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遠,見了他,忙不迭地叫苦,“這幾天先生的脾氣真是差到了極點,太太也每日唉聲歎氣,就等著你呢!”

    “知道了。”宋席遠輕笑一聲,攬著張阿姨進了屋,一麵問道,“晚上做了什麽好菜?”

    文欣正坐在客廳裏看新聞,聽到聲音,猛地轉過頭來:“席遠!”

    張阿姨連忙推了宋席遠一把,宋席遠這才走向文欣,在她旁邊坐下來,順手又攬住她的肩:“文大美人,臉色怎麽這麽差?”

    “發生這樣的事,我臉色怎麽好得起來?”文欣一把拿下他的手,“你跟溫采到底怎麽迴事?你知道這迴的事造成多大的影響嗎?你老爸老媽這麽多年存下來的一點麵子都給你敗光了!多大的人了,怎麽這麽任性呢?”

    宋席遠懶懶地將腿放到麵前的茶幾上:“怎麽了?難道你不覺得,溫采其實也不是那麽適合嫁入我們宋家嗎?換做是以前的溫氏還好說,現在的溫氏,再加上溫采不明不白的身世,實在是有些——”

    “你這是什麽話?”文欣立刻橫眉冷對,“當初你跟別人那麽熱絡的時候,怎麽不見你說這種話?我們這種家世,還犯得著去挑對方的門楣嗎?哪怕你就是看上個寒門女孩兒,我跟你爸也不會說反對的話。可是你跟溫采這事我就真是鬧不明白了,你明知道你爸最討厭那些公子哥的花邊新聞,你以前在國外,沒鬧出過什麽事那還好,如今跟溫采的事鬧得轟轟烈烈,滿世界都知道,你爸的性格,當然是要你為別人姑娘負責。你現在卻鬧出這麽一檔子事,你是要把你爸氣死是不是?”

    “豈敢豈敢啊。”宋席遠淡淡笑了一聲,“再說了,就算我把大宋先生氣得再厲害,他身邊不也還有一個秦寧隨時隨地為他分憂解難嗎?”

    “小宋先生實在是太抬舉秦寧了。”

    宋席遠話音剛落落,身後樓梯上忽然傳來秦寧冷靜淡漠的聲音,而秦寧前方,宋祁萬冷著臉走了下來。

    “說吧,這件事,你打算怎麽交代?”宋祁萬在正中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冷冷看著宋席遠。

    宋席遠低笑了一聲:“我還以為,那天我就已經交代好了。如果大宋先生您還不滿意,前兩天在新加坡的時候,我已經給那天邀請的各方人士一一發去了致歉信。還有什麽?”

    “你對別人溫采怎麽交代!”宋祁萬驀地大怒,“別人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這樣,真是丟盡了我宋家的顏麵!”

    “是嗎?”宋席遠冷笑一

    聲,“現在哪一份報章雜誌刊登出來的消息能看出是我拋棄了她?她自己還沒站出來說話呢,您老人家犯得著這麽著急上火嗎?”再說了,男歡女愛這迴事,合則來,不合則去,您可別告訴我,這個年代,還有所謂的強娶強嫁?”

    “好,好!”宋祁萬怒極反笑,“你現在可真是出息了。既然你這麽有主意,以後大可以靠自己就行了,這個家,你也不要迴來了!”

    宋席遠聞言,倏地站起身來,對文欣笑了笑:“文大美人,改天找你吃飯,我先走了。”

    “席遠!”文欣連忙站起身來,可是宋席遠已經頭也不迴地走了出去。

    文欣抬腳要追,宋祁萬卻冷喝了一聲:“站住!由他去!”

    “你這是幹什麽呀!”文欣忍不住埋怨道,“雖說席遠這次做錯了,可說到底他才是你兒子,溫采隻是個外人,你犯得著為了一個外人,跟自己的兒子斷絕父子關係嗎?”

    “慈母多敗兒!”宋祁萬氣得指著文欣的鼻子罵,“他變成今天這樣無法無天的樣子,都是你慣出來的!早晚有一天他闖了大禍,你才知道後悔!”

    *****

    宋席遠的車剛剛駛出宋家,轉上公路,就又有記者跟了上來。

    他在後視鏡中看到,忽然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低低爆了一句粗,加大油門飛奔而去。

    剛剛駛上高架,卻忽然接到了傅斯若打來的電話。

    “宋大哥,你迴來了!”打了幾天電話都沒有接通的傅斯若顯得很興奮,“我們一起吃飯吧,我為你接風。”

    宋席遠看了看身後窮追不舍的記者,嘴角勾起一絲冷笑:“時間,地點。”

    傅斯若立刻高興地報出了時間地點,又道:“宋大哥,你來家裏接我吧!”

    宋席遠便直接將車開到了一高檔公寓小區,在樓下等了兩分鍾,傅斯若就蹦跳著下來了,歡天喜地地坐進他車裏。

    遠處的記者抓緊時機,匆匆一通拍攝。

    “宋大哥,這迴出差辛苦嗎?你都瘦了!”傅斯若仔細地觀察著他,又道,“待會兒一定要多吃一點,補迴來才行!”

    宋席遠沉默地開著車,並不接話。

    傅斯若撇了撇嘴:“宋大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說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宋席遠沉聲道。

    “我怕你不理我嘛。”傅斯若嘟起嘴,

    “現在不是正好嗎?你也不用跟那個女人訂婚了,她也不會再纏著你了,從今往後你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多好。”

    宋席遠微微擰了擰眉,前方的紅燈也沒有注意,直接就要開過去時,傅斯若忽然尖叫一聲:“宋大哥,紅燈!宋席遠猛地一腳踩下刹車,前方人行道上一個女孩還是嚇得摔倒在地。

    等那個女孩爬起來,往他車內看時,宋席遠才隱約覺得她有點麵熟。

    偏偏就是這麽巧,萬梨好端端走在人行道上,卻差點被撞倒,起來看到駕駛室裏的宋席遠時,頓時恨紅了眼,衝到窗邊,送了裏麵的宋席遠兩個字:“人渣!”

    “喂!你這個瘋女人胡說什麽!”傅斯若立刻瞪大了眼睛,“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賠你就是了!”

    “不要臉的狐狸精!”萬梨抬頭看了傅斯若一眼,重新看向宋席遠,冷笑一聲,“小采真是不好運,遇上一個男人是人渣,還以為第二個男人會是王子,結果卻是個比第一個男人更渣的人渣!她會愛上你真是瞎了眼!不過她也真是好運,趁早看清了你這個人渣的真麵目,不用繼續受騙!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

    萬梨說完,仍然不解氣,狠狠朝宋席遠的車身踹了一腳,才在傅斯若驚怒的叫聲之中翩然而去。

    “瘋女人!”傅斯若仍然不甘心,衝著萬梨的背影喊了一聲。

    宋席遠依然隻是淡漠一笑,重新啟動車子,箭一般地躥了出去。

    沉澱

    更新時間:2013-6-80:08:02本章字數:5402

    一個人人生之中,究竟有多少是必須經曆的,溫采並不知道。對她來說,人生前半段的某些經曆,是她這輩子都不願意再記起的傷痛,可是她也會很感激這些傷痛,足以讓她成長,長大到終於可以保護自己。

    歲月的長河之中,總會有許多人來了又走,新鮮的事情日日都在發生,吸引人眼球的事也一天比一天多。遺忘本就是人的本性,所以,當三年後,溫采再決定迴到a市的時,其實絲毫不介意那裏的人,早已經忘了她和宋席遠曾經的一段情事。

    畢竟,那是她自己也不想再記得的。

    萬梨提前一個小時就到了機場,在接機處苦苦等候了兩個鍾頭,終於見到一個貌似熟悉的身影時,卻又遲遲不敢確定,那究竟是不是她認識的溫采。

    她頭發已經很長了,依舊烏黑亮麗的一頭,鬆鬆的紮起來,穿著一

    條很簡單的米色長裙,很隨意的造型。五官也沒怎麽變,可偏偏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了,仿佛…驊…

    萬梨抓了抓自己的一頭亂發,想不出該怎麽形容,一時也不敢上前相認。

    倒是溫采先看見她,先是朝她揮了揮手,見她沒反應,又加快步伐走了上來,直直地站在她麵前:“萬梨!”

    “小采!”萬梨終於迴過神來,兩個人一下子抱在一起,萬梨高興地直嗚嗚,“真的是你啊!我剛才遠遠看著,都不敢認呢!死丫頭你漂亮了好多!外國的風水果然是要養人一點的麽?碰”

    溫采隻是輕輕地笑,伸手撓了撓她腰間的軟肉:“好啦,這裏太吵了,我們出去再說。”

    兩人出了大廳,又排了半個小時,終於打上一輛出租車,開往市區。

    車上,萬梨始終捉著溫采,似乎非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麽來。

    溫采隻覺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不是,我好像想到怎麽形容你的變化了。”萬梨摸了摸下巴,努力地開始拽文,“千帆過盡之後的沉澱,有一種很淡然的優雅。”

    溫采“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哪本惡俗小說上看來的句子?”

    “切!”萬梨打了她的手一下,“自創的!”

    說完又忍不住拿住溫采使勁揉搓:“你終於是舍得迴來了!知不知道我這幾年都快想死你了?”

    “知道啊。”溫采笑容明亮,“所以我不是趕著迴來了嗎?”

    萬梨“哼”了一聲:“臨上飛機前才給我通知,要是我排不出時間的接你,看你怎麽辦!對了,你妹妹她們知道你迴來嗎?”

    溫采搖搖頭:“我還沒有告訴她們,迴來之後,想安安靜靜地休息一段日子,過幾天再跟她們說吧。”

    萬梨點點頭:“也好,你那屋子幾年沒人住了,要不,你先到我那裏去住一段日子?”

    “不用了吧。”溫采輕聲笑起來,“我難道不怕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麽?”

    一年前萬梨交了個男朋友,是個技術工程師,兩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目前正處在溫馨甜蜜同居中。

    萬梨撲上來就撕她的嘴:“你迴來了,還能有他的地位麽?我一腳把他踹飛了!”

    “那我更不能幹這麽缺德的事了。”溫采道,“沒關係,我那個房子小,很快就能打掃

    出來。”

    “打掃出來今晚也不能住啊,那些東西不得換洗嗎?”

    “那今晚住酒店好了。”

    “我跟你一起住!”萬梨立刻道,“我們好久沒聊天了,這迴非要聊一整夜不可!我還有事情要你交代呢!”

    溫采聞言,微微蹙眉,卻仍舊微笑:“你想知道什麽?”

    “到時候再審問你!”萬梨道,“那我們現在是先去你那邊麽?”

    “先去醫院吧。”溫采輕聲道,“我想先去看看爸爸。”

    ********

    依舊是三年前那間病房,裏麵的一切陳設都沒有任何變化,包括護理工,都還是三年前那個。

    可是病床上那個人,已經比三年前的模樣,呈現出了老態。

    溫采進門的一刹那,鼻尖就有些發酸。

    那護理工明顯已經認不出她了,見她捧著一束鮮花進來,忙道:“小姐,你是來探望溫先生的麽?”

    “是。”溫采點了點頭。

    護理工接過她手中的鮮花,道:“那您先坐,我去找個花瓶把花插起來。”

    他走出去找花瓶,溫采這才緩緩在床邊坐了下來。

    長時間的昏迷,溫庭玉的臉上已經開始產生皺紋,手上也布滿褶皺。

    溫采緩緩握住他的手,輕輕喊了一聲:“爸爸。”

    她將他的手心貼在自己臉上:“爸爸,我都走了這麽久,你怎麽還不醒?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呀?”

    她靜靜地守著溫庭玉,那護理工沒一會兒就找了花瓶來,將溫采買來的話插好擺在床頭。

    溫采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間,問道:“很少有人來探望溫先生嗎?”

    那護理工點了點頭:“以前溫夫人和溫小姐會經常來的,可是溫先生這麽長時間沒有起色,後來,她們也來得少了,更不用提別人。這一兩年的時間裏,小姐你是唯一一個來探望溫先生的人。”

    世態人情,竟涼薄至此。

    溫采握著溫庭玉的手,心裏湧起一陣又一陣的愧疚:“爸爸,對不起,是我不孝,讓你寂寞了這麽久。以後我會每天都來陪你,其實我知道,我說的每句話你都是能聽見的,對不對,爸爸?”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八點,溫采打車來到萬梨提前過來安排的酒店,就見到萬梨正站在酒店門前等她,臉色不知道為什麽有些

    難看。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溫采下車來,有些詫異,“難道還怕我走丟了?”

    “可不就是怕你走丟了嘛!”萬梨一把拉住溫采就要往酒店裏走。

    “等一下,我行禮還沒拿呢!”溫采來不及問她為什麽突然就心情大變,轉身去拿東西時,卻一眼就看到了酒店對麵的大廈上,一麵巨大的led顯示屏上,一個她曾經萬分熟悉的身影。

    夜色之中,led的光線顯得異常明亮,溫采眯了眯眼睛,才看清上麵的內容。是a市最頂端的財經雜誌的封麵廣告,封麵上那個人,一襲意大利手工定製的黑色西裝,淡淡靠坐在沙發上,一如往昔的英俊優雅。

    溫采忽然就知道了萬梨黑臉的原因,忍不住低頭一笑。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萬梨從她身後走上前來,從出租車上取下行李,一把拽著溫采走進了酒店。

    進了電梯,溫采才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萬梨轉過臉,狠狠瞪了她一眼:“笑什麽?”

    “萬梨,我沒事了,你不用這樣子草木皆兵。”溫采抬起手來,在她緊蹙的眉心輕輕一點。

    “真的?”萬梨仿佛是有些不敢相信,“我還不了解你嗎?有什麽事都喜歡憋在心裏。”

    “可是憋在心裏的事,我依然會藏不住,會寫在臉上啊。”溫采對著可以清晰照出人的電梯壁瞧了瞧自己,隨後轉向萬梨,“你看,我心裏像憋了事嗎?”

    萬梨緊緊盯著溫采的臉看了許久,隻覺得她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眼裏寫滿溫柔淡雅,的確不像是有心事。她這才鬆了口氣:“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在房間裏看到那個顯示屏,差點氣得冒煙,千選萬選,選了這麽一家破酒店,從窗戶裏看出去就是那個人討厭的一張臉。我真怕你還沒有放下呀。”

    溫采想起以前和她一起看過的一個段子,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你忘了我們曾經看過的那個段子裏,那位禪師說的話了嗎?痛了,自然會放下了。”

    萬梨一下子也想起那個段子,頓時樂了:“可我這茶杯是古董,放不下啊!”

    兩個人一起大笑著走出電梯,進了房間,溫采放下行李去了洗手間,出來時,卻見萬梨正坐在床上,手裏卻捏著她的手機。

    見溫采出來,萬梨抬起頭來看她,剛剛好起來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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