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容弦拗不過齊眉,叫來醫生了解了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之後,便帶著她迴家了。

    一到家,齊眉不管不顧地就要往廚房衝,譚容弦頭疼地將她拉住,“眉眉,別鬧,身子要緊,你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

    齊眉不理,也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硬是從他手裏掙脫了開去,往廚房走。

    譚容弦撫了下額,索性快步上前,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朝樓上走去,“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下廚的事情交給奐宸就好,你迴房好好睡一覺吧。”進了臥室,將人放到床上,接著拉過被子蓋好,“還是要我陪你?”

    齊眉此時最怕麵對他,她不過是想找些事情做,好讓自己分心想些別的,她不想和他獨處。齊眉大半個腦袋埋進被子裏,輕微搖了下頭。

    譚容弦含笑摸摸她的頭,轉身出了臥室,沒幾分鍾又迴來,脫下外套和襯衫,走進浴室。

    洗完澡出來,見齊眉側躺在床,睜眼靜靜看著他,眸光很是複雜。譚容弦隻當不覺,笑著走過去,掀開被子躺到齊眉身旁,將她擁在懷裏,“不困?”

    齊眉搖頭,半晌輕輕問了句,“你去書房了?”

    “沒,怎麽了?”譚容弦閉著眼,聲音很輕,好似隨時都會睡過去。

    見他滿臉倦意,湧到喉嚨口的話硬生生咽了迴去,“沒什麽。”齊眉頓了頓,“你很累?”

    “有點。”譚容弦一臉滿足地將齊眉摟緊,唇邊溢出一點笑意,“若你希望我做些什麽的話,我就不累。”

    齊眉不知該拿什麽表情來麵對這親昵的玩笑,索性將臉埋在譚容弦胸前,以沈默作為迴應。

    譚容弦自然不會將她這反應當作害羞,嘴角那細微的笑終是掛不住了。

    兩人各懷心事,沈默相擁著,在肉體及精神的雙重壓力下,不過十來分鍾,便也疲倦地雙雙睡去。

    一覺醒來,隻覺渾身酸軟無力,眼皮仍是沈重,倒真巴不得再睡它個三天兩夜。無奈空空如也的肚子不願意,咕嚕咕嚕抗議起來。

    齊眉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怔怔望著邊上的枕頭發呆。他已經醒了,他去哪了?會不會已經發現書房裏那被砍壞的抽屜?或者他其實已經知道她發現了?她不說,他也不提,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他是在結婚前知道的還是結婚後?若是婚前……

    “怎麽臉色這麽差,不舒服嗎?”

    齊眉被嚇一跳,捂著

    胸口朝後挪去,抬頭看到站在床前的人,這才發現譚容弦不知何時進了臥室,她竟絲毫未覺。

    “沒,剛在想事情。”

    譚容弦在床沿坐下,抱抱她,“記得吃早餐,我等下去公司,中午迴來陪你吃飯。”

    齊眉突然覺得難受,心髒像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擰住了,快要喘不過氣。

    總要麵對的,那並不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不可能一笑置之當做沒發生過。那是生她養她,日夜忙碌隻為能給她富足生活的父母,她呢?她卻嫁給仇人的兒子,肚裏還懷著那惡毒之人的親孫。

    齊眉突地抬手捂住了臉,她甚至連哭都不敢。她有什麽資格哭?她無顏麵對慘死的父母。

    “眉眉……”譚容弦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沈默下來,他在等,等她先開口。不到這種時候,他便不知原來自己竟是這般懦弱,恐懼於即將到來的質問,害怕她最終的選擇。

    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譚容弦微微皺眉。

    “在去公司之前,可不可以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

    齊眉放下雙手,看上去顯得很鎮定。她下床,從抽屜裏取出一張照片,遞給譚容弦,“在你書房的抽屜裏找到的。”

    即便心裏已是波濤翻湧,譚容弦的神情看起來仍是平平靜靜的,他伸手接過照片,望著上頭被定格的一家三口的幸福笑容,淡道:“你都知道了?”

    齊眉深吸了口氣,將指甲狠狠掐入掌心,反問:“是真的?”

    譚容弦想說是,頓了一會之後卻隻點了點頭。

    齊眉雙目赤紅,“那天在主宅裏與你父親吵架,便是為這事?”

    譚容弦不敢再看照片中的人,顫著手將照片反按在床上,再次點頭。

    “我再問一遍,我父母是被你父親設計殺害的,這事屬實?”

    譚容弦抬眼看了齊眉一眼,很快又移開了視線,“是,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不敢讓你知道,所以隱瞞,對不起。”

    啪──!

    因為太過用力,右手掌疼得鑽心。齊眉咬牙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水,俯身從他手下抽迴照片。

    “這一巴掌是你隱瞞我的代價,與我對你父親的仇恨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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