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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要另外四名嫌犯沒逃出境外,隻要贓款沒通過地下錢莊轉到境外,這樣的經濟案件隻需要一個突破口,或者說隻需要抓獲其中一名主犯,接下來的偵破工作就能勢如破竹。


    網已經灑這麽大,從淩晨4點到現在共派出二十幾組人,不在乎再灑大一點。


    何況隨著消息傳開,一樓十幾間辦公室全在受理群眾報案,樓下院子裏擠滿前來報案的上當受騙群眾,院子裏站不下,在馬路上排隊。


    自行車、摩托車在馬路北側停密密麻麻,汽車停在南側,許多是從市外乃至省外來的,一輛接著一輛,一眼望不到盡頭。


    專案組經偵民警忙不過來,韓博早上向邢副秘書長求援,省委省政府調查組非常重視,當即命令從縣財政局、審計局、稅務局及幾家銀行緊急抽調懂財務的幹部和職員,過來協助公安機關辦案。


    畢竟公安受理案件,等於把壓力全吸引過來了。


    不管案件能不能破,不管贓款能不能追迴,至少能起到“緩兵之計”的作用。


    總之,隻要有利於破案,經費沒問題,投入多少警力同樣沒問題!


    韓博權衡了一番,順手拿起地圖,快步走進斜對過的辦公室,放地圖攤在辦公室上,指指石副支隊長標注的攝像頭位置,朝急忙放下電話起身相迎的鳳儀縣公安局副局長說:“秦局,請你立即組織交警以這個位置為圓心,以15公裏為半徑,搜尋主犯戴輝的套牌奔馳轎車下落。”


    秦景鄉剛迴辦公室沒多大會兒,之前全在外麵部署警力維持秩序,一迴辦公室就忙著張羅專案組這麽多人吃喝拉撒睡,不知道剛掌握的新線索。


    主犯的車沒走多遠,豈不是意味著主犯仍在附近!


    他楞了楞,頓時欣喜若狂,“韓處,我親自去!”


    “不用親自去,就在這兒坐鎮指揮。”


    韓博從跟進來的石副支隊長手中接過才複印出的幾張照片,補充道:“既要找車,也要找人,請你同時組織各派出所、刑警隊民警,拿著這張照片在各自轄區內走訪詢問,看有沒有人見過他們,有沒有人知道他們身份。”


    “是!”


    “抓緊時間,動作要快,下午4點半前,這兩項工作必須完成。”


    調查組主要成員下午4點半開碰頭會,他要去向省委邢副秘書長匯報偵破進展,邢副秘書長聽完匯報要打電話向省領導匯報情況。


    已經有兩個縣委常委停職,這不是開玩笑的。


    秦景鄉不敢拿命令當兒戲,下意識抬起胳膊敬禮:“韓處放心,下午4點半前,保證完成任務。”


    “等你的消息,趕快給局裏下命令吧。”


    組織指揮偵破這樣的特大案件,指揮官不能衝在一線,必須呆在指揮部總攬全局。


    韓博沒出去,同樣不會允許下一級指揮官出去,更不會影響下一級指揮官組織指揮,布置完任務,轉身走出後勤支援組,來到第一小組辦公室。


    詐騙團夥太狡猾,潛逃前帶走或銷毀掉所有賬目。


    涉案金額到底多少,之前隻是估算。


    通過縣裏提供擔保管本地幾家銀行貸過多少款,收過建築企業、施工隊、供應商多少投標保證金、工程保證金,收過應聘人員多少報名費、體檢費、培訓費、服裝費,以投資入股為名騙取過多少集資款,以縣裏幾乎“白菜價”轉讓的土地使用權為抵押騙取外地銀行多少貸款,現在需要細算。


    兩個經偵民警一組,帶著四名協助辦案的財務幹部或銀行職員負責一攤。


    現在是電算,不再使用珠算,十幾個人敲擊電腦鍵盤的劈裏啪啦聲和摁計算器的滴滴聲不絕於耳。


    這是一個開放式的辦公區,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財務部牌子,依然貼在鋼化玻璃門上,隻是現在算得是“倒賬”,算賬的人不再是之前的財務人員,而是公安民警和協助公安破案的財務幹部和銀行職員,想想就諷刺。


    韓博走到“新任財務總監”、專案組第一小組組長、市局經偵支隊李碩副支隊長身邊,俯身問:“多少了?”


    “三千四百九十七萬六千八百二十。”


    本地幾家銀行賬目分明,貸給金鷹公司多少款,給金鷹公司開出多少承兌匯票昨天就統計出來了,兩千多萬是大頭,剩下的一千多萬是從早上到現在統計的。


    李碩報完數字,下意識探頭看看樓下,發現院裏院外前來報案的人不僅沒少反而更多,心情更沉重,壓力比之前更大。


    韓博接過鼠標,翻看了一會兒明細,又問道:“這些都能確認?”


    “有金鷹公司開具的收據,收據上有金鷹公司財務專用章,有證明人。為確保不出差錯,我安排專人甄別印鑒真偽,能送到我這兒的,能入賬的都能確認。”


    “這麽說還有暫時不能確認的?”


    “而且不少,我讓陳丹青同誌專門負責。”


    “你忙,我過去看看。”


    陳丹青,市局經偵支隊的骨幹,畢業於西南財大,今年三十三歲,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現擔任經偵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


    相比“財務部”,他這兒更像一個信-訪接待室。


    四個工作人員在裏麵審核單據,他這一個小組的兩個民警在給兩個報案人做筆錄,而他正坐在沙發上聽一個很焦急的中年人反應情況。


    “韓處。”


    “坐,你忙你的。”


    剛走進來的看上去是個領導,中年人拿起一盒軟中華,忙不迭起身發煙。


    韓博拜拜手,示意他坐下繼續。


    陳丹青看看韓博,捧著小筆記本提醒道:“謝總,這位是韓處長,韓處長是從省裏來的,聽不懂本地話,我們說普通話。”


    “韓處長好,韓處長,幫幫忙,他們是騙子,我不是……”


    “謝總是吧,您別急,慢慢說。”


    “韓處長,您看這公司,您看牆上這些照片,上次來在樓上辦公室還看到好多批文,全是政府的大紅章,一級一級的。我們建築行業競爭激烈,企業想生存不可能不公關,為做他們的工程。前前後後跑十幾趟。”


    謝總長歎一口氣,愁眉苦臉說:“上上個月來的時候,跟曾縣長一起吃過飯,曾縣長拍胸脯保證項目沒問題,資金沒問題,說度假村和小區項目是縣裏支持、縣裏投過資的。他現在死了,那會兒沒死,那會兒是縣長!”


    陳丹青幹咳一聲:“謝總,那會兒是副縣長。”


    “副縣長他也是縣領導,縣領導打包票能有什麽問題,我們不相信政府還能相信誰,結果上了這個大當。”


    說半天,一句沒在點子上。


    外麵那麽多人排隊,韓博不想浪費時間,提醒道:“說重點。”


    “對不起,韓處長,我太激動,沒控製住情緒。”


    謝總反應過來,急忙道:“有曾亞傑擔保,我就相信他們了,先交投標保證金,不怕您笑話,為了能中這夥騙子的標,其它錢也沒少花,前前後後算下來十幾萬。好不容易中標,又要交工程保證金,開口就是一百五十萬。”


    “投標保證金十萬壓在他們這兒,公關費花掉十幾萬,到這個份上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想方設法,又給他們交一百五十萬。”


    “他們沒給你開收據?”


    “當時財務總監申雨露不在公司,餘紹東,就是那個香港人,給我開了一份手寫的收據,說等申總迴來去財務部換正式收據。一聽說他們是騙子,全跑了,我趕緊迴公司找收據,拿出來一看,字全沒了,他們用的墨水肯定有問題,他們肯定是一夥老騙子。”


    過一段時間筆跡會自動消失的墨水,聽上去很神奇,其實沒那麽神奇。


    別說科技如此發達的今天,事實上早在抗戰年代,地下黨就曾用過這種辦法傳遞情報。


    作為一個刑事技術專家,讓筆跡顯現出來對韓博不是難事。其實根本用不著韓博親自出馬,市一級公安局搞文檢的技術民警都能做到這一點。


    隻是這件事有點奇怪,金鷹湖旅遊度假村也好,金鷹小區項目也罷,全是一個大騙局,既然是騙局,他們沒必要畫蛇添足。


    並且那麽多企業報案,別人不存在這個情況,唯獨發生在他一個人身上,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個世界上什麽人都有。


    離家出走的熊孩子報假警,隻是因為餓好幾天實在扛不住想騙一頓飽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跑派出所“自首”,交代一堆根本沒幹過的壞事,隻為去看守所過一個衣食無憂的好年。


    還有人報假警的動機更讓人啼笑皆非,隻是為好玩!


    眼前這位之前請客送禮花掉不少冤枉錢,能入賬、能立案偵查的,案件破獲之後他能挽迴損失。請客送禮花掉的錢入不了賬,不可能因為這些立案偵查,就算案件能破獲他的損失也很難彌補。


    從這個角度分析,他完全有渾水摸魚的可能。


    本著對當事人負責的態度,韓博轉身道:“丹青同誌,把收據送市局刑偵支隊檢驗,看看到底怎麽迴事。”


    要是光這些就好辦了,真有其事,立案偵查,查無實據,追究責任。


    關鍵還有其它事!


    陳丹青打開小筆記本,匯報道:“韓處,謝總不光提供的收據有問題,他們公司在財務管理上也有問題。”


    “什麽問題?”


    “之後的一百五十萬,隻有二十多萬是轉賬的,這二十多萬銀行有記錄,我們可以確認。另外一百二十多萬給的是承兌匯票,一共四張。匯票不是他們開出的,是上家給的,會計掃描過,電腦壞了就沒有了。


    現在是上家沒記錄,下家也就是金鷹公司的這夥騙子跑了,潛逃前帶走或銷毀掉所有賬目,既不知道開票行也不知道票號,更不知道這四張承兌匯票轉了幾手,現在到了誰手裏,我們真無法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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