與烏斯藏本來便有金雕相互通信,薩迦法王轉生之日,早已詳細說明,是以我得到消息,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一邊說不得警惕的看了一邊坐在地上,一言不發的仁波切道:“那這位……?”


    拉康道:“波巴拉傑大師得知武威王涼州即位,我也要趕赴白塔寺為住持,便派了仁波切護送,另外他此來,卻也有波巴拉傑大師一些消息,想要跟諸位傳達一番。”


    五散人相互對視一眼,心說自來吐蕃自成一國,與明教住的雖近,卻幾乎從無交往,這波巴拉傑大師幾十年未曾出門,卻又能有什麽消息傳達給諸人?


    這時候隻見那仁波切稍微喘過氣來,急忙道:“師傅說你要取得吐蕃。也無不可,隻要武威王親自上吐蕃與他一會。雙方便可定下盟約,商議吐蕃歸附涼州一事。”


    這一言說出,眾人都是驚得呆了,自來涼州勢小,吐蕃勢大,若以涼州謀取吐蕃,那是千古絕聞之事,就算齊禦風與五散人異想天開。卻也隻不過是向憑借著宗教鬥爭,占個竅門,依據吐蕃各方勢力不均,挑撥離間而已。


    而且這人武功如此高明,在場幾乎人人都不能及,說是波巴拉傑大師的弟子,倒應該也是真的。那麽這波巴拉傑大師到底如何之想,居然能想出這等異想天開的主意,就不為人所知了。


    當即冷謙沉吟片刻,問道:“其他條件?”


    仁波切點點頭道:“其餘便是這伽璽真,雖然作惡多端,但畢竟是我的師弟。而且也是我教派中人,今日師傅既然出關,他理當由我門戶中自行處罰,還望幾位能砍在我師尊的麵上,將他交於我手上。”


    冷謙目光灼灼看著他。問道:“那西天僧呢?”


    仁波切道:“跋陀雲乃是天竺僧人,不歸我吐蕃統屬。但天竺茶巴法王眼下也正在我寺中修行,眼下已經有轉迴之意。他也想請求貴派,將他放迴,想要將那跋陀雲一同帶迴天竺。”


    冷謙點了點頭,轉眼去看彭瑩玉,彭瑩玉搖了搖頭道:“為什麽要去吐蕃會盟,白塔寺薩班與闊端的涼州商談,天下揚名,誰人不讚,咱們效仿古人故事,豈不是好?”


    仁波切微微搖了搖頭道:“這位大師,咱們不是薩迦派的人。”


    彭瑩玉微微一怔,隨後想起這兩人雖然同來,卻不是一夥,便疑惑問道:“那波巴拉傑大師想要如何商量?可有誠意之舉?”


    仁波切緩緩站起身形道:“吐蕃可為涼州除去宣慰司一路人馬,其餘本地兵馬借由涼州節製,以後吐蕃由我噶舉派與薩迦派共治,涼州若想駐軍,那也隨你,吐蕃不向涼州進貢錢物,但以涼州為正統,相互交通互市,共襄盛世,其餘種種,盡可屆時相商。”


    彭瑩玉皺眉道:“怎麽你們前一陣子還都虎視眈眈,想要進犯中原,到得現在,卻又如此謙恭了起來,這到底……?”


    仁波切搖頭道:“吐蕃土地貧瘠,乃是苦寒之所,力小民弱,萬萬不能與中原相比,這一切都是伽璽真所為,眼下師尊既然已經開關而出,又聽得武威王即位,涼州治理得有生有所,他好生欽佩,但年老難行,便派我去尋找拉康大師,以為相商。”


    彭瑩玉看了一眼那個拉康,心說這人本事武功,倒也不弱,不過倒像是個沒腦袋的,薩迦法王好不容易為他爭取了明教這等大靠山不靠,卻先跟對手混在了一起。


    他一眼看去,見到拉康麵帶微笑,十分睿智,心中一時不禁心生疑惑,心道若是果真吐蕃得複,不複歸元廷所有,而歸於涼州這一個剛建立的小政權,這可是天下大事,遠比江南群雄爭霸意義深遠得多。


    當即他連看幾人,見眾人都是點點頭,低頭思索,每一個人不願意為為此而努力的,便看了一眼齊禦風道:“如何?”


    齊禦風想到那波巴拉傑大師如此神奇,心中也想見他一麵,而且這等武功佛法精通之人,倒也不會因此而誑他一個人,便點點頭道:“如此我去一趟便是。”


    彭瑩玉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與五散人、韋一笑相視一眼,道:“咱們若是與吐蕃商談,此事須上報總壇,讓他們增派軍力才是。”


    一邊周顛、韋一笑本來十分厭惡總壇之人,但卻也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當即一個個也都微微點了點頭。


    眾人客氣幾句,就要轉身而走,仁波切看見伽璽真倒在地上,好似隻剩下一絲活氣,不由得歎息一聲,上前要將他攙扶而起。


    一邊五散人冷眼旁觀,也不阻攔,當即一行人緩緩迴轉武威城,齊禦風與曹采蕭騎著伽璽真原來所用的快馬,心下迴思,也是驚訝不已。


    想到她這一次被劫持,倘若不是韋一笑這等輕功絕頂之人,當時就在鬧市之中。依照別人的腳力,斷然不能趕得如此之快。而齊禦風無所顧忌,接踵而至,若無他二人聯手,這一次定然也護不周全。


    曹采蕭心中稍微安定,輕聲問道:“他說的那個佛教護法是真的麽?”


    齊禦風點頭道:“不錯,這個倒是真的,不過我自己也不太明白,薩迦法王給我安排了個佛教護法的角色。到底是什麽意思。”


    曹采蕭心中急切,當即也顧不得許多,小聲道:“那當了這個護法,豈不是要做喇嘛,以後還能娶妻生子嗎?”


    齊禦風笑道:“當然能了,要不佛教給古今帝王都安排了不少護法的職位,倘若他們都因此當了和尚。豈不是吃了大虧。”


    曹采蕭聽到這話,心中才安定下來,當即她剛才經曆諸多磨難,又暈厥許久,幾乎性命不保,說起話來自然肆無忌憚。眼下疑惑得解,卻突然害羞起來,說道:“那……那你快讓我下去。”


    齊禦風奇怪道:“下去幹什麽,你自己騎馬都騎不文檔,走得動麽?”


    曹采蕭迴到現實。心中想到段薔奴、韓羽娘等人,不由得心中一酸。說道:“你就要結婚生子了,倘若你將來的妻子見到我和你騎在一批馬上,她豈不是要見怪生氣。”


    齊禦風微微一怔,心說這姑娘平時文文弱弱,怎麽眼下這麽大脾氣,當即搖頭笑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曹采蕭心中說出那一句,便將一顆心提在了嗓子眼上,生怕他說說什麽讓自己傷心欲絕的話來,可是臨到頭來,卻是如此平淡的一句,當即他心中微微有些複雜,便問道:“那我應該怎麽想?”


    齊禦風笑道:“你眼下受了驚嚇,腦子裏亂七八糟,還不如幫我參詳參詳,這吐蕃的老和尚,怎麽就看上咱麽涼州了呢?”


    曹采蕭道:“那有什麽稀奇,這天下總有一日,要被我們漢人奪迴,眼下其他各路義軍俱在江南腹地,隻有咱們一支在西北,與吐蕃接壤,吐蕃想要反抗元廷,卻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齊禦風皺眉道:“可是咱麽兵少國弱,新立之地,剛一揚起旗號,他就眼巴巴的來投誠,這卻也有點說不過去吧,而且明玉珍得四川已經有五六年的功夫,與他吐蕃也相隔不遠,怎麽不見他去聯係明玉珍呢?”


    曹采蕭道:“這還不簡單,這人指定你去吐蕃與他相見,想來必定是認識你,喜歡你,所以才願意相信你罷。”她這一番話,說的雖然是波巴拉傑大師,但實則全然在說自己,她看著齊禦風的眼睛,一眨不眨,目中幾乎潤得濕了。


    齊禦風微微搖了搖頭,低頭沉吟了半晌道:“我看他多半是未必認得我這人,而是認得劍罷。”


    曹采蕭見他如此皺眉,心中又愛又恨,不禁微微慍道:“我都說拉,快讓我下去,跟王爺騎在一匹馬上,叫人看見,那還了得。”她方才未曾得到明確答複,此時便敞開了膽子,又說了一遍。


    齊禦風搖頭笑道:“放心罷,她看不見。”


    正當此時,眾人拐過山腳,已經臨到了武威城外,眾人抬頭一看,卻見城中方向,一團火焰,煙霧彌漫,雜著嗤嗤的聲響,似乎有一場大亂一般。


    當即齊禦風大叫一聲:“不好!”眾人奔行的奔行,騎馬的騎馬,便各自急忙趕迴。


    未曾走到一半的路程,突然眼見一路煙塵,一行人身穿各色服飾,騎馬奔行而出,身後不遠處一路追兵,穿的卻是西涼的軍馬甲胄。


    齊禦風遠遠看去,見到那領著弓箭手追擊之人,正是田再鏢,他帶兵不多,卻隻領了五百兵卒,隻見那一行人,卻共約有百餘,個個身上負著武功,田再鏢將兵卒結成方陣,衝殺而上,而那百餘人卻各自穿插,武功不弱,令得西涼軍不敢上前。


    當即齊禦風轉頭對著五散人道:“你們且在這裏守著,我去衝殺一陣!”


    五散人與他上陣久了,都知道就算五人合力,有時候也沒他一柄快劍殺得快,當即護住了曹采蕭等人,遠遠旁觀。


    齊禦風下得馬來,足不點地。在地上大踏一步,身形如流星高高飛起。接著落地之後,再邁上兩步,身形一飛,又是一連飛出數丈開外。


    那仁波切見到齊禦風年紀輕輕,居然能有如此輕功,不由得也是心中感佩不已,心道在吐蕃就算那個大師活佛,在這等年紀。可都沒他一半的本領。


    齊禦風行經天際,如同一顆流星一般,乍射入敵群,便聽得眾兵卒一陣歡唿,刹那之間,他陡然聽得暗器嘶風之聲,紛紛向他打來。當即形未落,在半空中一個轉身,手中長劍圈轉,一道光華閃過,眾多暗器接連返還,一連射死了幾人。


    接著他左砍右剁。劍訣一領,登時如一道銀虹電射而出,風刮落花,但聽得嗤嗤聲響,劍尖激蕩的氣流竟把周圍人群的衣袂都蕩開了去。


    他大展神威。長劍所致,線中有點、點中有線。幹淨利落。伸縮自如,劍鋒所致之處,無不綻出一朵血花。


    那百餘人原本並不將田再鏢這五百兵馬放在眼中,準備出城之後,便圍而殲之,此時見到齊禦風這劍法星火明滅,若隱若現,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猛然看見遠遠處十幾人或被捆縛,或站在一邊指指點點,一名白發蒼然的老者不由得大叫道:“退下!”


    那眾人雖然衣著不同,武功個個高明,但組織的卻甚好,當即一個個後退以待,齊禦風見到眾人結成陣法,也不敢妄自尊大,在此上前進攻,便招唿一聲,命田再鏢引領兵馬,將這些人圍成一團,


    那老者目光閃爍不定,想了半天,突然朗聲問道:“來者可是武威王齊禦風少俠?”


    齊禦風心道:“要麽你就稱唿我王號,要麽你就直接叫我名字,如此一口氣說出八個字,當真不嫌棄累麽?”


    於是他點點頭道:“爾等是何人?今日速速投降,饒你不死!”他看見武威城中方向,依舊有火光閃動,似乎為禍不小,心中暗暗焦急,便尋思著速戰速決,將這一幹人盡速搞定。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要想饒我不死,你這小家夥卻還不配!”


    齊禦風聽得這話,猛然一聲唿叱,提劍奔去,隻見那老者左手一揚,一把鐵蓮子破空射到,齊禦風用了一招“神龍出海”,劍光四蕩,但聽得叮叮之聲,宛如繁弦急奏,那一大把鐵蓮子都給蕩得四麵飛開,那這老猛然看見,吃了一驚。


    說時遲,那時快,齊禦風劍光起處,接連進襲而上,那老者也擎出一柄鐵劍,抬手一刺,喝道:“小輩看劍!”


    兩人迅若飄風,雙劍又一齊刺到!


    他這一劍使出,勁力雄渾,劍尖激蕩的氣流,竟然將齊禦風長劍蕩開了少許,齊禦風長劍被他劍上包含的一層內力一壓,也登時沉了下去。


    登時齊禦風不禁吃了一驚,連忙用了一招“夜叉探海”,長劍往前一送,稍稍解開了那老者劍招之中那股沉重如山的壓力。接著他第二劍第三劍接連刺來,這才逼得那老者抽劍防禦,減輕了他的壓力。


    他心道,這老者武功不弱,一身功力驚人,當以太極劍法勝之,當即他心念一動,劍法使出,劍光如繁星點點,時隱時現,吞吐閃爍。在身前三尺之外,一柄長劍在寒光之中不斷畫著一個個小圈,每一劍都是以弧形刺出,弧形收迴,望之便如同一個個流沙陷阱,萬物沉入,便宛若掉入泥淖之中,不能自拔。


    他心中也不多想,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手中劍法便越使越是純粹,越來越是快捷,直舞成一片銀光,他以意用劍。一連劃下無數小圈。


    那老者鐵劍極為沉重,加以他的功力深湛,撣動起來,鼓蕩氣流,劍尖上便生出嗤嗤的聲響,擾人耳目,和各大門派的劍法全不相同,一向依此行走江湖,未嚐一敗。


    而這番他見到齊禦風武功,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隻見他奇招妙著,層出不窮,自己盡管使出渾身本領,亦不過堪堪打成平手,這才相信什麽西涼少年劍術高手,並不是虛言。


    這兩人一番惡戰,霎時間隻將周圍兵丁看得呆了,有從未看過齊禦風使劍的,當即便以為這是神仙下凡,哪敢再不恭敬?


    眾人看得呆若木雞,怦然心跳。


    激戰中齊禦風看出一個破綻,長劍一招“劃破天河”,自右而左,劃了半個圓孤,但聽得唰的一聲,劍鋒分明已削致了敵人身上,那老者忽地大喝一聲,鐵劍探如閃電,斜劈下來,堪堪就要砍到齊禦風肩上,齊禦風橫劍一擋,劍未及合攏,竟給那老者逼得“蹬、蹬、蹬!”連退三步!


    齊禦風心道:“在劍法上能勝過我的,這一年多也從未見過一個,這老人雖說這一招隻是憑借蠻力,卻也算是個劍術高人。”


    當即他返身彈起,三劍齊發,也將那老者逼得倒退了三步,這才站定。


    那老者一瞪眼睛,複而上前,兩人長劍入如虹,縱橫飛舞,暴風驟而般的疾攻幾招,又攪作一團,一場混戰。


    齊禦風與這老者一連較量了三十幾招,但見他劍法端的不錯,破綻極少,而且內功深湛,絲毫不亂,一劍刺出,隱隱帶著風雷之聲,端的是生平所遇見的一大高手。


    可是他現在如此心中焦急,哪有空與他逗趣,當即不過四十招,見他武功中略有破綻,新意已盡,便一劍刺出,正紮在那人左大腿之上。


    那老者未曾了得齊禦風一劍居然能如此神鬼莫測,不由得“啊”一聲大叫,就要後退迴本陣,可是齊禦風那裏能給他機會,當即一劍如弓,向前一彈,徑直又在他右大腿上開了一個窟窿,使那老者雙膝跪地。


    他抬劍持在那人脖子之上,威風凜凜,盡管那老者身後此時有百餘人站在那裏,可是見到他威風模樣,卻也沒一個人敢上前相救。


    齊禦風歎息一聲道:“你劍法很好,居然可以接下我四十招,可惜掠我武威,合該處斬!”


    當即他長劍一揮,就要動手,正當此時,突然身後有人道:“劍下留人!”


    齊禦風當即苦笑一聲,心道怎麽今日都是劍下留人,這又是什麽緣故?


    他聽得這聲音是冷謙所發,便迴頭望去,他對冷謙一向敬重,就算跟別人笑嘻嘻的,也從不與他開什麽玩笑,當即他拱手道:“冷師傅,這人……?”


    一邊彭瑩玉道:“這人是丐幫的傳功長老,咱們怎麽能隨便殺了。”


    齊禦風奇怪道:“丐幫的長老,怎麽卻搶到了咱麽的地頭上了?”


    彭瑩玉冷哼一聲道:“你沒看見對方營中那人是誰麽?”


    齊禦風放眼從他指往的方向看去,見一人似乎有些熟識,卻有不敢確定,當即愣了一會兒才道:“天竺僧跋陀雲?他怎麽廋成這樣,沒給他吃飯麽?他們是來救這家夥?”


    彭瑩玉點點頭道:“看來伽璽真一行,不過是調虎離山之舉,他們首要的目的,卻是這跋陀雲,不過他們卻算錯了兩樁事情。”


    齊禦風點點頭道:“不錯,第一便是我等有青翼蝠王在此壓陣,任他行到天涯海角,也能找得到他,咱們這一次如此之快反映過來,恐怕是他們所不能預料的。若是我等真四散開來,到處搜尋,恐怕就當真中了他這調虎離山之計了。”


    彭瑩玉點點頭道:“不錯,第二是我西涼強軍,遠較別處兵卒精銳,楊淵海、田再鏢俱是守城良才,他們以為帶了一百多名武林好手,便可將我武威城視若無人之境,可就大錯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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