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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過這個案子,我總結出一個經驗,再遇到讓人一籌莫展的疑難案件,既不能把它想得太簡單,也不能把它想得太複雜。”迴想起投入那麽多資源案件偵破工作卻遲遲沒進展的情景,韓博感慨萬千。


    “不管誰指揮偵辦都會圍著被害人轉,誰能想到兇手是一個與被害人幾乎沒任何關係的局外人。”許慶國點點頭,一臉深以為然。


    難怪這麽年輕就能走上副局級領導崗位,辦案經驗確實豐富。


    王局長暗讚了一個,又點上支香煙猛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中沉吟道:“小韓,暫不抓捕,為偵破吳澄案創造有利條件,這個風險是不是有點大?”


    明知道薑蘭是殺人犯,卻親自把她送上火車,萬一她畏罪潛逃怎麽辦。


    韓博當然知道有多大風險,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連忙解釋道:“隆華區離安寶區那麽遠,新聞媒體又沒報道過呂璐案,在傳訊相關人員時辦案人員也沒提過呂璐遇害的事,消息不對稱,所以對我們來說這是兩起命案,對涉嫌殺害吳澄並製造溺亡假象的嫌疑人而言隻是一起。”


    “市局法醫鑒定中心和隆華分局刑警大隊出具了鑒定報告,吳澄的屍體已火化,吳澄的親屬帶著骨灰迴去了,參與偵查的隆華分局民警都迴了各自單位,可以說吳澄的事告一段落,應該能讓兇手送一口氣,能讓兇手放鬆警惕。”


    邱大海沒私下找丁新強打聽過案件偵破進展,對吳澄的事不是很了解,不禁問道:“韓局,既然殺吳澄的兇手不一定知道呂璐案,那我們為什麽不能抓捕薑蘭?”


    “如果吳澄的死與黃家慧有關,很難說她會不會通過薑蘭打探消息,她知道薑蘭家的電話。”


    “從發現吳澄屍體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星期,期間她有沒有聯係過薑蘭?”


    “沒有。”


    韓博搖搖頭,抽絲剝繭地分析道:“從接到吳澄溺亡的噩耗趕到深正認屍,在隆華分局見到黃家慧的那一刻,薑蘭就應該意識到上次來深正時殺錯了人,所以她當時情緒非常不穩定,趁民警不注意對黃家慧大打出手。


    吃那麽大虧,照理說她應該不會自討沒趣,但如果吳澄的死與她有關,那麽她完全有可能聯係薑蘭。因為在接受詢問時她對挨打挨罵的事表現得很大度,裝出一副很自責,對薑蘭很歉疚的樣子。”


    讓一個殺人犯在外麵轉悠,哪怕她是一個女的,且不太可能再對社會造成危害,但王東心裏依然不踏實,抬頭道:“可不可以在東山對薑蘭采取強製措施,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她應該不會抱僥幸心理,隻要擊潰其心理防線,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王局,這一點我也想過,關鍵我們不光要考慮到黃家慧聯係薑蘭的可能性,還要在吳澄的幾幅作品上做點文章。接下來要拍賣現有的三幅畫,薑蘭是三幅畫的所有人,本色出演比較好。另外調查發現薑蘭跟吳澄父母的關係同樣緊張,如果三幅能成功賣出去,吳家人肯定會有利益方麵的訴求。”


    對薑蘭采取強製措施,不意味著可以剝奪薑蘭對三幅畫作的所有權。


    因為錢,一家人可以反目成仇。


    一旦出現那種情況,薑蘭被捕的消息肯定瞞不住,兇手絕對會有所警覺。


    “那三幅畫可不可以不拍賣?”邱大海追問道。


    “吳澄生前欠下那麽多外債,不拍賣三幅畫拿什麽償還,薑蘭母子今後的日子怎麽過?對我們而言拍賣一樣勢在必行,因為這三幅畫的成交價能直接影響到另外三十多幅畫的價值,兇手不可能半途而廢,他會關注拍賣過程,甚至會出價抬價。”


    相比呂璐案,吳澄案要難破得多。


    屍體在觀蘭河裏泡那麽長時間,甚至連落水現場都沒找到,指紋、dna、足跡、目擊者等證據一個都沒有,就算知道兇手是誰都很難將其繩之以法,這樣的案件必須謹慎謹慎再謹慎。


    王東權衡了一番,同意道:“既然種種跡象表明吳澄死於他殺,那就放長線釣大魚,但薑蘭一定要盯住,絕不能讓她離開我們的視線。”


    “王局放心,我安排人過去了,也跟東山同行協調過,當地公安局會協助我們盯住薑蘭。”


    要盯到什麽時候,一向習慣“快偵快破”的許慶國覺得不是很靠譜,但考慮到想偵破吳澄案隻能這麽幹,沒有表示反對,而是若有所思地問:“韓局,薑蘭知道殺錯了人,她會不會再跑到深正來找黃家慧?”


    “可能性不大,薑蘭這個人雖然性子烈,雖然沒什麽文化,但從殺害呂璐的經過上能看出她有點心機。借口迴老家農忙,悄悄買票來深正抓奸,來深正的事親朋好友誰也不知道。”


    韓博幹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接著道:“接到噩耗來深正之後意識到殺錯了人,生怕辦案人員看出什麽,整天以淚洗麵。當然,丈夫的死對她打擊確實不小。但在我們辦案人員問到與呂璐案相關的問題時,她便很自然地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以哭甚至暈倒躲避那些問題。殺人,不是殺一隻雞,她現在肯定很後悔很害怕,連深正都不一定再敢來,更別說去找黃家慧。”


    ……


    領導支持,一切按計劃行動。


    常彩燕跟陳雨琳一樣“同情”薑蘭的遭遇,非常關注油畫拍賣的準備情況。


    去過一次畫廊,認識一位藝術圈的朋友,李曉蕾也對藝術品收藏投資產生了濃厚興趣,不過僅僅是興趣,沒想到真去收藏投資。


    “李染先生的《萬山紅遍》以5800萬元起拍,經多位買家幾十輪的競奪,最終以一億多成交,這也太誇張了!”去機場的路上,李曉蕾半躺在副駕駛座椅上又翻看起陳雨琳給她專業雜誌。


    “李先生師從齊白石,是真正的大師。”韓博對藝術品投資收藏同樣感興趣,這些天做過不少功課,既是為偵破吳澄案,也是想研究研究吳星偉提醒的利用藝術品洗錢的問題。


    “大師又怎麽樣,不就是一幅畫麽。”李曉蕾放下雜誌,嘀咕道:“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知名畫家賺錢也太容易了。”


    “能有明星賺錢容易?”


    韓博反問了一句,感歎道:“而且畫家跟畫家是不一樣的,李老先生一幅畫拍出上億的天價,但李老先生1989年就去世了,剛拍出天價的那幅畫不管現在還是十幾年前,跟李老先生乃至李家幾乎沒任何關係。”


    “沒關係,什麽意思?”這些情況李曉蕾真不清楚。


    “早在40多年前,榮寶齋就隻花80元把李老先生那幅畫收入囊中,並且不是李老先生賣的,他個人沒拿到一分錢。現在拍出一億多的天價,同樣跟老先生的家人沒任何關係。”


    “這……這也太……”


    “太什麽,畫家不是作曲家,畫在誰手裏版權就在誰手裏,別人賣得再貴畫家也拿不到一分錢。”


    李曉蕾越想越替李家人鬱悶,冷不丁又冒出句:“80元變成一個多億,這投資收益也太離譜了。”


    “誰讓我們中國經濟發展的這麽快,藝術品市場這麽火呢。”


    韓博倒不眼紅別人通過投資藝術品賺多少錢,隻是對幾乎失控的藝術品市場感到擔憂,倍感無奈地說:“收藏李老先生的畫獲益沒什麽,因為李老先生的作品值那個錢,最可怕的是通過藝術品洗錢。


    資本永遠走在政府和老百姓前麵,藝術品洗錢的實質就是資本之手操控藝術品市場,在某種意義上它也可以被理解為一種洗劫,比如最近比較熱的尤倫斯夫婦,從2009年開始在拍賣市場套現,到現在至少套走十幾億元人民幣,甚至在和一家藝術博物館的半賣半送式交易中,得到了5000平方米的私人藝術館和177億港元。”


    “比利時的那對收藏大鱷夫婦?”


    “嗯,上世紀九十年代來中國以白菜價‘掃貨’,收藏許多的宋、元、明、清等曆代中國書畫作品,還有大量當代藝術品,連宋徽宗的《寫生珍禽圖》都被他們買走了,現在開始套現,這跟洗劫有什麽區別?”


    韓博拍拍方向盤,長歎道:“最讓人擔心的是,隱藏在他們背後的國際藝術資本,也會照此模式洗劫中國財富。所以說監管藝術品洗錢,最重要的是防範藝術品金融化、貨幣化帶來的風險。


    如果藝術品可以被炒成天價,然後再拿這一堆泡沫去融資、貸款,再去炒地皮、炒股票、炒大蒜和綠豆,這就成為一個徹底的投機市場。事實上中國藝術界已經深受炒作之害,喧囂而浮躁,堅守藝術反而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甚至是犯傻。”


    李曉蕾不由想起明天下午的拍賣會,不禁說道:“吳澄沒堅守得住,不僅不明不白的死在深正,也留下一屁股債連累老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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