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肯召見我了嗎?”肖瀲站在禦書房門口,已經等了半個時辰,平日裏,李泉可從來不會叫他等這麽久。


    “郡王,您啊!就稍安勿躁吧!”看門太監甩了甩拂塵,不知要做什麽,怪模怪樣的道。


    肖瀲沒有怒,倒是表情越沉靜下來,眉上的疤痕已經淺淡,那張臉恢複的依舊白淨,隻是氣質中多了些剛毅。


    他知道為什麽李泉不願意見他,因為救雪裟的事情,他幫著李蕘端揭了朝中許多老臣的底,這些人怕是這幾日上奏快要把他彈劾死了。


    偏偏皇上要找自己問話的時候,他卻閑雲野鶴似得在湖邊幽居了七日……


    想也知道,今日不會有什麽好臉色看了。


    忽得,禦書房的門開了,裏頭出來一個太監,小貴子他招唿肖瀲道!


    “郡王殿下,皇上準您進去了。”


    這口氣倒還是不怎麽樣的。


    裏頭先走出來五六位大臣,全都是肖瀲未曾接觸過的老骨頭,雖說他們都未曾和肖瀲有所交集,卻對著他蹬鼻子豎眼的許久才離去。


    肖瀲沒有管這些,他知道李蕘端所得到已經損害了皇上的羽翼,但絕對動不了分毫筋骨,這他可以保證!


    “肖瀲,站這裏來!”一進門,皇上便道。


    他還未來得及行禮,隻好看向一旁皇上指著的地方,那裏擺放著一對奏折,原本它們該是出現在書桌上的。


    肖瀲:“皇上,您若是想處罰我,便罰吧!但,李蕘端的確乃是要挾我,得到的消息。那些事情……”


    “你不必和朕解釋!朕隻想知道,你們兩個現在是要鬧什麽?


    先是,你以毀滅宣氏為籌碼,一日之內,狠狠地將所有朝內能夠說上話的文武官員倒戈,要把蕘端弄到邊境去!


    現在又逼得他陷害了三個老臣!以儆效尤,朕相信,明日他就要要求留在京城,到時候你又要如何動作?”


    皇上難得的直接怒指連個彎也沒有拐,大聲的質問肖瀲的同時,將奏折一本一本扔在地上,臉色紅!


    “皇上,此事的確是肖瀲太過唐突,沒有考慮周全,李蕘端所做的,也隻不過是被我給激了,您若是和他解釋,定然不會有其他繼續受害!”


    肖瀲緩緩道,沒有什麽表情。


    皇上看著,有些怒了。


    這個孩子幾乎替他掌握著朝中半數以上官員的身家老小,現在因為他的愚蠢動作,動了江山的元氣,實在是不可饒恕!


    “說吧!你究竟給了多少消息給蕘端?”皇上問道。


    “十位大臣,他隻動了三位。”肖瀲答道,奏折散落在地,他可以清晰的瞧見彈劾自己肖家從前的種種惡言冷語。


    皇上:“這麽說,他還有可能動其他的人,你給的,自然也都不是隨隨便便的人了。


    肖瀲,你可知道,你隻不過是為朕管理宣氏,權力,並不是你所掌握的!”李泉已經惱怒了。


    “皇上,我可在一個月內,將所有事情移交給接班人。”肖瀲冷冷道。


    他也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已經出神,李泉的盛怒今個也對他毫無作用。


    皇上轉了身子,方才和那些人周旋之時留下的汗水還在額頭上,似乎舒一口氣。


    “你最好這樣做!肖瀲,朕問你,你和蕘端是不是因為一個叫做林雪裟的女子才這樣僵持?”


    “這不關她的事情,李蕘端他曾經害我,但,這一切都過去了。皇上不必在意這些,我會將所有用的證據都毀了,方才的大臣們都可不必擔心。”


    肖瀲迅迴答,不經意間上前了幾步。


    讓皇上一瞬間便看透了他的想法。護短也不是這樣明顯的吧?


    “朕從不擔心你所擁有的東西會造成什麽混亂,隻是蕘端絕不會離開京城,你需要知道這一點!”皇上道


    這,是要保他?


    肖瀲心中感到奇怪,明明前幾****提出封王給李蕘端的時候,皇上並未有任何異議。


    “皇上,您不需要在意這個。您在意的,該是這個。”肖瀲道。


    想要轉移話題,這個事情不願意再說下去了。


    他拿出了一封信,卻不準備交給李泉看,而是直接道:“皇上,您該知道,荊州的事情並不是您所希望的在展吧?”


    皇上走上前來,眼神中帶著疑問。


    “你得到了什麽消息?消失的這七日內,你定然是知道了許多吧?有沒有什麽要告訴你的舅舅嗎?”他諷刺一般道。


    將關係拉近成了舅舅與外甥,可肖瀲卻沒有多少感觸。


    肖瀲:“不,我七日前便已經得到消息了,荊州那邊,力巴圖占領了城池,隻給蜀王梧王說了一句話!”


    “是什麽?不必故弄玄虛了!”皇上答。


    肖瀲:“他們想要王延,便可直接結束兩國的僵持,將荊州城還給我們。”


    “你說什麽?王延不是已經死了?滅門……”皇上奇怪道,他的確不知道這一件事。


    “那為何,玉端還要開戰?”皇上忍不住問。


    山高路遠,他知道的信息也是極為有限。


    “這便是蜀王傳迴的信,我認為皇上該自己去看。”肖瀲道,將手中的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這些日子,即便他想要休息,但宣氏沒有,他早早下過命令,隻要是荊州傳來的消息必須先過了他的眼睛才可。


    這不,無意間便知道了這個,原本還擔心會被雪裟埋怨。


    畢竟,修養一段時間可是他提出來的,說好了不再管這些事情,要兩個人好好待在一起,陪她養傷,也給自己一個甜蜜的時刻。


    想著不好自己壞了規矩,那日還特意去找雪裟道歉,沒有想到他到的時刻,她的手中卻是拿著李玄端送過來的信。


    還好不是李玄端的字,否則他可要怒了!


    那個男人,對他的心愛總愛想入非非,即便身子不在這裏,但每次看到他給雪裟的信,總有種詭異的甜蜜!


    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皇上正在仔細看李玉端的迴信,表情一會兒惆悵,一會兒微笑,很是奇怪。


    “這就是他的迴信?你定是已經看過了。怎麽樣,你覺得可能嗎?他所說的。”皇上突然問。


    肖瀲:“或許吧?反正,若是梧王這樣毫無準備的被抓,他卻還好好的,真是有些相反。”


    “正是如此!玉端說,乃是力巴圖先抓了人,他們才攻城,可,明明是他們兄弟瞞著朕將兵馬送到了力巴圖的虎口中!還輸得這樣徹底!”


    皇上是帶著笑意的看起來卻是很憤怒。


    肖瀲知道是為何,但還是問:“那皇上為何不阻止?他們所做的,定然沒有盡全力,這樣我不是叫我們的將士去送死?”


    “你懂些什麽,力巴圖乃是戰神般的人物,原本這兩個便是無法對抗的,朕是要和,不是要打!你不懂嗎?”皇上道,皺起眉頭。


    別看皇上現在還沒有處罰肖瀲,其實指不定便要飆。


    所謂伴君如伴虎,便是這樣。


    肖瀲似乎已經習慣了皇上的喜怒無常,繼續道:“我還得到了另一份,來自力巴圖的手信,皇上請看。”


    說著,肖瀲從懷裏拿出一張羊皮似的紙張,這就是為什麽他瞧見了李玄端寫的信,卻沒有立刻燒掉的緣由!


    這是屬於力巴圖的和書,他不會這樣自私。


    “拿來!”皇上正式道,將羊皮紙緩緩打開,上頭的字寫著。


    “敬上!李泉皇上。交出王延,一切便可解決。


    我力巴圖隻需找到殺母仇人,按照皇上你的意思,乃是百善孝為先,我不能看著殺自己母親的人在外頭快活,自己還毫無辦法!


    請您迴信,將王延送到荊州,此事便作罷!力巴圖可親自道歉,結束戰爭!”


    “這信寫得倒是誠懇,王延?你覺得,會在哪裏?”皇上問道,表情卻是沉重的。


    他不是該感到高興嗎?找到了原因,豈不是真的很容易解決?


    肖瀲其實是知道原因的,但他不能表現遲了,這是皇上最心底的想法,任何人知道了,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便是今日我來找您的緣由,我已經找到了王延。他卻是在木汕的保護之下,無法撼動。皇上是否要親自出馬?”肖瀲答。


    皇上:“你暫且等著,將王延的行蹤確定。朕會傳旨給玉端,讓他不能輕舉妄動。”


    不打便是了。


    “是,皇上。”肖瀲答。


    事情說的差不多了。


    皇上顯然很震驚,需要緩解,肖瀲自己道:“若皇上沒有其他的吩咐,我便告退了。”


    “等等!你還有個問題沒有說清楚!”皇上留道。


    眼神突然很是沉重,看起來有些叫人害怕。


    “什麽?”肖瀲奇怪道。


    是不是要處罰自己的事情?


    皇上突然狠狠道:“你和雪裟,她為何不迴林家?究竟,乃是怎麽一迴事?若真是這個女子挑起這些,朕不會允許她活著!”


    “不關她的事情,這一切都是我的私人恩怨罷了。皇上大可放心,不必盯著一個弱女子。”


    肖瀲有些不悅,當著皇上的麵也表現的毫無遮掩。


    皇上看了,表情冷漠:“你知道你的身份,以後一定會迎娶一位官家小姐,永遠也不可能娶一個被家中趕出來的女子對嗎?”


    “我隻知道,我的時日不多,若皇上也希望別的小姐守寡,大可隨意。”肖瀲答,將手背在身後,走了出去。


    皇上皺著眉頭,他知道肖瀲的日子不多,否則他早已經罰死他了。


    這個孩子從小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大,多少這個舅舅都有些欣賞的。


    他喊道:“明日宮中晚宴,你帶著她來!京城所有的小姐都會被邀請,她若是真的要嫁給你,你必須要讓她露麵!”


    肖瀲雖然聽見了但還是快步走了出去。


    皇上想要見雪裟?


    這不是個好兆頭,畢竟從那日在太後宴會上,雪裟落水之後皇上便留在她身邊的監視便可看出,他不知什麽原因,很在乎雪裟。


    她那樣的美好,若是被皇上看上,並不是什麽好事。


    他在不悅的是這個。


    雪裟在湖邊的小屋裏靜靜的休息,屋子裏的藥味很重,她原本不喜歡的,卻不得不待在裏頭。


    阿輝這個家夥就住在外頭的茅屋裏,看見她的時候總有些皮笑肉不笑,教她平白無故想起了林家。


    說好了要放手的,可李玄端那邊的信她還是要迴,將準備已久的紙筆拿了出來,麵對著空白的紙張,她卻不知怎麽下筆。


    硯台磨了一遍又一遍,墨水幹了又磨,淡淡的香味存在,她漸漸開始憂傷。


    左手毫無知覺,究竟什麽時候能好?


    又或者,永遠也不能好了?


    歲額她不是個左撇子,可這風大,窗子她一隻手無法關上隻能任由紙張飄飛,被壓住的一角不離開桌麵,也沒有辦法平穩。


    她嫌自己笨拙,遲遲不肯動筆。


    風越來越大,她的長忽得被吹散,那一個匆匆挽起的帶還是無用。


    身上穿著的還是那件淺淺的藍水紗裙,雖然肖瀲給自己購置了淺粉色衣裙,但她不愛粉色,很少穿著,幾乎隻在他穿青色的時刻,她才著粉衫,隻是覺得。


    這樣看起來順眼些,有些溫度,不似青藍那般冰涼。


    墨色的絲劃過光滑如玉的臉頰,她伸手去挽,動的卻隻是那隻右手,左手還是軟綿綿的,垂在身旁的一側。


    淺藍色的眼中突然出了一絲憂傷,惹人憐愛。


    肖瀲從外頭走了過去,將她抱緊了。似乎要將兩人融入一體,她隻是希望他不要瞧見她方才的憂傷,這樣他也不會憂傷了。


    肖瀲癡癡道:“裟兒,我將林府的人都殺了好嗎?他們害你的,我不會叫他們活著!”


    語氣是滿滿的心疼。


    雪裟不知怎麽,迴了一句:“那你便要先自己打自己一下了,為何要讓紅杉愛上你?才教她這樣癡狂的失去自己呢?”


    她乃是隨便說著,口氣中的的確確有些埋怨,但那是調皮的笑話一般。


    而他卻突然較真起來,拿著她的手便往自己的臉上打,力道大的震著她的心尖都開始疼了起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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