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文武朝臣自承天門魚貫而出。


    人來人往的街麵上,駟馬並驅的車輦沿街行走,黑衙護衛跟隨在側,車廂門窗則都關著。


    寬大車廂中,夜驚堂腰背筆直站立,攤開著雙臂。


    身側的小案上,放著黑底繡金色蟒龍的衣袍,以及鑲嵌蟒紋金玉的腰帶;蟒袍和笨笨的胖頭龍蟒袍紋飾差不多,不過男子款式,更加寬鬆大氣。


    東方離人和兩個隨行侍女,把夜驚堂的官服脫了下來,將蟒袍穿在身上,而後讓他坐下來,仔細盤頭發束金冠。


    夜驚堂說起來還沒到及冠的年紀,江湖上也不講究這個,往日都是用發帶束起,被笨笨外加兩個羞羞的丫鬟折騰,有些無奈:


    “都馬上迴家了,又不是去參加慶典,穿這麽正式作甚?”


    東方離人站在麵前,把夜驚堂臉頰扶正,嚴肅道:


    “本王看看合不合適身,不合身還得拿去改。身居高位,要動靜有矩、喜怒不形於色,你表情冷些,嗯……就跟和司馬鉞對峙那樣,風輕雲淡,又不失自信傲氣那種……”


    夜驚堂知道笨笨是想看他穿蟒袍是什麽樣,當下雙手扶膝正襟危坐,臉上的微笑收斂,再難看出喜怒。


    燦若繁星的眸子,目不轉睛盯著麵前的女子,伶俐劍眉使得俊朗臉頰帶上了幾分鋒芒,看起來並不兇,但卻帶著侵略性。


    常言‘人靠衣裝’,夜驚堂做江湖遊俠打扮,麵色冷峻眼神灼灼,展現的自然是對個人武力的絕對自信。


    而此時穿著量身定製的蟒袍,頭束金冠腰懸玉帶,江湖氣肯定沒了,但鋒芒尚在,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大權在握、心思難測、不容違逆’的王侯,看著都很難伺候那種。


    東方離人還是第一次見夜驚堂用這種眼神看她,心都跟著一顫,下意識想低眉垂眼,但馬上又反應過來,站直幾分昂首挺胸,和夜驚堂互瞪。


    而旁邊兩個王府侍女,可能沒想到向來隨和有禮的夜公子,冷起來比靖王都有帝王氣場。


    就這模樣,當場在車廂裏糟蹋靖王,她倆怕是都不敢啃聲,讓她們助興,指不定還得暗自竊喜……


    夜驚堂自然沒讓侍女助興的心思,但發現大笨笨剛才眼神慫了一瞬,糟蹋靖王的心思倒是有,他微微揮手示意。


    兩個侍女很是長眼色,欠身一禮,退出了車廂。


    ?!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竟敢指揮她的侍女,心底不由一慌,但氣勢上並未露怯,微微眯眼盯著夜驚堂:


    “你做什麽?”


    夜驚堂保持冷峻神色,不緊不慢起身,湊到大笨笨耳邊,儀態輕浮桀驁,看起來如同霸道邪氣壞王爺,準備對著美人來句——女人,我就喜歡你這桀驁不馴的樣子……


    東方離人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緊,已經準備夜驚堂敢以下犯上,她就可勁兒擰給個教訓,但沒想到的是,夜驚堂如此強勢湊到耳邊,卻來了句:


    “這模樣殿下喜不喜歡?”


    ?


    東方離人一愣,握緊的手鬆開了些,不冷不熱迴應:


    “還行。伱說話湊這麽近作甚?”


    夜驚堂貼住耳垂,柔聲道:


    “怕黑衙同僚聽見,有損殿下形象。殿下要是喜歡這模樣,要不我再試試別的?”


    東方離人微微蹙眉,疑惑道:


    “你想試什麽?”


    “就是我再強勢點,殿下喜歡就繼續,接受不了就喊停。事後不許生氣不許擰我。”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心頭估摸夜驚堂是想占便宜,但在路上也沒事,便若有若無頷首。


    夜驚堂從耳側移開,恢複了冷峻模樣,低頭看著笨笨的臉頰,左手摟住後腰猛地一拉。


    撲通~


    東方離人猝不及防,直接撞在懷裏,被摟的腳後跟離地,眸子頓時瞪大了幾分,心也跟著顫了下,看著近在咫尺的冷傲臉龐,心裏第一反應竟然是:


    我的天,好俊……


    東方離人感覺有點被冒犯,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挺滿意的,就瞪著夜驚堂道:


    “然後呢?”


    夜驚堂抬手挑起光潔下巴,仔細端詳明豔臉頰,而後就湊了上去。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覺得雖然有點過分,但也不是頭一次了,想想還是沒推開。


    夜驚堂見笨笨沒製止,手自然就攀上了胖頭龍,用力捏了下,又順著腰身往下滑去,動作半點不含蓄。


    ?


    東方離人臉色漲紅,察覺不妙當即分開,眼神惱火抓住夜驚堂的手:


    “你放肆!”


    夜驚堂見此眨了眨眼睛,摟著笨笨詢問道:


    “不喜歡嗎?”


    “……”


    東方離人本想生氣的,但看到夜驚堂真停下來,眼神又變迴了溫柔貼心的模樣,火氣忽然又消了幾分,嘴唇囁嚅,最後道:


    “嗯……剛才那模樣挺好,就是別這麽粗魯……”


    夜驚堂會心一笑,明白了意思,又低頭含住了雙唇,把穿著修身蟒裙的大笨笨,抱著側坐在了腿上,輕柔撫著腰腹,然後才慢慢滑上去,手指順著龍眼畫圈圈,很是溫柔。


    滋滋~


    東方離人臉色愈發紅了,但緊繃的身體,卻在溫柔舉止中慢慢放鬆下來,手也不經意間放在了夜驚堂胸口,指尖輕輕摩挲著蟒龍紋路。


    夜驚堂發現笨笨竟然在學他,眼底露出笑意,想了想,還隔著布料撚了撚。


    東方離人身體一個激靈,然後也學著,右手在夜驚堂胸口用力那麽一擰……


    “嘶……”


    “哼~”


    ——


    咕嚕咕嚕~


    駟馬並驅的奢華車輦,停在靖王府正門。


    被啵的暈頭轉向的東方離人,好不容易才維持好儀態,下了馬車帶著侍女進入王府,昂首挺胸就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待會有禮部的人登門送各種封賞,夜驚堂作為主人公,不可能自己不出麵光讓三娘接待,為此還得迴去一趟。


    他在窗口目送大笨笨進入王府後,便坐著笨笨的車輦,往天水橋行去,同時拿出一封信件查看。


    信是曹阿寧通過暗樁渠道,送迴來的消息,說了北梁大宗師花翎和使臣隊伍的事情。


    夜驚堂十幾天養精蓄銳下來,身體恢複大半,動手倒是沒問題,但花翎作為北梁四聖之下第一人,盛名之下無虛士,真遇上還是有點壓力。


    夜驚堂仔細閱讀完信件之後,把信紙收起,便在窗口暗暗斟酌接下來的應對之法。


    尚未想出個所以然,車架便到了天水橋附近。


    在距離步行街尚有小半裏之時,夜驚堂忽然發現河對麵的小街上,有道人影默默行走。


    人影穿著紅黃香肩的冬裙,臉上蒙著個麵紗,做異域嬌娘打扮,肩膀上還掛著個小包裹,看起來是準備離家;但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很猶豫的樣子。


    ?


    夜驚堂瞧見此景,心底自然一驚,直接就從馬車裏出來,飛身而起腳尖輕點河麵,就落在了對岸的柳樹之間:


    “梵姑娘?”


    梵青禾背著小包裹,心緒不寧漫步,還真沒注意到對岸的奢華車架。


    等到一道人影飛過來,熟悉嗓音響起,她身體微微一僵,低頭就想跑。


    但餘光瞧見河邊蟒袍玉帶、頭豎金冠的俊美男子,梵青禾又微微愣了下,顯然是被扮相驚豔到了,上下掃了好幾眼。


    夜驚堂發現梵姑娘要離家出走,心頭自然著急,連忙來到跟前,詢問道:


    “梵姑娘,你這是做什麽?準備去哪兒?”


    梵青禾瞄了夜驚堂的打扮幾眼,便把目光偏開,神色間顯出三分為難。


    昨天晚上夜驚堂忽然摸到床鋪上,摁著她親了半天,無論用什麽理由解釋,兩人都有肌膚之親了,她還穿著羞死人的衣裳,給夜驚堂看了個一覽無餘。


    梵青禾本想當做這是誤會,但夜驚堂就是故意的,方才逛完街的雲璃跑迴來,還給她買了幾樣簪子鐲子,說是夜驚堂送的。


    梵青禾知道夜驚堂是沒壞心思,但她住在夜驚堂後宅,親過摸過看過,還送首飾哄她,不就是把她當妻妾看了?


    梵青禾堂堂冬冥大王,算起來還是夜驚堂長輩,就這麽順水推舟接受了心意,也太過火了些;但不接受,兩人以後又如何相處?


    為此梵青禾思前想後,覺得應該保持些距離感,自己去找個地方落腳,開個小藥鋪什麽的,夜驚堂有傷她以大夫身份登門,而不是和妻妾一樣直接住後宅。


    方才她猶豫是在考慮要不要和夜驚堂商量下再走,眼見夜驚堂迴來了,梵青禾稍作遲疑,做出客人模樣,微笑道:


    “我不是出遠門,嗯……我在西海諸部野習慣了,高門大戶住著不自在,準備去附近租個宅子住著。你以後有需要,可以隨時讓丫鬟過來通知一聲……”


    夜驚堂聽見這話,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的冒犯,讓梵青禾多心了。他歎了口氣,抬手示意她往迴走:


    “昨天真是我不對,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純粹是認錯人了,腦子又抽了下……梵姑娘萬裏迢迢跑過來幫我,我未盡待客之道也罷,反倒讓你受了委屈,心裏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梵青禾掛著小包裹,抿了抿嘴,輕聲道:


    “我是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即便是誤會,也……我真不能住你後宅,我以後還是幫你,又不是和你劃清界限,我還指望你當靠山,護著冬冥部呢……”


    夜驚堂在這事兒上純粹理虧,無心占了便宜,總不能還讓人家姑娘以身相許來解決,想了想隻能道:


    “宅子大,要不我給你安排間客房?你離家萬裏來京城,孤零零一個人住在京城,我如何放心?在家裏就算不方便,也能隨時照應,去外麵住著,我恐怕得一天登門好幾次探望……”


    梵青禾就知道夜驚堂不會放她走,輕聲道:


    “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不會住太遠,有什麽不放心的。”


    夜驚堂說到這個,倒是想起了什麽,把信拿出來給梵青禾看看:


    “話可不能這麽說。你看看,北梁剛送來的情報,這次要殺我的是花翎我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梵青禾接過信封掃視幾眼,神色頓時凝重起來:


    “花翎竟然都請來了……陣仗這麽大,千機門等江湖勢力必然也有參與,北梁善長旁門左道暗箭傷人,你最近務必要萬分小心才是。”


    夜驚堂微微攤手:“我大魏土生土長的武人,上次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七絕陣是什麽東西。你對北梁江湖朝廷都有所了解,還善機關暗器、醫術高超;這次北梁來勢洶洶,梵姑娘不在身邊給我當參謀,我再小心又能防住多少?”


    梵青禾比所有人都明白,當前的局勢有多兇險。


    北梁朝廷如果不計代價想除掉夜驚堂,那手段肯定是無所不用其極,就不說吃穿了,路過時飛來的一隻蚊子,都有可能是毒師精心培育的奇門毒蠱,殺人於無形。


    璿璣真人、三娘這些大魏武人,隻能防正麵,對於北梁的邪門歪道,很難防護到萬無一失。


    梵青禾自幼研究這些東西,又在北梁江湖摸爬滾打過好多年,都不敢說能完全防住各種暗算,真要把夜驚堂庇護周全,恐怕睡覺都得躺一起。


    梵青禾雖然在感情上有點糾結,但夜驚堂作為天琅王遺孤、冬冥部的外甥、唯一一個可以讓部族免受苦難的人,如果要她和夜驚堂隻能活一個的話,她想方設法也會讓夜驚堂活著。


    畢竟感情隻關係到她自身甘苦,而夜驚堂的生死,則關係到她背後萬千族人的存亡。她死了夜驚堂必然幫她守護族人,而夜驚堂死了,她有再多決心,也不可能再改變大勢。


    梵青禾想清楚利害後,原本糾結的眼神就變了,把信還給夜驚堂,轉身拉著他袖子就往迴走:


    “你別把這事兒當成哄我迴家的由頭,梁帝想讓你死,能拿出來的絕不止一個花翎;從現在開始,你衣食住行都得過我的手,不說吃喝,換氣都要小心翼翼……”


    夜驚堂見梵姑娘肯迴家後,暗暗鬆了口氣,怕她太緊張,又含笑道:


    “放心,我練過浴火圖,不怕毒……”


    梵青禾蹙眉道:“北梁江湖人暗算,你以為和大魏的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下毒隻是暗中起手,後續還有各種環環相扣的暗算,為的隻是擾亂你章法,給刺客致命一擊的機會。我是這方麵行家,你要是不聽我安排,那還讓我過來作甚?”


    夜驚堂連忙道:“我沒有不聽的意思,就是讓你不必這麽緊張,你有什麽安排就直說,我肯定照做。”


    梵青禾相伴行走,認真道:“衣食住行方方麵麵,都得注意。不光是你,宅子裏的人,也得小心外來的一切東西。北梁有好些人,就是栽在這上麵,刺客把藏著奇毒的衣物,賣給妻妾甚至丫鬟仆人,通過日常接觸毒殺目標,通常一死就是半個宅子……”


    夜驚堂聽見這話,眉頭一皺,覺得問題是有點大:


    “嗯……我待會傳令黑衙,讓太醫院安排點人,專門檢驗家裏日常用具;梵姑娘幫忙檢驗私密物件即可,有些東西不方便外人過手……”


    “刺客會摸人之心理,專門挑那些不便示人的東西下手,你讓三娘她們切勿不好意思,把能和你接觸的物件藏著掖著,有些東西,分開看完全無害,但接觸到一起就是劇毒……”


    夜驚堂雖然自己不怕,但確實擔心身邊人被殃及,為此聽的十分認真。


    待兩人走到步行街時,忽然發現遠處的宅子門口站著不少人。


    前麵幾個人皆穿官袍,後麵則是禮部的人,牽著綁有紅花的車架、駿馬,抬著各種文玩禮器木箱,都是朝廷的賞賜。


    裴湘君剛知道夜驚堂被封了爵,禮部的人轉眼就把東西送過來了,還有點懵,和張夫人站在門口,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待。


    瞧見身著黑色蟒袍的夜驚堂,忽然帶著姑娘從街道拐角冒出來,裴湘君明顯愣了下,繼而就連忙使眼色。


    而隊伍為首的人,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官吏,留著胡須相貌頗為儒雅,乃禮部侍郎陳賀之。


    陳賀之也沒想到剛受封的國公爺,散朝後竟然在陪著個異域美人遛街。


    不過堂堂國公,私底下有兩房妾室也正常,陳賀之也沒見怪,當即遙遙拱手一禮:


    “下官陳賀之……”


    “誒!陳大人這就太折煞我了,叫我驚堂就好。”


    夜驚堂早上還在太極殿見過群臣,知道這是禮部的二把手。


    禮部侍郎確實沒尚書大,但已經是六部要員,太極殿前三排的人物;夜驚堂爵位隨高,年紀太小,剛受封就擺高人一等架子,肯定遭人詬病,當下上前迴了個禮,客氣:


    “這些物件差人送來即可,何須陳大人親自登門……”


    陳賀之過來,肯定不是專門送貨的,而是過來聊聊公事,瞧見跟在背後寸步不離的梵青禾,他詢問道:


    “這位姑娘是?”


    梵青禾也不好說自己是冬冥大王,但她得知了北梁舉國之力暗算的事兒,就不能輕易放任夜驚堂和外人獨處,便欠身一禮道:


    “妾身青禾,是夜公子的護衛,拜見陳大人。”


    護衛?


    陳賀之還是頭一次聽說八魁出門帶護衛的,心頭估摸這姑娘應該是受寵的侍妾,但還沒有正式名分。


    陳賀之知道靖王對夜驚堂有意,靖王都不介意,他自然不會多管閑事,隻是打量了眼發飾:


    “姑娘應該出自西海冬冥部吧?那邊的女子大多俊秀,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梵青禾頭上的珠釵,帶有一顆很小的珠子,是冬冥部的族珠,平日裏根本沒人會注意,都當珍珠了,瞧見這大魏官吏一眼就看出底細,不免心生訝異:


    “陳大人好眼力。”


    陳賀之可是主管外交的重臣,不說族珠這類標誌性的物件,北梁各地的方言民俗都滾瓜爛熟,不然怎麽可能被任命為主官,去接待外使。


    陳賀之客套幾句後,便和夜驚堂一道進入宅子,沿途說道:


    “聖上有令,讓夜大人一起接待外使。這次過來的人,是北梁的禮部侍郎李嗣,還有燕京頗有名望的幾個人物,隨行兩千餘人……”


    夜驚堂招唿陳賀之在客廳坐下,意外道:


    “這麽多人?”


    陳賀之對此道:“多數是隨行軍卒,餘者則是年輕學子,過來拜訪求教,主要人物就那麽幾個。船隊已經到了廣濟,估計後天就能到城外,住處安排在外使館,晚上會在芙蓉池舉行晚宴;迎接的事兒下麵人去即可,夜大人隻需隨本官出席晚宴……”


    梵青禾從秀荷手裏接過茶壺,過來裝作侍女倒茶插話問了句:


    “公子是北梁的眼中釘,赴宴會不會有風險?”


    陳賀之比夜驚堂自己都清楚,北梁有多想把他除之而後快,平靜道:


    “就是因為北梁把夜大人視為眼中釘,聖上才安排夜大人過去接待,他們心裏再不舒服,台麵上還是得對夜大人禮敬有加。至於風險……”


    陳賀之說道此處,轉眼看向夜驚堂:


    “夜大人是當代武魁,黑衙眼線更是四通八達,估摸連陳某早上吃了幾碗飯都一清二楚,這安全問題,該不會讓陳某來盯防吧?”


    夜驚堂聽這話,就知道是把外使入京後的安保問題,全交給他來負責了。


    既然被安排參與此事,安保責任他避不開,但直接大包大攬,出了事他一個人背黑鍋,為此夜驚堂還是謙虛道:


    “黑衙隻管江湖匪患,刑部的案子很難插手,兩國邦交之事更是外行,隻能出點人力;我受命給陳大人打下手,此事還得陳大人多加指點。”


    陳賀之此行過來,其實就是想探探夜驚堂口風,說清彼此主次,畢竟夜驚堂風頭太盛,如果身為副手,不把他這侍郎當迴事兒,他毫無辦法,隻能抱病請辭,讓聖上換個人來當主官了。


    見夜驚堂並沒有什麽架子,陳賀之放心了許多,含笑點頭:


    “此事若出紕漏,損的是大魏顏麵,你我皆要擔責,沒有指點的說法,同心協力罷了。”


    夜驚堂微微頷首,又聊起了接待一事的各種細節……


    ———


    昨天陪朋友吃飯,喝多了點,起晚了or2


    多謝【風流倜儻的小風】【jacklovezzz】【阿白你站住】【雪餅麵包】【為你沽酒】【七裏香live】大佬的盟主打賞or2!


    多謝【世界很大我很小】大佬的兩萬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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