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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7這對父子


    沿著興都庫什山脈,阿富汗的東部邊境小鎮加爾出發,一支在五百人左右的隊伍開始前進,沒有步兵運送車,沒有飛機,隻有兩條腿。


    平均每人負重四十公斤,這讓那些阿富汗的遊擊隊員都是叫苦不迭。


    但是隊伍中有一群人則是表現的十分顯眼,甚至可以說是無壓力。


    “我們要抵達沙赫爾蒙占,距離這裏有兩百多公裏。”


    隊伍中的一個精瘦漢子身上同樣披著古怪的阿富汗服裝,手指在地圖上指了指,其實這裏本來是有一條狹窄的公路的,不過很顯然,它已經完全和大地渾然一體,不分彼此和你我。


    “阿富汗多山地,我們行軍這樣行軍沒什麽問題,不過半路上還是要分開,萬一被發現了,可真是比較頭疼。”


    另外一個人說道。


    手中抱著的狙擊槍都用灰褐色的布條裹起來,表麵上看,也隻是覺得這是一個普通阿富汗牧民的穿戴,破爛、肮髒,還十分的憔悴。


    有十幾條阿富汗獵犬,這些靈緹的表現還不錯,是從內蒙古的軍用狗場送過來的,現在,它們將為這群瘋子服務。


    張耀祖用望遠鏡掃了掃:“聽說阿富汗的皇協軍挺藐視我們的?”


    他笑的猙獰猥瑣,讓人不寒而栗。


    有個阿富汗的少年名叫帖木兒,瘦小如山羊一般,不過他已經十六歲了,他是阿富汗民族解放陣線的成員,這個組織總人數隻有七千人,分布在阿富汗的北部和東部山區中。


    他們有信仰,就是那個據說是很牛逼但其實不牛逼的安拉。


    “阿拉說過,我們是神的使者。”


    張耀祖說道。


    旁邊一個翻譯官糾正道:“是安拉,不是阿拉,阿拉是方言。”


    “我說的就是方言。”張耀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翻譯官。


    那個翻譯官嘴角抽搐了一下,最後選擇了閉嘴,雖然他其實很強抬起步槍給這個不要臉的雜種來一梭子,但是自從大家提議單練之後,整個小隊被這個牲口裏裏外外地收拾了一遍,於是很多人都覺得,其實裝低調挺好。


    囂張的張耀祖得意地白了他們一眼,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扛著一把大槍,然後抹了一把鼻涕,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冬天到了,也該讓皇協軍給這些窮哥們兒弄點吃的喝的穿的用的。”


    “你要幹嘛?我們的任務是秘密訓練,不是指揮戰鬥,那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需要使用的特別……”


    “你這個臭婊子養的再他娘的和老子頂嘴,老子一槍斃了你個狗日的,你信不信?”張耀祖一把軍刺擱在說話的那個年輕人脖子上,速度之快,周圍的人都沒來得及反應,而實際上,張耀祖當時手裏還扛著一把大槍,也就是說,他是單手拔軍刺,而對方也沒反應過來。


    “別衝動!”冒著汗珠子的小隊副官,號稱是憋屈政委的狄江山攔住了張耀祖,老狄是好人呐,打越南人的時候,從來不殺俘虜……


    不像張耀祖,完全無視組織紀律性,殺的爽就一直殺,老人女人孩子統統不放過,看到人多就是火箭筒嗖的一聲放過去。


    69四十毫米rpg無敵於越南戰場,美國佬之殤成為了張耀祖囂張的洗腳盆,他必然是要牛逼哄哄地無視所有跪下求饒的牲口。


    “阿富汗的前政府軍在北部和西部地區抵抗,能夠讓美軍吃吃灰塵,我們隻要搞點小動作,他們能往山裏轟核彈還是怎麽地?怕他個**!”


    說話硬邦邦的是個壯漢,背上背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穿著寬大的服裝,邊上帖木兒給他拎著一些小東西,路上順便吃了一包壓縮餅幹,這讓帖木兒覺得這輩子真是滿足了。


    當然翻譯官翻譯了帖木兒的這句話之後,就被張耀祖脫光了衣服褲子吊起來晾了半天,正所謂風吹**涼,心誌變剛強,這一招,總算讓帖木兒知道,孫子,你不是為了的壓縮餅幹而戰,而是為了美軍的罐頭,知道不?


    “皇協軍在沙赫爾蒙占隻有三百多人的兵力,人手一槍都不夠數吧,搞定這些貨色,還需要動腦筋嗎?”


    張耀祖挖著鼻孔,他用的全球定位係統,是gps,正宗美國貨。


    但是誰規定不能用美國貨去找美帝國的走狗阿富汗皇協軍單挑了?


    狄江山其實和張耀祖早就商量過,如果老是窩在興都庫什山脈以北,那是沒前途的,必須要打開活動範圍,讓皇協軍動起來,那麽,在山脈以南的沙赫爾蒙占其實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尤其是這裏的皇協軍兵力還很稀少,並且美軍投送能力雖強,可也沒必要死在這裏和一群土包子玩老鷹抓小雞。


    “不過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張耀祖想抽根煙,想了想還是收好,然後道:“背黑鍋我來,送死他們去。”他指著這群完全赤貧沒有產業的阿富汗無產階級平靜地說道。


    然後一把拉住帖木兒的耳朵,衝著這個少年大聲地喊道:“你要去送死啦!高興嗎?”


    帖木兒隻是在那裏瘋狂地點頭,實際上他這是被逼的,這個猥瑣大叔實在是太恐怖了,所有不同意他的人都是被狠狠地操練,他不想在自己沒吃到罐頭之前就去親吻真主的腳丫子。


    “老狄你看,他們真是太有覺悟了。明知是死,還義無反顧,這種高尚的情操,真是值得我們同誌學習。”


    張耀祖睥睨掃視,眯著眼睛盯著那個年輕軍官說道。


    狄江山歎了口氣,張耀祖惡名在外,在各大軍區早就是惡貫滿淫,當年沒被槍斃可能是祖宗保佑,但是這一次,他不知道張耀祖如果活著迴去,是不是會直接被槍斃在國境線上。


    不過他並不知道,當張耀祖兩槍幹掉他那隻經典諾基亞手機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覺悟了,死,不外如是。


    這個中年漢子轟轟烈烈的一生,從來沒有什麽事情放不下的,唯一放不下的,興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子孫,唯一的兒子,他張耀祖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作品,張家三代最優質的物種,張賁。


    不過張耀祖興許並不知道,此時此刻就在萬裏之外,他的那個最好作品,此時正雙目閉著,坐在鬆軟的椅子上休息,連抬眼皮看一眼外麵激烈搏殺的興趣都沒有,旁邊的牛三路正在給他按摩,緩解他肌肉的壓力。


    張賁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突然覺得,自己人在這裏,未嚐不是一種幸運。


    他真的是因為夏真真那個敗家小娘們兒才來的嗎?看上去,真的是這樣。


    但,也僅僅是看上去。


    唯有他自己才清楚,心中的枷鎖因為一次次的殺死對手,越來越鬆動,什麽狗屁機械工程師,什麽大學,什麽文化知識,什麽刻苦學習,都是狗屎。


    他要的不是這個,他隻想變得更強,變得更強,變得更強……


    張家三代人到了他這裏,張明堂隻有一個兒子,結果當兵去了。讓老頭子引以為憾,抽了將近一個月的悶煙。


    好不容易等到他這個小孫子成長起來,可是似乎過去的教導將他扭曲成了一個比三少爺當年還要誇張的家夥,考大學,念了。可是結果反而是越走越變樣。


    張賁反思過,如果沒有老爹張耀祖那個沒心沒肺的家夥扔下一家子拍拍屁股瀟灑闖天下,自己會不會還會出現在這裏?


    張賁想了想,似乎軌跡偏差不到哪裏去。


    他依然會選擇去勤工儉學,依然會不出意外地在茉莉花園小區上班當保安,而看到夏真真的車子被人砸,他也依然會毫不猶豫地出手,然後……


    當夏真真那個敗家小娘們兒問他要不要打黑拳……他會不會去呢?


    或許第一次會拒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呢?


    張賁有些沉悶,他能夠想象自己心中關著的那頭野獸是多麽的渴望出去廝殺搏鬥,哪怕身死燈滅也在所不惜。


    他最終的道路,就算有差別,但是差別,或許也不會太大。


    他一定會站在拳台上,將對手直接毫不猶豫地打死,十分犀利兇殘的手段,狠狠地,狠狠地,扭斷他們的脖子。


    “唿……”


    張賁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似乎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一下子就清除了一般,讓牛三路也感覺到他似乎是想通了什麽,牛三路問道:“張兄弟可是想明白了甚麽事情?”


    “嗯,想通了一些事情。鬱悶在胸口好些日子了。現在總算有點解脫的感覺。”


    張賁點頭表示感謝,牛三路拿捏著他的肩頭肌肉,這手法十分嫻熟,他修行河北相撲還有三皇門的手藝,這一手活血通絡的拿捏手段,那絕對是非常的得力。


    “張兄弟本事不小,少年宗師,心事重點,也是正常。哪裏像俺這樣的大老粗,吃飽喝足睡大覺,能給四少爺報個恩,俺就心滿意足了。”


    牛三路笑嗬嗬地說道。


    “牛三哥成家了沒有?”張賁突然問道。


    “成了,咋沒有成。不過嚴打那年,我有兩個師兄被槍斃,仇家找他們找不到,就把俺婆娘給弄死了,後來俺報了仇,一直躲躲藏藏,承蒙四少爺看得起,收留了我,如今改頭換麵,也是能正兒八經到南京路上吃燒烤的。”


    牛三路說的輕鬆,讓張賁倒是感悟頗深。


    又聽牛三路說道:“後來俺在閘上嫖了個婊子,她覺得俺人還可以,就從良了,給俺養了個兒子,現在也上了一年級,能說會道,興許還不是俺的種。但是想想,算了,就當是買一送一,反正那個娘們兒也知道顧家,持家有道,還算上路。小娃子也聽話,將來也不教他功夫了,學了這個,真是早晚提醒吊膽的命。”


    張賁愣了愣,他是沒有想到,這個牛三路,居然還是個有故事的人。


    “三哥好福氣。”張賁由衷笑道。


    牛三路哈哈一笑:“甚麽好福氣,不就是嫖個爛婊子結果嫖成了女人嫖出個小娃子麽。俺都怕別人笑俺帽子是綠的,等迴去了,俺就領他去做個親子鑒定。這麽聰明的小娃子,怎麽就成了俺老牛的種……”


    “三哥人聰明,兒子自然聰明。”張賁正色道。


    牛三路尷尬一笑,嘿嘿地傻樂了一會兒,沒有再說話了。


    聽著外邊兒的聲兒,估計是終於分出了勝負,此刻張賁卻十分平靜,也不向外看去,隻是緩慢地調整著唿吸,又讓生命之泉不斷地消除肌肉的酸脹疲勞。


    包間內,費德羅興奮得意,他手下的人,有兩個取勝,他輕鬆贏了兩個中東親王的美金,這美金,興許到手的時候,還有一股子石油的香味呢。


    不過此時,格魯吉亞鋼鐵大亨基裏連科.阿爾瓦耶夫似乎也要出手了,他這次也是帶了人過來的,而且也不是什麽菜鳥,曾經在前蘇聯的軍隊服役過,今年已經三十四歲,是個臉色帶著病態的壯漢。


    他叫伊凡,“白熊”伊凡。


    身高一百**公分,體重卻有一百二十二公斤,雙臂上圍都超過了五十五公分,絕對的大力量猛男,但是並非沒有學習過格鬥術,他精通蘇聯軍隊格鬥技,並且熟練掌握柔道和空手道的特點,不論是搏鬥還是貼身廝殺,都有著極為兇悍的能力。


    在西伯利亞學校畢業的時候,曾經偷偷將虐待他的教官殺死,是個兇名在外的家夥。


    不過有一點值得讓人糾結,那就是他同樣是個隻認錢不認人的家夥。


    目前他為格魯吉亞的鋼鐵大亨服務,玩過暗殺,也玩過刺探情報,可以說是個非常全能的人物。


    這一次,他則是要以一個戰士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不過他沒有槍,沒有匕首,沒有手榴彈,隻有他的一雙熊爪。


    格魯吉亞的鋼鐵大亨很滿意“白熊”伊凡的戰績,至少他在和俄羅斯寡頭玩角鬥遊戲的時候,一共從那個長著一張鱖魚臉的白癡手裏贏得五億盧布,這是讓基裏連科極為自得的一件事情之一。


    張賁扭頭看去,隻見一個全身雪白的強壯男人出現在場地中,而他的對手,是費德羅的一個角鬥士,來自法國的一個家夥。


    名叫裏昂,和這個殺手不太冷中的男主角一個名字,看上去好像挺酷的,他主要修習的是法國街頭搏擊術,雙手上的攻擊手段還是非常嫻熟的。


    在法國北部還是非常有名氣。


    外號“纜繩”,意思是他的雙手就像是纜繩一樣堅固有力,能夠輕易地將對手絞殺。


    不過“白熊”的眼神顯然就和他出生的地方一樣寒冷,這個家夥,根本就是西伯利亞荒原上的奇葩。


    張賁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了伊凡的身上,這個家夥麵無表情,但是給人的壓力卻很大,而且氣勢內斂,不論怎麽看,都仿佛是個不起眼的家夥,但是張賁很清楚,能夠抵達這裏的人,絕對沒有一個是弱者。


    這位“白熊”伊凡的實力,恐怕不容小覷。


    越是低調讓人容易輕視無視的人,才越強大。


    這種人,活的更久。


    伊凡坐著不動的時候,一聲不發,就像是一塊冰雕,仿佛不存在一般,哪怕是走動起來,在別人眼中,也隻是在雪地裏步履蹣跚地一個老獵人。


    可是張賁能夠感覺到這個家夥眼神中的那種漠視,對敵人的漠視,更直接一點地說,是對生命的漠視。


    收割性命興許已經無法讓他感覺到刺激或者說有快感了。


    張賁站起來,在門口遠遠地看著。


    牛三路問道:“張兄弟,怎麽了?”


    “那個人應該非常強!”


    張賁的直覺告訴他就是這樣。


    牛三路愣了一下問道:“還沒開打,怎麽知道強不強?那個法國人身材似乎並不輸給那個老毛子,而且雙臂有力粗壯,應該還是有的打的。”


    張賁卻道:“看著吧,我的這個直覺,一向很準。”


    直覺不是憑空想象,它是一種綜合的判斷,但是你無法將它具象化地描述出來,可是張賁既然這麽說,牛三路也是嚴肅地觀察起來。


    當――


    一聲鍾響,裏昂似乎知道對手不好對付,所以選擇了強攻,但是讓人意外的是,伊凡依然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裏昂的拳頭狠狠地砸中了伊凡的臉頰。


    啪的一聲,就像是打在了磚牆上,裏昂收了拳,他本能地要防禦伊凡可能出現的反擊。


    但是“白熊”伊凡隻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


    表情漠然地看了裏昂一眼,他突然笑了,說了一句俄語,裏昂一頭霧水,依然選擇了進攻,但是那一瞬間,變化突變!


    裏昂的拳頭揮舞起來的瞬間,伊凡用更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拳頭,然後向下一彎,哢嚓一聲,他的手掌脫節了。


    隨後伊凡一手卡住了裏昂的脖子,根本不讓他發出慘叫聲,整個人被揉到了地上,然後突然胳膊變粗了一點點,哢嚓一聲,裏昂嘴裏就滿是鮮血,毫無疑問,死了。


    伊凡站起來,冷冰冰地向迴走去,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西伯利亞來的寒流,冷的讓人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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