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李蕘端迴到了自家門口,蕘府中的血腥味比起先前卻是毫無消逝。


    迴想肖瀲帶人前來與自己對上之時,他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結果會是他自己九死一生,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沾滿血汙的大門都不曾被清理,滿眼所見都是打鬥之後留下的一片狼藉,李蕘端被人扶著艱難的移動,腳尖卻是點地一路拖著,毫無血色的臉上,眼神冷漠如冰。


    “殿下,殿下!您終於迴來了!怎麽樣,沒事吧!”


    突然,一個管家打扮的老人走了出來,大聲喊道。


    李蕘端隻答:“管家……”兩字,已經說不出話來。


    老管家看起來渾身破敗,完全不似往常那樣風光端著架子。


    “殿下,大夫我已經請來了,就在屋子裏,您不會有事的,快!把殿下扶進去!”管家道。


    侍衛立刻動身,李蕘端的命現在可是拖不得半時。


    “我們……損,損失了多少人?”李蕘端半閉這眼,心中卻是清明。


    侍衛一絲不苟答:“殿下,我們一夜折損了百餘人,郡王那邊隻不過死了十數人……”


    李蕘端心中原本有數,卻還是不由得苦笑。


    自己準備了這麽多人在家,原本不必顧慮肖瀲那些人,可,自己卻小看了肖瀲的厲害,隻不過半日功夫,他調動的卻是全京城訓練最精良的人,即便他有所準備,卻還是全然不敵。


    昨日,要是自己沒有因為從前的舊疾而不能全力以赴,未必會被肖瀲打成這樣……


    三位養在蕘府的大夫聯診之下,也是十分擔心。


    其中最年長的大夫對管家道:“殿下傷的很重,不但五髒六腑被震傷,皮外傷刀劍之下,不知有多少處,這不在戰場上也能夠傷成這樣,難道是中了埋伏?”


    管家狠狠答:“埋伏?不如說是受了襲擊!肖瀲的那群人,即便是殿下的黑衣人,竟然也沒有落得半點好處,不但是人比我們多了一半,且個個如狼似虎,昨夜全府裏裏外外的人都上了,卻落得個死傷無數,殿下也被擄走,現在才迴來。”


    大夫:“這傷的這麽重,隻能先以藥材養著,那些傷口若是不惡化,也許十天半月就能夠痊愈。”


    “隻怕,郡王那邊,還會有所行動,我們快要守不住了,將手中能夠調動的人都派來,殿下這段時間必須不受打擾。”管家憂心忡忡的說道。


    李蕘端現在這個樣子,聽他的吩咐也是沒錯。


    幾位大夫的話李蕘端自己不是沒有聽見,隻是他此刻太過安靜,不是坦然,而是暴雨前的那一抹泛藍的平靜。


    閉上了深不見底的雙眼,他似乎陷入昏迷與沉睡之中。


    時刻便會被人摧毀一切,自己毫無反擊之力,他現在的處境真是不能再差了!


    天剛剛蒙蒙亮,管家便將一碗熱騰騰的中藥送到了他的門口,想著先給他喂下,再讓他繼續睡,腹中有些支持,也好休息。


    “殿下,殿下?您醒了嗎?”管家問道。


    叩門後,自己開門走入,一進門卻是嚇了一跳。


    李蕘端早已經清醒,睜著眼睛巨大直直的看著前方,身子倚靠在床頭,手下一片的信紙。


    管家立刻放下手中的藥碗擔心道:“殿下,您怎麽這樣早就醒了?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李蕘端沒有言語,口中早已經幹澀,招了招手,管家便將藥碗端了給他。


    家中即便沒有女人,倒也有人十分懂得李蕘端的心思。


    管家:“殿下,您慢點,慢點啊!”


    他的嘴唇早已經幹涸,喝下的速度極快,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苦味,眼神空洞之餘,又帶了一分深思熟慮之後的糾結。


    “這麽多的信……殿下您怎麽也不歇著呢!養好身子要緊!”管家道。


    看著李蕘端手下那一大堆的信,上頭密密麻麻的寫了許多的收信人,這寫下來得要多少時間?


    李蕘端淡淡開口:“管家,這些信要立刻找人送出去,朝廷出大事了,務必幫我把曾致遠找來!”


    “好,殿下您放心吧!這些一定會送到,您現在可以好好休息了吧!曾大人那邊,我也會去請的。”管家答應著。


    李蕘端卻是厲聲:“今日必須把曾致遠找來,否則這個大好時機便會錯過!你聽見了嗎!”


    看著他瞪起的雙眼,管家感受到了怒氣,立刻答:“是,殿下。我會去的。”


    話音剛落,人便已經走出了屋子,似乎完全不敢招惹李蕘端。


    他的打算究竟是什麽,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吧。


    清晨天一亮,朝中許多大臣,從前支持過李蕘端,暗中已經表態的人,都收到了一封信,包括了那些被肖瀲弄到大牢裏的將要處死的大臣,獄頭也帶來了一封李蕘端寫來的信。


    他獨自躺著等了半日,到了午時終於把曾致遠等來上門。


    “四皇子,在裏頭嗎?”曾致遠問道,今日可是眉頭緊皺。


    管家擺手:“是,大人請進。殿下,大人來了!”


    李蕘端見到曾致遠的時候,立刻說了一句話。


    “大人應該知道梧王的事情了吧?”


    曾致遠看著他,迴答:“今日皇上早朝開到了現在,我怎麽會不知道?”


    “好!大人,那您為何看起來這樣愁眉不展?”李蕘端說,聲音無比嘶啞虛弱。


    曾致遠站到了他的麵前,答:“我朝又損失了一名猛將,而且還是死在了羌國人的手上,朝中現在已經大亂,木汕氣的病倒,邊境不知如何是好,我如何高興的起來?”


    看著他不同往日,對自己橫眉豎眼的,李蕘端也猜到了。


    “大人,是不是聽說了什麽,所以才這般神色對我?”他問道。


    曾致遠也不迴避,神色嚴肅隻道:“四皇子,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麽,也知道你的分量如何,可這一次梧王死在羌國,這個時機,將會引起兩國交戰,百姓民不聊生!事態嚴重,你們實在玩的太大,這是引火燒身!”


    “引火燒身?大人這個詞,可用的準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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