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自從和她的舊情人呂雲朗重續舊夢後,像口渴的小鳥思念山泉一樣,思念著她的情郎,思念著他的緊緊的擁抱、他的熱烈的親吻、他的奔放的激情。

    她本以為呂雲朗會經常地來看她,可是他卻如黃鶴一去不複返,她這麽能甘心就這麽放棄?

    她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感覺自己如同發了瘋似的,她不顧一切地再一次跑來找呂雲朗了。

    還是在村頭的那個井邊,她終於等到了他,她知道他一定會來挑水,心慌意亂的呂雲朗麵對這樣一個毫無顧忌的女人,隻得舉手投降,他答應了去看她的請求。

    內心充滿矛盾的呂雲朗,在情欲和愧疚麵前迷惑了、茫然了,他心中的兩個我在劇烈地對抗,想起白雪的豐富多情,還有她的熱吻、她極盡溫柔的觸摸、她芳香的唿吸,他不由得心醉神迷起來,終於情欲占了上風,呂雲朗再次投入到白雪的懷抱!

    善良的林小英對這些一無所知,一如繼往地為這個家忙碌著、操持著。

    不過,他總覺得丈夫有些不對勁,究竟不對勁在哪兒,她也說不清楚,隻是覺得他比以前勤快了、溫順了。

    大凡在外邊做了虧心事的男人,迴到家裏,都會變得格外乖巧,他們察言觀色,生怕露出什麽蛛絲馬跡,心虛與愧疚使他們在家裏比以往表現得更好。

    呂雲朗正是如此,過去從來不屑做的家務活,也主動搶著幹,對幾個孩子也比過去和顏悅色多了,孩子們驚奇地發現:他們的爹,變了,也不打他們了,也不罵他們了,老是陰沉的臉也放晴了。

    呂雲朗開始有事無事地往外跑,借口、理由都很充足,小英絲毫都沒有懷疑,更沒有覺察,日子仍舊像過去那樣一天天地過著-----

    慢慢地呂雲朗迴來得越來越晚,而且明顯地表現出對小英的冷淡,他的熱情和精力已在白雪那兒消耗盡了,他怎麽可能對小英,再燃起呢?迴到家裏,睡意便纏著他,他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裏倒頭就睡,一覺天亮。

    不知過了多久,呂雲朗依然那樣匆匆地走,匆匆地迴,也不知都在忙些什麽?有好幾次甚至在下半夜才迴家,每次林小英問他,他不等迴答就已鼾聲四起,林小英感到既納悶又古怪。

    林小英在等待,等待丈夫的解釋,等待丈夫的早歸,等待丈夫那似乎已經忘了的愛。

    這等待讓她感到很痛苦,她一天比一天憂鬱起來。

    失去了歡樂的青春,猶如一朵鮮花被人從陽光下搬到陰暗的小屋,

    看著丈夫離自己一天天地遠去,林小英難受極了,她時常想起他們的燕爾新婚,時常半夜醒來盯著她的阿朗看,企圖看透他心中的秘密,猶如天上的星星一夜又一夜地虛度時光,她的目光能看透這漆黑的夜幕嗎?這樣的等待使林小英的生活一天一天變得枯燥無味。

    秋日的夜晚,夜涼如水,已經十一點多了,呂雲朗還沒有迴家,毫無睡意的林小英心煩意亂,丈夫頻繁的晚歸和對自己的冷淡,使她意識到可能是出了問題,但她始終不肯相信丈夫會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在她善良的心中,總是把他往好處想,給他編織各種理由為他的行為開脫,可三次、五次,十次、八次這樣頻繁的次數,連她自己都不能自圓其說了,她心中有個聲音在說:“小英,你這是在自欺欺人!”

    林小英瞪著雙眼想來想去,不能入睡,忽然想起,上次在河套洗衣服,曾看見一個模樣俊俏,打扮招搖的女人打河邊經過,現在想起來覺得那個女人似乎還特意看了她一眼,當時村裏的本家二嫂也在河邊洗衣服,她非常神秘地對她說:“小英,看見沒?剛才那個妖豔的女人,她就是咱這一帶有名的破鞋,守寡十多年了,專幹勾引男人的事,你可要把你們家阿朗看緊了,可別叫她把你男人的魂勾了去。”

    二嫂說完這些話,還對她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時她聽了二嫂的話,還不由自主地用目光追逐著那漸已走遠的女人,雖然看不太真切,但光從她那走路如風擺荷葉的姿式,還有那身段、那打扮就能看出她不是一個一般的女人,這種女人隻要是男人見了都會動心的。她迴到家後,就把在河邊看到的那個女人和二嫂說的話學給了丈夫聽,當時丈夫好像很不自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沒頭沒腦地斥責她說:“一天到晚,東家長,西家短地亂嚼舌頭根子,累不累?”

    後來她又隱隱約約地聽到關於丈夫和那個女人的閑言碎語,可她寧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小英翻來覆去的想著,不覺已是下半夜了,還不見丈夫的身影,她心煩意亂,坐臥不寧,穿衣來到了外麵,她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小河邊,寂靜的小河泛著清冷的光,林小英看著這靜靜流淌的小河,突然腦子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天在河邊看見的女人和她對自己似乎含有深意的一瞥,此時此刻,關於對那女人的種種議論和已往隱約聽到的她和自己丈夫的閑話,全都響在小英的耳旁,她疑心頓起,感覺整個心潮向著某個方向流去,她隨著心的指引來到了那個女人居住的村子,今天,她決心一定要揭開迷霧,看個究竟。

    她像個夢遊人在村裏茫然地尋找著,她不知道那個女人家住那裏?隻是往有燈光的地方尋找,也許是上天的安排,當她走到一戶亮著燈光的人家門前時,看到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那個女人正吊在自己丈夫的脖子上戀戀不舍地親吻著,呂雲朗好不容易掙脫了她的糾纏一轉身,看到了小英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他驚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林小英會出現在這裏,他嚇得不知所措,皎潔的月光照在林小英的臉上,一片慘白,媽呀!多可怕的一張臉,她的臉,因氣憤和傷心過度在扭曲,憤怒的火焰從她的雙眼噴射而出,她瘋了似的撲向那個女人,狠狠地打了她兩個耳光,“臭婊子,大破鞋,不要臉~~”

    一連串的辱罵衝出林小英的口中,白雪毫無準備,冷不防被林小英打得、罵得措手不及,她捂著被林小英抽紅了的臉,傻了似的站在那兒。

    呂雲朗從來沒看到過林小英如此地瘋狂,嚇得他趕緊跑過來抱住了小英,林小英不知那來的勁,一把推開了他又撲向了白雪,呂雲朗急忙拉住了她,白雪趁機跑迴了家中,把門閂上,氣極了的林小英掙脫開丈夫拉著自己的手,跑上前去用腳死命地踢著她家的門,不依不饒地叫罵著,呂雲朗上來死死地拉住她苦苦地哀求道:

    “英子,求求你,別鬧了,行嗎?一切全是我的錯,咱們迴家再說,好嗎?”

    可是憤怒的林小英根本不聽,她失去了理智,拿出了她平生最潑辣的勁頭又哭又叫、又罵又喊,呂雲朗怕被人聽見,急忙捂她的嘴,林小英一口咬下去,疼得呂雲朗“嗷”的一聲叫了起來,這時已經有不少人家開門出來了,呂雲朗怕丟人現眼死死地抱住小英,生拉硬拽地往迴走,林小英不肯跟他走,她與呂雲朗撕扯著、叫罵著,氣急敗壞的呂雲朗伸出手來狠狠地打了小英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

    林小英的臉上立刻印出五個大指印,林小英捂著被丈夫打的火辣辣的臉,驚呆了,這是她平生第一次挨丈夫的打,自從他倆結婚到現在丈夫從來不舍得動她一手指頭,總是寵著她,如今為了這個臭婊子丈夫竟然動手打她耳光,而且這麽狠,林小英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停止了哭鬧,隻覺得內心深處一陣尖銳的像撕裂般的痛楚,侵犯著她的每根神經,她狠命地瞪了丈夫一眼轉身跑去。

    她沒命地向前跑著,淚水瘋狂地爬滿了她的臉頰,她跑啊跑,也不知跑了多久,終於心頭的痛楚有些減輕了,她喘著氣放慢了腳步。

    這時呂雲朗從後麵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他上前一把拉過了小英,他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又冷又抖,再看看她的臉慘白得嚇人,隻見她雙眼緊閉,嘴唇發青,一言不發,呂雲朗嚇壞了,他苦苦地哀求道:“英子,你怎麽了?病了嗎?你說話呀?都是我的錯,我真的不該打你,求求你原諒我吧!”

    他邊說邊用力地抱緊了她,林小英想推開他抱緊了的自己的手,可呂雲朗更用力地把她抱住,她開始掙紮,呂雲朗從沒看到小英如此強烈地掙紮,他本能地想製服她,可她拚了命地拳打腳踢,過度的悲傷,使林小英整個人都虛脫了,她隻覺眼前發黑,昏了過去------

    林小英醒來時,已躺在自己的家中,幾個孩子都上學去了,最小的兒子還在香甜地睡著,林小英掙紮著要起來,渾身又酸又疼,手腳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頭昏沉沉的像要裂開似的。呂雲朗看她醒了,趕緊端來一碗稀粥過來說:“英子,我剛熬的,來,我喂你趁熱喝了吧。”

    林小英把頭扭向一邊,沒有搭理他,呂雲朗放下飯碗,又去摸她的頭,林小英嫌惡地扒拉開他的手,他低聲下氣地抱住小英說:“英子,我錯了,我對不起你,我不是人,你原諒我吧,我發誓,再也不跟她來往了。”

    林小英的眼裏湧出了淚水,她拚命地咬住嘴唇,想止住內心的痛楚和悲傷,呂雲朗感覺到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注視著小英,她的眼睛裏布滿了憤怒、悲傷,甚至還有絕望。

    呂雲朗心如刀絞,想起小英剛滿十六歲就把自己鮮花般的青春獻給了他,他在他們的新婚之夜發誓說永遠愛她,仿佛就在昨天自己還在她的耳邊說著柔情蜜意的情話,今天的他卻背叛了她,他真的不想傷害她,他知道,小英深深地愛著自己,為了他,她甚至可以舍去自己的生命,可憐她背井離鄉,遠離父母兄妹跟隨他來到這個舉目無親的異鄉,受盡了磨難和艱辛,為了這個家,沒日沒夜地操勞忙碌,養兒育女,照顧老人,而他完全置這些於不顧,被情欲的狂風吹得神魂顛倒,一頭紮進了曾經拋棄他的昔日情人的懷抱,辜負了小英,辜負了她對自己的一片深情。

    他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小英,越想越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男人,他悔恨交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痛哭流涕地握住小英的手,苦苦地請求她的原諒!

    男人的淚水是最容易打動女人的,林小英那顆被浸滿淚水的心漸漸地被丈夫的淚水和哀求所感動,她臉上的冰在融化。

    她畢竟是愛他的,他畢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男人,畢竟是她孩子們的父親。她可以原諒他,卻不能原諒那個女人,她心中充滿了對她的怨恨,她堅定不移地認為是那個臭婊子、狐狸精勾引了自己的丈夫,否則,丈夫是絕對不會變心的。

    女人的寬宏大量常常摻雜著一種讓人莫名其妙的感情,她隻對自己所愛的人寬宏大量,而對自己憎恨的人,卻決不肯退讓一步。

    林小英正是這種典型的女人,她原諒了自己的丈夫,卻更加痛恨起她認為勾引了自己丈夫的那個狐狸精,一想起她,林小英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馬上咬她兩口才解氣。

    第4節 自食其果

    這些日子,白雪躲在家中,沒有出門,她熱切的盼望著呂雲朗能來到她的身邊,用他的似水柔情來撫慰她的委屈,她根本不去想她所做的這一切帶給呂雲朗的妻子林小英的侮辱和傷害,她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毫無顧忌的女人,事情都已經敗露了,她還在熱切地盼啊盼,等啊等!

    一連幾個月,白雪始終沒有等到她的心上人,她心急如焚,不停的念叨著:“阿朗啊,阿朗,你為什麽不來看我,難道你把我忘了嗎?你真的把我忘了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白雪不相信呂雲朗就這麽不聲不響地輕易地放棄了她,她不甘心,現在的她已到了人生的秋季,對眼前能夠抓到手的幸福怎麽會輕易地放棄?想到自己再也不能像年輕的時候,可以放棄很多東西,麵對春天的果實可以想象秋天更豐盛的果實而毫不憐惜地丟棄它,如今的她已經到了人生的秋季,再也不能肆意地揮灑她的青春了,她要抓住一切可以抓到手的果實,似乎非如此不足以彌補她拋棄春天果實的遺憾。

    情感膨脹了的白雪失去了理智,她不顧一切地又來找呂雲朗了,這一次,她竟然來到了呂雲朗的家。正在院裏喂豬的林小英,看到她走進她的家門,腦子立刻“嗡嗡”作響,渾身顫抖,她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會如此地不要臉,膽大妄為到找上門來的地步,看著她一步一步走上前來,氣極了的林小英,端起身旁的一盆泔水就潑向了她,白雪毫不示弱,抖抖身上的泔水放開喉嚨叫道:“阿朗,你出來,我又話對你講。”

    林小英紅了眼,轉身進屋操起一把菜刀就衝了出來,呂雲朗聽到喊聲趕緊跑了出來,看到手拿菜刀狀似瘋狂的小英,嚇得呂雲朗一把抱住了她,他把她手裏的菜刀奪了過去說:

    “英子,你冷靜點,千萬別幹蠢事,殺人是要償命的,我這就攆她走,你放心,我保證她再也不敢來了。”

    呂雲朗轉過身來一把拖過白雪,把被潑了一身泔水的白雪拽出了院子外麵說:“你瘋了,怎麽跑到我家裏來了?你趕緊走吧,不然我老婆可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我不怕,隻要你愛我。”

    “行了,行了,都什麽時候了,還愛呀愛的,你趕緊走吧,我不能再作對不起我老婆事了,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不!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這樣,你不能就這麽甩了我,我什麽都不怕,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我真的受不了。”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不怕,我怕,你這麽鬧下去,孩子們知道了會瞧不起我,村裏人也會戳我的脊梁骨,我不想失去我老婆,更不想失去這個家,趁還沒人看見,你快走吧!”

    呂雲朗邊說邊推她趕緊走,此時的白雪如同掉進了冰窖,渾身發冷,她本以為呂雲朗看見她便會迴心轉意,對大家的非議,閑話,還有林小英的發難,她都不在乎,都可以忍受,她唯一在乎的、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呂雲朗,他的斷然拒絕和冰冷的態度讓她感到揪心般的痛!

    她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呂雲朗看她哭得那麽傷心,心裏也很難過,想去給她擦擦眼淚又不敢,他知道小英在看著他們。白雪止住了悲聲幽幽地對呂雲朗說:“阿朗,你說這些話,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苦衷,我也知道我這麽做,對不起你老婆,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想你,我等著你,我家的門永遠都為你敞開,我不指望你和我長相廝守,隻求你不要把我忘了,我不求迴報,我無怨無悔,我永遠等著你!愛你!”

    白雪的這番話,使呂雲朗大受感動,他甚至衝動地想要把她攬進懷裏,為她擦去淚水。這時,林小英看到他倆這樣無休止的糾纏,從院子裏衝了出來大吼一聲:“沒完了,還不快滾,想找死啊?”

    呂雲朗猛然炸醒,他知道,他不能再對白雪生出情意,他不能再執迷不悟了,他硬起心腸大聲地對白雪說:“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毅然地轉過身來,快步地迴到了家中。

    女人玩弄她的情感,正如小孩玩弄他的刀,到頭來,終歸是自討苦吃。白雪看著呂雲朗堅定迴家的腳步,心中充滿了傷感,她和他在一起時的種種美好燦爛的感覺在一刹那間消失了。

    過度的光能引起燃燒,火焰是翅膀的敵人,燃燒而不中止飛翔,那隻能是神仙的奇跡。白雪自食其果,她在傷害林小英的同時,自己也受到了傷害,把自己的幸福依托在已婚的男人身上是很傻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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