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拉著張桐菲從酒店出來,大街上已經安靜很多,一隻部隊挎槍站在酒店的路上,行人很少,隻有偶爾馳過的汽車。這個情景跟剛才的盛況有很大的差別,張桐菲疑惑的打量著旁邊不遠處的政務中心,那裏還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敢情是大酒店的周邊被戒嚴了。


    一個士兵將思凡的車開過來停在酒店外麵,五個人上車後,士兵就上了後麵的車,兩台車一前一後朝別墅開去。


    張桐菲靜靜的看著基地的大街上小巷,這是一個陌生的城市,也是一個末世後的聚集地,突然很想多了解這個住了不少時間的地方,忍不住對身邊的思凡說:“我們到處轉一轉吧?”


    思凡知道她現在就是一個小孩的心性,因為受傷被憋久了,想到處看看,紓解一番,原本想直接迴去,又不忍心她失望,如是笑著問:“想去哪裏?”


    張桐菲想了想說:“隨便哪裏,就是不要迴家。”


    思凡聽到她說到的“迴家”兩字,心有所觸,那不就是他跟她的家嗎?她也終於知道是叫家,眼角瞟向張桐菲,興奮得像個毛頭小夥子一般雀躍。


    思凡的車順著大街慢慢的四處溜達,離開政務中心這條大街後,別的街道就顯得狹窄而混亂,路上看不到幾輛車走,兩邊都是低矮的簡易房子,也矗立著零零星星的店鋪,街的兩邊坐滿乞討的普通人,他們瑟瑟發抖,勾鞠著身體坐在那裏,條件好的還能披著一條毛毯,條件不好的就穿著單薄的舊衣服凍得渾身發抖,這條路上行走的人並不多,自然條件好的人也不多,又有幾個討得到東西。


    車後的阿美在笑著說:“阿蘭,你們家到了。”


    阿蘭也隻是笑一笑,卻並不說話,張桐菲扭過頭來說:“阿蘭,你要不要迴家看看?”


    阿蘭連忙說:“不用,前幾天送了東西迴來了,沒有什麽好看的。”


    張桐菲的手裏突然出現冰凍的雞翅雞腿說:“你去把這些送迴家,我們在這裏等你。”


    思凡忍不住想笑,他也終於看出來張桐菲是真心不喜歡這些東西,忍不住搖頭,這個女人是沒有吃過苦,不知道物資的珍貴,這就是一個敗家娘們啊,不知道為什麽,他就這樣喜歡她呢?。


    阿蘭卻驚的手都抖了,這些雞腿,她跟家人想都不敢想的啊。


    張桐菲看她久久沒有過來接,忍不住看了看手裏的雞腿一眼,難道她嫌少還是怕什麽?


    思凡說句:“菲姐讓你拿,你就拿著吧,趕緊去放了東西出來。”


    阿蘭這才歡喜的接過張桐菲手裏的一次性袋子,興衝衝的朝著一條小巷子跑去。阿蘭的家就在這條小巷子的第四棟樓的二樓,家裏就租了一套小兩房,這個時候她父親跟弟弟去工地上班去了,就剩母親在家裏看電視。阿蘭媽看見她迴家十分高興,當看到她提著十幾隻小雞腿時,又是歡喜又是指責的說教起來:“你怎麽亂花晶核?這些東西是我們吃得起的嗎?”


    阿蘭笑著說:“這都是不要花晶核的。”


    “不花晶核花積分不是一樣?”阿蘭媽嗔怪女兒,這個女兒以前就用這招哄過他們。


    阿蘭摟過媽媽的肩膀說:“也沒有花積分,是菲姐送給我的。”


    阿蘭媽愣了愣說:“上次她送了那麽多的大香蕉,這次怎麽又送雞腿給我們?你不是說她今天把物資都繳納給基地了嗎?”


    “繳納了百分之七十,可不是還有百分之三十嗎?我往後好好照顧菲姐就行了,這些雞腿也不要拿去換晶核了,留著自己吃,爸爸跟弟弟在工地上那麽辛苦,該好好補補才行。”


    阿蘭媽稀罕的看著雞腿說:“我都好幾月沒有看到肉了,也好,今晚上就給他們爺崽好好補一頓。”


    當天晚上,阿蘭媽果然燉了兩隻雞腿給阿蘭爸跟阿蘭的弟弟吃,她就喝些湯泡幹饅頭吃,一家三口吃的十分歡快,雞腿的香味在空氣中漂漾,引來左右隔壁人家的羨慕。


    “你看看黎家,又弄到好東西了,好像是雞腿的味道。”


    “你眼紅,也生一個好女兒。”


    “人家命真好,生了一個聰明伶俐的好女兒,什麽好東西都有得拿迴家。”


    “看看你生的兩個混小子,隻知道吃、吃、吃。就沒有看見他們弄點物資迴家。”


    ……………………………


    阿蘭迴到車上後,張桐菲就說讓阿美也拎一袋雞腿送到家裏去,使喚著思凡這個大人物做司機,阿美是惶恐不安,一路小心翼翼的看著思凡的臉色,好在思凡並沒有不開心,幾個人邊走邊看就到了阿美住的附近。


    張欣看著這些熟悉的街景,渾身發冷,那噩夢般的日子仿佛還在眼前,她麵色慘白的看著從車邊走過去的幾個乞丐,連喘息都變得困難了。


    張桐菲從後視鏡看到侄女慘白的臉色,才意識到什麽,連忙伸出手給張欣說:“那不過是個夢,不要想那麽多,現在不是都變好了嗎?”


    張欣點點頭,也不說話,阿美跟阿蘭也安慰她,張欣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眾人嚇了一跳,遠遠地看到一個穿著肮髒的中年乞丐從一條巷子裏走出來,隱約可以看出他的右腿跛了,張桐菲知道那個乞丐是誰了,上次思凡去解救張欣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這個罪魁禍首,沒有想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居然無心插柳柳成蔭,被她給碰到了。


    張桐菲峨眉一皺,眼裏冷氣將身邊的思凡都凍了,連忙按住躁動的張桐菲說:“你不用出手。”張桐菲不解看著他,思凡指著那個乞丐說:“你看!”


    張桐菲看過去,卻發現那個乞丐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七竅流血,這簡直就是猝不及防,哪有這麽巧的事情,懷疑的看著思凡問:“你對他做了什麽?”


    思凡輕描淡寫的說:“既然你討厭他,我自然不能讓他活著。”


    張桐菲惱火的說:“我都沒有折磨他,你做什麽好人?”


    思凡說:“殺了他豈不是弄髒了你的手,這樣多好?不費時間又省事。”


    “他犯下這滔天罪惡,抓起來也是判個斬立決,你怎麽能讓他輕易死了呢?”


    思凡說:“這就是我給他的斬立決。”


    再看向窗外,那個坡腳乞丐已經死得不能再死,有人看見了,好像在打電話。阿美已經下車,沒有多久就迴來了,這時候就看到街上來了幾個穿紅色背心的人,將乞丐的屍體往三輪車上一丟,拖走了,這種橫死街頭的大都是這樣處理的。


    街上恢複平靜,周圍的人仿佛司空見怪,都神色不驚,該幹什麽幹什麽,就是阿美跟阿蘭都不當迴事,思凡就更加了,殺個人彈指一揮間,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倒是張桐菲還有些不適應,她打喪屍很隨意,可真的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麵前,卻不舒服,盡管剛才口口聲聲說要折磨那個坡腳乞丐,真的到了她手裏,也不見得會使出多殘忍的手段,說不定到最後,不忍心殺,又不甘心放,反而為難不痛快,思凡這一招卻實是最好的,既報了仇,又不拖泥帶水。


    張欣呆呆的看著拖走坡腳乞丐的三輪車,雖然沒與了剛才的激動,卻變得更加沉默了,偷偷的看著身邊的男人,隻覺得他十分恐怖。


    張桐菲看著坐在後邊同樣驚恐的侄女,心想要送她迴她父母的身邊,發愁的看著身邊的男人,要迴去隻怕還有一些波折。


    思凡瞟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淡淡的說:“你不用送你侄女迴去,因為我已經叫人接你的弟弟一家了。”


    張桐菲情知他是不想自己離開南方基地,或許是為了她的空間,或許是為了她的人,想到這裏冷笑一聲說:“你又知道誰是我的弟弟?不過是故意拖時間而已,我把物資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麽道理囚禁我?”


    思凡皺起眉頭看著她,卻不說話,張桐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狠狠推他一把說:“別看我,你老是看著我幹什麽?”


    思凡歎口氣,扭過臉默默的發動車往迴去的路上馳去,這個女人的情緒總是這麽不穩定,他都不知該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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