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英長得非常俊俏,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的不帶一絲雜質,烏黑的濃眉給她平添了幾分英氣,鼻梁挺直,嘴唇紅潤,雖然她隻有十五歲,但身體已發育的相當成熟,躍然顯露的胸部是她那洗得都變了色的綠色花布衣裳遮擋不住的,黑色的有些緊繃的土布褲子把她的腰肢襯托得恰到好處,她的腦後垂著的那條又黑又粗的烏油油的大辮子還有那雙像她這個年齡少有的沒有被裹的大腳,總是引來眾多人的目光。

    她的腳沒有被裹纏成小腳還得益於她不屈不撓絕不妥協不願受束縛的性格,她的媽媽給她裹了三次腳,都被她在半夜偷偷起來把她媽媽纏好了的裹腳布扯了下來,然後再悄悄地鬆鬆誇誇地依葫蘆畫瓢纏好,等到她媽媽發現後她就嬉皮笑臉地央求道:“媽媽,求求您,別給我裹小腳了,大腳多好,還能幫您多幹活。”

    “不行,姑娘大了都得裹腳,不然,連婆家都找不著。”

    “哼!我不信。”

    林小英根本不相信她媽媽的話,在她的內心深處對生生地將自己的腳趾掰到腳心再用白布一道又一道裹纏的緊緊的形成小腳的殘忍做法深惡痛絕,她不明白為什麽女人非得要裹成小腳才能嫁得出去,為什麽男人娶女人,要看她的腳,而不看她的內心?與其這樣,她寧肯不嫁。

    就這樣反反複複一連三次,她的媽媽給她裹了三次腳都沒有成功,氣得她的媽媽第一次大聲地嗬斥她道:“留著你這雙大腳,看你還能嫁得出去?”

    “嫁不出去,我就不嫁,我陪您和爸爸媽媽過一輩子不是很好嗎?”

    “傻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爸爸媽媽怎麽忍心留你一輩子呢?”

    林小英的媽媽最終還是拗她不過,放棄了給她裹腳,每當林小英踏著歡快的腳步走在大街上,心底總是不由自主地湧上喜悅的心情。

    一九三七年的冬天來得很早,隨之而來的是幾場大雪,漫天彌漫的是被狂風吹起的白茫茫的雪粒,迷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一大早,林小英的爸爸便頂著風雪趕去鋪裏幹活去了,這個瘦弱的男人雖然剛滿三十七歲,卻已是六個孩子的父親了,沉重的生活常常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高高瘦瘦的身體好像來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兩鬢過早地添上了白發,但是在老婆和孩子們麵前他那蒼白的臉上始終保持著笑容,也不知為什麽,林小英從小到大都充滿了對爸爸的敬愛,望著爸爸那慈祥的目光,她的心裏就灑滿了溫暖的陽光,爸爸身上那種對生活永遠也不要失去信心的勁兒吸引著她,她自己的身上也漸漸地有了她爸爸同樣的品性。

    林小英站在門口,目送著爸爸,直到他隱隱地消失在風雪中,她才像個夢遊人似的迴過神來,她感覺內心深處仿佛有什麽痛處,一種難受的感覺壓迫著她,她知道她是在替爸爸擔心,為了他們一家人,這樣惡劣的天氣爸爸還要出去奔波,前兩天爸爸還發著高燒,他的身體能受得了嗎?她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情。

    她的媽媽從屋裏走了出來,看著小英難過的樣子,知道她又在為爸爸擔心了,她抬起手來輕輕地摸了摸小英的臉頰說:“別擔心了,爸爸會沒事的。”

    一接觸到媽媽的愛撫和聽到她那溫柔的聲音,林小英立刻便平靜了下來,對於小英來說,媽媽的身上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同她在一起,讓她覺得媽媽的話永遠是對的。

    林小英的媽媽比她的丈夫小了四歲,雖然生過六個孩子,但身材依然沒有什麽改變,一如她過去那麽苗條,腦後盤著豐盈的秀發把她柔美的脖頸襯托得更加優雅,她的衣著永遠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神態總是那麽安靜,笑容總是那麽溫煦,聲音總是那麽輕柔,除了做飯、吃飯,她的手裏總是拿著針線活在幹,家裏所有人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縫製出來的。她的針線活棒極了,十裏八村的有錢人家都爭相請她來做手工,為了拉主顧,她的手工錢總是比別人要的少,雖然掙的少一點,但總算能替丈夫減輕一點家庭的負擔,她的心因此感到些許的安慰。爸爸媽媽忙於掙錢養家,小英是家裏的老大,照顧弟弟妹妹、操持家務的擔子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因此她也成為持家理財的一把好手,什麽時候該買糧了、什麽時候該買柴了,家裏所有的開銷都由她一手掌握。

    天氣變化得太快了,家裏的劈柴眼愁著快沒了,這樣的風雪天氣可怎麽去買呀,正當林小英發愁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洪亮的叫賣聲:“劈柴,又好又便宜的劈柴,快來買呀!”

    林小英立刻覺得眼睛一亮,這可真是及時雨啊,這麽壞的天氣是誰在不辭辛苦地叫賣?嘿,不管怎麽樣,他可是我的救星啊!

    林小英立刻跑了出去,隻見一個大漢頂著凜冽的風雪挑著他的劈柴邊走邊吆喝著:“劈柴,又好又便宜的劈柴,快來買呀!”

    正當這個大漢一邊吆喝著一邊往前走時,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了林小英那清脆的喊聲:“喂!賣劈柴的,多少錢一斤啊。”

    大漢連忙放下擔子轉過身來一看,隻見一位大約十五六歲的姑娘邊喊邊向他走來。

    大漢忙對她說:“姑娘,我的劈柴賣得便宜,八分錢一斤。”

    “便宜什麽?人家都賣三分錢,怎麽就你賣八分錢?怎麽樣?三分錢賣不賣,賣,我就買點。”

    林小英非常老道地在討價。

    這個大漢好像完全沒有聽見林小英在說什麽,他隻是在直勾勾地盯著林小英看,他覺得她那俊俏的模樣似乎在哪裏見到過,雖然是冬天穿著棉衣,但依然看得出來她的身材很苗條,鵝蛋形的臉龐在冬日紛飛的白雪映襯下顯得很嬌美,特別是她那水汪汪清澈的眼睛似乎是那麽的熟悉~~

    “喂,賣劈柴的,你傻了嗎?聽見我說話了沒有?你到底賣還是不賣。”

    大漢愣了半天,似乎如夢方醒,他瞅著林小英那非常搶眼的在腦後晃動著的那條烏油油的大辮子還有穿著做工精致的土布棉鞋的一雙大腳,感覺她是那麽的與眾不同,他有些魂不守舍地說:“姑娘,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能再說一遍嗎?”

    “你耳朵不好使嗎?我問你,你的劈柴三分錢賣不賣?怎麽樣?賣還是不賣啊?”林小英不耐煩地大聲喊到。

    這次大漢聽清了她說的是什麽了,他眼睛看著林小英,嘴裏毫不猶豫地說出:“行!就三分錢賣給你了。”

    “真的!”

    林小英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將信將疑地又問了一遍:“你說的是真的嗎?三分錢,三分錢你就賣嗎?”

    “賣,就賣給你。”

    林小英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這個價錢是她從來也沒有遇到過的,她心裏清楚,三分錢也就是個本錢吧,她原本想壓低點價錢好好地討價還價一番,沒有想到他竟會這麽痛快地就答應了,討價還價已經完全地沒必要了,她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地仔細端詳起這個大漢來,隻見眼前的這個大漢年約二十七、八歲,身材很高大很挺拔,身穿土布棉襖,戴一頂狗皮棉帽,聽口音不像本地人,好像山東一帶的人,一雙劍眉斜插入鬢,顯得英氣逼人,深沉的眼睛閃動著精明的光,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大男人的氣息。

    而這時的大漢也在目不轉睛地盯著林小英,他們的目光不期而遇了,望著從他的眼睛裏噴射出的目光,林小英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哎呀!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看我的眼神怎麽那麽特別呀!讓我的心都慌亂起來了。”

    說不出什麽理由,當這個大漢第一眼看到林小英時,內心就起了莫名的震顫,好像心靈深處已塵封了很久、很久的某種東西突然被打了開來,他的心開始狂跳起來,他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再也離不開她了,他死死地盯著林小英看,本來開朗大方的林小英被他看得臉色緋紅,心兒慌亂,竟然劈柴也沒買扭頭就跑迴了家。

    看著林小英跑了,大漢著急起來,他急忙喊到:“姑娘,別跑,你買不買了?我可等著你啊。”

    林小英沒有迴答就進了她家那隻有兩間屋子的小院,大漢趕緊挑起他的劈柴擔子來到了小英家的門口,在她家的門口徘徊起來,大漢尋思了一會終於忍不住了,如同鬼使神差他伸手就去敲門,門開了,林小英出來了,一看是他,她顯得又意外又有些羞澀,她輕聲地說道:“你還沒走啊,那我就買點吧。”

    “姑娘,難得我賣得這麽便宜,你就多買點吧。”

    林小英心想:我倒想多買點,可我哪來那麽多錢啊,還要留點錢買糧呢,她看了看大漢那誠懇的模樣,忽然有了主意,她沉吟著說:

    “我真的想多買點,可是,我爸爸不在家,我沒那麽多的錢啊。”

    “不要緊,這次我也認得你家了,下迴我再來的時候你再把錢給我吧,我看,你家的劈柴以後我就包下了吧,我保證給你家最好最便宜的。”

    林小英心想:真的有這樣的好事嗎?我不是做夢吧,她半信半疑地問道:“那行嗎?”

    “行!我說行就行!”

    林小英一聽心裏一陣竊喜,連忙說道:“那謝謝你了!”

    “不用謝,我能問問你叫什麽名字嗎?”

    林小英不假思索地就說:“我叫林小英,你呢?”

    “我叫呂雲朗。”

    “呂雲朗,呂雲朗。”

    林小英把這個名字反反複複念了好幾遍,覺得有一種非常親切的感覺,這時,林小英的媽媽從屋裏走了出來,她把這個自稱為呂雲朗的大漢讓到了屋裏,給他倒了碗熱水讓他喝了驅驅寒氣,大漢把這碗水接了過來一仰脖把它喝了下去,他的心中立刻覺得溫暖起來,喝完了水,他幫著林小英把劈柴搬到了她家的小院,他打量了一下這個隻有兩間小房的小院,雖然簡陋卻拾掇得整整齊齊,幹幹淨淨,他看得出這一家的日子雖然過得艱難,卻處處透著融洽和諧。

    從林小英家出來,呂雲朗心裏明白,這個名叫林小英的姑娘已經一頭闖入了他的心田,他記不起來有多久了,他的心沒有這樣澎湃過?大概有十年了吧,十年了,他已經遺忘了的滋味再一次地升起在他的心中,十年前那個也曾讓他心潮彭湃的姑娘讓他一想起來心就會揪心般的痛,他已經很久都不去碰它了。

    打從第一眼看到林小英後,他那幹涸的心竟然掀起了波瀾,他不知道為什麽林小英會如此地打動他,隻覺得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她,就是我今生要娶的人!”

    大概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命運讓兩個有緣人在這裏相逢,注定了他們一生愛恨情仇的糾纏。

    呂雲朗自從與林小英偶然結識後,他塵封多年的愛情之門突然被打了開來,他的一顆心完全地係在了林小英的身上,她那水汪汪清澈的眼睛還有那條烏油油的大辮子老是浮現在他的眼前,他想方設法主動去接近林小英,三天兩頭往她家送劈柴,去了後不是幫她家幹點這個活兒,就是幹點那個活兒的,漸漸地他成了林小英家的常客,看到林小英家的生活過得很清貧,呂雲朗便經常接濟幫助她家,林小英的父母和她的弟弟妹妹們都非常喜歡他,他對林小英的情意,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沒有捅破這層窗戶紙。

    寒冷的冬天終於過去了,春姑娘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來了,在這美好的季節裏呂雲朗再也等不及了,他托人去了林小英家提親,林小英的父母很痛快地就答應了這門親事,還一起商定好了吉日。

    初春的天氣,微微有些寒意,但呂雲朗的心卻是溫暖的,他興衝衝地給林小英家送來了聘禮,林小英的父母留他在家吃了晚飯,林小英的爸爸還跟呂雲朗喝了酒。獨在異鄉飄泊的呂雲朗很久沒有感到家的溫暖了,林小英的家人讓他有了好似見了親人的感覺,他興奮地與林小英的家人聊著,漸漸地天色已晚,呂雲朗喝了很多酒,林小英的爸爸不放心他獨自迴去,便讓女兒小英送他迴家。

    林小英扶著呂雲朗,在清冷的月光下慢慢地向前走著,呂雲朗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林小英看,月光下,林小英麵龐緋紅,顯得無比的嬌羞,酒後的呂雲朗異常地興奮,他看著林小英抑製不住地想要去擁抱她,親吻她,他的內心在激烈地衝撞著,混亂而迷狂,終於他忍不住了,他突然攬過林小英,在她的嘴上親了起來。有幾秒鍾,林小英呆住了,渾身一陣激蕩,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雖然有一種無法自控的顫栗,但是她還是一把推開了他,轉身跑迴了家裏。夜晚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起呂雲朗的親吻,臉上泛起了潮紅,雖然感到很羞澀,但那種留在唇上的溫暖感覺,讓她覺得非常甜蜜。

    呂雲朗用他這幾年積攢下的錢租了兩間帶有院落的平房,他把它粉刷了一遍,把結婚所需要的一切都準備停當,隻等著吉日把林小英娶過門來。

    一九三九年北方的初秋,天高氣爽,漫山的楓葉由綠變紅,其它樹的葉子也漸漸變黃了,大地山川層林盡染,色彩紛呈,在這樣絢麗的季節裏呂雲朗和林小英迎來了他們的吉日,這天,陽光異常地充足,沒有風,藍天上飄著潔白的雲朵,喜氣洋洋的呂雲朗身穿嶄新的禮服領著迎親的隊伍早早地就來到了林小英家,在一片喇叭嗩呐聲中,身穿大紅緞子禮服,頭蓋大紅蓋頭的林小英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坐著花轎的林小英被抬到了呂雲朗的新房,倆人行了大禮,拜了天地,酒席開始了,吃完了豐盛的酒席,林小英的娘家人告別了林小英都走了,林小英望著親人們遠去的背影,心中忽然湧上莫名的惶恐,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

    黑夜悄悄地拉開了它的帷幕,林小英局促不安地坐在洞房裏,等待著還在招唿著客人的新郎。夜越來越黑了,洞房裏的大紅蠟燭通明閃亮,坐在洞房裏的林小英越來越心慌意亂,洞房花燭,對這個十六歲的姑娘來說,她還未能全部領會,夫妻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她還很模糊、很朦朧。隻是在她的心中早已認定了那個比她大了十一歲的山東漢子,她覺得他是那麽地有力,那麽地可親,仿佛他那寬闊的肩膀,就是她一生的依靠。

    正在林小英心慌意亂、胡思亂想的時候,呂雲朗送走了他的朋友推門進來了,他喝了很多的酒,滿臉通紅,醉意濃濃,他看到林小英坐在炕上,燈光下,她楚楚動人,眼睛如同湖水幽深迷人,嘴唇比已往更加地紅潤,他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初次吻她的感覺,她的嘴唇很溫暖,有種甜甜的味道,讓他迴味了很久很久。無比嬌羞的林小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呂雲朗看著看著,心中就刮起了颶風,掀起了狂瀾,好像要把他自己席卷而去,他的激情熱烈地燃燒起來,他急不可耐地對林小英說:“小英,很晚了,咱們睡吧。”

    林小英羞答答地點點頭。

    呂雲朗上炕鋪好了被褥,轉身吹滅了蠟燭,屋裏一片漆黑,隻聽見他脫衣服的悉簌簌的聲音,他脫光了衣服,鑽進了被窩。林小英的心“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她的手不停地抖動,好不容易才把衣服脫掉,她輕輕地走了過來在呂雲朗的身邊躺了下來,呂雲朗一把把她拉進被窩摟在懷裏,林小英羞澀地躲閃著,他更加用力地把她抱在懷裏,他的唿吸越來越重,他把他的手伸進林小英的懷裏撫摸著她,林小英感覺要暈厥了,她軟軟地陷入了他的懷裏,他纏繞著她,細致溫柔地吻著她,甜蜜中夾雜著瘋狂,林小英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一邊親著她一邊在她的耳邊喃喃:

    “小英,我愛你!我愛你!小英。”

    聽著呂雲朗在她的耳邊呢喃“我愛你”,林小英的靈魂起了從未有過的激動顫栗,十六歲的她,從此把她全部的愛都給了這個說愛他的人。

    婚後的林小英非常地幸福和快樂,她越來越顯出她少婦的風韻和嫵媚,讓呂雲朗越來越迷戀。

    愛情對於林小英,以前隻是高懸在天空中的、隻能讓人仰視的星星,閃著朦朧的亮光,如今卻是真實地擺在她的麵前,她的丈夫無時不讓她沉浸在濃濃的愛河中,她被自己的丈夫寵愛著~~

    清晨,胭脂色的朝霞升起在天空,林小英輕輕地把丈夫摟著自己的手拿開,披衣起來,她輕手輕腳地來到廚房,捅開爐子,坐上了水,然後舀了點豆麵出來,準備為丈夫擀麵條,這是丈夫最愛吃的家鄉飯, 爐火越來越旺了,把她的臉龐映得緋紅,忽然,林小英覺得有些惡心,接著便嘔吐起來。

    呂雲朗不知什麽時候起來了,看到林小英在嘔吐,急忙倒來一杯水,心疼地問道:“小英,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不知怎麽了,最近聞到豆子的味道就惡心、嘔吐,”

    呂雲朗一陣驚喜:

    “你大概是有了吧。”

    “有了?有了什麽?”

    林小英一臉的茫然。

    “孩子,孩子啊,我們有孩子了!”

    呂雲朗一下子把林小英抱了起來,在她臉上使勁地親了一下說:“小傻瓜,你就要給我生兒子了。”

    “真的?我就要有兒子了嗎?我要給你生好多好多兒子、女兒。”

    望著林小英那可愛的樣子,呂雲朗真的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覺得自己無論怎麽辛苦都是值得的。

    已經是早春季節了,早春帶來了春的氣息,捎來了春的柔情,天氣也一天比一天暖和起來,林小英的肚子也越來越大了,為了他們的孩子,呂雲朗比以往更加勤奮地早出晚歸。

    林小英為貼補家用,也攬了些針線活在家幹,還養了幾隻大母雞,大母雞被小英伺弄的羽毛豐滿、肥肥壯壯,下得雞蛋,她自己一個也舍不得吃,隻是隔三差五的煮幾個給丈夫打打牙祭,其它的都攢了起來,他們的小家被能幹的林小英拾掇得井井有條。

    午後的陽光溫暖極了,林小英坐在自家的小院裏做著針線活,突然感到肚子裏的孩子在蠕動,她欣喜地摸著自己的肚子,驚詫於這種生命的美妙,胎兒在她腹內的蠕動給了她極大的滿足,她感覺好似有一股活力貫穿著她的心胸,這和丈夫所給予她的那種單純的心的悸動完全不同,她整個心胸都感覺到特別新鮮和輕快,仿佛空氣都變得更加潔淨,如同在這個溫暖的豔陽天曬著太陽,那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一九四零年的春天來了,春天不僅使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更給人帶來了希望、新生,這樣的春天沒有辜負林小英,它慷慨無私地賜予了林小英、呂雲朗夫婦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兒子,他們為他取名呂傑,希望他將來成為一個傑出的人。

    清晨,天剛蒙蒙亮,呂雲朗就起來了,來到廚房準備給“坐月子”的林小英熬小米粥、煮雞蛋,從不幹家務活的他,幹著這一切是那麽的笨手笨腳,手忙腳亂。

    忙活了大半天,他才終於帶著滿臉的汗水和欣喜把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和兩個雞蛋端到了林小英的麵前:“小英,來,餓了吧,快趁熱吃吧。”

    “阿朗,真難為你了,看你弄得滿頭大汗的。”

    林小英心疼地說到。

    “沒什麽,你快吃吧,把孩子給我。”

    呂雲朗抬起胳膊擦了擦臉上的汗,然後接過兒子,把他抱在胸前,無比疼愛的用麵頰貼著他的小臉蛋,兒子似乎不堪忍受他粗糙的大臉,直撥弄著他的小腦瓜,一會兒便“哇、哇”地哭了起來。

    林小英趕緊放下飯碗,接過兒子,解開衣襟把乳頭放入兒子的口中,小家夥吮著媽媽甘甜的乳汁,一會兒便睡著了,林小英小心翼翼地把兒子放在了炕上,看著正在睡覺的兒子可愛的模樣,夫妻倆不約而同地相互對視一笑,臉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夏天的早晨,空氣格外清新,推窗,迎麵撲來的是一股涼爽清新的和風,剛睡醒的小英,伸了個懶腰,把披散在額前的頭發捋了捋,看看身邊還在熟睡的兒子,摸摸他的小臉,滑嫩嫩的,再看看他的小手小腳都胖嘟嘟的,那眉、眼、嘴都像極了自己,她看著、看著,心中充滿了愛憐,此時的她感到無比地幸福、滿足,比起現在的滿足,生他時所受的痛苦早已不算什麽了。

    小家夥醒了,瞪著他那圓溜溜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他那隻有十七歲的母親,不哭也不鬧,還不時地扭動著他那柔軟的小身軀。

    林小英抱起了他,在他可愛的小臉蛋上親了又親,她抱著兒子,心都要醉了,仿佛整個藍天都隨著她心房的顫動而更加豐滿,她芬芳的心花,像燦爛的花瓣一樣舒展、怒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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