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該怎麽辦?”


    “倒不如趕緊的去稟告聖上,郡主現在可是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出……”


    “那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呢?還不趕緊去?”


    “急什麽?”


    一個老太監緩緩說道,瞧著麵前的幾個當值的太監在這院子門口商議著,總歸有些不妥。


    眼看王公公發話了,幾個毛躁的小條件隻得閉上了嘴,直直的瞧著院子裏頭那個緊閉的屋子,怎麽這郡主掉在湖裏一整夜,這院子裏的人都沒有發覺,到底是昨夜看管的人要受罪。


    “張太醫早早的進去了,怎麽還是沒有動靜?”王公公身邊站著的宮女說道。


    王公公隻是用疑惑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卻是仔仔細細的把她記在了心裏。


    要說這郡主落水昏迷不醒,這可是一件大事,可直到現在不過是來了幾個太監,個把宮女罷了,整個院子裏還是空蕩的很,這點子波瀾似乎毫不重要。可實際上,這宮裏的人隻是不知道罷了,一大早的事情,若有人要蓋過去,除了幾個當值的太監,現在又能有幾個人知曉?


    此刻主人公正透過層層紗簾躺在了床上,張太醫是一位瞧起來十分穩重的老者,看起來七十有餘,一雙眼睛卻是十分的明亮,整個麵容十分祥和,此刻正撚著花白的胡須把脈,那隻蒼白且腫脹的手看起來可一點兒不妙。


    “張太醫,郡主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啊?”


    就在張太醫沉思把脈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


    “噓……郡主的身子發熱,立刻便會高燒不醒,寒氣入體隻怕會……”


    “會醒不過來嗎?太醫您可要好好瞧瞧啊!”宮女焦急的詢問。


    張太醫隻是不語,很快皺了皺眉,麵色微動,挪動著嘴巴道:“你好生照顧郡主,這個時候決不能吹一絲風,把被子都拿來蓋上,先煎上一服去濕氣的藥,再……”


    說著,張太醫起身把紗簾一掀開,想要去看床上的人,不過立刻就被一隻冰涼的手臂個抓住了。


    “張太醫,您這是要做什麽?男女有別,郡主馬上就要和親,可還是閨中女子,太醫診脈可是不許觸碰郡主身體的。”


    清清楚楚的把話一說,那隻冰冷的手還是很用力的扯住了張太醫,那語氣又是那般強硬,之上一個粗鄙的宮女罷了。


    張太醫並未來得及看見裏麵的人一眼,便被拖了出來,語氣有些不悅。


    “你可知郡主的脈象?在冰涼的湖水中浸泡了幾個時辰不說,現在依舊昏迷不醒,很有可能依舊渾身麻木,血脈不通,若是這樣,你不叫老夫輔以針灸按摩,如何能夠恢複?很有可能便會癱瘓!”


    迴頭看那丫鬟,也是稚嫩長相,臉上塗的死白,低著個腦袋,瞧不見表情,卻是嘴上嘟囔:“這可怎麽辦好!要是郡主醒來怪罪,我可怎麽受得住……”


    張太醫見她還不撒手,怒氣上來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真真愚鈍!愚鈍!要是郡主都醒不過來,你如何去擔心什麽怪罪?”


    這從醫者最怕的便是救人如救火,其他人卻還無知阻攔,弄出了人命,卻還不是來怪罪他們?


    這還是皇上最看重的郡主!


    “大膽!要是郡主因為你的阻攔耽誤了救治!你又有幾條命夠皇上怪罪?”張太醫以針灸最大的聲音對她吼道。


    她嚇得一哆嗦,將手收迴的同時,抓起了床上人的手臂,道:“太醫您就這樣看便是了,十指連心,如何不能瞧出毛病來呢?這樣又不會毀了郡主聲譽,您也不耽誤……”


    張太醫聽她這樣說,不由得想要厭惡的來一句反駁,可仔細一想似乎又是在理,便是蹲了下去!


    “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隻是不知能否瞧出來了!”


    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圓場罷了,雪裟便是退到了他的身後,眼看著張太醫開始拿出銀針刺血,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慌張的。


    這床上躺著的自然不是雪裟,而是春砂,她的身體是不能給太醫把脈的,所以才讓這個宮女替自己泡了一夜的湖水,若說是會全身癱瘓,確是太嚴重了些,按她自己來看,至多高燒不退罷了,可太醫比較還是謹慎,差一點兒就穿了幫!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太醫已經將春砂那隻露出來的手臂紮的滿滿當當,雖然是浮腫過度不好找準穴位耗了些時間,但也得到了結論。


    “好在郡主平日身子強健,倒是沒有癱瘓之憂。”張太醫許久之後緩緩說道。


    眉宇之間滿是輕鬆。


    張太醫:“你過來!待會本官會開些活血化瘀,去濕寒的藥來,若是郡主高燒,便再加上一副……罷了,和你說你又聽得懂似得,你隻管仔細喂藥,若有情況一定要及時告訴本官,這幾日本官就住在宮中太醫院。”


    “是,張太醫。”雪裟答道。


    張太醫這才起身,緩了緩麻木的雙腿,走了出去。


    雪裟麻利的將門掩上,走到了床邊,掀開紗簾。


    床上的春砂好似有了一些溫度,沒有發燒的跡象。


    她靠近了春砂,發絲垂落在厚厚的棉被之上,冷淡的開口:“既然你昏迷了,那可千萬不要想著醒來,否則,不知我還會不會把你撈上來。”


    算是威脅吧,可那床上的人不是根本沒有清醒嗎?


    費了她這麽大的勁,這個局麵的好處,卻還沒有看得明顯。


    雪裟將心思放遠了,坐在了窗邊,聽著院子裏頭聚攏的太監宮女們小聲的議論,那些腳步聲緩緩的,可那些眼睛,卻是無比的尖利。


    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午時送來的藥,雪裟倒在了花盆裏,午膳卻是一口口喂給了春砂,動作輕柔的像是在照顧自己的家人姐妹一般。


    那個叫做青葙的宮女還未出現,或許是再也不會出現了,可皇後要了她的命做什麽呢?


    除非那個宮女背後的人正是雪裟最感興趣的人。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雪裟下意識的往窗外一看,外頭竟然已是深夜,月色明亮。這個時候誰會來這兒?動了動腿,她腳步輕巧的走到門前,提高了音調。


    “是誰?”


    突然覺得有些莫名的心慌。


    還未來得及聽見門外的迴應,那層木門便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她反應很快,猛的退後,隻見虛掩著的門一下子大開,男子的身影顯現出來,伴隨著一陣涼風和些許泄露的銀白色月光。“你怎麽來了?”雪裟有些驚訝,卻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衝上來將雪裟摟緊。


    “不是說隻要我走,你便會好好的嗎?你為何又騙我?”肖瀲琥珀色的眼瞳微微晃動,夾雜著無限寂寥,毫無生氣的說道。


    離開了她,身體裏似乎什麽……什麽都消失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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