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院內靜悄悄的,蘇衍來的時候腳步還是輕快的,等他進了院子,看見跪了一地的宮人,他的臉就陰沉了下來。宮女們一聽見腳步聲立刻抬起了頭,一看是蘇衍,都哭著撲了過來,紛紛叩首,“三爺,三爺,您可來了。”

    蘇衍皺眉看著腳下哭的一塌糊塗的丫頭們,不悅的問道:“喬兒,怎麽了?”

    喬兒是領頭的宮女,她擦了擦臉上的淚,哽咽著說道:“主子在裏麵被禁了足,已經哭鬧了好半天,奴婢們進不去,您快去看看吧。”這股火氣若是不發出去,倒黴的還不是她們這些下人。

    “行了,我知道了,這裏沒你們的事情,都退下去吧。”蘇衍一揮手,將人全部打發走了,門外守著兩個黑衣男子,黑衣黑褲黑鬥篷,麵上帶著半截黑色的麵具,看見他來不卑不亢的抱拳行禮,“屬下見過三爺,既然您來了,這裏就沒有我們什麽事了,屬下就此告退。”黑色的鬥篷迎風招展,二人很快就消失在院牆外。

    蘇衍望著黑衣衛離去的方向,心裏越發沒有譜,握成拳的右手緊了又鬆,小師妹,你到底做了什麽,讓彥卿如此防備你?他抬手推開了緊閉著的門,一股血腥味傳了過來,讓他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昕晴?”並沒有迴聲。

    蘇衍把門敞開了,流水的月光照射了進來,等他進到廳中,他的腳步有片刻的停頓。地上擺放了三具拚湊不完整的屍身,有些地方還能看見鋒利的齒痕,屍身上血肉模糊,頭顱盡碎,參差不齊的長發紅一片白一片,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血腥味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這還真像小師弟的風格,蘇衍的心裏有些沉重,緊走了幾步,等到了寢室,一眼就看見縮在床頭的趙昕晴,披散著頭發,抬頭看過來的眼睛是紅腫的,看樣子是哭過了。目光明明在看他,卻沒個焦點,完全是放空的。

    蘇衍低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本想伸手碰碰她,五根指頭不爭氣的有些鬥,最後仍是沒有伸過去,“小師妹,對不起,我來晚了。”

    趙昕晴一開始還有些迷茫,等看清來人,一下子摟上了他的腰,“三師兄,三師兄,我好恨,好恨啊。”

    “乖,已經沒有事了。”蘇衍的身體有些僵硬,心底卻生出無限的柔軟來。懷中的這個女孩子是自己看著長大的,最初相見的時候她才隻有三歲吧,記憶中的她還是粉嘟嘟的,一手一個糖葫蘆,邁著小細腿,在走廊間歡快的跑,一口一個小哥哥,怎不讓人心腸柔軟?

    那年他家破人亡,整顆心

    都是寒的,她初來無塵宮,其他三個師兄弟都有自己的事情,隻有他得閑,她便一口一個小哥哥,扯著他的袖子讓他抱,他罵她攆她,她都不離開,反而將手中的糖葫蘆讓給他吃。當時他是不是把她的糖葫蘆給扔了?惹的她嚎啕大哭,她哭的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他想起自己年幼的妹妹,然後他的心便軟了。

    兒時欠了她一根糖葫蘆,他想拿心去還,可是她把他的心也當成了那根糖葫蘆,一扔在扔,昕晴,你什麽時候才會看到我對你的情呢?

    “三師兄,你是不是喜歡我?”趙昕晴從他懷裏抬頭,睫毛上垂淚,輕咬朱唇,“小哥哥,你那麽喜歡我,為什麽不幫幫我?”淚落了滿腮,很是我見猶憐。

    蘇衍的心口很疼,黑眸靜靜的望著她,“昕晴,你想我怎麽幫你?眼睜睜的看著你讓人殺了李明琪,眼睜睜的看著你為她償命?”他的聲音好似一股燃燒的冷火,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怒。

    “小哥哥,我不怪你殺了我的人,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我不要她死,我隻是希望她不要在霸占小師兄的視線,為什麽就不可以呢?”眼中的光全部都是執著,全部都是期翼。

    蘇衍望著她已經哭花了的妝容,心口的疼痛到了尖銳便是麻木,他想,他該是明白她的心的,就像此時的自己一樣,“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為什麽不看看我呢?”

    “小哥哥,不一樣的,我那麽喜歡他,一心想要嫁給他,我渴求了那麽些年,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淚珠成串的往下低,落在他的衣袍上,染濕了一片。

    “你明明知道,他的眼中沒有你,你永遠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你為什麽不能清醒一點。”耳邊響起師弟的話語,你若是喜歡她就對她狠一點,狠一點?該怎麽狠,心腸未狠他的心已疼,原來有種疼痛是傷人傷己,小師弟是不是也和他一樣的疼過?小師弟忍得,他卻忍不得。

    趙昕晴一把推開了他,表情狠絕了起來,“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不能得到。”

    蘇衍取過梳妝台上的銅鏡,舉到她的麵前,“你看看你自己的鬼樣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在這麽執迷不悟下去,誰都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什麽喜歡?也不過如此,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走啊,你們都不要管我了,由我自生自滅吧。”趙昕晴奪過鏡子一下子摔到了地上,銅鏡一聲脆響,立刻四分五裂,她笑,笑的十分瘋癲。

    “昕晴,你清醒點。”他的眼

    落在她的身上,雙手控製不住的搖晃著她的雙肩,那頭淩亂的發纏繞上他的心間,勒的心很疼,這麽疼卻偏偏甘之如飴。

    “清醒?你還讓我怎麽清醒。”她的手在胸口狠狠的拍著,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止疼,“我是你們的小師妹,我們朝夕相處,可笑的是,十數年的感情都抵不過一個李明琪,發生了事情,你們統統不幫我,為什麽?這到底都是為了什麽?你告訴我啊,我在他身邊噓寒問暖十幾年,他為什麽不能把我放到心裏?為了一個李明琪明晃晃的打我臉?”

    蘇衍終是不忍,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懷裏,“哭吧,把委屈都哭出來就好了。”

    趙昕晴晚上受了不輕的驚嚇,那三具屍體擺在那裏,血腥陰森嚇人,她一個人呆在靜室裏,如何會不怕?再怎麽刁蠻再怎麽任性,何時見過死人?尤其還是死相恐怖的殘缺屍身,那都是她的人,那都是因她而死的人,夜半三更,室內血腥密布,如何不恐怖?此時感受到人體的溫度,徹底的發泄了出來,“小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的要瘋了,要瘋了啊。”

    蘇衍不在說話,隻是不停的拍撫著她的背脊,有些事可以幫,有些事是真的不能幫。

    趙昕晴哭的痛快了,緩緩收了聲,也知道求不得什麽,退而求其次道:“師兄,我不要一個人住在這裏。”

    “好,去我那裏吧。”蘇衍對她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牽著她的手出了房門,叫來下人清理室內的血汙。

    “小師兄是不是迴來了?”趙昕晴終是沒忍住,在出院門的時候問了出來。

    蘇衍的腳步一頓,沉聲道:“嗯,迴來了,小師妹,你還不死心嗎?”

    感情這種東西總怕沉溺其中,沉溺的深了便隻能深陷,如何能輕易出的來?“師兄,你該是懂我的。”

    是啊,這種悲涼的滋味,她知,他亦知。

    ------題外話------

    好吧,我很遲鈍,冰一一糖為啥是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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