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凡連夜將喬老爺子的屍體掩埋,一早便帶著唐真與喬伊準備離開彤雲鎮。


    為了讓唐真擺脫麻煩,也為了讓喬凡快些趕迴屬於他的隊伍複命,即便三人心中都有著悲傷與不舍,但也隻能強自壓下。


    畢竟人死不能複生,活人卻還需要繼續活下去。


    這樣普通的生死離別,現在實在太過常見,以至於讓人們下意識的去努力忘記“守孝、哀悼”這樣的詞匯。


    不過也有人是不會忘記的,就像唐真此時身邊的喬伊。


    喬伊實在不願離開,但奈何身邊唯一還能依靠的兩個男人,都做出了離開小鎮的選擇。


    她唯一能做的,除了沉默與流淚,已然再沒有任何辦法。


    唐真也試圖勸說喬凡,不如就讓他與喬伊留下,但卻被喬凡一句話迴擊的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你能保護好伊伊嗎?我不想等我下次迴來,已經見不到一個親人了!”


    是的,喬凡沒錯,喬伊也沒錯,錯的隻是他,是他太無能,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狀況。


    又是這種極其討厭的感覺,或許在自己失憶之前,也是個廢物吧。


    三人一路沉默疾行,卻在走出家門後不久又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隻因一眾嶽武的手下竟然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等在了鎮口出路。


    “老大!”


    異口同聲的大喝,實在氣勢非凡。而且統一的黑色夾克衫,標準的兩隊列立於道旁,與昨天一眾爛醉如泥的形象,實在是大相徑庭。


    要不是聽過了喬凡的忠告,或許唐真還真以為這些人是誠心歸順了。


    “老大,還記得我麽?麻五,擔心老大你這麽早出去遇上危險,所以我特意讓兄弟們隨行,好護你周全。”


    一個頭發稀疏,臉上長麻子的矮個子,從隊伍中出列,並一臉笑意的望著唐真道。


    “喂,你們知道你們現在是在做什麽嗎?”唐真還沒出聲,喬凡卻已率先發言。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運輸隊的喬老弟,實在是失敬失敬。”


    麻五皮笑肉不笑,一副恍然的樣子,望著喬凡道:“你看我這記性,昨天好像喬老爺子才過世,都沒能趕著去見見喬老爺子最後一麵,真是罪過罪過。”


    “話就直說了吧,拐彎抹角的讓人聽著難受。”


    喬凡沒好氣,道:“這兩個人,我要帶走,識相的,就給我趕緊讓開,不然......”


    “不然?不然,你要怎樣?”


    麻五一臉玩味的盯著喬凡,道:“嘿嘿,你難道真天真的以為,就你那蹩腳的實力,我們會怕你嗎?”


    “你......”


    喬凡麵色不經一紅,知道要是真打起來,他與唐真就算聯手也絕不是麻五等人的對手。


    不過,輸人不輸陣,很多時候,人就是需要一個強勢。


    這是他走南闖北總結出來的一個道理,但道理人人都懂,能不能做的好就另當別論了。


    顯然,喬凡做的不夠好,隻因他的心虛已經寫在了臉上,但他卻仍然還強硬道:“喬凡的確算不了什麽,但得罪了運輸隊,你們想好會迎來什麽樣的後果了嗎?”


    “後果?無非就是切斷運輸線路而已吧?而且現在你一個人,估計是私下裏出行,誰會去在乎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死活?你扯虎皮的時候能不能先動動腦子,不是坐在豪華院牆外要飯,也能夠高人一等的,你還是醒醒吧,哈哈哈......”


    麻五一陣尖酸刻薄的諷刺,不經引的身後一眾兄弟哄笑起來。


    唐真望見此時的情節,感覺喬凡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不經降低了幾分。他真怕喬凡昨晚揚言也要去救喬伊,也隻是嘴上說說而已,隻因就這樣軟弱的家夥,真的能拿出慷慨赴死的勇氣麽?


    不用多想,很快唐真已經在心裏得到了答案。


    “你們的目標隻是唐真吧?”低著頭的喬凡,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哥哥?!你想說什麽?!”喬伊忍不住退後了幾步,一臉錯愕的望著喬凡。


    “伊伊你別說話,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喬凡出聲製止喬伊,並衝著麻五道:“事實上喬家與唐真實在沒有太大的關係,聽說還是你們將他送進喬家的,我們才是最終的受害者,所以,請你們放我們兄妹離開吧。看在同鄉一場的份上,拜托了。”


    喬凡的轉變不僅令場中為之一靜,就連一直保持著笑臉的麻五,此時都有些傻眼了。


    他呐呐的望著唐真,道:“老大,你好像被人給賣了。”


    唐真默然,突然感覺這世上,好人實在很難遇到了。


    “啊,讓他們走吧,我留下來。如果僥幸沒能被其他兩位彤雲鎮老大給殺死,你們就安心做我的手下吧。”


    “老大英明!”


    麻五恭敬的鞠躬道,他身後的眾人更是無不從者。


    事實上,為了不被鎮上其他兩方勢力所吞並剿滅,推舉出一位新的老大已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但奈何嶽武手下的數名殺戮者都隻是實力一般而已,根本無法與其他兩方勢力的頭目相提並論,唐真已經是他們存在下去的最後希望。


    這時候,聞見唐真終於答應,他們自然高興的緊。


    當老大誰都想,但也要有足夠的實力才行,不然坐上那位置,怕隔天都不用,便多半已橫屍街頭了。


    “走了!”


    喬凡捉住喬伊的手臂,便強硬的拉著喬伊離開。


    “喬凡,你果然變了。放開我,你要走自己走吧,就當我沒你這個哥哥!”


    喬伊想要掙脫喬凡的鉗製,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實在太弱,拚盡全力的掙紮,也根本於事無補。


    於是她扭頭望見失落的蹲在道旁的唐真,喊道:“唐真,喬伊不想離開,幫幫我。”


    “老大,你看......”


    “他們畢竟是親兄妹,而我...什麽也不是。”


    麻五眼珠一轉,頓時彎腰湊近唐真問話,卻不想被唐真直接打斷。


    默默的注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唐真不經暗自的握緊了拳頭。


    將喬伊留下,要是哪天他突然被殺掉,喬伊又該何去何從?


    他現在是自身難保,讓喬伊跟著喬凡離開,已是最安全不過的選擇。


    雖然喬凡這個人的人品有些問題,但兩人總算還是至親,喬伊跟著喬凡離開,總比跟著他擔驚受怕強。


    道理的確是這樣沒錯,但前一天才見著喬老頭死掉,第二天喬伊又要被人帶走。


    僅僅想要守護住的兩個人,卻都無能為力,而且自身還深陷危局,要他怎能不感到失落與悲傷?


    “唐真,難道你還沒發現,我還有爺爺,早已將你當成了一家人?有福一起享,有難一起當,所以,不要讓我跟著這個敗類走,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遠處再一次傳來了喬伊帶著哭腔的聲音,令唐真忍不住眼神微動。


    他扭頭瞥了一眼身旁一直保持著笑容,仿佛早已預見到結果的麻五,不經深吸了口氣,起身衝著喬凡喊道:“喂,將人留下吧!”


    喬凡腳步一頓,扭頭望向唐真,不經臉色一變,嗤笑道:“你以為你是誰呀?不過是個被人拿來頂缸的傻瓜而已,還真當自己是老大了啊?你難道真以為,一個普通人,能夠與殺戮者抗衡麽?”


    唐真沒有接話,而是直接扭頭衝著身邊道:“麻五。”


    “哎,老大,您說,有什麽吩咐?”


    “第一條命令,將那個真正的垃圾,給我丟出彤雲鎮。”


    “是!嘿嘿......”


    麻五搓著自己的右拳,吊兒郎當的轉身,道:“聽見沒有?老大要那個女人!”


    “喝!”


    不用太多話,已經有人動身將喬凡二人圍了起來。


    “......”


    聞見麻五變了味兒的說法,唐真不覺臉色一黑,這麻子臉絕對不靠譜。


    “你...你們......”


    喬凡難以置信的望著將自己圍住了的一眾夾克衫男人,不經有些口癡,道:“難道...難道你們還真要認唐真做老大?”


    “認不認就不勞喬老弟你費心了,識相的話趕緊撒手,不然......嘿嘿,麻五的拳頭可結實的緊。”


    麻五衝著自己的右拳吹了一口熱情,做足了動手的架勢。


    “欺人太甚!”


    喬凡也是氣極,他一退再退,奈何別人根本就不給他麵子。


    當初要他硬氣的做一個仗義之人,或許此時便是他與唐真一起與這些人對抗,但情況卻被他弄的越來越糟。


    他現在都有些後悔,為什麽要迴彤雲鎮了。


    隨便抓個漂亮女人說是自己妹妹,獻給隊長不就得了,真是老實人不好做!


    僅僅隻是個入門境界的他,又怎麽可能與近三十個人相抗?更關鍵的還是,這其中包括麻五在內的六名身體局部強化的殺戮者。


    結果理所當然的,他被胖揍了一頓,要不是考慮到他還是喬伊的親哥哥,唐真都懶得去阻止麻五等人。


    “唐...真,這仇我喬凡記下來,希望你能活到我再次迴來的時候。”躺在地上已然鼻青臉腫的喬凡,一臉惡毒的盯著唐真道。


    唐真對此置若罔聞,隻是扶著喬伊,道:“迴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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