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來之前,一行人就被歐夜鷹那高亢且悲涼的啼叫聲,所喚醒。


    陸齊還注意到,起來的時候,獵魔人的臉色,略顯煞白,頭上微微冒汗,儼然一副做噩夢被驚醒的模樣。


    他知道獵魔人與希裏有著某種命運的羈絆,會時不時夢見彼此。


    因此,他便靠近傑洛特,低聲問道:


    “又夢見希裏了?”


    獵魔人沒有說話,隻是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


    “看來,她的狀況不是很好...”


    再次點了點頭,獵魔人喃喃道:


    “我們得加緊腳步了...”


    當然,獵魔人並沒有告訴陸齊,他在夢境中,看到了希裏滿臉鮮血的模樣...


    。。。


    雖然詩人對陶森特表現出了異常的抗拒,寧願跟著一起去追捕強盜,也不願意去那個如同仙境一般的公國。但是,在獵魔人的強製命令下,他還是不情不願地跟著雷吉斯、米爾瓦,一起順著奈維河,前往杉斯雷托山穀,在那裏等待消息。


    而陸齊、傑洛特以及前“夜鶯”成員之一的安古蘭,則是離開奈維河道,改走捷徑,穿過群山。


    一路上,棄暗投明的安古蘭,表現得就像是一個不久前差點被送上絞架的年輕女強盜——用詞粗鄙,而且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


    即便如此,她還是向兩人透露了自己身為貴族的私生女,最終卻淪為女強盜的曲折經曆。


    陸齊不是沒有想過,安古蘭是“夜鶯”特地使用苦肉計,派來的臥底,目的是為了將他們引入埋伏。


    但是,對於自己的實力擁有足夠的認知與自信,陸齊根本不在乎這些細枝末節。


    畢竟,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隻不過是過家家的小把戲罷了...


    三人越過群山,穿過溪穀,向著“魔鬼山峰”戈爾貢山不斷靠近,很快便來到了貝哈文附近。


    在安古蘭的提議之下,三人並不打算大搖大擺地騎馬進入貝哈文,而是繞道而行,前往杉斯雷托山穀穀口的一處礦井,打探消息。


    晚上,熊熊燃燒的營火旁,女孩不忘繼續自己未完的故事:


    “...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你,那些砍掉我同伴腦袋的士兵,就會將我按在地上,強迫我把雙腿分開...”


    沒等女孩說完,獵魔人就出聲打斷了她:


    “足夠了!”


    “獵魔人,我知道如何表達謝意,隻要你想...”


    “什麽?”


    獵魔人與一旁的陸齊,都從女孩的聲音中,猜到了下麵的內容。


    “安古蘭,”因為噩夢心情煩躁的獵魔人,直接沉聲道:“不要說了,一個字都不要!”


    “你真的不想要我?一點兒都不想?”


    “你這個流鼻涕的臭小鬼,如果不想被皮帶狠狠抽一遍的話,就閉上你那不知輕重的嘴巴!”


    “好吧,我不說了。”


    “好姑娘。”


    目睹整個過程的陸齊,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一雙橘黃色的貓瞳,頓時掃了過來:


    “你覺得很搞笑?”


    聳了聳肩,陸齊對獵魔人的危險眼神,熟視無睹,繼續說道:


    “當然!人們總說獵魔人就是一些完全沒有感情波動的怪物,傑洛特,我在想,雖然你的方式有點嚴厲。但是,你應該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父親。”


    “獵魔人不能生育,不會有孩子。”


    “希裏不就是你的孩子嗎?這也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的原因,不是嗎?”


    “我想,希裏如果知道你在尋找她,她肯定也會非常高興的。”


    聽出了陸齊話語間的安慰,獵魔人隻是麵無表情地迴了一句:


    “或許吧...”


    。。。


    在溪穀度過了平靜的一夜,三人來到了山腰處的礦井。


    黑漆漆的礦洞,隨處可見。


    通道從洞裏延伸而出,洞口處用交叉木杆作為支撐,以免在作業時,礦洞倒塌,直接堵住了逃生的出口。


    其中幾條通道,礦工們推著貨車與獨輪車,忙碌地進進出出。


    看著眼前這忙碌的場景,獵魔人轉頭看向安古蘭,問道:“現在,你可以說為什麽把我們帶到這裏來了吧?”


    “目的是為了找一個熟人談一談。他是礦坑的工頭,是個矮人,叫做戈蘭。”


    “為什麽要找他?”


    “瞧瞧你們的靴子。”


    依言望去,陸齊與傑洛特看到自己的長靴上,都沾滿了略顯赤紅的泥巴。


    “你們要找的半精靈,在跟夜鶯見麵的時候,鞋子上就沾著同樣泛紅的泥巴,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個矮人呢?”


    “讓我來打交道,你們最好不要說話,板著臉,擺出一副狠角色的樣子。”


    然而,這個矮人工頭,非常狡猾,並不願意無償地提供情報。


    不過,在獵魔人從長靴裏掏出一把小刀,在他的脖頸間比劃了兩下,順帶威脅了一波之後,這位矮人工頭,就非常從心地告訴了他們,夜鶯一夥人到底在哪裏。


    “裏阿爾托礦場,這個地方遠嗎?”


    “並不遠,很近。”頓了頓,女孩提高嗓門,說道:“話說迴來,獵魔人,剛才你那個樣子,簡直太帥氣了!如果你以後不去狩獵怪物了,可以考慮一下去當強盜,你很有天賦。”


    對此,獵魔人的迴答,充滿了哲學:


    “人,有時候比怪物還要可怕...”


    。。。


    來到矮人工頭所說的礦場,看著在采礦設施旁,礦工們那一道道忙碌的身影,三人將韁繩係到一根柵欄上,女孩便開口說道:


    “這裏沒我的熟人,但是我們可以找個工頭談談。傑洛特,可以的話,請你不要馬上抓住他的領子,用刀子威脅他。君子動口...”


    “我做事還用你教,安古蘭?”


    聽到這句跟達叔名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的話語,陸齊差點沒忍住,隻能把臉憋得紅紅的,才勉強把笑聲給咽了迴去。


    幸好兩人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隻是向著貌似工頭小屋的建築物走去。


    然而,他們卻在停放著許多礦石貨車的小廣場上,遇到了五名騎手。


    “噢,該死!真該死!瞧瞧誰來了...”女孩低聲咒罵著。


    “他們是誰?”


    “夜鶯的手下,來收保護費的。他們看到我了,他們認出我了...真見鬼!這下我們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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