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暗。


    山坡上方的一顆鬆樹後,沉霖雙手負後眉頭緊鎖,看著下方被觸發的機關,眉宇間帶著三分陰霾。


    作為北梁最德高望重的機關師之一,沉霖縱橫一生從未失手過,雖然沒有武魁的道行,但隻要準備充分,就沒有他算計不到的人物。


    從昨天晚上開始,他不眠不休忙活了一天一夜,想著如何給夜驚堂準備個大驚喜。


    結果可好,最關鍵的殺手鐧都沒到,夜驚堂竟然先摸過來了,根本沒法展現出此陣真正的威力。


    好在鬆林中的機關大部分已經布置完,缺口隻在山坡上方這一片,煙霧自上往下壓,夜驚堂勢必不會朝這邊強衝,勉強能用。


    事前拂衣去,隻留機關不留人是這行的門規,畢竟陷阱失手還能布置無數次,而被困之人衝出來,機關師在純粹武夫麵前屁都不是。


    沉霖眼見機關已經啟動,也沒有站在旁邊看戰果的興致,給持槍的王衝使了個眼色後,就準備帶著徒弟離去。


    但三人剛有動作,鬆樹林裏就傳來幾聲響動:


    卡卡卡……


    ……


    ——


    唿~


    死寂鬆林間光線暗澹,排山倒海的迷霧,隨風眨眼間就從山壁上壓了下來。


    夜驚堂手按刀兵置身白霧之中,屏息凝氣聆聽著霧中一切風吹草動。


    梵青禾則順著地麵的絲線,摸到了一顆鬆樹腳下,自腰後取出銀針纏繞絲線,而後釘在了樹幹上。


    七絕陣構造極為複雜,懸空絲線看起來一樣,實則背後相差巨大——有的是絆發壓發,隻要觸碰就會牽動機關;有的則是靠重力作用繃直,碰斷後懸吊之物落下,產生連鎖反應;還有則是純粹的銀蠶絲,用來割傷皮肉。


    梵青禾以手指感知銀蠶絲的鬆緊程度,判斷背後虛實,而後逐一排除,雖然經驗老道沒有觸發機關陷阱,但速度顯然快不了。


    夜驚堂置身霧中,哪怕不怕雪蛾鱗和烏羽草,但不確定刀手什麽時候出來,但坐以待斃風險還是太大,想想詢問道:


    “能不能強拆?把樹砍斷砸過去排雷,推出一條路?”


    梵青禾目不轉睛盯著細線,對此道:


    “絲線隻是引子,七絕陣最危險的地方是奇毒和蠱蟲,若是強行摧毀,雷光大動飛針亂竄,稍有不慎就會中招。”


    夜驚堂琢磨了下,低頭看向腳下:


    “從地下打個洞能不能出去?”


    “?”


    梵青禾動作一頓,都聽愣了!她迴頭道:


    “能倒是能,七絕陣能算計高手騰空,但算不到神仙遁地。但人家專門為對付你這武魁布的陣,範圍不知道多大,挖地道出去怕是有點難度。”


    夜驚堂見地下沒風險,當下也不多說,直接拔出佩刀,插入排查過的地麵,在鬆針和泥土中劃出一條直線,而後手當鏟子,飛速挖掘。


    尋常人用手挖土肯定有難度,但以夜驚堂武藝,石頭都能扣碎,挖黑土和挖豆腐區別不大,雙手刺入地麵硬鏟,眨眼間就在地上鏟出一個凹坑。


    察察察——


    梵青禾停下動作,難以置信的看著夜驚堂:


    “你真準備挖地道?這地麵太鬆軟,挖洞肯定塌,而且在洞裏麵躲都沒法躲……”


    “不就是飛針毒藥嘛,我就不信這些東西還能拐彎。你過來……”


    夜驚堂化身鏟車,片刻間就在地上掏出一個三尺深的壕溝,還相當嚴謹的在麵坡方向挖了貓耳洞,而後把梵青禾拉進坑裏,塞到貓耳洞中躺著,他則拔出佩刀。


    察察——


    快若奔雷的兩刀,準確無誤砍在旁邊的筆直鬆樹上,刀口一水平,一向下斜麵,用來固定樹幹倒下的方向,而後手掌輕拍。


    啪~


    被斜切出來的三角木塊,從樹幹上脫落,筆直鬆樹當即傳出卡卡輕響。


    梵青禾還沒搞明白在做什麽,就見夜驚堂飛速躺下,把她堵在了貓耳洞內部,兩個人緊緊縮在土坑內部。


    卡卡卡——


    合抱粗的鬆樹,在重力作用下緩緩倒下,樹枝碰撞發出連串聲響,無數積雪抖落。


    但倒塌到一半,尚未接觸到地麵,白霧彌漫的鬆林間,就傳出‘嘣嘣~’脆響,數根絲線被繃斷,繼而就是一聲炸雷:


    轟隆——


    夜驚堂躺在土坑裏,依舊能感覺到土坡上的刺目火光,如果直接目視肯定被閃瞎,聲音更是震耳欲聾,連土坑都被震下幾塊碎土。


    而這才是剛剛開始。


    強光和巨響遮蔽視聽後,鬆林樹冠上方掉落幾個圓球,當空炸開,潑灑出無數飛針和毒粉,以至白霧中破風聲四起。


    颯颯颯——


    梵青禾被死死堵在貓耳洞中,明顯能看到坑低刹那間插上了十幾根飛針,最近的離夜驚堂不到一尺,上方的堆土都被毒粉染上了顏色,還有兩隻幽綠毒蟲落在了坑裏。


    “當心,快快快……”


    梵青禾嚇了一大跳,連忙拍打夜驚堂肩膀。


    夜驚堂反應絲毫不慢,眼見不對,手掌已經扇出,沒把毒蟲打碎,而是以柔勁裹挾掌風,把兩隻毒蟲給扇飛了出去,順便吹走了毒粉。


    其他可以防,但漫天飄揚的毒粉確實防不住,好在毒素見效慢,夜驚堂有浴火圖傍身,根本不怕,隻是不停扇風,以免梵青禾中招。


    轟轟轟——


    鬆林裏動靜來的也快,去的更快。


    不過刹那之間,被觸發的機關已經爆發完畢,方圓十餘丈的樹林中全是毒針和飄揚粉末,而剛剛蔓延過來的白霧,還被氣浪給衝迴去了幾丈。


    夜驚堂眼見動靜停下,當即翻身從土坑裏探頭,確定沒啥異樣後,單手持刀便是一式黃龍臥道劈向前方。


    黃龍臥道要配大槍,但不代表隻有大槍才能用出來,用刀無非是難以集中氣勁,單點殺傷力幾乎沒有罷了。


    夜驚堂這時候也沒想聚力一點,一刀落下,刀鋒裹挾的蠻橫氣勁,排山倒海般的往前衝出,卷起了漫天白霧鬆針和粉塵,瞬間在土坡上衝出一條數丈長的空白地帶,幹淨的隻剩黑泥巴。


    察——


    夜驚堂動作極快,收刀歸鞘,趁著白霧合攏之前,把梵青禾拉出來抱著貼地前衝,路上自然沒遇到任何阻礙,眨眼就來到了衝出來的凹槽盡頭,然後重複挖坑、砍樹的流程。


    ??


    梵青禾都看愣了,當下也蹲下來幫忙挖土,難以置信道:


    “這也行?”


    夜驚堂好似一台無情推土機,不忘嘲諷兩句:


    “江湖上隻有功夫是實打實的,其他邪門歪道全是花架子,‘大道至簡’的道理都不弄明白,還霧隱七絕陣,弄這麽複雜有什麽用……”


    ……


    而與此同時,山坡上。


    持著大槍,準備消耗片刻再進去當刀手的王衝,瞧見白霧中出現了一條空白地帶,夜驚堂刹那間就往外移動的數丈,毫發無傷,不由攤手道:


    “老先生忙活大半天,就這?”


    沉霖也有點疑惑,夜驚堂挖坑躲避他算到了,所以陷阱全是空爆,躲坑裏都作用不大。


    但他沒算到夜驚堂會在坑裏再挖個內凹的小洞,還背對外側,以至於正上方的飛針都碰不到兩人,如果不加阻難,夜驚堂最多一刻鍾就出去了。


    如果換做其他機關陣法,被夜驚堂這麽搞,當場就沒用了。但七絕陣厲害就厲害在,它是活陣,可以人為操控。


    沉霖見王衝麵露質疑,開口道:


    “刀手是陣眼,你不給壓力,誰都能慢慢排查走出去。按照老夫說的法子入陣,主動觸發機關,別給他挖坑的機會。”


    霧隱七絕陣會是因地製宜留‘生門’,刀手提前服下毒霧的解藥,隻要記住陣圖,按照指定線路行走或駐足,就不會被四散飛針蠱蟲毒液傷到,甚至連轟天雷都有鬆樹作為遮擋,進可攻退可守,可謂立於不敗之地。


    王衝受命一切聽從沉霖指揮,雖然覺得這陣法比預想的差點,但還是沒多說,提著大槍便悄然進入了白霧。


    察察察……


    踩踏雪麵的細微動靜,從山坡上傳來,由遠及近。


    正在埋頭挖坑的夜驚堂眉頭一皺,知道是刀手來了,因為不確定對方高低,暫時停下了動作。


    梵青禾聽到動靜,眼神也沉了下來,靠在夜驚堂身側,低聲提醒:


    “藏在坑裏,如果他把暗器直接丟進來,躲都沒地方躲,這法子怕是行不通。”


    夜驚堂並未言語,側耳仔細聆聽,而後微微抬手,和梵青禾無聲無息移動到倒下的鬆樹旁,尚未蹲下,就聽見霧中傳來一聲:


    嘣~


    絲線繃斷,馬上就有物體從樹冠滑落的聲響。


    夜驚堂反應奇快聽聲辨位確定方位,一把拉住梵青禾,縮在了樹幹下。


    彭!


    颯颯颯——


    下一瞬,無數飛針就從霧中唿嘯而過,部分釘在樹幹上,發出察察察的密集輕響。


    夜驚堂有所躲避動作,霧中刀手顯然也確定了他的方位,霧間又傳來破風響聲,一件東西被丟了過來。


    唿——


    夜驚堂目光微凝,抓起地上一根碎枝,抬手輕拋,樹枝便如同利箭激射而出,當空撞上飛來的物體。


    鐺~


    轟隆——


    半空火光四濺,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夜驚堂在丟出樹枝時,已經壓著梵青禾藏在樹幹後隱蔽,結果巨響傳來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地麵的細微震動,背後寒毛倒豎,反手便是一刀削向身後。


    鐺——


    在悶雷與火光掩護下,王衝爆發突進,穿過重重迷霧,距離丈餘便抬手一槍直刺。


    這一槍如果換做斷聲寂來,還真有可能打夜驚堂一個措手不及,但王衝顯然差了點火候。


    槍鋒剛剛出手,槍杆便被擊偏,下一刻刀風就撲麵而來。


    王衝知道要對付的是誰,為此一直抱著十二分小心,在動靜不對瞬間,就已經飛身後躍,撞斷絲線發出一聲輕響。


    嘣~


    夜驚堂一刀出手,聽見聲音不對當即後撤,翻到了樹幹後方,而梵青禾反應同樣不慢,也隱蔽到了樹幹後。


    但這次不是轟天雷或者飛針,而是半空爆開的水球,液體落在樹幹上又飛濺開,幾滴汁液落在了兩人身上。


    梵青禾眉頭一皺,迅速用手絹擦掉毒液,低聲道:


    “爛骨草根藤的汁液,暫時沒大礙。對方武藝身法都一般,想辦法解決,不要纏鬥,不然肯定被耗死。”


    夜驚堂已經看出對方武藝不是很高,最多和宋叔一個水準,他稍加思索,順著鬆樹幹退迴到最初的坑洞旁:


    “你藏好。”


    梵青禾倒也沒囉嗦,翻身落入其中,藏入凹坑之內。


    夜驚堂見對方在緩慢移動,看起來是準備觸發下一處機關,忽然開口道:


    “喂!你下盤穩不穩?”


    “……”


    迷霧之中,小心翼翼前行的王衝,聽到平靜如常的清朗嗓音,在一顆鬆樹後頓住腳步,並未開口說話,以免被對方捕捉準確位置。


    夜驚堂壓對方一個大段,其實一直能感知到方位,隻是白霧阻礙不好硬衝罷了,眼見對方駐足,他當即往前翻滾,一刀削在樹幹上。


    察——


    合抱粗的鬆樹,上半部分當即被斬斷,變成了一根兩丈長出頭的筆直圓木。


    夜驚堂以右腳硬勾,把幾百斤的圓木顛起,繼而雙臂接住往上硬拋。


    唿——


    粗重圓木,當即橫著飛向半空。


    藏於樹後的王衝,察覺不對直接一槍掃向不遠處的機關。


    但這次夜驚堂沒有了躲避的意思。


    彭——


    夜驚堂雙腳重踏大地,整個人飛身而起,淩空雙手合攏,扣住往上橫飛的圓木前端,修長五指直接抓入硬木之中。


    “給我開!”


    一聲雷霆爆喝!


    夜驚堂上半身衣袍瞬間鼓脹,額頭青筋暴起,連臉色都化為漲紅,雙手高舉,下落之時以力劈華山之勢,將數百斤的兩丈圓木,當空抽向下方黑土地!


    轟隆——


    雖然圓木太粗,發力遠沒有長槍大錘那般順暢,但圓木恐怖的重量和慣性,還是帶來了無與倫比的衝擊力。


    巨響聲中,鬆軟黑土當即出現了一個左右分開的長槽,泥土飛濺如同被激起的黑浪。


    地麵乃至樹上的積雪鬆針,瞬時間被清空隻剩下光禿禿的黑土地麵,強風撕開重重迷霧,化為了一個肉眼可見的衝擊圓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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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唿——


    梵青禾躺在泥坑中,措不及防被震直接肺腑劇顫,整個人都彈了下,挖出來的土坑也被震散,把她埋了個嚴嚴實實。


    而遠處的王衝也沒料到夜驚堂能來這麽一手,當場被震得雙腳離地彈起。


    如果僅是如此,此擊隻能算是聽個響,傷不到任何人。


    但偏偏鬆樹林裏布下了不知多少精妙至極的機關陷阱。


    夜驚堂重擊之下,下落的圓球被橫風推離了原本路線,往外移動了數尺,而後當空炸開,無數飛針往四周激射。


    周圍其他亂七八糟的陷阱,也在暴力硬撼之下全數觸發,鬆林霎時間利器橫飛、雷光亂舞,五顏六色的毒藥更是被炸的滿天飄揚,亂來陣型再無生門可言,幾乎是無差別攻擊陣內一切角落。


    轟轟——


    彭彭彭——


    颯颯颯颯——


    夜驚堂砸下舉木之後,就知道會出現這場景迅速往前翻滾,翻入砸出來的長條土坑裏,把樹幹壓在了身體上方,雖然胳膊腿免不了挨幾針,但這時候也隻能以保護軀幹為主。


    而另一邊,王衝則要淒慘太多。


    夜驚堂暴力硬撼大地,王衝雖然彈起來瞬間,就靠身側鬆樹穩住了下盤,但機關陷進被強行偏移,所處位置已經不在是安全區,無數飛針毒物激射而來,還被火光巨響幹擾視聽,根本沒辦法捕捉路線,挖坑都來不及,可謂避無可避。


    王衝察覺不妙,當即轉槍如風車,把周身防的潑水不進,試圖擋住各種暗器。


    但原地轉槍就能防死七絕陣的話,千機門也不配有如今的江湖地位,不過眨眼之間,王衝手腳就中了數針,毒粉毒液更是攔不住,渾身都化為了五顏六色。


    王衝感覺渾身刺痛,暗道不妙,轉頭就想往山坡上飛遁。


    但陷阱觸發就一波,轟鳴過後,鬆林又安靜下來。


    王衝在煙霧毒粉中剛衝出不過幾步,耳根微動,轉身就是一槍刺向側麵。


    察——


    強勁破風聲中,裹挾浩瀚氣勁的兩丈圓木橫飛而來。


    王衝一槍刺出,準確貫入圓木,卻沒能起到停滯作用,圓木依舊撞向身體,連人帶槍撞出一個趔趄。


    王衝暗道不妙,當即想要棄槍,但為時已晚。


    嗆啷——


    刀光一閃!


    夜驚堂拋出圓木,在毒霧粉塵中撞出一個漩渦空洞,整個人也拔地而起,緊隨圓木橫飛而出,不等王衝反應過來,手中刀鋒已經從脖頸一掃而過。


    察——


    保持驚疑表情的頭顱,當即飛起,帶出衝天血柱,而身體則被圓木的巨大慣性撞退。


    夜驚堂單手收刀,同時抓住尚未落地的槍杆,從圓木中拔出,順勢橫掃千軍霸王開海:


    “喝!”


    轟隆——


    九尺長槍在周身畫出一個大圓,尚未倒地的無頭屍體以及飛到半空的人頭,被橫風掀飛到數丈之外。


    而周邊彌漫的毒粉與滿地飛針,也被強風裹挾,往周邊飛散,再度清出一片圓形空洞,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與黑土!


    冬冬冬~~


    人頭落地,彈了幾下又順著山坡滾出一截。


    而原本雷公大動的鬆樹林,也在此刻恢複了原有的寧靜,隻剩下遠處鬆針緩慢下墜的細響。


    沙沙沙……


    夜驚堂腰懸佩刀,在林間持槍而立,側耳仔細聆聽,確定周邊沒有異動後,才收槍斜指地麵,看向了山坡上方。


    剛才打鬥之時,他聽到了上坡上傳來遠去的動靜,因為山坡上方並未清理,不太好追,便把目光投向了起初挖的坑洞。


    噗~


    被犁過一遍的黑土地,基本上被震動和橫風抹平了。


    地裏先是出現個鼓包,而後梵青禾從土裏冒出來,“呸呸呸~”了幾口,轉眼看向空蕩蕩的周邊,眼神有點震驚:


    “這……剛才你做什麽了?”


    夜驚堂從讓梵青禾下去,到一槍清場,前後不過幾息時間,對於被埋住的梵青禾來說,確實有點天地巨變之感。


    夜驚堂把長槍扛在肩膀上,開口道:


    “破陣。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走吧。”


    “……”


    梵青禾有點震驚,想想連爬起來,跑到夜驚堂跟前打量,抬手拔掉胳膊上插了幾根銀針:


    “你這能叫破陣,中了好多針……”


    “我練過浴火圖,要不是怕破相,這些毒針連躲都不帶躲的。還七絕陣,我沒看出哪兒絕,遇上蔣劄虎,恐怕閉著眼睛都能走出去……”


    “你可別大意,七絕陣相當厲害,隻是這刀手不行,給不到壓力,你也不怕毒……”


    夜驚堂聽見梵青禾聲音不太對,轉頭看去:


    “你沒事吧?”


    梵青禾拉著衣領,抖掉從脖子掉進內衣裏的泥土渣子,迴應道:


    “暫時沒事,找個地方配點解藥就好。


    夜驚堂知道梵青禾白嫖了龍象圖,但其他的朝廷沒給,並沒有學到。


    眼見梵青禾臉色開始泛白,氣息也亂了,他也不敢耽擱,當即把梵青禾背在了背上,快步往外走去:


    “可能有陷阱沒排除,你注意看路,有問題提醒我一聲。還有迴去,我和靖王說一聲,把浴火圖讓你學了。”


    梵青禾趴在背上,身處險境倒也沒瞎想,隻是認真看路,點了點頭……


    ———


    昨晚熬到現在寫完的,這章是今天晚上的,因為斷章提前更了or2。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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