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先別動他。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

    前一句是對司譴說的,後一句是說給徐風聽的。

    隻有這兩句。

    從郊外廢棄修理廠迴到市區別墅,半個多小時的車程,齊眉再沒說過一句話。

    迴到家裏,齊眉鞋都沒換,整個人如失了魂的木偶,步履僵硬地踩著樓梯,上樓,進書房。

    因為擔心齊眉的身體狀況,徐風亦步亦趨地跟著,不敢離開。齊眉進去書房,他就守在門口。

    幾分鍾後,書房的門從裏麵打開,齊眉立在門內,麵無表情地看他,“給我一把斧頭。”

    斧頭?徐風明顯愣了下,卻不敢多問,應了聲是,轉身下了樓,朝工具房走去。翻找一陣,沒找著斧頭,徐風心道,有這玩意兒才奇怪。十分鍾後,徐風從大門進來,手上提著剛從外頭買迴來的斧頭,直奔樓上書房。

    “謝謝。”齊眉接過斧頭,砰地將門甩上。

    徐風將額頭貼在牆上,心下萬分糾結,二少夫人的情緒明顯不對勁,拿那把斧頭也不知要幹什麽,這還懷著孕呢,若真有個好歹,他可擔當不起。雖然二少夫人說了不許將今天的事透露給二少爺,可……徐風咽了咽口水,比起二少夫人,顯然是連他們老大都敢揍的二少爺要來得可怕些。

    徐風深吸了口氣,眼一閉,心一橫,低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扔在床上的手機響起來時,譚容弦剛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一整天都在忙碌,這會兒已疲累得都有些坐不住了。他往床上一躺,揉了揉太陽穴,這才拿過手機,接起。

    電話那端的人不知說了什麽,他身體僵了下,而後猛地坐起身來。

    “嗯,然後呢?”

    他捏著手機,靜靜聽了一會,似乎是覺得頭疼,他皺眉揉了揉額角,閉了下眼,“繼續說。”

    譚容弦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俯望繁華的街景,大約又過了五六分鍾,他才再度開口,“嗯,知道了,不管她要做什麽要去哪裏,都別攔著,帶人保護好就是,千萬不能出了差錯,聽到沒有?”

    得到那邊肯定的迴答,譚容弦掛了電話。收到這個消息,他其實並沒有很大的意外。早知道徐竟成留不得,離開s市的前兩天晚上,密切監視著徐竟成的手下再次將又打算興風作浪的他綁到譚容弦麵前,譚容弦沒什麽耐心,可在下令讓手下處理掉他時,他突然就想起那日齊眉問的那話

    ──你殺過人嗎?

    確實,他從未殺過人,不論直接或間接。他不想汙了自己的手,他想用一雙幹淨的手去擁抱她。

    他已將事情調查得很清楚,所以他很明白齊眉要抓徐竟成的原因。他也知道徐竟成一定會趁機挑撥他與齊眉的關係,也算不上挑撥,畢竟他父親害死齊眉父母這事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譚容弦就這樣靜靜站著,靜靜想著,腦中流竄的都是些令人疲倦的念頭。不知不覺間,天色暗了下來,然後又是漫長的沈寂。直到晨光微露的時候,譚容弦眯了下眼,這才感覺到困倦。挪動了下僵冷酸麻的雙腿,原地又站了一會,然後返身坐在床沿,拿起一直捏在手裏的手機,按下一串數字。

    響了好一會,那頭才接起,沒人說話,隱約有壓抑著痛苦的喘息聲傳過來。

    “眉眉?”譚容弦試探著,四周太靜,以至於令他聽到自己胸腔裏傳出的擂鼓般的心跳。

    “早安。”

    隱約聽到她翻身的聲音,似是還沒起床。譚容弦淺淺吸了口氣,正要開口,齊眉卻先他一步,“難得啊,起這麽早,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忙吧?”

    譚容弦一頓,眉頭微微皺起,不得不承認,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寧願她一開口就是質問或者怒罵,而不是像現時這樣,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溫柔笑著向他道一聲早安。

    他不喜歡這種完全不受掌控的感覺,很不喜歡。

    “嗯,等下還有得忙,你聲音怎麽了?”那般嘶啞,昨晚該是哭了很久,一定很傷心吧。譚容弦仰麵躺倒在床,用手背遮住眼睛,一時間竟也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想你了。”齊眉掀開被子坐起來,低頭看著拿在手中的照片,雙眼紅腫,麵色卻很平靜,“你什麽時候迴來?”

    “最少還要三天。”

    “我等你。”略一停頓,很快又道:“早餐吃了沒有?”

    “還沒,你呢?”

    “我也沒,你快去吃吧,我也要起來了,我掛了哦。”

    結束通話,將手機一扔,齊眉麵無表情地下了床,走進浴室,簡單洗漱後出來,找出墨鏡,整裝出門。

    在機場接到啟然時,譚曜誇張大嚷,“哎呦媳婦兒,你怎麽瘦了這麽多?啊,也黑了好多。”

    “閉嘴。”啟然斜他一眼,提著行李快步走出機場大廳。

    譚曜雙手插在口袋裏,嘴裏咬著

    棒棒糖,慢悠悠跟了上去。

    一眼看到停靠在路旁的那輛拉風至極的紅色法拉利,啟然撫了下額,轉過身去,將譚曜從頭到尾打量一遍,終是問出剛照麵就想問的話,“你今天怎麽迴事?”

    “我?”譚曜挑眉,“我怎麽了?”

    “這大冷天的。”啟然看看他上半身僅有的那件騷包得不行的低領鏤空毛線衫,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穿成這樣,你就不覺得冷?”說著指指他咬在嘴裏的棒棒糖,“還有,這是什麽玩意兒?”

    “棒棒糖啊。”譚曜將嘴裏的棒棒糖拿出來,遞給啟然,一副獻寶的模樣,“你不知道嗎?”

    啟然恨不得這小小棒槌能瞬間變成大棒槌,他好接過來直接將眼前那人敲暈。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東西,所以才問你今天是怎麽迴事?怎麽沒有一個地方是正常的,啊?”

    “有一個地方絕對很正常,要不要證明給你看?”譚曜將棒棒糖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雙手插迴哈倫褲口袋裏,歪著頭笑。

    這貨腦袋絕對出了問題!

    啟然淡定地推了推眼鏡,懶得再理他,將行李袋扔進後座,接著拉開副駕座的車門,彎腰坐進去。

    譚曜笑了笑,繞過去坐進駕駛座。車門剛關上,就聽他連打幾個噴嚏,啟然麵色一黑,忍著不出聲。

    “剛才在機場外麵看到一個乞丐,很可憐的樣子,所以就把外套給他了。”

    所以還是那句話,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啊?

    啟然繃著臉,仍是沒說話。

    “果然還是不行。”譚曜偏頭看了啟然一會,突然傾身過來將他抱住。啟然皺眉,卻沒推開他,隻問:“你幹什麽?”

    “快一個月沒見麵了,想幹你。”

    這也太實誠了些……

    啟然麵色又是一黑,強行忍住想要將身上這人暴揍一頓的衝動,咬著牙一字一句道:“這是在車上。”

    “忍不住了呀。”譚曜迅速將椅背放平,整個人壓上去,伸手去解他的皮帶,“車窗是單向玻璃的,別人又看不到,沒事,相反的,還能多些刺激。”

    “譚曜!”啟然氣得臉色鐵青,想反抗,無奈對方力氣大得出奇,竟一時將他製得死死的。

    “這麽久沒見麵,滿足我一下也是應該的呀媳婦兒,乖點,腿分開些,別繃那麽緊,跟鐵塊似的。”

    “誰教你這樣叫的?!”

    “需要別人教嗎?你本來就是我媳婦兒呀。”

    一個強硬要上,一個堅決不從,結果顯而易見,兩個都得疼。

    “譚曜你個混蛋!馬上給我滾下去!”啟然被他發力一頂,下肢緊繃起來,疼得臉色都白了。

    譚曜也不好過,被那彈力極佳的腸壁狠狠一絞,他差點就當場交代了事。譚曜低喘著,一手在他腿根處輕柔按撫著,“然然,放鬆點。”

    啟然差點沒吐出來,“譚曜!你敢不敢再惡心一點?!”

    譚曜趁機全部頂入,啟然登時疼得仰頭低哼。

    “啊……”譚曜發出舒服的低喘,擺動腰杆,深入淺出地抽動起來。

    啟然微皺起眉,低低哼喘著,臉頰遍布紅暈和細汗,看起來格外誘人。譚曜心癢癢,低頭就要去吻他的唇,卻在這時,手機鈴響。

    聽到這獨特的手機鈴聲,啟然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是譚容弦的電話。

    “接吧,不然那家夥要生氣的。”譚曜深深將自己埋進啟然的身體裏,俯身抱住了他,輕輕喘氣。

    啟然伸手去夠後座的西裝外套,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接起電話。

    “馬上訂機票,到y市,具體事項我會讓林秘書與你聯係。”說完,掛斷。

    啟然拿著手機,愣愣的,不大能反應過來。

    “他說什麽?”

    “說你可以滾了。”譚曜莫名來了氣,當胸一腳將他踹開。譚曜沒料到他會在這種時候來這一下,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往後摔去,腦袋重重磕在擋風玻璃上,發出一聲巨響。

    啟然嚇一跳,忙伸手將他拉迴來,“傷到沒有?”

    譚曜耳中嗡嗡直響,眼前一片漆黑,根本沒聽到他說什麽,過一會緩了過來,才覺得後腦勺疼得要命,抬手剛去摸看看,半途卻被啟然握住了緊緊捏在手裏,“有沒有聽到我說話?你沒事吧?”

    “就你那點力氣,還想將我踹出個腦震蕩不成?”譚曜斜著看他一眼,有點不大高興,“下次再敢這麽胡來,看我不幹死你!”說完伸手扯過褲子穿上,整理了下衣服,坐迴駕駛座,發動車子,“剛才容弦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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