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本就對井中月有不滿,加上她又重用雲中鶴這等江湖混混,讓他們覺得更無希望,覺得井氏家族要完,渡不過這次危機了,趁著這艘大船還沒有沉之前,紛紛離去。


    井中月看了大堂一眼,道:“還有人要辭官的嗎?現在走還來得及!”


    大廳之內,再也沒有人辭官。


    雲中鶴也看了,這次辭官的都是文官,所有武將一個都沒有走。


    井氏兩代城主都敗家,每年近百萬銀子都花完了。


    花到哪裏去?大部分都用在了軍隊上。


    從井厄開始,每年用天文數字的銀子養這支軍隊,養了幾十年了。


    所以裂風穀的軍隊極其精銳,也極其忠誠。


    井中月寒聲道:“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從現在起雲傲天便是談判副使,和左岸軍師一起負責此次談判,以及危機處理,還有誰反對嗎?”


    “臣等遵命!”在場所有文武官員,躬身拜下。


    接下來,井中月發出了一道又一道命令。


    “從今日起,裂風城全城戒嚴,每日宵禁。”


    “從今日起,裂風城進入糧食管製。”


    “從今日起,裂風城軍隊進入全麵備戰。”


    “從今日起,裂風城四門全部關閉,沒有城主府命令,任何人不得外出。”


    “從今日起,再敢有傳播謠言者,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鞭笞,第三次斬首。”


    幾名將領出列,單膝跪下,齊聲大喝道:“是!”


    隨著井中月的一聲令下,一列又一列全副武裝的軍隊從軍營湧出,進入城內。


    裂風城幾個大門,全部關閉。


    城牆之上,密密麻麻都是軍隊。


    街道之上,一支又一支的軍隊日夜巡視。


    真正的山雨欲來風滿樓。


    最後,井中月道:“左岸軍師,雲傲天主簿,我將這千鈞重擔交給了你們,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更不要讓裂風城幾十萬民眾失望。”


    ………………


    迴到城主府之後。


    井中月剛剛坐下,閉目養神。


    “主君,錦衣司楚昭然求見。”


    井中月睜開美眸,道:“讓他進來。”


    片刻後,俊美陽光的楚昭然走了進來,跪下道:“拜見主君。”


    井中月道:“何事?”


    楚昭然道:“有一件事,本不敢來叨擾主君,但今日主君任命雲中鶴為談判副使,並且負責這次危機處理,將這等千鈞重擔交與他,所以屬下覺得不得不說了。”


    井中月眉頭一皺道:“說。”


    楚昭然道:“主君還記得許安蜓嗎?”


    井中月道:“記得,就是那個臉被劃傷的琴藝大家。”


    楚昭然道:“此女曾經多次去天羽閣教琴,並且和大贏帝國的密探有過接觸,所以黑血堂才將她抓捕。因為我們查出了一些隱秘之事,所以派藍玉將她從黑血堂監獄提走,要帶到錦衣堂中審問,結果撞上了雲中鶴,被他從中阻撓,此女也帶到了城主府,之後她又被麝香夫人保下,並且帶走了。”


    井中月道:“有這迴事,這個女子現在還在城主府內,他身上嫌疑大嗎?”


    “雖然不大,但還是有一定嫌疑。”楚昭然道:“而最重要的是,此女和雲中鶴是相識的,有過交往。”


    井中月道:“當真?”


    楚昭然道:“千真萬確,這是相關報告。”


    井中月拿過報告,細細讀之,眉頭微微顰起。


    “這份報告看上去,也沒有什麽問題。”井中月道。


    楚昭然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這雲中鶴真的有問題,那豈不是讓我們的局麵雪上加霜,他負責的事情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會帶來天大災禍。”


    雲中鶴與楚昭然二人,還真是天生克星,一有機會,就互相捅刀子。


    井中月道:“你不要忘了,大贏帝國黑龍台的密探首領文山先生,就是雲中鶴揪出來的。”


    楚昭然道:“那或許是黑龍台知道文山暴露,所以廢物利用,讓雲中鶴揪出來他,換取主君的信任呢?”


    這句話真是誅心了。


    井中月寒聲道:“雲中鶴的過往經曆,是你親自查的,絕無可能有密探背景。”


    楚昭然道:“但是如今他竟然和許安蜓有過交往,而許安蜓大贏帝國黑龍台的密探有過交往,這一點就不得不查。”


    井中月冷道:“查?怎麽查?”


    楚昭然道:“雲中鶴有沒有問題,主君去試探一下,不就可以了嗎?隻要他反應有一點點不對,那就證明此人有問題。”


    井中月道:“他現在身負重任,我對他的才華非常看重。貿然試探,會寒他之心。一旦試探出他沒有問題,你知道會有什麽後果嗎?”


    楚昭然沒有說話。


    井中月道:“他會知道,一定是你在對他下手。為了安撫他,我隻能拿你開刀,嚴懲於你。楚師兄,現在你確定還要讓我去試探他?”


    楚昭然猶豫良久,道:“是,我覺得非常有必要!”


    ………………


    迴到城主府自己的小院之內。


    雲中鶴發現這裏已經不再髒亂差了,而是收拾得井井有條。


    甚至家具器皿一應俱全,而且還都很華貴。


    雲中鶴立刻開始著手關鍵性實驗,接下來每一天他都要爭分奪秒了。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開啟他的華麗表演,亮瞎人眼,征服井中月的身心。


    然而在這個時候,空氣中忽然傳來了一陣幽香。


    井中月走了進來。


    奇怪,她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雲中鶴,接下來你任務極重,需要有人照顧你的生活,所以我給你帶了一名侍女。”井中月開門見山:“進來吧!”


    然後,一個女子走進了院子之內。


    身材魔鬼,卻帶著銀色麵具。


    竟然是……許安蜓小姐姐。


    “雲中鶴,你認識她嗎?”井中月問道,然後她漫不經心拿起一本書看起。


    這個問題一出,雲中鶴心髒猛地一跳。


    這裏麵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非常奇怪。


    按說雲中鶴應該迴答不認識。


    但隻要雲中鶴一說不認識,那就完蛋了。


    在楚昭然的報告中,他和許安蜓是有過交往的。你說不認識,那就是心中有鬼,身份有鬼。


    但是如果說認識,那也有問題。


    因為按照道理來說,雲中鶴確實不認識許安蜓的。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


    井中月為何會知道雲中鶴和許安蜓認識?


    難道是許安蜓小姐姐招供呢?這不可能。


    難道是安亭客棧暴露了?這應該也不可能。


    那為何有人知道雲中鶴與許安蜓小姐姐認識?這不正常啊?


    雲中鶴腦子開始快速迴憶。


    他和許安蜓小姐姐的所有會麵都在安亭客棧之內,絕對沒有任何外人看見。


    唯一在外邊的見麵,是有一天夜裏。


    他在楊樹胡同扮算命先生,等人上鉤,幾天幾夜沒有吃飯了,又冷又餓。


    本來他一再說過,就算他餓死,安亭客棧也絕對不能派人來找他。


    但許安蜓小姐姐實在看不下去了,擔心雲中鶴餓壞了身體,就給他送了一次飯。


    僅此而已!


    而且兩個人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沒有任何疑點的。


    可是那一幕,不應該有人看到啊。


    當時的雲中鶴,僅僅還沒有進入城主府,隻是一個落魄的算命先生而已,誰會盯著他呢?


    不可能有人看到這一幕,並且報告給城主府啊。


    這究竟出了什麽差錯?


    雲中鶴腦子飛快轉動。


    然後,他腦子裏麵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對,就是此人!


    他知道是誰盯著他了。


    那個老乞丐!


    那個給他送了兩次飯的老乞丐,還讓雲中鶴收攤不要算命,跟著他一起做乞丐的那個。


    還說無主之地大亂將至,正是他們乞丐大展宏圖的時候了。白事給人哭喪,紅事給人道喜,吃香喝辣。


    給雲中鶴送過兩次飯後,他便消失了,雲中鶴還以為他帶著半兩銀子嫖到失聯了,沒有想到竟然是在暗中觀察他雲中鶴。


    對,一定是此人。


    這人應該是裂風城的暗探,當他發現雲中鶴不去最熱鬧的街區算命,而是在偏僻的小胡同,他就起疑了,先試探接觸,然後再暗中監視。


    所以,他才看到許安蜓小姐姐給雲中鶴送飯。


    此人應該是一個底層密探,之所以盯著雲中鶴,也是偶然。但現在雲中鶴發達了,他的這份報告也就被重視起來了。


    對,應該就是這樣。


    真真沒有想到啊,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幸好當時雲中鶴斬釘截鐵地說,當他擺攤算命的時候,安亭客棧的人萬萬不要來找他,更不要和他交談。否則今日,便真要被人起疑了。


    那麽就眼前這個局麵,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被懷疑?


    雲中鶴細想了一下。


    隻要他應對的當,就不會有事,不會被懷疑。


    因為許安蜓小姐姐做事非常謹慎,在給雲中鶴送飯之前,她提前兩天就開始給附近街道上的其他乞丐和流浪漢送飯,甚至送毛毯了。


    所以給雲中鶴送一次飯,一點都不突兀,談不上是破綻。


    ………………


    雲中鶴想了這麽多,其實時間僅僅過去一秒鍾而已。


    “雲中鶴,你認識她嗎?”井中月再一次問道。


    雲中鶴望著許安蜓小姐姐,先是目光疑惑,然後開始迴憶。


    因為許安蜓小姐姐那次送飯是晚上,所以看不清楚麵孔的,她提著一個燈籠,唯一顯著的特征就是她的魔鬼身材。


    而她這個魔鬼身材,任何男人看過之後,都無法忘記的。


    所以接下來,雲中鶴將目光落在許安蜓小姐姐的蠻腰上下,目光一熱,仿佛記起來了一點點。


    “姑娘,你說句話聽聽。”雲中鶴道。


    許安蜓小姐姐道:“小女子拜見大人。”


    雲中鶴道:“記起來了,記起來了,你就是那天晚上給我送飯的小姐姐,聲音太好聽了,身材太好了,不瞞你說,你走了之後那天晚上,我還……”


    說到這裏,雲中鶴趕緊住口不說。


    “月亮,你別誤會,我心中隻有你一人,其他女子在我心中都是過眼雲煙。”雲中鶴道:“咦,不對!我和這個小姐姐都不能算見過麵,她就在夜裏給我送過一次飯,你是怎麽知道的?”


    接著,雲中鶴麵色一冷道:“不對,你在查我?什麽意思?”


    井中月想了一會兒,把楚昭然給她的報告遞給了雲中鶴。


    雲中鶴接過去一看,發現果然是那個老乞丐,把當天晚上雲中鶴和許安蜓見麵的情形寫得清清楚楚。


    靠!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那你要她做你的侍女嗎?”井中月問道。


    雲中鶴看了一眼井中月,又看了一眼許安蜓小姐姐的魔鬼身材,裝著很不好意思道:“想是想要的,但是……有點不方便啊,主君你知道的,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情比較機密。”


    井中月道:“我會給你另外安排一個住處,會比這裏好得多,你每日吃飯睡覺去那裏。並且給你準備幾個侍女和奴仆,任由你差遣。”


    “你先出去吧。”井中月朝著許安蜓揮了揮手。


    許安蜓小姐姐走了出去。


    井中月道:“這個許安蜓對你有一飯之恩,接下來我會派人查清她的底細,如果沒有問題,就讓她給你做侍女。”


    那豈不是豔福齊天了?


    雲中鶴訕笑道:“那……那怎麽好意思,怎麽好意思?”


    接著,雲中鶴道:“這份報告是誰給你的,我要知道是誰在搞我。”


    井中月想了一會兒道:“楚昭然。”


    “又是他?”雲中鶴怒道:“楚昭然憑什麽查我?他趁著這個關鍵時刻向你告狀,這分明就是公報私仇。還有白銀鹽場一事,毒鹽混入早有端倪,他錦衣司失職,難道不該懲罰嗎?”


    接著,雲中鶴躬身拜下道:“主君,這次白銀慘案,作為錦衣司主官,楚昭然有嚴重失察之責,請主君嚴懲。”


    井中月道:“那你想要如何?”


    “將他殺頭?這不可能啊!將他罷官奪職?這也不可能。”雲中鶴道:“我們裂風穀麵臨危機,正是用人之際,那就鞭笞五十,最後十鞭我親自來打。”


    鞭笞五十可以,但最後十鞭你親自來打,這就過分了。


    井中月皺眉道:“行!”


    雲中鶴道:“而且要當眾打,讓很多人圍觀,眾目睽睽之下抽打。”


    “行!”井中月咬牙道:“如你所願,雲中鶴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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