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書房外的演武場上,傅蘭絮抄著一杆長槍演練。


    王爺一連兩天都沒有過去找她,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過來練槍,一是因為他答應過教她槍法,二是因為演武場就在王爺書房小院之內。王爺不去找她也就罷了,若是見了麵,總不能視而不見。


    然而操練了一上午,傅蘭絮也沒見王爺的人影。


    符全從外麵迴來,進了王爺書房,取了張畫卷就要匆匆離開。


    傅蘭絮攔住他問道:“王爺呢?他去了什麽地方?怎麽一連兩天都不見人影?”


    “王爺他……”符全皺著眉頭猶豫半天,說道:“王妃,王爺他不想見您,這兩天一直在太白樓喝悶酒。”


    “為什麽?”傅蘭絮有些失落。


    “還能為什麽,因為虎符唄。”符全說道:“穆王憑借虎符,讓陳未平騙開了海州水臨,句昌,平蘭三城的城門,不費一兵一卒,就把海州給占了……”


    傅蘭絮不悅道:“那什麽海衛營的將軍是不是腦子有問題?虎符既然是先皇賜給王爺的,那肯定就應該聽王爺的啊,虎符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有認牌子不認人的說法?”


    符全搖搖頭說道:


    “陳將軍怕是早就與穆王站在一起,隻不過雖然他是統領海衛營的將軍,但海衛營畢竟是朝廷直屬的軍隊,他沒個正當理由也難以讓士兵們信服,跟著穆王幹。但這虎符……恰恰給了他理由。有了虎符,再編造什麽借口都方便多了。說到底,還是因為虎符落在了穆王手裏。但這虎符,偏偏是王妃您拿出去當了的……王爺心裏別扭,所以才……”


    傅蘭絮聽了符全的話,覺得自己冤枉至極:“我又不知道那破牌子是這麽重要的東西!他現在在哪?我要跟他說清楚……”


    符全搖搖頭,不肯說。


    難道因為一個破牌子還不要老婆了?


    “你手裏拿的什麽?”傅蘭絮指著符全手上的卷軸問道。


    “大洛的版圖。”符全說道:“王爺想看看目前的局勢。王爺還在等呢,小人先行告退,請王妃恕罪。”


    說吧,符全就匆匆的走了。


    “不行,我一定要找王爺說個清楚。”傅蘭絮暗道。可王爺不在王府,她沒王爺的手諭又出不去。


    圍牆上全是鐵蒺藜,翻牆是不可能了。


    傅蘭絮看看身邊的侍衛,計上心來,拉著身邊的小丫鬟離開了演武場。


    “快來人啊!抓賊啊!”半個時辰之後,王府內突然傳來一個丫鬟的尖叫聲。


    府裏巡守侍衛均是一驚,這大白天的,也有賊人敢來?這次的目標又是什麽人?真當王府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王府總有人闖入,侍衛們也覺得麵上無光,連忙朝著聲音源頭奔去。


    大門口的兩個侍衛也聽到了喊聲,心中納悶。後門被鎖死了,圍牆上全是鐵蒺藜,正門又沒有人,這賊人究竟是怎麽進來的?會飛不成?


    正疑惑的時候,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丫鬟的尖叫聲:“啊!來人啊!救命!”


    “這聲音……好像是王妃身邊的丫鬟!莫非王妃遇到了危險?”一個侍衛說道:“走,快去看看!”


    另外一人點點頭,兩人打開大門進了府內,朝著唿救之人方向衝過去。兩人前腳剛走,傅蘭絮就從一旁閃了出來:“不翻牆也是能出去的嘛~”


    太白樓一間包房內。


    “情況怎麽樣?”王爺問剛剛迴來的符全。


    符全鋪開版圖,對王爺說道:


    “啟稟王爺,封地外已經沒有穆王的人封城了。但據打探,海衛營進駐了水臨,句昌,平蘭三城,把海州牢牢控製在手中。”


    “怎麽會這麽快?這才幾天?連下三城?”


    “海衛營拱衛東海多年,許是陳未平用了計謀,騙他們打開了城門。三城的城守根本沒有想到他們是叛軍吧,直接打開城門把大軍引入城內……陳未平趁機占領,沒費一兵一卒。”


    王爺怒而拍案:“這陳未平,簡直愚不可及助紂為虐!可惡!穆王如今可以以此三城為據點向北攻掠。”


    “並未如此,有不少百姓怕被戰亂波及,逃入了煙城之中。有人見過穆王的軍隊在向西進發!”


    “向西?”四王爺皺起眉頭,伏案查看大洛版圖。


    “穆王的目標是潭州。”符全道:“王爺請看,穆王的封地在大洛西南的延州,如今又占領了海州,若是能成功占據潭州的話……”


    符全手指在版圖上橫向一劃:“大洛就被一分為二,南北隔絕了。”


    四王爺道:“看來他也知道自己兵力尚弱,不足以威脅到皇兄,所以以退為進,先向南攻掠把大洛的一半控製在手裏!”


    “王爺,南部除去您的封地,仍有三州。穆王他就不怕腹背受敵?南部邊疆還有駐防的守軍,皇帝若是引大軍南下,南部守軍再揮師北上,兩麵夾擊,穆王必敗啊!”


    “南疆守軍……恐怕不會配合皇帝進攻。”


    “為何?”


    “因為統領南疆守軍的人,是昔日他麾下的將領。”


    “那穆王豈不是……”


    “潭州若是真的被穆王所占,恐怕皇上大軍南下也無力迴天了。”王爺憂心忡忡。


    “好在五王爺對王爺您沒有敵意,如今起兵也沒有進犯王爺您的封地。屬下覺得王妃說的對。五王爺與皇上,誰當皇帝,對王爺您來說並沒有什麽影響。”


    “連你也這麽想?”四王爺陰沉著臉:“身為臣子,當忠君愛國。”


    “可他手裏有先皇遺詔。”


    “這種話你也信?既然有遺詔,為何讓他拿出來驗看他又不肯?隻是個幌子罷了。而且皇帝這幾年將大洛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他突然起兵,你認為他能得民心嗎?”


    “可王爺手中又沒有多少兵馬,就算是想為皇上分憂也……”


    “潭州是關鍵!”四王爺指著版圖上的潭州:“潭州三城合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穆王想要攻下潭州不是易事。本王打算馳援潭州!”


    “可王爺,咱們僅有三千城衛軍!這點兵力跟穆王數萬軍隊相比,杯水車薪啊!”


    “潭州不需要太多兵力,需要的是糧草!潭州三城隻要閉門不出,穆王想要拿下潭州不是易事,潭州與本王的封地接壤,本王隻要輸送糧草過去,定能相助潭州堅持一些時間。穆王起兵謀反,皇帝定會發兵南下,隻要我們堅持到皇上軍隊到達,裏應外合,就能將穆王的戰線撕開一條口子!”


    “可這麽做的話,就相當於跟五王爺站在了對立麵了。若是成功還好,若是沒能堅持到皇帝大軍南下,穆王怕是會跟王爺翻臉啊!到時候王爺您怕是會有危險啊!”


    四王爺指節叩著桌子:“顧不了那麽多了,五弟兵力再強也敵不過皇上,終究是要失敗的。本王這麽做,隻是想讓戰爭早點結束。讓百姓少受些苦。“


    “那屬下這就啟程去潭州,先跟潭州的刺史通個氣兒!”


    “好,你小心點。迴來的時候注意一下封地周圍還有沒有穆王留下的眼線,記一下他們的位置。往潭州輸送物資要避開他們才行。”


    傅蘭絮早就到了太白樓,在王爺房間外聽了半天,符全跟王爺的交談她聽了大半。符全突然推門而出,門框碰到了她的腦袋,整個人一下坐在了地上。


    “王妃?您怎麽在這兒?”符全一看,居然是王妃,忙上前扶她起來。


    四王爺聞言也走了出來:“你怎麽又跑出來了?!”


    傅蘭絮揉揉胳膊:“我……我想……你了。”


    傅蘭絮本來想說我想把虎符的事兒說清楚,可話到嘴邊,又覺得虎符的事兒的確跟自己扯不開關係,於是變成了一句“我想你了”。


    四王爺楞了一下,隨後示意符全離開。他把傅蘭絮引到房間裏,關上門說道:“穆王起兵謀反,本王隻是覺得待在王府心中不安。所以才出來太白樓透透氣。順便也能在這裏打探打探消息。”


    四王爺推開窗戶:“煙城之中,這附近最是繁華,來來往往,各色各樣的人都有。或許能聽到些什麽。”


    他說的十分勉強,傅蘭絮也聽得出來,低頭說道:“那虎符……我真的不知道這麽重要。”


    “其實,有沒有虎符都一樣,陳未平最終應該都會幫助穆王的。本朝調兵除了虎符,還需要皇帝詔書……現在穆王根本沒有詔書,隻憑借著一道不知真假的先皇遺詔就能調動海衛營的將士,說明陳未平本就跟他有來往……虎符的出現隻不過讓他們更明目張膽而已。”


    “你、要去潭州?”傅蘭絮問道。


    她不知道潭州是個什麽地方,但聽王爺和符全談話,似乎潭州是一處關鍵,是關係到戰局的地方。


    雖然她也不懂戰爭,但她卻知道,越是這種關鍵之處越是兇險。


    四王爺點了點頭。


    傅蘭絮抓住他的胳膊道:“會不會有危險?穆王既然答應了不會動你,你又為何要與他針鋒相對?待在王府等戰爭結果不是更好嗎?無論是皇帝贏了,還是穆王贏了,對你都沒有什麽影響啊。”


    “可是他們相互攻殺,會使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會有多少士兵血灑疆場你想過嗎?”


    王爺頓了頓說道:“你說的沒錯,皇位誰坐都一樣,既然如此,為什麽不選一個更好的?”


    “那……你帶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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