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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茵湖本來是個風景宜人的地方,但入了夏之後,這裏躁動的氣氛就越發地不安起來,不同於緬北緬中緬東緬西的安穩,緬南地區要承受太大的軍事壓力,比起臨時政府用緬元來支付軍餉,透支他們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的國家信用,緬北實打實的人民幣狂撒,確實顯得瀟灑。


    大決戰的日子,快了。


    便是吳登盛和梭溫,如今每天發脾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當年的政敵此時看起來也頗為可笑可憐,內耗什麽的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氣力。在壘固城重兵駐紮,雙方在東西兩線你來我往,又確切地說,應該是緬甸中央高速公路的爭奪,實際上卻是東西向防禦和進攻。


    壘固城平均每天都要遭受三到五次炮擊,城內基本上沒有什麽人,萊茵湖四周也是沒有太多的人繼續停留,除了那些跑不動或者說產業頗多的,舍不得了,就留了下來。


    可便是如此,每天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臨到東線來了一次所謂的師級單位反撲,誰曾想過政府軍也有今天的下場?


    當年緬甸境內隻是互相比爛,如今則是有人強勢殺出,自然是一騎絕塵,若不是一群爸爸在那裏照看著,吳登盛和梭溫,投降跑路的心思早就爆滿。


    就算是現在,吳登盛也不是沒有轉移家人和財產出境,去了加拿大,或者澳洲,移民的話總算還是可以考慮的,至於走出去如何了,就是將來的事情。


    勞動節快要到的時候,萊茵湖的一場炮火連天,沒有任何人料到會來的這麽快這麽猛,甚至,從急電中,吳登盛接到前線的戰報,竟然有人大喊:“來了幾百門炮,我們的炮團陣地全部滅了……”


    這話自然是放屁,可奪冠火箭炮洗地,百餘門大炮一路轟過去,這種感覺,確實爽到家。


    兩個炮團的四十來門炮,直接被打成了爛渣子,團部高官沒有人逃出生天,營級單位更加不用多說,整個萊茵湖邊上高地上的炮團陣地就是一片廢土。


    打急了,全部都是明碼通電,最後是什麽情況都說了一幹二淨。


    師級單位的所謂防禦性進攻,就是放屁,整個師被打成殘廢,山上下來的殘肢斷臂數不勝數,挺進肋骨城的馬克前線督戰的時候,第二混成旅周遭會是此地,萊茵湖上的五三二高地一路下來,屍體堆了七層,四千多具屍體,碼的整整齊齊,鮮血直接染紅了坡道。


    山上焦黑的一片,到處都是臭味焦味,還有火藥味,坑坑窪窪的地方,隨處可見的指頭大小的彈片,還有彈坑和削平了高地,這地方已經殘了。


    想要沿著壘固前沿陣地逃竄的另外兩個團也被包了餃子,甭說是反撲,就算是投降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猛打猛衝不過是二十來分鍾,前後拿下五三二總共就隻有十分鍾,炮火如此猛烈,實在是超過了政府軍的想象。


    這等實力,薩爾溫江這邊,確實有了中國陸軍的水準,當然,硬要說在緬甸這塊兒拿中國陸軍做參考就有些好高騖遠夜郎自大,但不得不說的是,戰鬥意識、武器裝備還有行動力動員力上,緬南這邊,完全就是渣。


    想要動員小資產階級和小市民去進行未必有多少利害關係的戰爭,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但一戰打掉一個師,這等消息,如何封鎖也是封鎖不住的。


    外媒多有參訪和廣布,內比都這裏顯然是亂了套,仰光那裏選擇出逃的資本家和權貴已經將機場包了個圓,不得不說,這一場殲滅戰,戰術將壘固這個前沿陣地給打掉。從戰略上說,打通了東路進攻的通道,給大軍入緬南提供了橋頭堡。


    而從士氣上說,真正地完全從精神上瓦解了整個臨時政府的戰爭動員能力,到了此時,吳登盛和梭溫是在所謂“議會”上得到的消息,同一時間勃固山脈也零星出現了戰鬥,讓吳登盛和梭溫連夜出逃內比都,安排了兩員所謂心腹大將在內比都駐守,便沒了訊息,第二天的時候,已經在仰光街頭開始了演講和講話。


    大有此時不參軍就要亡國的氣勢。


    說起來,這窮途末路的感覺,和南越還有當年的國民黨何等相似。


    隻可惜上梁不正下梁歪,前頭吳登盛和梭溫跑了,後頭兩員心腹大將也毫不猶豫地轉進傑博基,此地其實離壘固很近,但勝在跑路去薩爾溫江下遊容易,過去就是那麽迴事兒了。


    一路轉進,分明就是不戰而逃,兩人卻聲稱在傑博基小有斬獲,小勝兩場。


    擊斃薩爾溫江匪軍若幹雲雲,仿佛這勝利如何如何不容易,又是如何如何的光明偉大正確。


    仰光震動,稍稍地**了兩天,卻不過又是兩日,那兩人已經到了帕桑,再度聲稱擊斃薩爾溫江赤匪三十餘人,己方損失若幹,勝利轉進帕桑城,以待戰機。


    從地圖上來看,內比都到帕桑城,這起碼得有一百多公裏,一百多公裏,都打勝了還要轉進帕桑城尋求戰機,甭說是吳登盛和梭溫,便是底下的一票心腹,有誰不明白這就是放屁冒功?


    可吳登盛和梭溫也顧不得那麽多,隻管大力宣傳,仿佛那緬東匪首張賁不日就會剿滅,他日聯邦政府複興,又是一派氣象。


    種種宣傳,倒也讓人維持著仰光。


    但要說這樣下去,絕無勝算。


    這邊仰光征兵,倒也誆騙了一些人進來,這些人,多半是以為不會用到他們去打仗,撐死了就是嚇唬嚇唬人,維持一下城市秩序,哪兒用得著他們去和薩爾溫江的那票悍匪、毒販子、蛇頭、山賊死磕?


    仰光出了大價錢,讓這些仰光小市民和小資產階級出生的人去訓練兩三個月,本來應該沒什麽事兒。


    可帕桑城也出了事兒。


    投降張賁的克倫族的老大還有當地駐軍,成了對頭。


    自然……又是一場大勝,不過大勝之後,兩位心腹大將依然是轉進,轉進去了帕本城,之後便沒了聲音,等到吳登盛去電詢問的時候,那兩人已經乘飛機去了泰國曼穀,家裏老小顯然被他們拋棄了。


    這一趟跑路,倒並非是沒有打算,帶走四十多公斤的黃金,這輩子,也不用愁了。


    消息再度被封鎖,可這樣封鎖,也沒有任何意義,知道的還是會知道的。


    等到萊茵湖五三二高地山上下來七層四千多具屍體的照片傳播到仰光城的時候,城市內爆發了大動亂,首先是警察局和郵政局,接著是天然氣和石油公司的工人,接著就是市民階層。


    整個仰光城開始戒嚴,短短半個月,整個仰光一片騷亂,街頭到處都是垃圾。


    惡性案件飆升,**、殺人、綁架、恐嚇還有恐怖襲擊,整個仰光從緬甸最大城市變成地獄隻用了半個月。


    外部強敵的壓迫,內部的傾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吳登盛沒轍了。梭溫亦是一籌莫展,要和談?現在已經沒有了資本。


    就好比在一九四九年的時候投誠,其實沒有任何意義,要投誠,還是要趁早的。吳登盛和梭溫雙方合計了一番,拉攏當地的土族首領,又組織了一支新軍,加上原有的嫡係精銳,人數超過十萬還是沒問題的,可周遭的軍閥多半都是該投降的投降,該跑路的跑路,緬甸這塊鬼地方,已經到了變天的時候,不是他們繼續混日子的天下了。


    眼力好的自然跑的快,眼力差的,或者說不舍得走,又或者說是舍不得這點家當的人,多半都是死了個幹淨。


    自稱緬族如何如何的那些雜碎,被全家弄死了個幹淨,周遭並不乏心狠手辣的平民,這些人下手的時候,可真是不比那些反*政*府武裝分子要差。


    萊茵湖五三二高地爭奪,第一道防禦陣地被拿下之後,壘固城成了進攻橋頭堡。


    事到如今,要麽是多國部隊幹擾,要麽滾蛋。


    薩爾溫江這邊直接下達了最後通牒,倒也不懼怕什麽,在內比都的四千餘多國部隊,最後在司令官的權衡之下,選擇了撤退。


    不管如何,對方下達最後通牒,不論是否是恐嚇還是虛張聲勢,這種冒險是沒有任何意義和必要的。


    再一個,印度人的前車之鑒在前,對方絕對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緬甸軍隊或者反*政*府武裝成員,他們有著靈活的鬥爭經驗,高效的戰場靈敏度,還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並且對緬甸這裏的環境十分熟悉。


    同時,對手如何,最高司令官還是清楚的。


    多國部隊選擇撤離內比都,進發仰光,吳登盛雖然要求多國部隊從中調停,可是當初薩爾溫江喊出解放全緬甸的時候,可真不是瞎喊。


    內比都,緬甸聯邦此時此刻的首都,政治文化中心。


    北麵曼德勒是第二大城市,如果說曼德勒是緬甸的中心之城,就在緬甸的正中央,是調和中央政府和地方關係的話,那麽內比都應當就是老巢,緬甸這票軍政府首腦的老巢,丟了老巢,南逃仰光,無疑,這是一場大失敗。


    便是席丹瑞死而複生,看到如今的行情,也會再氣死過去。


    世道艱難不假,可艱難到這種程度,還真是沒見過。


    吳登盛夜裏頭睡覺時候自言自語的對,這是啊……要亡國了


    幾百年來,抱中國人大腿一直抱的不錯,等到中國被滿清滅亡,又老老實實地窩著,英國人來了,日本人來了,精神和**上都是滿目瘡痍。


    若從感情上來說,應當是要同情的。


    隻可惜,這世界的道路,本來就是無數大帝國踩著弱國小國的屍體往上爬。


    實際上,若論國土麵積和人口,緬甸六十七萬平方公裏的土地有著五千五百多萬的人口,絕對不能國。


    可正如南朝鮮和日本一樣,國土麵積和人口扔歐洲無疑都是大國,但悲劇的問題就在這裏,它們無一不是在中國旁邊,大帝國身旁的對比,自然就顯得小之又小了。


    當今世界,這些國家想要有一百五十多年前日本的運氣,已經是絕無可能。


    所以,最後的結果,要麽被中國,要麽被美國碾壓,連渣滓都不會剩下。


    這是唯一結局。


    而張賁的作為,無非就是加速了這一點。


    朝廷在背後的幹預也算是到了極致,各種手段,那百餘門大炮的猛轟,也絕對不是擺設,隻要沒到脫了衣服赤膊上陣,誰也沒話可說。


    緬甸亡國,也就是指日可待,而且讓人無話可說。


    沿著勃固山脈,本來是有一條高速公路的,也算是緬甸南北走向的兩條高速公路中的一條,現如今卻已經是被完全控製住。


    聯通曼德勒和內比都的道路上,到處都是解放牌軍車,卡車一列列地接著,上麵的大兵多不勝數。


    不少人都是緬甸土人,這些人想要被蠱惑也容易,可再怎麽蠱惑,用嘴來煽動,和靠票子安穩還有前景來煽動,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到了如今,仰光逃難的人暴增五萬,海陸空各種逃竄的人越來越多,東南亞這時候成了他們的,然後轉道去加拿大、澳大利亞或者新西蘭,若是要去美國的,也多是在西雅圖。


    亡國氣象。


    緬甸大小軍用機場,幾乎都在張賁的控製之下,北方的三江水電站也被張賁控製,和雲南省電力廳簽訂了合約,隻管管著,這邊有優惠,反手就是迴扣,這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倒也沒人去說什麽。


    之後便是中緬鐵路終於將測繪弄到了曼德勒。


    實際上,張賁手上掌握的兵力,從之前的三萬餘人,到現在七八萬人能打,還有三五萬維持治安之外,對薩爾溫江政府有著信心的人從之前的不足四成,到現在的**成,僅僅是一場五三二高地炮戰。


    實力為尊,誰也沒辦法說什麽。


    前後腳的事情,這邊道路修建,那邊往這裏做生意的中國人就多了起來,臨時的火車其實也做貨車的作用,搭火車過來的雲南省那邊的人,其實隻要做好中方那邊的檢查,就沒有任何問題。


    緬甸這裏,就是敞開了大門做生意。


    因為緬東的中國商人和淘金者越發地多了,當年在北方做倒爺的人在這裏也有了後輩接力棒,倒賣貨物的人能換取不菲的收益。


    人多了,建東西就要多。


    商業街的雛形有了,小商品市場也有了,還有醫院和學校,門牌上,大喇喇地隻管用中文寫著。


    你能想象在臘戌城內,橫豎四條街分別命名為河南路河北路,山東路山西路嗎?也有驢友覺得這邊真是兇殘,來了之後,還以為沒出國境線呢。


    可便是如此,有人叫喳喳如何如何,還是吃不住這邊甜頭給的足。


    按照張賁這種不計成本,左右互搏的法子,三十年內,緬甸絕無可能還有緬甸風物的氣象,恐怕到時候,這邊和雲南省,就是一心同體。


    瓦族人往來也是說方言寫漢字,倒也沒有什麽問題。


    也是有人知道這邊打仗,頗為小心,可看到那張兇殘照片之後,也是暗歎這裏人彪悍無比,還是比較可靠的。


    七層四千,摞起來的屍體極為壯觀,當年將腦袋剁了壘起來,也是這般光景吧。


    當然現代戰爭的熱武器威力,絕對是比人們想象的還要恐怖,十分鍾四千餘人毀於一旦,一個整編師被全殲,緬南軍隊此時崩潰到無法組織一個像樣的師級單位反撲,可想而知此時此刻,緬南的軍心民心如何不穩了。


    到了五月二十日,內比都已經快要和死城一般,薩爾溫江解放軍進城的時候,毫無阻力,既然內比都失守,整個局勢就是完全變了。


    慢說是什麽尖刀鐵錘,此時的張賁,就是說這裏是洗澡池,也沒人可以說什麽。


    投降趁早的人已經得了利,雖然未必是什麽好位子,可落個土財主,養豬一樣地養著,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有點佤族情誼的,落個清水衙門裏頭養老。


    其餘的民政司、農林司、公共安全司、社保司,幾乎都是薩爾溫江出來的老人跟著,更是有“虎賁節堂”裏頭數得著的白扇子師爺們出馬,助理基本上多有京城幾個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三觀正確,道德談不上多麽高尚,卻是能力不俗。


    中海那邊過來的也是不少。東方剛這邊牽頭教育廳和張賁合作,薩江這邊公司集團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是求賢若渴的狀態。


    按理說兩地人才競爭激烈,卻也不想出去,可耐不住薪水高,機械工程師鮮有低於三十五萬年薪的,而且山景房一套,還幫忙介紹緬甸土妹子,這等承諾也是一一兌現,倒是吸引了不好人過來。


    談不上是那種商業競爭的勞累,而是一種創業初期的蓬勃,這讓這些年輕人倒是有了大幹一場的念頭。


    緬甸東西政權的氣象,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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