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亨利子爵的管家暗示過昨夜是否有什麽不妥,可隻有二階上的尹慶之昨夜睡死過去了,而出手的“愚仆”又不會說話,此事就不了了之了。雖然亨利與尹慶之還如往常那般該聊聊該笑笑,可是在尹慶之看不見的地方總是愁眉不展的。終於在晚上的時候一行人到了厄爾尼諾城外,到了城門口亨利便道:“尹爵士,跟您相處的很愉快可惜我還有些私事,咱們就此別過吧。”


    尹慶之雖然有些納悶,不過想來還是正事,便點了點頭。倆人分別後,亨利子爵如逢大赦般吐了一口氣,他看著窗外的景色道:“總算是分開了,若是因為我給那位尹爵士帶來麻煩,就真是罪過了。”他的老管家“嘿嘿”一笑,安慰道:“少爺,您太杞人憂天了,這尹家可不是那幾個小醜能招惹的!”


    亨利有些納悶,他又想到那“愚仆”便問道:“這尹家很有名?我覺得很平常啊。”


    老管家眯著雙眼迴憶道:“台麵上的不聲不響,台麵下的嘛,可是大名鼎鼎啊!”接著又莞爾一笑道:“您應該聽說過一個男爵以家境不好為由拒絕過帝都學院的邀請吧?”


    亨利這才恍然大悟道:“哦!就是他啊,這怎麽看也不像是家境貧寒的人啊!能用這種理由拒絕帝國學院還沒被皇帝陛下降罪,這位尹爵士也不是一般人啊!”


    老管家笑道:“勞斯,給少爺講講,說起來現在這位帝國學院的院長還欠那尹家人情呢……”


    正在趕車的騎士道:“那時候,我還在桑赫斯特廝混呢。大概是在哪最後一年的時候吧,聽說隔壁的帝國學院裏出了大亂子,一幫學院學生好像圍毆了幾個進入學院進行傳教的教士。”


    “圍毆正在傳教的教士?難道他們不怕裁判所把他們都抓起來嗎?”亨利有些疑惑。


    “我的少爺,二十幾年前的大環境可跟現在不太一樣啊,無論是之前那位斯圖亞特陛下,還是薩克森的“黑太子”可都是敢硬抗教廷的存在啊!或者說是對整個教廷的運行模式存在異議吧?”勞斯看著街邊行走的教士正色道。


    “是因為教庭產業不納稅嗎?”亨利追問道。


    “少爺聰慧,一點即透。這兩位陛下都在覬覦這片大陸的霸主地位,可希瓦國內的教廷分支占據了大量的產業,而薩克森的教廷則占據了大量的農場。尤其是這時候,那位著名的黑皇帝在帝都發表了那場著名的演說:“教廷不等於眾神”,讓兩位陛下找到了期待已久的論據。”勞斯有著與他外表不一樣的涵養與學問。


    “是啊,雖然君權神授,可是誰才是眾神在世間的代言人呢?好厲害的黑皇帝……”亨利感歎道。


    “帝國學院那種地方,本身就被視為異端學說的溫床。幾位打人的學子基本上都是校長大人的高徒,現在想來那幾位去傳教的教士估計也不是什麽得寵的人物,可是巴掌卻結結實實打在了教廷的臉上。霎時間,風起雲湧啊!”勞斯想起昔日那幾位風雲人物,嘴角微翹笑了一下。


    亨利順著勞斯給的線索分析道:“毆打教士這事可大可小,可是若是在傳教的時候毆打就不好說了。不對啊,按理說這傳教的隊伍裏也應該有個護衛什麽的啊?”


    “一共三名教士,一位聖術士,兩名二階劍士。那裏是一群三階劍士的對手?倒是事發之後,大軍壓境的聖殿騎士團讓那些邊境的守軍戰戰兢兢。雖然那時候國力已經不複當初,可是斯圖亞特陛下還是調集三大騎士團直接奔赴邊境,一時間大戰的陰雲彌漫在整座大陸上,就連我們這些桑赫斯特的學員也被下達征召令準備出征。”說著說著,勞斯的臉上竟然有一絲驕傲的神色。


    “然後呢?”亨利追問道。


    “國內其實有很大的分歧,不少靠近邊境的行省是不想與聖殿騎士兵戎相見的。之前扯教廷的大旗來安撫底下的民眾,現在再說他的不是就難了。南部那些行省則覺得國庫空虛,若是戰事一起怕是國庫就真要見底了。教廷那邊其實也是外強中幹,聖殿騎士團或許能跟三大騎士團打個平手,但是各個行省的教堂和教士估計就不能幸免了。再說,那位大名鼎鼎的“黑太子”雖然也是對教廷不待見,可也未必能給予我們多少善意。”老管家輕聲解釋道。


    “這時候,尹家的管家開始出入各大家族的府邸和那位大主教下榻的教堂。最終那位尹爵士出現在皇宮中,在場的斯圖亞特陛下與聖事部首領做了個口頭約定,此事便煙消雲散了。幾位打人的少年眾生不得擔任官職,教廷可以在帝國學院的周圍設立一個傳教場所。教廷在希瓦收到的捐贈要上繳一成,每月繳納。”勞斯接道。


    “就這麽完了?那尹家那位爵士又有什麽好處呢?”亨利對他們的拖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帝國學院的院長和那位大主教都欠了尹家一個人情,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聽聞那位大人和他的嫡女在一次秘術事故中喪生了,隻剩那位嫡女的私生子繼承家業和那令人羨慕的人情。”勞斯安撫道。


    這時馬車已經到達此行的目的地,亨利子爵名下的產業,一座位於白廳附近的旅店。他一邊下車一邊感慨道:“沒想到尹爵士身上還有這麽多有趣的事,一點都看不出啊!”


    尹慶之到達要入住的“金碧輝煌”的時候,還是有些小波折。剛進酒店時,因為“愚仆”口不能言,尹慶之隻得親自上陣與店裏的仆人交涉,之後便被告知房間已經都滿了無法讓他入住。尹慶之心道:“臨行前,伊麗莎白還特意囑咐直接去金氏的金碧輝煌去住就好,應該是訂了位置啊?”便又讓接待的仆人察了察,可還是沒找到。此時已是半夜,那仆人早已困倦。又見他衣著普通口音也沒有常見的帝都貴族腔調更沒有給予他好處,便以為他是慕名而來想裝幾天闊綽的鄉下小貴族,便譏諷道:“這位老爺,我怎麽翻都不會翻到沒記過東西。您別在我這碰運氣了,趕緊出去再找一家旅社才是正事。這城裏的酒店都已經被有頭有臉的貴族老爺們訂滿了,那些實惠的旅社才是您的好去處。”說完無論尹慶之無論怎麽叫他,竟是不聞不問不為所動。


    尹慶之再好說話,可也是個要些麵子的年輕人。臉上剛有怒意,便被身後的“愚仆”察覺,稍一動身就把那好似活死人一般的仆人從櫃台後麵扔出了門外。重物墜地的聲音,驚動了四周的酒店侍衛和仆人,一名管家似的人物走出來道:“閣下是什麽意思,為何在我們金碧輝煌出手傷人啊?”那管事帶著幾個三階的侍衛對上六階的“愚仆”倒也是不落下風,他上前一步又道:“既然閣下不想走,那就不要走了。”說完剛要領著侍衛們衝上前去要拿住尹慶之就看見尹慶之左腕上的鐲子,剛忙躬身道:“凱賓之前沒注意到是爵士,之前多有失禮之處,還請您責罰。”剛想見識六階刺客手段的侍衛們大吃一驚,剛忙退下。


    尹慶之隻覺得雲霧繚繞,隻是對著那管事道:“店裏真的沒有房了嘛?”


    凱賓趕忙道:“您專用的房間一直都在恭候您的大駕,還請您跟我來。”


    尹慶之心道:“這有股兒,就是不一樣。這麽好的館子,都有常備的地方。”侍衛們把昏死再外麵的仆人拖進後麵的仆役院,尹慶之和“愚仆”則隨凱賓來到了一座單獨的小院。尹慶之進屋之後別揮退了管家,直接上床睡覺。


    凱賓出了小院後,找到同為金碧輝煌大管事的斯基。悄聲道:“大股東來了,明日記得一起去侍候!”


    斯基疑惑道:“真是大股東?”


    凱賓點點,沉聲道:“雖然之前沒見過,可那鐲子是騙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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