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地勢高,三城都在佛蓮山上。陵陽地勢最高,也最為平平坦。北西兩個方向均有通路通往其他城市。


    而大堡,平峰二城則三麵全都是懸崖峭壁,隻有一麵對著已被攻占的陵陽。


    穆王破城之時,四王爺帶著王妃和自己的手下進駐了平峰城。許平則在慌亂之中帶兵逃往大堡。


    隻是陵陽城一破,整個潭州也就相當於已經淪陷了。


    陵陽破城之後,安靜了兩天,四王爺在平峰城內愁眉不展,看著身邊的傅蘭絮更是心亂如麻。


    當天陵陽被攻破,城中士兵廝殺亂成一團。守城士兵的兵舍在東南,穆王軍隊也向東南與他們廝殺。把通往威武的唯一路徑給堵得嚴嚴實實。


    雖然四王爺和傅蘭絮雖然比尋常士兵功夫強一些,但雙全難敵四手,更別說堵在前麵的士兵沒有八百也有一千,想要突圍過去,簡直癡人說夢。


    能夠退走的隻有陵陽城的南門一處。無奈之下,四王爺才帶著王妃和手下來到了平峰城。


    可如今的形式,平峰城是無論如何都守不住的。運來的糧草軍備都存放於陵陽。因為陵陽是潭州的最大門戶,所以士兵也基本全都集中在陵陽。


    平峰,大堡都是些老弱殘兵。平峰的守軍三百不到。


    這兩城隻是為山民狩獵方便所建,規模不大,城牆不高守無可守。


    而且,也沒什麽守城的意義了。穆王得了陵陽,東西一線的城池均占在手裏,以南除了四王爺的封地三城,也在這月餘的時間之內,由穆王的人馬如虎狼般全被攻下。


    如今的平峰,大堡,就像饅頭裏的豆沙餡,除非有人咬個缺口,否則是無論如何都跑不出來的。


    平峰城中,四王爺,謀士劉謙還有城中的幾位老將正在商討對策。


    “劉謙,你方才所說可是真的?”四王爺不可置信的問道。


    “千真萬確,穆王大勢已成。南麵所有州郡全都拿下了,就連南疆的守軍,也被穆王給攻下了。小人這些年在大洛各城之間都有培植線人。這些線報是昨夜剛剛由夜梟送到的……”劉謙取出一個拇指粗的小容器,打開蓋子,從裏麵取出一卷紙慢慢打開,平攤在四王爺麵前:“王爺請看……”


    四王爺看著白紙黑字有些難以接受:


    “怎麽會這麽快!?一十七座城池!一個月的時間就被攻破了?南疆的守軍也?”


    “這不難想象……”劉謙說道:“穆王謀反不知謀劃了多久,恐怕早就在這些城中培植了勢力。這些城池,或許有的是攻下的,有的是直接投降的。南疆守將徐誌毅,老頭兒我是見過的,這個人見風使舵,膽小如鼠,偏又貪權愛錢。穆王想要收服他,怕不用動兵卒,直接給點好處,許個前程,他就乖乖的把守軍士兵送到穆王的手上了……”


    “唉……”四王爺無言以對隻有長歎。


    “大堡那邊也差人送了信來,商量著向穆王投降呢。”


    “唉”四王爺歎息道:“眼下也的確沒有其他的路可走了。”


    “或許我們兩座城池的兵力部署到一起,能多撐兩天?”劉謙試著獻計獻策:“兩座城池的守軍大概還能湊個兩千多,我們小心防備。或許能堅持五六天……”


    “不必了。穆王根本不會讓軍隊攻城的。大堡平峰現在有如甕中之鱉,敗局已定了。”


    “唉……”劉謙點點頭,他又何嚐想不到這些:“想不到穆王的叛軍如此迅猛,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將南部諸州全都收入囊中,跟皇帝成了雙雄並立之勢。一場大戰在所難免啊,無論是皇上還是穆王最終獲得勝利,大洛都將是生靈塗炭……”


    “可我等既為大洛臣子,就應當為皇上盡忠。王爺,我看,不如咱們再仔細想想看看就手上的這兩千不到的士兵,有沒有用奇謀重奪陵陽的可能?”


    “白送性命而已……”四王爺說道。


    “即食軍餉,我等便已早就做好了馬革裹屍,戰死沙場的準備!”城中老將們個個憤慨不已,爭先恐後的說道。


    “對啊,當年北蠻入侵,咱們還不是抵死奮戰,把他們給打了迴去?”


    四王爺見群情激憤,隻得抬手虛壓了一下:“本王知道各位都是忠君愛國之人,大洛能有各位將軍,實乃大洛之福。隻不過……”


    四王爺話音一轉說道:“此時的情況和當年大有不同了。當年北蠻入侵,乃是外敵。但此次穆王舉兵,實是內鬥!戰場廝殺,你來我往,死的都是自家兄弟!”


    “難道就任憑逆臣賊子猖狂不成?”眾老將又道。


    四王爺搖搖頭:“以卵擊石實屬非智。況且穆王如今已成氣候……再者,本王聽說,穆王起兵是有緣由的。”


    “什麽緣由?”


    “他手上有先皇的遺詔,據傳穆王起兵是因為當今皇上並非名正言順……”


    “啊?!”眾將士嘩然。


    許平略一沉吟,也說道:“的確有此傳聞。穆王曾以此為借口想賺我陵陽,我沒有答應。”


    四王爺和許平的話讓在場老將議論紛紛。這些老將多是先帝在位時跟著打過江山的,如今聽到當今皇上有可能不是名正言順,難道這些年效忠的都是一個篡位者?


    議論聲響成一片。


    “若真是如此,我們豈不是應該相助穆王?”


    “你老糊塗了吧?他說有遺詔便有遺詔了?有誰見過?”


    “我不認!當今皇上勵精圖治,大洛國泰民安。怎麽可能是篡位者!要我說,我們就死守在此!皇上的援軍一到,我們裏應外合,先把陵陽給收了!四王爺你這是打算站到穆王這一邊了?那你就自己去陵陽投奔他吧!老子不幹!老子勢要跟叛軍周旋到底!”


    一位老將突然發聲,引得眾人紛紛附和。幾人吵嚷著要出去整軍備戰,竟是連四王爺的話都不聽了。


    房間裏隻剩下了許平,劉謙和四王爺。


    許平道:“四王爺可能確定那遺詔的真實性?難道穆王真的才是應該繼承皇位的皇子?”


    “本王也隻是道聽途說,所謂遺詔也並未親眼得見。其實,遺詔的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下的形勢!無論是穆王,還是當今皇上都不該輕動刀兵。”


    “我倒看這些老將一個個意氣風發,說不定整軍備戰,真的能夠撐得到皇上來援,據在下得到的消息,皇上的軍隊已經到了審配,離潭州不過四五天的腳力了。”劉謙說道。


    “皇帝南下,是因為這道防線還有陵陽這個缺口。如今陵陽城淪陷,皇帝可能……不會輕易攻打穆王了……”四王爺說道。


    “這是為何?”


    “我大洛曆來一直被北方蠻族欺侮,直到三四年前才將蠻族驅逐到北境。直到現在,北蠻也一直蠢蠢欲動,隻是因為北疆有我大洛三十萬大軍駐守,才讓他們不敢輕易進犯。現在穆王起兵已成氣候,皇上如果想要將穆王擊敗,定要調動邊疆守軍。”


    “駐軍數量減少,北蠻定會發現端倪,隨後進犯我大洛。到時候,大洛恐怕又會迴到十幾年前被北蠻壓迫的困境。”


    “如今穆王已經將東西連成一條防線,這幾個州郡都是易守難攻,皇上大軍攻城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攻克的。而時間一長,北方邊疆怕是防不住蠻族的大舉入侵。到時候北方城池便會落入蠻族手中。到時候北有蠻族,南有穆王,皇上的境況會變得更糟!“


    “連本王都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身邊謀士眾多,又怎麽會想不到這一層?”四王爺頓了頓說道:”就算他想不到,本王也是要給他提個醒的。內鬥便罷了,日後可以慢慢計較,若是讓外族入侵大洛國威何在?“


    許平神色黯然:“這……那我們……”


    “倒不如及早開城投降……免得兩城血流成河。許刺史早有投降之意,不是麽?”


    許平神色尷尬的說道:“末將也隻是看這形勢實在沒有硬抗的必要啊。”


    四王爺點點頭道:“明日一早,勞煩許刺史和本王一道前去約見穆王,這形勢,也希望穆王能夠看得清楚。他當初告訴本王起兵謀反是為了保命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他已有自保之力。希望他能聽得進去,不要主動挑釁皇兄……”


    “劉先生,先前聽劉先生說皇兄的軍隊到了審配?這消息是如何得來的?“


    “在下曾在每座城池都養有夜梟信使,有專人看管,用來傳遞消息的。大軍一日前到了審配。,而且是皇帝親自帶兵。”


    “若是能傳信給大軍便好了。陵陽已被穆王攻取,他來了也是枉然,倒不如讓北疆的守邊戰士盡早迴去。”


    “這個不難,王爺隻要寫成書信交給在下,在下綁到鳥腿上便可。不過,我這鳥兒,隻能夜裏送信。”


    “如此甚好。本王這就修書一封,勞煩先生差人送到審配,再找個可靠的送到皇上手裏!”


    “是~”


    是夜,一隻夜梟從平峰城飛起,咕咕叫著,朝著北方皇帝大軍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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