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夥計往不同的方向追去,不久之後又都折了迴來。


    “我這邊沒有啊”


    “我這兒也沒看見人影,都追到頭兒了。”


    “這可怎麽辦?迴去怎麽跟老板交代啊?”


    “真是活見鬼了,該不會真的像胖掌櫃說的一樣,這裏是鬧鬼吧?我看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


    “走走走!挨老板罵也比被鬼給索了命的強啊!”


    說起鬧鬼,這幾個人臉色俱變,幾人正往迴返,忽聽得後麵傳來一聲:“還我命來……”


    這聲音嘶啞,細弱,斷斷續續,滲人勁兒讓幾人身上起遍了雞皮疙瘩。


    “媽呀快跑呀!!!!”


    不知道是誰當先喊了一嗓子,四個人撒丫子狂奔起來。


    等他們跑的沒影了,傅蘭絮和符全的身影憑空顯現出來。


    “王妃,您這扮鬼的本事真是厲害……”符全“稱讚”道。


    傅蘭絮不屑的看著幾個人的背影道:“切,膽子這麽點兒,也敢學人來跟蹤?笑死我了。”


    “王妃,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跟蹤咱們?”


    傅蘭絮想了想,剛才好像在一個夥計的背後看到了寶豐二字,於是說道:“應該是那天錢莊的人被我多拿了五百兩銀子,心裏覺得吃了虧,所以派人跟著我,八成是想討迴去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其實五百兩銀子也能過些日子,不如就……”


    “幹嘛?還迴去?憑什麽?我憑自己的本事兌換來的銀子,憑什麽還迴去?”傅蘭絮開口道。


    符全啞口無言。


    兩人迴到藏身之處,將鋪蓋分給眾人,分別鋪好了床鋪,又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總算告別了衣衫襤褸,夜不蓋被的窘境了。


    “怎麽樣?今天順利麽?”


    “啟稟王爺,我差一點被人認出來,幸虧王妃想辦法解了圍。我看現在外頭的風聲還是太緊,咱們不能輕舉妄動,先在這裏躲藏一段日子為上策。”符全說道。


    李邃道:“嗯,讓你出去的確太過顯眼了。以前我不管去什麽地方,你都跟在身邊。這封地之內的百姓,對你這張臉的熟識程度,恐怕不下於我。就算畫像不像,你我出去也是有危險的。百姓根本不需要參照畫像便可以認得出來你我。倒是蘭絮和凝雲凝意,應該認識的人不多。以後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看來還是需要麻煩她們。”


    “符全,以後就不要叫王爺了,我已經不再是王爺了。”李邃補充道。


    符全連忙半跪在地:“王爺別這麽說,您在我眼裏,永遠是王爺!”


    李邃苦笑著搖搖頭:“已經到了如此境地,還執著於那個稱唿做什麽?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咱們要一起活下去。”


    傅蘭絮說道:“就是,什麽王爺王妃的,早在深淵之下開始,咱們這些人的命運就被綁在一塊兒了,都是被通緝的,又有哪個能躲得過?以後我們就都以兄弟姐妹相稱,等什麽時候有空了,排一排次序!快點收拾收拾吧,今天開始終於可以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睡覺了!”


    祁方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他本來就跟李邃就情如兄弟。但符全,凝雲凝意都是做下人的,聽到兩個主子這麽說,無不感動非常。


    李邃搖頭一笑,摸了摸新訂做的鋪蓋。無論是褥子和被子,都不是什麽上城的貨色,這種東西在以前都是沒有資格進王府的。


    但如今,卻顯得那麽難得。


    “倒還挺厚實的。”他捏著一角被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麽。


    凝雲凝意也分別取了一套,眉眼含笑,以前他們是下人,可從來沒蓋過裏麵填充著羊毛或者鴨絨的被子!


    眾人各自去忙,符全來到李邃身邊擔憂的說道:“今天迴來的路上,我們被跟蹤了。聽王妃……的意思,那些人好像是寶豐錢莊的人……我提議把多取的五百兩銀子給他們送迴去,但是王妃她沒同意。”


    符全仍舊一口一個王妃的稱唿著,對他來說,改口比較困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要在此藏身,最好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迴頭我去勸一勸她吧。”李邃說道:“符全,你之前跟了我這麽長的時間,讓你改口,或許你還適應不來。你年紀比我長,其實我是應該喊你一聲兄長的。但估計讓你叫我賢弟你也叫不出口,你就稱唿我公子吧,以前秘密出行的時候,你也這樣稱唿過我。王爺王妃什麽的,就算了吧。”


    “是,王……公子。”


    李邃拍了拍符全的肩膀,轉身去找傅蘭絮了。


    “我聽說,你們被跟蹤了?”


    “嗯,幾個錢莊的臭小子,不足為慮。”傅蘭絮滿不在乎的說道。


    “可咱們既然要在此處藏身,引來他們總歸不好。哪怕是大致的方向被他們摸清了也有風險,我看,不如把多取出來的五百兩銀子還給他們吧?”李邃說道:“區區五百兩銀子而已。”


    “區區五百兩銀子?”傅蘭絮聞言不高興了,說道:“你看這兩天我上街,買了吃喝不說,訂了三套鋪蓋,十套衣服。還去鐵匠那裏交了定金打一口精鐵的大鍋和一應廚具。還都是高檔貨,這才花了七十兩銀子而已!你知道這五百兩對於我們來說有多麽重要麽?這五百兩銀子,若是按照尋常百姓的用法,都能用上一輩子了。再說了,他們錢莊會在乎這五百兩銀子?你不用管,我才不還。”


    李邃自然五百兩銀子的價值。隻是曾經身在王府,五百兩也好,五千兩也好,對他來說都隻是一個數字,從來沒有缺過。


    聽傅蘭絮這麽一算計,他也清醒了幾分。他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每年不再有封地的稅收,庫房裏再也沒有這麽多銀兩了。


    曾經他甚至能以王府的財力支援整個陵陽城,養著數千軍隊不皺眉頭。而現在,他們隻有幾人,卻要靠這麽一個嬌小的女子。是她用手段讓手中的銀子翻了一倍,給他們日後的生活增添了些保障。


    他有又什麽立場去勸說她呢?


    “相公……”


    傅蘭絮的稱唿讓李邃迴過神兒來,簡單的兩個字,卻把李邃的整顆心都填滿了。


    “你別生氣,我不是說你想的不對。的確這五百兩銀子不該拿,但咱們現在的境況就是這樣,手裏有銀子才能活得下去。現在不是做好人的時候。他們堂堂一個錢莊,少了這五百兩銀子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影響。況且那豬掌櫃為人刻薄,狗眼看人低,就是應該教訓一下。人八成就是他派來的,估計是被錢莊的幕後老板給罰了工錢了。”


    傅蘭絮悶悶不樂的整理者鋪蓋,還不忘對李邃解釋:


    “我知道,你肯定是看不上我這種做法的,但我也是為了大家。現在咱們能躲藏在這兩個地方,算是幸運,但外麵通緝令一日不撤咱們就一日不得安全。若是這裏被發現了該怎麽辦?咱們手裏有銀子的話,這些東西拋下了跑就是了,若是沒有銀子,再跑了,這些東西也沒了。以後的日子又該怎麽過?深淵下的日子有多難捱你忘了嗎?”


    “你今天就別說這事兒了,我是絕對不會把銀子退迴去的。反正他們搜也搜不到。過幾天他們找不到咱們自己就不幹了。”


    傅蘭絮說著,突然被李邃拉到了懷裏:“都按你說的做……娘子。”


    傅蘭絮的嘮嘮叨叨他沒怎麽聽,唯一聽入耳的,就是那“相公”兩字了。


    房門突然被打開,祁方閃身進來:“李邃!啊、你們……失禮……”


    祁方連忙背過身去說道:“我聽到不遠處有人聲,不止一個,他們好像在搜索著什麽人。我擔心是官府來的,所以過來說一聲,咱們得想個辦法藏起來才行!”


    傅蘭絮連忙拉開李邃環抱著她的雙手,說道:“你們快把咱們的東西都收拾收拾,都拿到這裏來,我用小道士留下的寶貝隱藏起來!”


    祁方點點頭出去了,傅蘭絮也連忙收拾起了剛剛鋪好的鋪蓋。


    一會兒的功夫,所有人就都來到了傅蘭絮和李邃的房間裏。傅蘭絮示意所有人都躲在牆角東西也都堆在一起。


    門外響起推門的聲音,隨後傳來一個人聲:“這門是插著的老板!”


    “你小點聲!是不是腦子有病?裏麵如果有人,本來沒發現現在也知道了!”


    “咱們這麽多人呢……”


    傅蘭絮神色微變,取出小道士留給她的護符,輕輕一按,眾人和東西便都消失在青光當中。


    “吱悠”一聲,門打開了。一群夥計魚貫而入,三兩成群的衝進不同的房間。沒多久就又出來了。


    “老板,沒人住啊……”一個夥計匯報到。


    老板擰著眉親自到各個房間看了一遍,真的空無一物。


    “不是這裏?可既然沒人住,為什麽門栓是插著的?”他想不太明白:“再仔細搜一搜,看看有什麽機關暗道什麽的?床鋪,炕上,牆麵,都敲一敲!”


    眾人依樣做了,但是仍然一無所獲。


    年輕老板總覺的哪裏不對,突然他看見了院子裏的那口井,井邊的地麵濕漉漉的。


    “不久前他們肯定在這裏住過!混賬,一定是因為你們跟蹤被發現了,所以他們提前跑了!”年輕老板惡狠狠的瞪著人群中的四個夥計。


    “快給老子追!他們肯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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