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絮對林刺史非常在意,因為無論他才是害的他們如此下場的罪魁禍首。


    無論是按照凝意的說法,還是按照三頭的說法,皇帝本來是不想殺他們的,那天晚上有毒的飯菜都是林刺史的主意。


    如果不是他著急下毒,他們也不用逃離王府,或許現在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去,也許會被貶為庶民,流放邊關,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全國通緝。


    如果這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祁方和凝意絕對不會死。


    雖然不知道這背後,皇帝和林刺史各自的目的究竟是什麽,但這仇恨,卻已經烙印在了傅蘭絮的心底。


    這次北上,是要離開大洛到北國謀生,但是如果順路能解決掉林刺史給祁方和凝意報仇,那就再好不過了。


    王爺也有同樣的想法。


    “你小點聲!這裏人多眼雜,說話要多加小心!萬一被薛先生知道了你罵他,咱們的銀子可算是白花了!你到底還想不想到盛京當差?”旁邊桌上稍微年長一點的那個人,聽到年輕人出口便罵“林刺史手下的一條狗”,連忙小聲提醒道。


    “怕什麽,我想這個薛先生還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到處安放眼線!”


    “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他來了!快,禮貌點!”


    “薛先生,這邊~”兩人對著門口招唿道。


    傅蘭絮坐的位置朝向正好對著酒館的大門,一眼便看到了來人。是一個身著襦衣的中年男子,留著一撮山羊胡,形容做派都很文雅,可惜眼神不那麽幹淨,顯得賊兮兮的。


    他聽到二人的招唿後,徑直來到了跟前,坐下後,略有不悅的說道:“怎麽選了這麽個地方,都不知道找個房間?”


    “薛先生恕罪,這小酒樓的彩色是全城最好的,既然我們兩兄弟邀請薛先生來商談要事,自然要選最好的地方,隻是可惜,今天樓上的包房被大人物們給占了。或許薛先生來了,他們肯給麵子,但是我們兩兄弟什麽都不是,實在沒法讓他們讓個房間出來。還請先生見諒!”稍微年輕點兒的火爆脾氣,這會兒倒是像轉了性子,使勁渾身解數陪著笑臉說著告罪的話。


    “行了,什麽地方都好,薛某也懶得耽誤時間了。”薛先生倨傲的說道:“咱們直入主題吧,說完我就走,這裏的飯菜再好,我也並不稀罕~”


    話雖然這麽說了,但是他卻解下了外袍,疊好了放在長凳上,哪有個馬上要走的樣子?


    兩兄弟雖然對他的口是心非十分不屑,但卻不動聲色的給他倒滿了酒同時大喊一聲:“小二,可以上菜了!”


    小二應了一聲隨後就一盤接一盤的端了菜上來,不一會兒就擺了滿滿的一桌。這一桌子的菜品都是店裏的特色,沒有一樣是普通貨色,薛先生看著這些美味,滿意的直點頭。


    年輕人也微微一笑,若有若無的朝著傅蘭絮的方向示威一樣的看了一眼。


    恰好這時候傅蘭絮正在偷偷的觀察他們的情況,兩人目光相接,傅蘭絮感覺有些不自在,便立馬轉了頭過去。


    “幾位客官~您要的菜來啦~”小二及時端著托盤趕到,將兩盤菜放在了傅蘭絮麵前,身形正好擋住了另外一桌的年輕人的目光。


    “薛先生,來,嚐嚐這個,這是這家店的特色菜,全城隻有這一家的廚子會做,據說這廚子是前朝禦廚的後人。這做出來的菜,可相當於是皇帝享用的!”


    “好說好說!”薛先生也不拘著,方才冷淡的表情盡去,對著二兄弟頻頻微笑,與二人觥籌交錯。


    說好的直入主題,卻是隻字不提,一直到酒足飯飽,他打了個飽嗝,才悠悠的說道:“你們兩個的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隻是想要吃這口官飯的人可多著呢,總要有個由頭把你們給安排進去,才能行。不然的話,貿然把你們弄進去,我可是自找麻煩。”


    “那需要找個什麽樣子的由頭呢?”兩兄弟問道。


    “這個,就要咱們配合演一出戲了,而且要演得好才行。林刺史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被他看出了什麽端倪,我就幫不了你們了。”


    “演戲?什麽戲?”


    “你們既然想要到刺史身邊當差,那光我們說了,打點了也沒用。得讓刺史親眼看見。正好,林刺史過幾天就要迴京,要路過此城,咱們到時候就演一出豪傑救駕的戲碼!買通幾個人做鑒王府的餘孽,前去刺殺林刺史,然後你們兩個挺身而出,將他們打跑,把林刺史救下來!林刺史必定能記住你們,而且對你們心存感激。”


    “鄙人到時候也會在林刺史身邊迎接,到時候我再替你們美言幾句,給你們的身份做一些潤色,再有意無意的提出他身邊的職缺,這事兒不就成了?”


    “好主意!好主意啊,薛先生真是神機妙算!”


    那姓薛的連連擺手:“過獎過獎,隻是這演員你們可得自己找。我可不認識什麽鑒王府的餘孽。而且你們要讓對他們的行為負責,到時候千萬別出了岔子,傷到了林刺史!聽見沒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兩兄弟連忙道謝:“不知道林刺史什麽時候到達,我們又在什麽地方上演這出戲最為合適呢?”


    薛先生看看兩旁,警惕的說道:“這個時間地點,事關重大,你們離近點,我說與你們~”


    正事兒就是這兩句話而已,他們說的很小聲,傅蘭絮和李邃很努力的聽,卻也隻是聽到些隻言片語。


    說完這些事兒,兩兄弟又往這個薛先生手裏塞了些銀兩,薛先生才誌得意滿的走了。


    “符全,跟上他!”傅蘭絮說。


    “不用!”李邃製止道。


    “為什麽?他知道那姓林的狗官什麽時候進城,還知道走什麽路線,咱們正好找機會攔下,削了他的腦袋,給祁大俠和凝意報仇!還有五弟!”傅蘭絮非常激動的說道。


    她的聲音略微大了一點,旁邊的人不由得紛紛側目,李邃連忙抓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他既然是那姓林的身邊的走狗,咱們便不能就這麽動他。眼下姓林的還沒進城,若是問清楚線路不殺他,他可能會給姓林的報信兒。若是殺了他,沒人去迎接這個姓林的,恐怕姓林的會起疑,到時候再臨時改道,咱們一樣會落得一場空,倒不如多等一會兒,找他們兩個談談。”


    李邃的頭偏了兩偏,示意另外桌上的兩個年輕人。


    傅蘭絮這才將握緊的拳頭給放鬆了些。不得不承認李邃說的很對。這個時候,是需要忍耐的。傅蘭絮對李邃點了點頭,平息了心情,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另外一桌的飯菜也在繼續,年輕的弟弟挑弄著盤子裏的菜說道:“這個姓薛的,吃個菜也整盤的扒拉!娘的真沒教養。”


    “人家地位高,地位高還需要教養?這次咱們的運氣不錯,我聽人家說,這姓薛的最不是東西,經常收了銀子不辦事兒。無論他這個人怎麽樣,這次咱們的事兒算是解決了!”


    “買個官還特娘的這麽麻煩,還得找人演出一出戲,咱們去哪兒找人?”弟弟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不高興。


    “嗨,咱們賭坊裏麵找幾個缺錢的,一兩銀子一個人就能辦了這事兒!”


    “好主意,不過我的主意更好,我覺得,一兩銀子都不用花!到時候咱們直接把他們給當場……”弟弟以手做刀,比劃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啊?”


    “免得以後他們再拿這事情來要挾咱們!”弟弟說道。


    年長的哥哥想了想,也緩緩點了點頭:“行,就這麽辦。錢倒是小事兒,幾兩銀子而已,就算給他們當喪葬費了。雖然有點不人道,但是……誰會在乎他們幾個臭賭鬼?”


    “不用給!”


    “先給了吧!”


    “哥,咱們沒銀子了……”弟弟說道。


    這是傅蘭絮這一桌,已經將第二次端上來的飯菜全都給清理幹淨了,站起來喊道:“小二,結賬!”


    小二屁顛屁顛的過來,細細的算了兩邊說道:“客官,您這兩桌子菜,總共是六兩銀子!”


    傅蘭絮故意做出一副不在乎的神色,從肩上掛的布袋裏麵掏出了一錠十兩大的銀元寶說道:“拿著吧,不用找了!多出來的,算是給你的賞錢!”


    “哎呦,謝謝客官,謝謝客官!”就算扣除了六兩銀子,那小二自己還能白的四兩。這都相當於他半年的工錢了!自然是千恩萬謝:“幾位客官慢走!小心別絆了腳,哎,來,我給幾位客官開門~”


    傅蘭絮點點頭,一臉倨傲的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故意迴首朝裏麵望了一眼,不經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麵皮,臉上的人皮麵具微微的皺起來一塊。


    這些全都落在了另外桌上的年輕人眼中,他早在傅蘭絮喊結賬的時候就注意到那邊的動靜了,想看看傅蘭絮這兩桌子菜能花多少錢。


    當他看到十兩銀子的時候,眼睛都放光了!他見傅蘭絮走了出去之後,立刻站了起來。


    “兄弟,你這是要做什麽?”


    “咱們不是愁銀子嗎?現在又著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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