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麽困難?說來聽聽。"王爺揉了揉太陽穴,斂去愁容問道。


    傅蘭絮將醃製魚幹的事情說了一遍:“王爺不是要往潭州運送糧草麽?晾好了魚幹直接送過去豈不正好?”


    “這倒是個好辦法。”王爺點點頭,欣慰一笑,但又歎了一口氣:“隻可惜,往潭州運送糧草物資,並沒有那麽容易啊……”


    四王爺看著案上的地圖,愁容滿麵。


    “莫非王爺也遇到了什麽困難?”傅蘭絮問道。


    四王爺苦澀一笑,搖搖頭不說話,目光重新落在地圖上。


    “符全,到底怎麽迴事?”傅蘭絮問道。


    符全看了眼王爺,得了默許之後才說道:“運糧之事,屬下已經知會潭州刺史,他自然是喜出望外,隻是穆王也知曉潭州的重要,早就派人將潭州團團圍住,已經幾次攻城了。正麵運糧定然是行不通的。”


    “威武城與潭州的襄城倒是接壤,隻是接壤之處乃是山脊,崎嶇難行,有些險要之處,隻能供一人行進。如此一來人倒是能過去,但運糧的馬車卻過不去!但若想暗中往潭州運糧隻有這一條路可走。王爺正是為此事發愁。”


    符全指著版圖上的幾個叉叉說道。


    古代沒有現代繪製地形圖的技術,幾案上的地圖像鬧著玩的一樣,地圖上幾個方塊代表城池,幾條勾線代表大路和彎曲的河流,三棵樹就代表一片密林,兩塊石頭就是高山了。


    傅蘭絮看著符全手指的空白處,任她如何想象也不知道那空白處究竟“險要”成什麽樣子……


    “愛妃此前畫的一些鍛體用的器械頗有獨到之處,不知對此事可有什麽好的辦法?”王爺問道。


    傅蘭絮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沒親眼看見,能有什麽辦法?不如明日王爺帶上我,到那山道上走一遭?”


    王爺略一沉吟,說道:“也好,若是能解此為難,便能助潭州刺史許平守住潭州。隻要撐到皇上大軍南下,從中間將穆王的軍隊分割成兩半再逐一破之,必能迅速結束戰亂。”


    “我也希望能為王爺排憂解難。”傅蘭絮說道:“那王府中的海貨什麽時候處理?我已經讓掌廚準備好人手了。”


    “你既得了本王大印,這封地的事情便都可以做主。本王稍後寫道手諭,你蓋上大印,讓管家去鹽倉取鹽便是。”


    傅蘭絮點頭稱是。


    第二天,安排好了曬魚的事情之後,傅蘭絮跟著王爺和符全二人前往地圖上那“險要”之處探查。


    三人帶了幾名侍衛隨行,幾人先到威武,又出了威武西門,朝西北方向行進從大路走上山道。


    開始的一段山道,雖然也是崎嶇,但好歹路途寬闊。走了半天之後,山道慢慢變窄。原來並肩而行的幾人隻能前後排隊,又往前走了一段,道路陡然再縮,幾人若是再想前行,就隻能單人向前走了。


    “便是這裏了,這段路途約有十裏路,全都是這麽窄的山道,隻夠一人前行,被山民稱作孤行嶺。崎嶇倒還好說,王爺自可命人將道路修平。但苦於無法拓寬,運糧的車輛兩個輪子間距逼著道寬了兩倍有餘,無法上路啊。王妃您看,可有什麽辦法?”


    傅蘭絮聞言,扶著王爺的肩膀向前看去。


    此處正是山脊,兩側陡峭,宛如一道閘門從天而降直插在山頭之上。這自然奇景奪天地造化,讓人不得不感歎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這要是放在現在社會,一準會成一處名勝,但此時卻成了運送糧草的阻礙。


    傅蘭絮默默比量了一下山道的寬度,人站上去還能轉身,四蹄的馬兒上去八成都沒法調轉頭。普通形製的車輛的確是上不了這條道的。


    但是……


    “用獨輪車運糧不就能走了?”傅蘭絮收迴目光反問道。


    四王爺和符全等人麵麵相覷:“獨輪……車?”


    一名跟在身後的侍衛不以為然說道:“一個輪子,那車不就往一邊倒了麽?王妃這是在說笑吧?”


    難道這大洛,連個獨輪車都沒有?傅蘭絮苦笑著搖了搖頭,對王爺說道:“王爺,我已經有辦法了,咱們往迴走走,找個開闊的地方細說。”


    四王爺心中既驚喜又好奇,點頭應允。


    後退了一段山路,傅蘭絮讓眾人止步,對剛剛質疑自己的侍衛說道:“你且到那邊趴下去。”


    侍衛誤以為王妃要懲罰他,忙跪地求饒:“屬下方才失言,還請王妃恕罪……”


    “快去!”傅蘭絮再次命令道。


    那侍衛不得已隻能跑到王妃所指之處伏地趴下,緊閉雙眼,後背和屁股上的肌肉都緊繃起來,預備著即將到來的棍棒。


    傅蘭絮見狀啞然失笑,對那侍衛說道:“別怕,本王妃沒想要罰你,隻是讓你做個示範給王爺看看。你且用雙臂撐著地麵。”


    那侍衛依言照做,傅蘭絮又命令符全道:“你去抬起他的雙腿,讓他用手撐著地麵走幾步。”


    符全二話不說,上前抬起先前那名侍衛的雙腿,玩起了傅蘭絮小學時候和同學們玩的“小推車”遊戲。


    傅蘭絮轉頭微笑著對四王爺說道:“王爺請看,讓那侍衛雙手抓個輪子,他就是獨輪車了。隻有獨輪,所以能走這山脊,身後有符全推著,把著雙腿,所以他也不會往一邊兒倒去。”


    傅蘭絮一邊說邊拿了根樹杈在地麵上畫出了獨輪車的草圖:“喏,做成這個樣子,這裏加個鬥,裏麵放糧草。讓軍士們推著著小車過路便可,方便運輸,也比背著糧草省力。”


    四王爺欣喜異常兩眼放光:“愛妃真是聰慧過人,這麽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這‘獨輪車’真是巧妙!”


    一旁的符全和那趴在地上的侍衛也玩的不亦樂乎不住誇讚道:“的確巧妙~的確巧妙啊~”


    四王爺兩步上前,將傅蘭絮攬在懷裏:“本王能得你為妃,真是本王之福。真不知你這個小腦袋裏,還裝著什麽奇思妙想。”


    傅蘭絮不敢居功忙道:“這獨輪車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諸葛亮發明的……”


    “諸葛亮是誰?哪裏人士?能造出這種獨輪車來,必定是能工巧匠,愛妃快告訴本王,本王要拜會一番!”


    傅蘭絮哭笑不得,隻能扯謊說道:“他是我故鄉一位智者,可惜早已辭世多年了。我可沒本事把他從地府請上來給王爺拜會~”


    “真是可惜……”王爺悵然若失。


    迴到王府,傅蘭絮給四王爺重新繪製了草圖。這獨輪車結構簡單,四王爺請的幾個木工師傅隻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其中奧妙。


    大道至簡,真理往往就在身邊,但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雙能窺破天機的眼睛。就是像這獨輪車一樣,被一層薄紗蒙住了樣子,非得是諸葛亮將它創造出來。


    幾個木工師傅做出一副成品請王爺王妃驗看。這車全都是木製,輪子柵板到扶手。


    王爺命人往車上堆了十袋小米,用繩索捆好,親自抓起了扶手試了一下。


    “這獨輪車果然方便!如此小巧,轉向也靈活,推起來也不費力!”王爺推著原地轉了一圈,興奮的說道。


    符全恭維道:“王爺力大,若是尋常士兵或許沒法推得動這十袋的糧食~”


    王爺笑了笑:“那山道隻是不可並行,卻可著兩人使用一輛車。一人在前牽引,一人在後麵掌控平衡!有了這神兵利器,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往潭州運送糧草了!”


    王爺將煙城的木工全都召集起來,花了七八天的時間,秘密趕製了一批獨輪車。


    往潭州運送的第一批糧草便是傅蘭絮拆人晾好的魚幹。


    這魚幹方便儲存,本身有帶著鹽分,十分適合戰爭中軍隊食用。


    大洛軍隊,軍糧大多都是小米,因為它們儲存時間久,食用也方便。軍隊一般會用小米熬濃濃的小米粥作為士兵們每天的飯食。


    為了補充士兵平日所需的鹽分,還會隻做一些醬料,鹹菜搭配。


    但也就是這些了,酒肉什麽的對戰時的士兵來說就是奢侈品。如今四王爺運送來大批魚幹,潭州守城將士無不歡欣鼓舞,士氣大振,使得穆王十幾次攻城係數落敗。


    潭州境內有一名山,相傳有佛教高人在此坐化成佛。成佛之日法相巨身顯現,坐於山頂,將山頂坐平。這山頂就像是佛家座下蓮花,因此此山得名佛蓮山。


    潭州三城之一的陵陽就雄踞在佛蓮之上,北門緊閉。門外是一陡坡,穆王的軍隊喧聲震天,再次發起一次攻城。


    然而因為坡度過陡,士兵趕到城下就已經疲憊不堪,氣勢衰竭一半,再搭梯上牆難上加難。


    不出所料,這一次又被成功擋了下來。


    叛軍營帳之中,攻城將領為又一次失利愁眉不展。


    “穆王對本將信賴有加,命我前來攻城,不想如今卻屢戰屢敗!”


    “陵陽易守難攻,如此結果倒也正常。想必穆王也早有預料。將軍不必憂慮,亦無需自責。”帳下一名智囊說道。


    “若是穆王肯再給我一萬兵力,就是用人堆,本將也能把這陵陽城給破了!可穆王又不肯調人至此。”


    “將軍沒有弄明白穆王的意圖啊~”那智囊又說道。


    “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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