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盤山路入口外,大軍暫時停下休息,不過在薛丁山的嚴令下,軍士們依舊保持著足夠的警惕之心,不敢有絲毫大意。


    大軍前方,騎在馬背上的薛丁山,眉頭微皺看向前方,目中有著一抹焦急憂慮。


    “丁山,這怎麽這麽久,一點兒消息也沒有啊?”一旁的程咬金也是忍不住皺眉問道,顯得有些耐不住性子:“不行的話,俺老程帶人去看看?”


    輕抬手的薛丁山,則是雙目微眯的看向前方忙道:“有消息了!”


    “報!”一騎飛馳而來,靠近之時忙勒馬停下,在馬上對薛丁山施禮道:“啟稟元帥!羅少將軍所帥精騎遭遇突襲,少將軍被一青年單槍匹馬殺入陣中、不及幾招便被打敗掠走了。”


    不待薛丁山說話,程咬金便是驚的一瞪眼:“什麽,羅章那小子,被對方幾招就打敗了?”


    由不得程咬金不驚訝,要知道就算是這二路大軍之中,能夠除了薛丁山、李鸞虎、羅通之外,能夠勝過羅章的也幾乎沒有。


    當然,薛金蓮算一個,不過她陪著母親恐怕很少有機會出手的。


    雙目眯起的薛丁山則是略顯無奈的輕歎一聲道:“是單希牟親自出手了!”


    “是他?”程咬金也是麵色複雜的感歎一聲:“千騎之中鬥將抓人,這單希牟,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


    薛丁山也是點頭道:“不過,他既然隻是抓羅章,而並未直接殺他。其用意..”


    “不好!”程咬金一聽頓時麵色一變:“這單希牟抓了羅章,定然是想要威脅羅通。恐怕,他是要引羅通前去啊!壞了,羅通這次危險了!”


    薛丁山則是輕搖頭道:“單希牟若是想要殺羅叔叔,並不難。可他卻並沒有這樣做。他引羅叔叔前去,隻怕並不一定是要害羅叔叔。”


    “丁山,可不能隻憑猜測啊!”程咬金看向薛丁山急道:“羅通現在可是落入虎口了。萬一有個什麽危險,我迴去如何向他娘和侄媳婦交代啊!不行,俺老程要再去棋盤山寨一趟。就算是豁出我這條老命,我也一定要保證羅通的安全啊!”


    “老千歲別急!你去了。隻怕沒有什麽用!”薛丁山聞言忙擺手道。


    “哎呀!這也不能看著羅通出事而不救啊!”程咬金急的不得了:“丁山,你倒是趕快想個辦法啊!”


    薛丁山略微沉吟便是目光堅定的沉聲道:“為今之計,隻有大軍開進棋盤山了!”


    “丁山,你不是擔心棋盤山上的山賊會為難我們嗎?一旦他們埋伏偷襲我們,那可如何是好?”程咬金一聽頓時連道:“千萬不可大意啊!也許,他們抓了羅章,又引羅通前去,正是為了引我們進入棋盤山。”


    薛丁山則是目光銳利道:“他小小的棋盤山,就算是全部出動,依靠地理之優。難道還能全殲了我二路大軍十多萬人不成?之前我派人探路,雖然是謹慎之舉,但是太過束手束腳了。如此,隻會是添油戰術,把我們的人不斷的送到對方的虎口之下。一旦我們大軍全部進山。縱然他虎口鋒利,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隻要我們大軍全部進山,他們便無從下手,企圖不攻自破,”薛丁山隨即便是鏗鏘有力道:“就算是他們想要害羅叔叔,也要忌憚一二。如此,羅叔叔和羅章才能更加安全。”


    微微點頭的程咬金。不由拳掌相擊的喜道:“好!嗬嗬,軍人嘛,就該鋒芒畢露!想當年你父掛帥東征之時,手中一柄方天畫戟,所向披靡,一場場仗打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啊!”


    “所以。身為他的兒子,我更不能弱了他的名頭!”薛丁山說話間便是沉喝道:“三軍聽令,全速進發,進入棋盤山。盾牌兵在兩側,弓箭手準備。小心敵人伏擊。”


    三軍轟然響應,隨著薛丁山浩浩蕩蕩的進入了棋盤山山路之內。


    遠處一座險峻高山之巔,棋盤山寨的兩個哨兵見狀,不由都是麵色微變。為首的一個留著兩撇胡子、看起來三十多歲的漢子忙對身旁的一個瘦小如靈猴般的青年吩咐道:“快迴去稟報,朝廷大軍全部進山了!”


    “頭兒,這裏可是棋盤山。朝廷大軍雖多,可是一時間也施展不開吧?”瘦小青年笑著道。


    那留著兩撇胡子的漢子一聽頓時側頭瞪了瘦小青年一眼:“臭小子,你懂什麽?朝廷大軍要是真鐵了心跟我們幹,咱們得死多少人?那可是十多萬朝廷的正規軍!”


    瘦小青年一聽,頓時忙賠笑應聲,轉而下山去了。


    不多時,靠近山崖處、背著朝廷大軍方向的山坡上,幾柱狼煙升騰而起。


    行進之中,若有所覺抬頭看去的薛丁山,望著那天際隱約可見的狼煙,不由眉頭微凝,無奈搖頭道:“看來,這單希牟還真是把我們當成大敵了。”


    “哎!他們單家和大唐恩怨結得太深了!”一旁程咬金無奈歎道。


    薛丁山微微點頭,旋即便是望向棋盤山深處道:“這恩怨,也該了結了!”


    “丁山,若是那單希牟鐵了心和我們為敵,你會如何做?”程咬金忍不住問道。


    側頭看了眼程咬金的薛丁山,則是輕歎一聲道:“老千歲,丁山別無選擇啊!但我相信,那單希牟應該不會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至少不完全是。觀他所行所做,頗有章法,倒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這世上,人才多了去了。可是,真正能夠為朝廷所用的人,卻是並不多。而一心為了朝廷,為了黎民百姓的人,就更少了!”感歎說著的程咬金,不由道:“如果這單希牟能夠倒戈向善,歸順朝廷還好。若不然,便是再為單家蒙羞了!”


    二人說話間,又有快騎來報,所羅通將軍單人獨騎,向棋盤山寨而去了。


    聽了彼此相視一眼的程咬金和薛丁山。都是忍不住有些無奈。


    “羅通前去,李副先鋒可曾阻攔?”薛丁山轉而對那傳令兵喝問道。


    傳令兵忙道:“李將軍聽從羅將軍吩咐,已率兵而迴,並未開口阻攔羅將軍。”


    “哼!”程咬金則是冷哼一聲道:“這廝。隻怕是巴不得羅通出事,他好接替羅通的先鋒之職。”


    薛丁山也眉頭微皺了下:“他與我們並不是一心,若是為先鋒大將,必然導致將帥不和,打起仗來多有桎梏啊!”


    “丁山,我監軍,你是元帥,就算羅通出事,這先鋒之職他也別想得到!”程咬金略有些奸詐的冷笑道。


    薛丁山則是目光閃爍的緩緩開口道:“其實,這先鋒大將。有一個人,也許比羅叔叔更加適合。隻可惜..”


    “隻可惜現在此人正在找我們的麻煩!”程咬金沒好氣的道。


    見狀,薛丁山不由笑了:“老千歲,您是不是還在為他們昨日戲耍了您而生氣啊?”


    程咬金聞言老臉一紅,卻是並未反駁:“單希牟那臭小子。架子大得很,昨日我根本就沒有見到他。竇氏兄妹看起來年齡不大,端的狡詐,連俺老程一個老人家都騙,真是一點兒不知道尊老!”


    “嗬嗬!”搖頭一笑的薛丁山,催馬上前,目光更加慎重的看向了前方山道周圍。


    突然。一騎飛馳而來,馬上一個身上帶傷、顯得很是狼狽的傳令兵慌忙道:“啟稟元帥!李將軍遇襲,已經和對方激戰起來,被圍困住。屬下見勢不妙,拚了命才逃了出來,前來向元帥稟報。”


    “什麽?”一瞪眼的程咬金。頓時怒的胡子亂顫:“這單希牟到底想要幹什麽?難道,他真要把先鋒營吃掉?臭小子,也不怕撐破了肚子,把天捅出窟窿來!”


    程咬金雖然驚怒,但是言語中明顯還有著一些擔心單希牟的味道。


    一旁的薛丁山。則是目光一陣閃爍的一時間沉默不語,似乎是在困惑什麽一般。


    “丁山,還等什麽?咱們趕緊去救人啊!”程咬金見狀忙道。


    眉頭輕挑反應過來的薛丁山,點頭道:“大軍行進速度太慢!老千歲,您先帥大軍慢慢而行,待我先去救出李鸞虎和先鋒營。”


    說著,薛丁山便是手中馬鞭一抽馬臀,策馬向前飛奔而去。


    “丁山!”程咬金看得無奈一歎:“你堂堂元帥,豈可直接丟下大軍獨自前去救人啊!哎呀,到底還是年輕,魯莽啊!”


    而就在此時,很有節奏的馬蹄聲中,騎著一匹棗紅馬的薛金蓮便是從後麵趕了上來,同時蹙眉急忙問道:“程爺爺,怎麽迴事?我哥他怎麽一個人先走了?”


    “李鸞虎出了麻煩,你哥救他去了!”程咬金無奈開口道。


    “李鸞虎?”薛金蓮頓時皺眉道:“他能出什麽麻煩?哥也真是,那家夥出事,幹嘛這麽急著救他?他實力那麽強,哪有那麽容易有危險?就算是有危險,晚救他一會兒,要他死了更好,免得以後麻煩!”


    程咬金聞言不由微微瞪眼的看向薛金蓮,心中咋舌暗道:“難怪人說最毒不過婦人心啊!這丫頭,也太狠了些吧?”


    “不行,李鸞虎對付不了的危險,一定不簡單!我要去幫哥!”薛金蓮說著便是忙策馬離去了。


    程咬金不及阻攔,看著薛金蓮騎馬的背影消失在前方拐彎處,不由無奈忙大喝道:“大軍跟上,全速前進!都給老夫快著點兒,一個個沒吃飯啊?”


    這一聲大喝,引得不少近處的兵士心中暗笑,表麵上又不敢表露出了努力的憋著,同時加快的腳步向前趕去。而後麵的兵士,也是受到影響般,同樣加快了速度。刹那間,整個大軍行進的速度快了一大截。


    ...


    略顯狹窄的山道上,先鋒營的唐軍兵士們麵對兩側山崖之上飛落的山石滾木,狼狽不已,一個個慌忙閃躲。所幸他們帶了不少的盾牌來,倒是沒有真的死去多少人。而即使如此,大多也是傷的不輕,一些腿斷胳膊折的兵士更是慘叫不已。


    “混蛋!”手中長刀一次次撥開砸向自己的一些滾木石塊,李鸞虎氣得口中罵了聲,仰頭怒喝道:“棋盤山的匪類。有種的出來和本將軍一戰。隻會躲著埋伏傷人,算什麽本事?”


    一側的山崖之上,竇一虎、竇仙童、荼羅以及七八個渾身煞氣深濃的漢子分散而立,正冷笑看向下方的李鸞虎。


    聽到李鸞虎的話。竇一虎頓時不屑的朗聲笑道:“所謂兵不厭詐,你這位無名小卒的將軍,如果連這個都不知道,那我真懷疑你這個將軍是怎麽當上的。”


    “哈哈,定是朝廷無人了,不然怎麽會派出這麽個膿包來當將軍呢?”一旁一個光頭大漢朗聲笑道。


    其他人也是附和起來:“嗬嗬,毛頭小子一個,那麽狂妄,應該是沒有見過世麵權貴子弟吧?戰場之上,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啊!如此無知小輩。到了戰場上那是給敵人送人頭和戰功啊!”


    “找死!”李鸞虎聽著他們的嘲諷,氣得臉都青了,低吼一聲便是猛然從戰馬背上一躍而起,在半山腰上一點山壁,將山壁踩得碎裂塌陷了一塊。眨眼間便是要借力躍身到山崖之上去了。


    竇一虎見狀,不由咧嘴一笑的上前猛然一棍向著李鸞虎砸下。


    ‘鏗’一聲金鐵交擊聲響起,手中長刀擋住了黃金棍的李鸞虎,頓時略顯狼狽的向著下方墜落下去。


    渾身一震在山崖之上後退了兩步的竇一虎,則是目中精光閃爍的渾身戰意升騰,大喝一聲,閃爍向著下方落去:“好!再接我幾招!”


    加速墜落的竇一虎。淩空掄起黃金棍,化作道道棍影向著李鸞虎籠罩而去。


    “哼!”冷哼一聲,目光淩厲,毫無畏懼之色的李鸞虎,手中長刀揮舞,悍然迎上了那一道道棍影。


    一陣金鐵交擊聲響起。打鬥中的二人速度更快的落地。


    竇一虎借力飛退,閃身飄然落地,顯得很是隨意瀟灑。反觀李鸞虎,則是略顯狼狽的落在地上,使得地麵震顫。雙腳都是陷入了地麵中,雙腿被震的微微顫抖。


    “哈哈..”暢快大笑的竇一虎,忙閃身殺向了李鸞虎。


    慌忙將腳從地麵中拔出來的李鸞虎,匆忙應戰,一時間竟然被竇一虎壓製著打,隻能被動防禦而來不及反擊。


    哪怕和薛丁山對戰也沒有如此被壓製的李鸞虎,麵色都是漲紅了起來,雙目之中好似要噴出火來,氣息也是粗重起來,渾身氣息澎湃狂暴,好似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炸藥包般。


    “滾吧!”大喝一聲的竇一虎,氣勢如虹,狠狠的一棍揮出,使得空氣都是震動起來,向著李鸞虎碾壓而去。


    幾乎同時,目中閃過一抹暴虐狠色的李鸞虎,手中的長刀也是震顫了起來,低沉的刀鳴之聲伴隨著一股無形的波動席卷開來。當先受到了影響的竇一虎,不由渾身微顫的目中掠過了一抹迷茫之色,氣勢如虹的一招威力頓時大減。


    ‘鏗’金鐵交擊聲中,手中黃金棍脫手飛出的竇一虎,不由狼狽飛了出去,踉蹌落地,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


    “什麽玩意?好詭異的刀!”迴過神來的竇一虎,頓時大驚的看向李鸞虎手中的長刀。眼看著李鸞虎得勢不饒人的隨後追殺而來,手中長刀的刀鳴聲更加明顯起來,竇一虎頓時心中一緊的麵露掙紮之色,雖然有所準備,但依舊受到了影響。


    手中沒了兵器的竇一虎,麵對李鸞虎淩厲的一刀劈來,本能的閃身後退,但是依舊被李鸞虎手中的長刀劃過了胸口,一時間鮮血順著竇一虎的胸口流出。


    “哥!”竇仙童急了,忙玉手一揮一道火紅色厲芒激射而出,向著李鸞虎而去。


    渾身一緊,隻覺得一股危機感襲上心頭的李鸞虎,顧不得追殺竇一虎,忙側身手中的長刀拉迴一個格擋。


    ‘叮’一聲清脆的撞擊聲,虎口一震的李鸞虎,頓時踉蹌後退了幾步。


    震顫著光芒微微暗淡了些的火雲釵,也是飛迴了竇仙童的手中。看著手中火雲釵光芒微暗的樣子,竇仙童不禁心中暗驚:“好厲害的刀!”


    之前,火雲釵和李鸞虎手中長刀碰撞的瞬間,她竟然感到火雲釵瞬間和自己的心神聯係被隔絕了般,使得火雲釵威力減弱不少。


    “混蛋!”抬頭看向山崖之上的竇仙童,李鸞虎不由咬牙麵色難看。剛才若不是竇仙童插手,他已經殺了竇一虎了。而且,竇仙童手中有著如此寶物,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心中忍不住暗罵:“娘的,到底什麽來頭,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寶物!”


    而另一邊,迴過神來的竇一虎,也是心有餘悸的看向李鸞虎,有些咬牙切齒。這家夥,還真當自己好欺負嗎?


    心中一狠的竇一虎,胸前一道火光閃現,瞬間化作了一個鼎爐,正是那赤火爐。


    “臭小子,看你怎麽擋!”手捏印決的竇一虎,法力注入赤火爐中,頓時使得那赤火爐光芒耀眼起來,一股可怕的熾熱之氣彌漫開來,一條火龍帶著唿嘯之聲從赤火爐中飛掠而出,向著李鸞虎席卷而去。


    似有所覺的李鸞虎,側頭一看,頓時雙目緊縮的又驚又怒:“又是一件寶物?”


    “可惡!”麵色凝重難看的李鸞虎,也是忙瘋狂的將法力注入了手中的長刀之內,使得長刀甕鳴,淩厲的刀氣逸散而出,直接向著那條火龍劈去。


    ‘嗤..’刀芒和火龍碰撞,好似水與火般彼此消融。


    被刀芒掠過的火龍,渾身一顫,頓時火焰消散不少,待得到了李鸞虎麵前,威力已是大減,被李鸞虎以法力護體擋住。


    而那刀芒雖然消耗不少,卻依舊凝聚淩厲,劈中了赤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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