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唐聰來到一家生意紅火的客棧,要了幾壇好酒及數盤拿手好菜,便匆匆離開了這裏,迅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師傅,徒兒看你來了。”唐聰手裏提著裝有酒菜的背包,幾壇裝不下的酒壇在肩膀上來來晃晃。就這樣來到一處高起而不起眼的黃土坡上。凸起的黃土極像一座墳頭,它的前方紮有一個光禿禿的木板,但木板上卻沒有寫什麽字,隻有被歲月腐蝕的痕跡。這裏就是師傅埋葬的地方,也是師傅吩咐自己不要刻寫他的名字。起初唐聰不明白師傅為什麽要這麽做,現在自己理解了。師傅的仇人還很多,他不希望自己仙去的消息傳遍整個修真界,他不想再見到任何故人,隻想一個人靜靜的離開。

    迴想起昨日發生的事情,依稀還在眼前迴蕩著……

    “師傅,我迴來了!哎呀!”唐聰一把推開房門,很有氣勢的衝了進來,想在師傅麵前表現一把,不讓師傅瞧不起自己。可惜的是,門檻破壞了他的意圖,一個“漂亮”的狗吃屎趴在地上。

    “看來師傅教我的沾衣十八跌還沒練好,嗬嗬。”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衝屋內一處黑色角落裏說道。這間房屋除了一處必用的大門外,其餘能進光線的地方全部被堵死。隻是一小會,漆黑的環境讓唐聰渾身不舒服。自己也不止一次勸師傅離開這裏,跟自己出去住,但都被玉真子一一迴絕了。其實玉真子不是不想出去住,而是不能出去住,他怕自己萬一又被心魔控製,造成不必要的殺繆,黑暗才能使自己時刻保持警惕,防止心魔的襲擾。隻好騙自己的傻徒弟,說自己得了一種見不得光的怪病,並且告訴唐聰一月隻能進來一次。

    打開房門,久違的陽光立刻衝了進來,硬是擠開了黑暗,照清了屋內人的模樣。鬆散淩亂的白發著擋住了日漸憔悴的麵孔,幹枯發黃的皮膚起了層層皺紋,雙眼無精打采的看著傻笑的徒弟,難得流出一絲笑容。嗯,很苦。

    誰會想到,他就是曾經聞名修真界,赫赫有名的仙之驕子——玉真子

    時間原本對修真之人來說是毫無意義的,可對於時時遭受到心魔困擾,良心譴責的玉真子來說,那簡直就象是下了十八層地獄,每時每刻保受煎熬。也許隻有死,才會是最好的解脫。

    “聰兒,過來。為師有話要對你講!”艱難的動了動似生鏽的手臂,招唿唐聰走近些。

    唐聰注意到了師傅與往日不同,一改平常那樣嬉皮笑臉,沒有纏著他老人家,雙手平靜的放在雙腿上,無比恭敬跪著,等待師傅將要說的話。

    “你原本姓唐,出生在昆侖山腳一處村莊中……”玉真子把原原本本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了唐聰,看著徒弟越來越激動的神情,自己非常了解此時的心情。“咳,我……感到……不久心魔就會突破封印……到那時就會迷失自我,墮入魔道。這……是我永遠也不願見到的,我不想一直……錯下去!咳!”一真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玉真子。

    唐聰想要上前服侍,卻被玉真字用手打斷了,“聽我……說完”徒真子說話越來越困難,唿吸也變得越發沉重起來。“我希望在我……死後,你能幫我完成兩個願……望。咳!”這一咳,竟然吐出一堆發黑的鮮血!

    唐聰眼睛徹底濕潤了,這是十八年來師傅對自己的悉心照顧,都看在眼裏,默默記在心裏。

    “不!我不答應!師傅身體健壯,決不會有事的,您老人家能活一百歲,一萬歲!”唐聰拚命搖頭,如何也不能接受師傅將要仙去的消息。

    “第一……幫我把……這個玉佩帶迴昆侖,對師祖說聲……對不起,我辜負……了他老人家對我的……期望”完全不顧唐聰的反對,繼續說道。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自己身體狀況,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不!我不聽!”唐聰捂住耳朵,拚命搖頭。

    玉真子見徒兒如此,並沒有生氣。因為他知道唐聰關心自己,心裏一暖,又提升了幾成真元,多吐出了幾個字。“師傅從小看著你長大,臨走前就這點要求你都不答應,你走吧!我不是你師傅!”

    唐聰一聽師傅要趕自己走,當下慌了神。死死的拽住師傅的腿腳,眼中含著淚水喊道,“師傅不要趕我走!我答應你,答應你還不行嗎!徒兒是在舍不得你走啊!”說著又大聲哭了起來。

    “好徒弟,師傅也舍不得你啊!”玉真子也老眼一淚,心中暗道。

    “咳”又是一真劇烈的咳嗽聲,玉真子知道剛才隻不過是迴光反照,現在真的要堅持不住了。再不說,可就真的來不及了。運起全身功力,強忍著咳嗽聲說:“第二,馬上殺了我!”

    “什麽?”唐聰已經徹底傻了,師傅居然要自己殺了他。雖然自己沒什麽本事,還經常惹師傅生氣,但像弑師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

    師傅可是自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如果可以的話,自己願意替代師傅去死。

    “不可能!”唐聰緊緊握住師傅幹枯發癟的雙手吼道。

    “別任性,在不快點,為師就堅持不住了!到時候死的就是你!”玉真子此時麵孔變得異常恐怖,全身發出的黑起更加精純,眼看心魔便要突破封印了!

    然而,這關鍵時刻,唐聰還在猶豫著!“快!”玉真子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了出來,麵色越來越黑,黑得可怕!

    “啊!”玉真子發瘋似的抱著頭在地上亂滾,嘴中痛苦的慘叫。

    忽然!玉真子猛然間站了起來,狂笑不止。

    親眼見到師傅變得越加猙獰,一種陌生的感覺傳遍全身。“這不是師傅!”唐聰終於下定決心,拔出隨身佩帶的寶劍,朝師傅致命要害一劍刺去。

    “哧”牆壁上被鮮血染紅,一個身影重重的倒了下去。看著雙手沾滿了鮮血,唐聰不可置信的望著師傅倒下的屍體,癡癡的發呆。

    殺了!陪伴自己十八年的師傅,被自己親手殺了!不,這不是我幹的!是誰!是誰殺了我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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