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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禦風這一聲喊,梁發和施戴子也都一起點點頭道:“咱們也去。”


    施戴子當下又叫留守眾人收拾院子,扔掉屍首,將血跡用黃沙掩蓋,吩咐完畢,三人便轉頭下山。


    走了不一會兒,隻見前麵小路上走來二人,身穿嵩山派土黃色的長袍,那人見到前麵身穿華山派服飾之人,當即不禁為之一愣,接著迎頭上前,拱手道:“這不是華山派的梁師弟和施師弟麽?我那方師弟方才著急上山,兩位可曾遇到?”


    施戴子見他本來優哉遊哉,神態十分閑逸,見到他三人之後,神色卻立刻變得緊張起來,當即麵色不動,冷著臉搖頭道:“不曾見到。”


    那人當即又貌似誠懇地拱手說道:“我那左師弟年幼無知,昨日多喝了些酒,口出狂言,對華山派指指點點,眾兄弟也攔之不住,被他領了幾人偷溜了出來,咱們華山派……可沒難為他吧?”


    他說話之際,見這三人臉色鐵青,神情不佳,一顆心不覺之間,漸漸沉了下來。


    梁發冷了半天臉色,卻再也按捺不住,當即“哼”一聲道:“他想讓我們華山派個個向他這個新任華拳門的掌門磕頭……”


    那人心中暗罵這個師弟愚蠢,趕忙截住他話頭道:“左師弟年幼輕狂,做事不怎麽靠譜,諸位可千萬別為難與他,這事情我們知道的晚,否則定然不能讓他前來貴派惹是生非。”


    施戴子冷笑道:“是不能讓他獨自帶著幾個膿包就來挑釁華山派吧,是不是要多帶幾個?”


    那人聞聽不禁皺眉道:“可不能這麽說,咱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都是好朋友好兄弟,怎麽能上門挑釁,最多也不過切磋下技藝罷了。”


    施戴子又道:“那怎麽又買了我華山地契,想讓我們搬出華山?”


    那人看越說越是針鋒相對,知道這師弟定然栽在了華山派手上,當即麵色一板,單刀直入道:“請問我那左師弟現在如何?”


    梁發又是冷哼一聲道:“他在正氣堂企圖殺人,已被我們殺了喂狗了!”


    那人一聽,怒目圓睜,驚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破口道:“你華山派好大的狗膽!”當即也不再裝什麽客氣,抽出長劍,怒吼一聲,與旁邊那人一同上前撲來。


    齊禦風早已提防了半天,見二人齊齊上前,當即腳踩七花,側身閃到兩人側麵,接連刺出兩劍,這兩劍去勢的方位巧妙之極,當即這人咽喉中劍,轉瞬即死;另一人卻向後平平一躍,躲過了這一擊,臉色大變,驚駭道:“好高明的劍法,你是什麽人?”


    齊禦風憋了一肚子的氣,哪有心情與他言語,當即上前三步,手中長劍勢如電閃,三劍齊出,在他胸口上一連刺出了三個窟窿,那人猶死尚不能相信世上有如此劍法,怔怔的看了一會兒齊禦風,才倒地身亡。


    梁發與施戴子也不禁對視一眼,口中雖未說話,心中卻不由得感歎,都心道這十幾日不怎麽見齊禦風顯露功夫,這劍術卻又高上了一層。


    齊禦風得華山派,桃穀六仙之助,學了諸多劍法,這幾日一直專心揣摩,集合百家之長,更兼這蛇卵滋補身體,力氣十足,這長白劍經上的功夫,卻也的確一日千裏。


    三人將那兩條屍首匆匆埋在路邊,登上一座沒有名目的尖峰,這一處極為偏僻,但觀察山下動靜,位置卻是極佳。


    過不多時,隻見山腳下影影綽綽,有十幾個身影,殺氣騰騰,手裏都提著兵刃長劍。


    齊禦風見這些人看似武功不俗,不禁皺眉問道:“這些人是誰?”


    施戴子舉著齊禦風所贈的“千裏眼”一望,不禁震驚道:“有嵩山派的趙四海師叔,張敬超師叔,還有衡山派和泰山派的幾位前輩,嗯,是魯連榮師叔和天鬆、天乙兩位道長。”


    一邊梁發知道齊禦風不太了解江湖之事,當即給他解釋,這趙四海、張敬超本是江湖上有數的黑道高手,成名已有二十多年,近年才加盟嵩山派,一向為嵩山派打家劫舍的好手。


    而魯連榮更是衡山派與莫大先生同輩的高手,天鬆、天乙也是泰山派掌門天門道長的師兄弟,這些人一向都以嵩山派馬首是瞻,上得山來,準沒什麽好路數。


    當即梁發不由得著急道:“這幾位,咱們可一個都打不過。”


    三人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一行人匆匆上山,並未在山下燃放五嶽劍派的信號,像是故意要攻華山派一個措手不及,當下不由得麵麵相覷,都倒吸一口涼氣,當即轉身迴山。


    到了山上,三人趕緊吩咐眾人收拾東西,準備從後門偷偷逃走,自古華山一條道,上山下山都是一條,他們卻也沒別的道路可尋,隻能轉移到別的山頭。


    一時間華山之上雞飛狗跳,眾人匆忙之際,也來不及尋找其他,隻好將肉幹藏起,將剩餘蛇卵背在身上,胡亂抓了些衣物,便要轉身逃難。


    這華山之上,南峰東側山腰處有一長空棧道,乃是華山最險要之地,號稱“天下第一險”,乃是當年華山派祖師賀誌真為遠離塵世靜修神功,在萬仞絕壁上鑲嵌石釘搭木椽而築。


    這條棧道上下皆是懸崖絕壁,鐵索橫懸,由條石搭成尺許路麵,下由石柱固定,隻要至此,人人都須麵壁貼腹,屏氣挪步。


    令狐衝早年便暗中在這長空棧道的盡頭,設下幾處囤糧之所,以備不時之需,今日卻沒想到用得著了。


    當下眾人收拾完畢,方要出門之際,忽然聽得外麵聲響叫道:“華山派的,接五嶽掌門令旗。”


    又有人喊道:“狄修都被他們殺了,還接個屁的令旗,這華山派的男男女女,一個都不放過!”


    齊禦風不禁與施戴子對視一眼,齊禦風心道:“那山下兩具屍體埋的匆忙,卻到底還是讓人發現了。”


    施戴子卻心道:“這些人腳程好快,咱們剛走了這麽一會兒,就上得山來了。”


    當下齊禦風一邊吩咐眾人沿著暗門偷偷溜走,一邊小聲說道:“我出去跟他們周旋一番,若是讓他們就此闖進來,咱們一個也逃不掉。”


    梁發和施戴子一起叫道:“我們陪你。”


    齊禦風搖頭道:“這次嵩山掌門的親生兒子死在我們手上,他們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人多也是無用,我一個臉生之人,想必他們必不能太過與我為難,如若這些人真是奔著抄家滅門來的……”


    他看看眼前這三十幾號人物,都麵色惶惶,不禁心中一歎,續道:“現在掌門不知生死,華山派數百年來的武學就著落在諸位身上,你們若是被殺,又有何麵目去見本派的列祖列宗?”


    梁發叫道:“倘若讓你一個人上前,咱們即使日後苟活於世,以後華山派這名頭,從此也在江湖上為人所不齒了。你不必多說,咱們共同進退。”


    陶鈞和英羅白等人也叫道:“對,同去,同去。”


    施戴子正色道:“此地有我三人足矣,你們輕功不到火候,逃走時反而是個拖累。”


    陶鈞急道:“但是……”


    齊禦風聽聞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低頭思忖一番道:“兩位師兄,你們不能跟我一起出去。”


    梁發微一錯愕,當即抬頭道:“為何?”


    齊禦風望著大門方向,小聲說道:“蛇卵須得有人保護,另外我華山派內部之中,現在也未必平安無事。”


    施戴子猛然一驚,接著便心領神會,點點頭道:“不錯,我們去把蛇卵的壇子背上,一起去華山南峰。”


    梁發轉頭怒道:“四師弟,你好糊塗,怎麽能讓小師弟一人應對那麽多高手?”


    施戴子轉頭看向梁發道:“三師兄,你看見勞師兄了麽?”


    梁發霍然一楞,接著便四下看了一眼,說道:“糟糕!”這華山之上剛才哭爹喊娘,發生了如此大事,卻不見這勞德諾出場,當下他不由得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叫道:“我去找他。”


    齊禦風道:“掌門師兄已與我說過勞師兄之事,此時兩位未必是他的對手,你們須保護諸位師弟和門下弟子,一切應小心為上,千萬不可分開。”


    梁發和施戴子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同時點了點頭,施戴子道:“咱們背了蛇卵和小師妹,一起去思過崖。”


    齊禦風聞聽這“思過崖”三個字,霍然一驚,不禁問道:“那思過崖在華山南峰麽?”


    梁發道:“不錯,思過崖就在長空棧道的盡頭。”


    齊禦風當即點頭道:“好,我出去誆騙他們一番,就去思過崖找你。”


    當下齊禦風眼見最後一個華山弟子走出暗門,耳中便聽得大門“哐”一聲被踢開,他迴頭看看那華山派後堂,裏麵還陳列著諸位華山派曆代掌門佩劍,心道:“事急從權,這些華山派的祖宗,眼下卻也顧不上了。”


    當下他來到廚房,將身上抹得油漬麻花,順手將玄金劍藏在衣服裏麵,便開始等著那些人物進來。


    誰知那幾位江湖前輩竟然自矜身份,在門外叫門下弟子喊了半天,才施施然走進院中來。


    齊禦風不禁暗喜,心道這幾位嵩山派人物,卻到底也是後來的外人,並非十三太保那樣的嫡係,而別派人物,更是別提,這磨洋工蹭工時裝樣子的事,古今皆然。


    齊禦風閑來無事,便將幾塊那白蛇的骨頭丟進高湯之中,聽著它咕嘟嘟冒氣。


    那些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的弟子接連喊叫,挨個屋子尋找,過了半天,才走到廚房所在,在此處見到了個活物,卻也不禁嚇了一跳。


    齊禦風此時正在灶下吹火,弄的一臉漆黑如墨,見此人瞪著眼睛看他,不禁露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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