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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河省,龍川縣,位於南河省西部淺山丘陵地區。


    在南河省這是一個大縣,轄10鎮4鄉,400多個行政村和10個城市社區,1個省級產業集聚區,總麵積1234平方多公裏,總人口近百萬,是省委、省政府確定的首批對外開放重點縣和擴權縣之一。


    在馮錦輝看來這個縣麵積是挺大的,人口實在算不上多,經濟也遠算不上發達。“關外三區”的任何一個街道,都比這個半小時能轉完的小縣城繁榮,與深正的“關內三區”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出來半個多月,這是此行的第四個縣城。


    不過他卻顧不上在城區停留,拜訪完縣公安局領導,便同“積案辦”主任高學平一起乘出租車馬不停蹄趕到川下鎮。


    什麽“天下公安是一家”,客客氣氣拜訪,請求協助辦案,都不派車送一下,高學平嘴上雖然沒說,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想法。


    馮錦輝倒沒想那麽多,畢竟縣局大院裏就停著兩輛警車,辦公樓陳舊得不像樣,能想象人家的經費有多麽緊張。何況人家有人家的工作,辦公室牆上貼著績效考核的表格,動不動就扣分,甚至明確寫著“末位免職”的條款,都忙著呢,就算有車也抽不出人送你們去。


    事實上也正因為同行們的工作壓力非常繁重,靠一份協查函是遠遠不行的,必須親自跑過來查。


    縣城不大,鎮區更小。


    出租車司機輕車熟路地把二人送到派出所門口,收下錢翻了半天才找出一張皺巴巴的發票。跑了這些天,高學平已習以為常,管司機要了一張名片,提上行李跟著馮錦輝走進派出所,一個隻有兩排平房的小院。


    值班室很好認,外麵掛了一塊牌子。


    探頭看看,裏麵隻有一個協警,馮錦輝敲敲大開著門:“同誌,你好,我們是深正市公安局的,你們所領導在不在?”


    協警四十多歲,穿著一身皺巴巴的製服,楞了一下,放下報紙問:“深正市公安局來這兒幹什麽,找我們所長有什麽事?”


    跟縣局打招唿一是對縣局的尊重,二來是辦案需要。


    如果沒本地同行協助,就這麽跑到要調查的人員家,要是那個人不在,事實上極可能不在,無異於打草驚蛇。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一級警長又怎麽樣,三級警監又怎麽樣,你是過來求人的!


    被一個輔警盤問,馮錦輝沒流露出哪怕一絲不快,反而先出示了下證件,旋即掏出煙遞上一根,很客氣很禮貌地笑道:“我們是先去你們縣局再來你們這兒的,見過你們楊局,中午還一起吃過飯,楊局好像打過電話,我們找你們所長有點事。”


    “所長出警了,你們先坐會吧。”


    難怪上級要求各級政府部門改進工作作風,異地同行過來請求協助都不給個好臉色,老百姓來辦點事肯定是“門難進、臉難看”。


    高學平腹誹了一句,忍不住問:“你們教導員呢?”


    “教導員昨晚值班今天休息,明天8點才來接班。別看了,我們這就6個民警,兩個休息,一個去局裏找領導審批材料,一個送人去看守所,丁所和小肖剛出警,除了我沒別人,就我在所裏唱空城計。”


    協警點上煙,走出值班室指指聚集在西邊辦公室門口的幾個中年人:“看見沒有,一個是來辦身份證的,一個是開死亡證明的,還有兩個是接受處理的,民警不在家,隻能在門口等。”


    總共就6個民警,警力是夠緊張的。


    馮錦輝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高學平放下行李,低聲道:“馮大,您先歇會兒,我去那邊給韓局打個電話,向韓局匯報一下。”


    “積案辦”情況特殊,辦案民警全是“老油條”。


    雖然理論上隸屬於市局刑偵局重案大隊命案中隊,但中隊和大隊領導誰也不好意思拉著臉管,連王東局長、邱慶國副局長、錢大海副局長都不好意思給這幫曾經的戰友甚至上司下命令。


    一個辦案單位,總不能沒人管吧?


    於是,這個由老刑警構成的辦案單位,漸漸成為直接對韓博負責、接受韓博直接指揮的特殊單位。這次出來辦案的五個小組,不管到了什麽位置也都要及時向韓博匯報。


    積案難查,韓博早有心理準備,聽完匯報關切地問:“學平,馮大身體怎麽樣,天天在外麵奔波他吃得消嗎?”


    “韓局放心,馮大身體好著呢,我感冒他都沒感冒。”


    “難怪聽聲音不對勁,原來感冒,發不發燒,有沒有吃藥?”


    “謝謝韓局關心,我出來時帶了感冒藥,吃過藥,今天好多了。”


    “辛苦了,一定要注意身體,實在扛不住去醫院看看,去輸點液。”


    “是!”


    難受歸難受,累歸累,但高學平卻充滿幹勁兒。


    全市局那麽多基層所隊長,又有幾個能向局領導直接匯報,或許能讓局領導記得名字的都沒幾個。


    剛掛斷手機,一輛麵包車開進院子,帶起一片灰塵。


    車頂上沒裝警燈,車身上卻是藍白相間的公安塗裝,隻見一個三十來歲的三級警督跳下車,拉開側門嗬斥著三個鼻青眼腫的家夥下來。說得是本地方言,高學平一句沒能聽懂。


    剛才看過公示欄上的照片,一眼認出他就是這個派出所的所長。


    他顯然接到了縣局領導的電話,知道深正市局來人了,讓一起出警的民警和協警把嫌疑人關進左側的小房子,快步迎上來一臉歉意地說:“高隊是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丁所好,深正市局刑警支隊高學平。”


    “歡迎歡迎,裏麵請。”


    “丁所,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市局刑警支隊一級警長馮錦輝同誌。”


    深正市公安局搞警長製套改,一級警長相當於調研員,丁所長大吃一驚,急忙舉手敬禮,可是客套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麽稱唿。


    這次出來沒少遇到這樣的情況,馮錦輝忍不住笑道:“丁所,別糾結了,稱唿我老馮就行。”


    “您是領導,怎麽能稱唿您老馮!”


    “稱唿馮大吧,我也是這麽稱唿的。”


    “馮大好,馮大裏麵請。”


    這個所長還不錯,不像前天遇到的那個所長,擺出一副很忙很不耐煩的樣子,直到請他吃了頓飯,給他塞了兩條煙才提供協助。


    二人跟他來到所長辦公室,裏麵的擺設也很簡陋,一張估計比他年齡還大的辦公桌,兩把椅子,一張單人床,床下麵有兩個箱子,牆角裏一個洗臉架,工作生活全在這個不足20平米的小空間裏。


    “馮大,高隊,我們條件有限,不能跟特區比,讓您二位見笑了。”年輕的所長一臉不好意思,熱情無比地招唿二人坐下,又跑門邊讓剛才那個協警去對麵小店買幾瓶水。


    “丁所,別這麽客氣。”他如此熱情,反而把馮錦輝搞得很不好意思,遞上支煙,開門見山地道出來意。


    “王學東,鳳凰村的,這個人我有點印象。”


    丁所長放下高學平提供的要核查人員的身份證信息,沉吟道:“他家是特困戶,他父親以前在礦上幹,遇上工傷事故,少了一條腿,撿迴一條命。那次事故死了三個人,那個礦是私人的,一出事煤老板就跑了,以前的鎮長就是因為這起事故被免職的。”


    “你見過王學東?”


    “見過,當時維穩,那會兒我還是副所長,在他家守了三天,同鎮幹部村幹部一起做過他家人三天工作。”


    “什麽時候的事?”


    “前年冬天。”


    馮錦輝掐滅煙頭,追問道:“丁所,對王學東後來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馮大,全鎮3萬多人,對他後來的情況我還真不太了解,畢竟他沒前科,不是重點人員。”


    高學平禁不住問:“丁所,你見過他,有點印象,能不能想起他的體貌特征,臉型這些不算,這兒有照片呢,我是指有沒有紋身之類的。”


    年輕的所長對要核查的對象果然印象深刻,不假思索地說:“紋身還真有,手臂這個位置紋了一個‘忍’字,左臂還是右臂我忘了。為什麽記得這些呢,因為當年考慮到他家情況特殊,鎮領導決定盡可能滿足他父親的願望,征兵時想把他送部隊去,如果在部隊表現好,說不定能轉士官,將來複員縣裏也能安排個工作,結果因為手臂上的紋身被刷下來了。


    那孩子脾氣有點強,自尊心特別強,想去當兵沒當成,而且是他自己上學時不懂事造成的。聽鎮裏的許幹事說,從縣人武部體檢迴來的路上,他懊悔不已,用煙頭在自己手腕上燙,燙了好幾個疤。”


    一個手臂上有紋身,一個手腕處有煙頭的燙疤,脾氣強,自尊心強。


    馮錦輝欣喜若狂,啪一聲拍了下桌子:“丁所,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王學東,能不能幫我們再側麵了解一下,他在不在家,如果不在,他現在什麽地方,另外去年他有沒有去過深正?”


    提供協助是份內事,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多麻煩的事。


    丁所長點點頭,想想又好奇地問:“馮大,你們為什麽找他,他在你們那兒犯過什麽事?”


    如果派出所長都不能信任,那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能信任誰?


    馮錦輝臉色一正,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我們懷疑他與一起命案有關,我們在案發現場提取到嫌疑人的指紋、足跡和dna,到底是不是他幹的,就算他不在家我們也能通過親子鑒定確定。”


    命案!


    丁所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敢讓協警去打聽,立馬站起身:“馮大,高隊,我們這兒是農村,不是大城市,鎮上都沒什麽外來人員,更不用說村裏。您二位一開口村民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如果再問王學東的事很可能打草驚蛇,交給我吧,您二位在這兒等,最多一個小時。”


    這個所長很稱職,如果在深正,絕對要找韓局幫他說幾句好話。


    馮錦輝很高興很感激,緊握著他手笑道:“丁陽同誌,那就拜托了,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應該的,應該的,談不上拜托。”


    丁所長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拿起帽子便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這絕對是突破性進展,派出所長一出門,馮錦輝和高學平就不約而同打起電話,馮錦輝通知這次出來的另外幾個小組可以收兵,給同樣派民警出來核查的隆華分局刑警大隊通報這個激動人心的重要情況,高學平則依然向韓博匯報。


    “好,太好了!”


    11案當時一樣費老大勁,該查的全查過,除了這一可能不會有其它可能,韓博同樣激動興奮,起身道:“學平同誌,如果嫌疑人不在家,你們別急著去找。我立即向省廳匯報,請省廳幫我們與南河省廳協調,采集嫌疑人父親的生物檢材,就近進行生物遺傳標性特征檢驗分析,與我們上傳進公安部dna數據庫的進行比對。”


    “明白,先確認嫌疑人是不是兇手。”


    “異地辦案,一定要與當地同行搞好關係。隻要有利於破案,經費不是問題,迴來之後我給你們實報實銷。”


    “韓局放心,我們不會小家子氣的。”


    “還有,如果嫌疑人在家,也不要急於傳喚。異地辦案不是本地辦案,要考慮得全麵一些,先采集其指紋和dna,比對上確認其就是兇手之後再實施抓捕,抓捕時一定要注意安全。”


    韓博想了想,接著道:“你們隻有兩個人,我等你們消息,隻要確認其是兇手,立即給你們增派援兵。有當地同行協助,抓捕應該不是問題,但押解還得靠我們自己,光你和馮大顯然不夠。”


    “謝謝韓局,我們一定盡快搞清其是不是兇手。”


    如果指紋和dna能比對上,那麽“積案辦”以後的工作就能更順利地開展,韓博越想越激動,考慮到前線的同誌急需支援,連忙撥打起省廳刑偵局領導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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