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冷風淒寒,沒有一絲星辰光芒,無盡黑暗的夜幕下,隱約的血腥之氣彌漫開來。一座燃燒著點點篝火的軍營在黑暗中很是顯眼,一個個手持兵器的唐軍兵士神色肅穆的巡邏著,除了腳步聲、兵器鎧甲的摩擦碰撞聲也風聲外,再無其他雜聲。


    突兀的,其中一座亮著燭光的軍帳掀開,幾道身影大步走出。為首一人,鷹鉤鼻、雙目淩厲、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樣子,一身鎧甲看起來應該是個朗將。


    “徐將軍!”一隊巡邏的唐軍兵士看到鷹鉤鼻朗將為首的幾人,不由忙在小隊長的帶領下停下恭敬行禮喊道。


    “嗯!”目光冷厲的掃了眼他們,淡然點頭的徐朗將便是麵色漠然的帶著手下幾人離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那巡邏小隊的小隊長和軍士們繼續向前巡邏,不過一個個卻是忍不住悄悄的議論了起來。現在可是深夜,徐朗將沒有休息,還召集手下幾位都尉,即使他們這些小兵也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不過,他們也隻是在心中疑惑了一下,這種事情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兵應該多想的。


    黑暗中,徐朗將等很快來到了其中一處關押蘇軍降兵的地方。這裏乃是幾個大軍帳圍在一起形成的,勉強能夠抵擋一些寒風。那些蘇軍降兵擁擠的靠在一起,倒也能夠略微取暖。而即使如此,外圍的蘇軍降兵還是被凍得瑟瑟發抖。


    “將軍!”看守的兵士中,為首二人見到徐將軍忙上前恭敬行禮。從他們稱唿‘將軍’而不是徐將軍便可以看出,他們乃是徐朗將的心腹。


    “準備好了嗎?”徐朗將略微壓低聲音語氣冷淡的問道。


    其中一人麵上隱約露出一抹病態的瘋狂之色,紅著眼答道:“將軍放心,一切準備妥當。殺死這些家夥,不會有太大的動靜的。”


    “就算有什麽大動靜。又有什麽關係?整個軍營,幾乎都是我們的兄弟,”另外一人則是自信道:“將軍。其實動靜大了才好。咱們完全可以說那些投降的蘇軍嘩變,我們不得已鎮壓將他們盡皆誅滅!”


    “哼!”徐朗將聞言卻是目光冷然的掃了他一眼:“愚蠢!”


    一聲低喝另那人麵色微白低頭不敢多說的徐朗將則是轉而繼續道:“你當別人和你一樣都是豬腦子嗎?嘩變?別說這麽一兩萬手無寸鐵且大半受傷的蘇軍降兵。就是再多一倍的人,我們三千精兵也能將之盡數屠殺。他們嘩變?他們憑什麽嘩變?”


    “將軍英明!”之前說話的那人賠笑拍這馬屁,隨即又忍不住擔心的道:“不過,將軍,咱們這樣擅自將蘇軍降兵殺死,迴頭可怎麽向元帥交代啊?”


    徐將軍卻是冷然瞥了他一眼道:“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幫我們處理好。行了,別囉嗦了。準備動手吧!速度要快,不能有任何差錯!”


    “是,將軍!”應了聲的二人,忙下去準備去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森冷弧度的徐朗將,已是當先向內走去,來到了那些蘇軍降兵的麵前。


    “一群蠢貨!就憑你們,也想與朝廷為敵,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死字怎麽寫!”看著麵前一個瑟瑟發抖、凍得麵色蒼白的瘦弱蘇軍,冷漠說著的徐朗將。閃電般淩厲的一腳,便是直接踢在了那瘦弱蘇軍兵士的胸口。


    ‘哢嚓’骨骼碎裂的聲音響起,慘叫出聲的瘦弱蘇軍兵士。頓時吐血弓著腰好似一個大蝦般飛了出去,落在了擁擠在一起的眾蘇軍降兵之間。


    刹那間,所有蘇軍降兵都是被驚動了,一陣慌亂之聲,不少人麵對徐朗將冰冷的目光畏懼的低下頭去身子向後縮。而同樣有一些看到那被徐朗將一腳踢的重傷垂死的屬弱蘇軍兵士而雙目發赤仇恨的看向徐朗將,想要上前卻是被身旁的同伴死死抓住。


    “嗬,倒還有些有血性的啊!”徐朗將見狀笑了,隻是那笑容之中卻是有著冰冷煞氣,冷得讓人心顫。


    突然。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和兵器鎧甲兵器的碰撞聲響起。黑暗中,一道道人影好似幽靈般出現。一道道寒光閃爍,透著蝕骨的煞氣。


    看到周圍刀槍林立的唐軍兵士圍了上來。那些蘇軍降兵頓時一個個反應過來。


    “他們要殺了我們!”咬牙切齒的一個獨眼壯碩蘇軍獨眼之中露出兇狠之色:“兄弟們,跟他們拚了!”


    一個同樣消瘦看起來清秀如女孩子般的蘇軍兵士則是悄然的身影靈活如脫兔般一閃來到了圍上來的唐軍兵士前,一矮子身躲過幾道急刺來的兵刃,手一探便是將其中一個兵士手中的長槍奪下,一個橫掃蕩開了緊接著刺來的幾個槍矛。


    ‘鏗’‘嗤’‘撲哧’兵器交擊聲,長槍刺入血肉的聲音接連響起,靠近那瘦弱清秀兵士的幾個兵士便是全部被他幹脆利索的殺死。


    “動手,給我殺!”徐朗將見狀不由麵色微沉的冷喝道。


    轟然應和聲中,其他的唐軍兵士也是有些憋屈惱恨的立刻動手,淩厲的刀槍盡皆向著被圍住的蘇軍降兵們殺去。刹那間,外圍一些凍得手腳都有些僵硬的蘇軍兵士,根本來不及反抗便是身體被刺成了蜂窩般。


    “兄弟們,跟他們拚了!”血腥之氣彌漫開來,頓時刺激得那些早已雙目泛紅的蘇軍降兵,一個個瘋狂的主動攻擊起來。西涼兵士生活在西北苦寒之地,可是想來勇猛異常,戰鬥意誌非常頑強的。即使如今手無寸鐵,挨凍受餓,可是麵對死亡他們還是被激起了拚死的勇氣。


    不過,麵對排列整齊組成軍陣向前撲殺的唐軍兵士,他們的反抗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很快便是被斬殺了近半。


    眼看著這些蘇軍降兵最後一絲鬥誌勇氣也消失了,那消瘦清秀蘇軍兵士卻是閃電般施展開槍法,一槍槍好似蛟龍出水。轉眼連殺了十餘個唐軍兵士,終於是將整齊的軍陣衝出了一個豁口。


    “兄弟們,快走!”消瘦清秀蘇軍兵士低喝一聲。聲音清悅而帶著一絲稚嫩味道。


    其他的蘇軍兵士見狀,頓時不少都是激動的忙匯合了過來。被那消瘦蘇軍兵士帶領著好似一根利矢般快速向包圍圈之外衝去。


    “嗯?想不到這些降兵之中還有個厲害的角色,”徐朗將眉頭微微一掀,嘴角勾起了一抹森冷弧度,目中卻是隱約有著一絲疑惑味道:“這樣的實力,怎麽可能隻是一個蘇軍小兵呢?難道是條大魚?”


    心中想著,徐朗將不由目光亮了起來。


    “哼!”眼看著自己走神的幾個唿吸功夫,消瘦清秀蘇軍兵士已經帶人眼看著要衝破了包圍圈,冷哼一聲的徐朗將頓時一個躍身順勢拔出腰間的戰刀向其猛然劈了下來。


    “阿影。小心!”跟隨著消瘦清秀蘇軍兵士的蘇軍降兵之中有人高喊出聲。


    同樣有所察覺的消瘦清秀蘇軍兵士阿影,身影如靈蛇般輕鬆躲過周圍唐軍刺來的槍矛,身影一個旋轉直接掄起手中的長槍迎上那霸氣的一刀。


    ‘鏗’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火花飛濺,徐朗將的戰刀將阿影手中的長槍槍身之上劈掉了一小塊。


    而順勢一抖槍的阿影,卻是蕩開了徐朗將手中的戰刀,占據著長兵器的優勢狠辣如毒刺般的一槍直接刺向了徐朗將的胸口。


    “不好!”麵色一變的徐朗將,尚未落地無處借力,閃躲不易頓時危險了。


    撲哧!即使盡力側身閃躲的徐朗將,還是被阿影手中的長槍刺中的肩頭。刹那間便是一個血窟窿,鮮血淋漓灑落。


    顧不得去管鮮血淋漓的左臂肩膀,剛剛落地的徐朗將。便是忙腳下一點地麵閃身後退,右手持刀麵色難看、謹慎的看向俏臉冷漠的阿影。


    冷漠看了他一眼的阿影,並未再出手與他糾纏,而是快速的向著又要形成的包圍圈外圍逃去。


    “一起上,給我活剝了他!”麵皮抽搐的徐朗將低吼一聲,便是帶著之前跟他一塊兒來的幾個都尉一起圍殺向了阿影。顯然,看出阿影武藝非凡的徐朗將,準備以多欺少,合力將之殺死了。


    不過。身影靈活的阿影,速度明顯快得多。即使有哪些圍殺上來的唐軍兵士圍攻。憑借阿影的速度和靈活身法,徐朗將等一時間倒還真追不上。


    “哼!打吧!你動作越劇烈。死得越快!”快速向阿影殺去的徐朗將心中冷笑。


    這會兒,軍營中一座軍帳內,正是柳銀環和昭陽的住處。夜色已深,二女早已休息了。不過,外麵隱約傳來的廝殺之聲,還是讓身為練武之人的昭陽敏銳的察覺到了。


    “姐姐!”心中一驚的昭陽,忙輕輕搖醒了睡在一旁的柳銀環。


    迷糊醒過來的柳銀環,不由疑惑道:“妹妹,怎麽了?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姐姐,你聽聽外麵,”昭陽搖頭忙道。


    “外麵?”眉頭微蹙疑惑側耳傾聽的柳銀環,頓時神色一動:“這是?廝殺聲?這麽晚了,怎麽會有廝殺?難道,是敵軍偷襲嗎?”


    昭陽卻是微微搖頭目光閃爍道:“不太像!就算是有夜襲,我們的兵士似乎反應的也很快,廝殺都在外圍。”


    “娘,二娘!”略顯焦急的唿喊聲中,薛金蓮已是快速的進入了軍帳內。


    看到薛金蓮衣裙略顯淩亂,披散著頭發便進來的樣子,柳銀環忙問道:“金蓮,到底怎麽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敵軍偷營嗎?”


    “不是!”薛金蓮搖頭俏臉有些難看道:“娘,二娘,是我們的人在屠殺那些蘇軍降兵。剛才我去問了下,他們說是奉命行事。可惡,到底是什麽人下這樣的命令?”


    柳銀環聽得一驚:“什麽,屠殺那些降兵?”


    “絕不可能是丁山下得令!”昭陽更是斷然開口,神色變幻:“這其中,一定有問題。屠殺了那些降兵,隻會激起蘇軍更強的反抗之心,與征西大業不利。丁山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屠殺降兵,乃不義不詳之舉,丁山斷不會如此糊塗的讓人去做。更何況。那些降兵已經手無寸鐵,無法對我們構成威脅。若是能夠招降他們。對我們反而是好處。畢竟,那些蘇軍,也不是都喜歡打這一仗的。”


    柳銀環一聽頓時點頭:“對對!丁山絕對不會做出屠殺降兵的事情。”


    “這麽說,有人假傳軍令?什麽人這麽大膽?”薛金蓮美眸微瞪的驚聲道。


    目光微閃的昭陽忙問道:“金蓮,留手的將軍是誰?”


    “好像是一個徐朗將,具體叫什麽我不知道,”薛金蓮蹙眉想了下才道。


    “徐朗將?”低喃自語的昭陽隨即道:“殺死降兵,這徐朗將定然是默許的。甚至於根本就是他傳令殺死降兵的。”


    薛金蓮一聽頓時怒道:“可惡!我找他問個明白去!”


    “金蓮!”柳銀環見薛金蓮說著便怒氣衝衝向外而去的樣子,不由焦急擔心的喊道。


    昭陽也是急了,正要起身,卻是全身輕顫的麵露痛苦之色,眉頭緊蹙起來。


    “妹妹!”柳銀環見狀忙伸手扶住了昭陽,緊張關切道。


    昭陽搖頭忙道:“我沒事!姐姐,情況不對!如今軍中,徐朗將掌軍,兵士們都聽他的。若是他有什麽不軌之心,那就麻煩了。”


    “那怎麽辦?妹妹。金蓮現在去豈不是很危險?”柳銀環焦急忙道。


    昭陽連道:“這倒不一定!畢竟,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徐朗將屠殺降兵我們並不知道。而且,軍士們知道金蓮的身份。就算是徐朗將想要對金蓮不利。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手的。現在,還是先讓人通知雲翁和靈韻,也好有個商量的人。”


    “好!”柳銀環點了點頭,隨即忙對外麵喊道:“來人,去請雲神醫和雲小姐。”


    ...


    距離唐軍留守兵士軍營數裏之外的一個陡峭斷崖之上,一襲白衣勝雪的身影窈窕而立,正是樊梨花。


    在樊梨花的身旁,則是同樣一身白衣、額頭有著白玉般小角的玉兒以及白色羅裙清冷動人、帶著一股讓人心醉的魅惑力的胡靈兒弟子白狐白瑩。


    “混蛋!他們竟然屠殺降兵?”樊梨花一臉的難以置信,呢喃自語的搖頭道:“怎麽可能?丁山師兄他..不會的!”


    一旁的白瑩也是蹙眉道:“朝廷號稱仁義之師。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真是沒有想到。若是沒有二路大軍元帥薛丁山之命。這些唐軍怎敢擅自殺死降兵呢?”


    “不!”嬌軀微顫的樊梨花,俏臉之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難道。丁山師兄他,真的要對西涼趕盡殺絕嗎?”


    白瑩不由道:“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慈不掌兵’嗎?”


    “可是,丁山師兄應該不會如此不智的。一味嗜殺,如何能夠使得人心順服?”樊梨花輕搖頭依舊有些不太相信。


    一旁的龍馬玉兒則道:“梨花,你別忘了,之前在接天關,朝廷二路大軍可是險些有覆滅之危。甚至於,連薛元帥的娘都中了寒毒,二娘更是險些死去。蘇寶同如此狠毒,難保薛元帥不會惱羞成怒。”


    “沒錯!”白瑩頓時點頭忙道:“薛元帥畢竟年輕,做事不是那麽沉穩。蘇寶同無所不用其極的手段,恐怕真的是激怒了薛元帥。”


    聽著二女的話,樊梨花秀眉蹙的更緊了些:“不,不會!這其中定有蹊蹺!”


    “梨花,你和薛丁山多年未見,他的心性你不一定了解,”龍馬玉兒不由道,她覺得樊梨花似乎對薛丁山感官太好了。不就是小時候見過一次,長大以後人都會變得。誰知道薛丁山現在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一旁,似有所覺的白瑩,卻是美眸微閃,目中帶著一絲淡淡驚疑之色的看向數裏之外的唐軍軍營。


    “白瑩,怎麽了?”樊梨花見白瑩的表情,不由疑惑問道。


    然而,白瑩尚未來得及迴應,隨著一聲低沉的獸吼聲,數裏外的唐軍軍營之上血煞之氣升騰,在黑暗中顯眼之極。隻見那大量血煞之氣在虛空之中蕩漾,空間都是波動起來,轉而扭曲撕裂,一頭足有十餘丈長、渾身漆黑的怪獸便是從中邁步而出,張開血盆大口,將那些血煞之氣快速的吸入口中。


    “這是?”看著渾身煞氣縈繞的怪獸吸納著那些血煞之氣的樣子,樊梨花三女都是忍不住美眸一瞪的微微驚呆了。


    而軍營內,薛金蓮正氣勢衝衝的找到徐朗將,欲要詢問他為什麽屠殺降兵之時,不待徐朗將解釋,突兀的血煞之氣升騰以及隨後出現的嗜煞兇獸,便是將薛金蓮他們都驚住了。


    快速吞噬著那些血煞之氣的黑色兇獸,在吸納了大量的血煞之氣後,竟然目中掠過一抹瘋狂嗜殺之色的將血盆大口對準了下麵的唐軍軍營,一股可怕的吸力憑空誕生,刹那間整個軍營內的軍帳都是‘蓬蓬蓬’的炸裂,一道道身影驚唿慘叫著向空中飛去,眨眼間沒入了那黑色兇獸的口中。


    “不!”麵露驚恐之色的徐朗將,忙低吼一聲,用了千斤墜之法穩住身影,而他周圍的唐軍兵士和被殺的蘇軍屍體卻是飛向了夜空。


    撒豆成兵招出兩個金甲兵士護住自己的薛金蓮,旋即便是麵露焦急之色:“娘!二娘!”


    顧不得其他,薛金蓮忙在兩個金甲兵士的保護下向柳銀環和昭陽所在的軍帳衝去。


    夜空中,那黑色嗜煞兇獸也是若有所覺的腦袋微側看向薛金蓮,目中煞氣升騰,張口一道淩厲的血色烏光射向了薛金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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